天舞門的正殿內,孟染說完了自己關于歌舞劇的想法。雖然要求繁雜,但是為了能達到最終想要的效果,孟染說得這些,只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卻都是必要的。
宋璽便道︰「舞和曲分別由我和阿染負責,演舞會的場地由長柳負責解決,服裝鄭錦心負責,燈光舞台之類由楊師兄負責。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
大家安靜了一瞬後,楊海首先說道︰「燈光我可以嘗試做成孟染想要的效果,但是有一個問題。」
孟染問︰「什麼問題?」
楊海答道︰「修行中人,夜能視物,如果本身就能看見,那燈光的效果也就……」
之前的常識先入為主,孟染倒忘了這一點。大部分時候會覺得黑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相比起來而言,想要達成讓修士都看不見的黑暗這個條件,卻顯得相當有難度了。
孟染暫時想不通如何解決,其他人也都沒有發言,大概也是沒有辦法。
孟染便道︰「嗯,這個問題,我們得想辦法解決。今天先把有困難的地方說出來,再來逐一解決問題。」
很快大家就各自表態,除了楊海說得問題之外,其他人都表示暫時沒有問題。
楊海和鄭錦心離開之後,宋璽又道︰「現在,我們還需要解決另外一個問題,新弟子。」
烏長柳已經主動說道︰「場地之事等所有事情確定後再來決定比較妥當,收徒之事可以先交由我來負責。」
宋璽便將之前從仙盟塔領來的卷軸遞給了烏長柳,又將一個玉簡拿了出來,並囑咐道︰「收徒之事,切記,寧缺毋濫。」
卷軸是什麼烏長柳知道,遂問道︰「這玉簡是什麼?」
宋璽答道︰「相骨之術。」
「相骨?」烏長柳一臉疑問。
宋璽這才答道︰「我門弟子對靈根沒有太大的要求,對骨根卻不然。玉簡所述,便是如何判斷骨根。骨根上佳者修習天舞門的功法才會進益較快。待你們築基以後也要各自收徒,這相骨之術你們今日都可以先看一看。」
烏長柳在宋璽說話時,已將玉簡瀏覽完畢,遞給了孟染。
孟染接過來一看,忍不住懷疑畢達哥拉斯在他前面穿越過了。玉簡所述的相骨之術,與黃金分割大同小異。不僅僅是身材,甚至包括面相這些,都有著很細致的要求。按玉簡中記載的要求,基本上就不可能不好看。
也就難怪宋璽收徒之時,挑來挑去竟然就挑中了好看的這三個。
當然,這不僅僅是為了好看。
而是天舞門的功法吸收靈力的關竅點,就在這些比例相應的點上。只有骨根符合天舞門的要求,在修習天舞門的功法並跳舞時,身體才能更好的吸收因功法而來的靈氣。這也是為什麼天舞門的功法,靜坐修習效果並不好,跳舞才是正確的方式。
孟染看罷,只覺得,修仙這池水,真的有點深。
諸事吩咐妥當,大家也就散去,各自忙碌。
這是天舞門第一次籌備這麼有目的性的表演,而這次表演關乎天舞門是否能在天舞峰常駐的問題,大家的態度都比較謹慎。
次日,烏長柳就帶著陸子期,離山收徒去了。
宋璽在查閱了天舞門築基期的功法後,意外發現,竟有一舞確實有幫助築基的效果——神揚之妙舞。
有了這一新的發現,結合築基之時,宋璽根據孟染的曲子自身所悟的那一曲天舞,基本確定了此次演舞會的舞蹈形式。
當然,如此一來,孟染便發現,想要編排出好的效果,需要引入的元素很多,也就不存在是不是歌舞劇了。反正此界也沒有人對這些舞蹈進行界定,宋璽和烏長柳等人,也只是將這種表演叫做演舞會,孟染便決定徹底放飛自我了。
奏樂雖然已經有了兩儀和百音兩儀琴,既然要讓效果更加明顯,孟染覺得還是應該聯系一下五音門。宋璽便讓白秋雲將《繁音譜》線索整理一事稍微放一放,去一趟五音門。
及至此時,關于和燈光相對應的黑暗效果,還是沒能得到解決。
天舞門凋零的太厲害了,之前只有幾間草堂,如今雖然修了大房子,依然是一個小門派,連藏書閣都沒有。沒有參考資料,對孟染而言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修者雖然夜能視物,也不是那麼的清晰。
比如現在,是夜晚,天上今晚依然沒有月亮,孟染現在坐在小院子里,再看外面的景象,和白天也還是不一樣的,像蒙了一層半透明的黑紗。在孟染差點就要破罐子破摔,不想這件事情時,兩儀跑過來提要求了︰「阿染,我想要一支符筆。」
很自覺地蹲在孟染身邊的兩儀,視線和孟染保持著平行。
兩儀雖然修為已經煉氣九層,依然什麼都沒有想起來。烏長柳查看過他的身體,元氣自行在運轉,看不出是什麼功法,兩儀自己也不記得什麼心法口訣,也不記得自己修習的是哪種流派,但是兩儀的修為在一點點的增加。
這幾日忙起來,三小都由宛晚在帶著修習了,孟染連顧盼都沒時間管,更不要說兩儀。
但是兩儀都來找他了,孟染也就不能不管了︰「你要符筆做什麼?」
「你想讓修者也暫時無法看清眼前的東西,應該是要屏蔽靈光,有一個符文應該可以做到。」兩儀說道。
孟染聞言,下一秒就站了起來,對兩儀問道︰「你說真的?」
兩儀點了點頭,又道︰「我要畫了才知道,因為都忘了,所以不太確定。」
之前毫無頭緒,已經都準備讓放棄了,听到兩儀的說法,就算不確定,孟染也覺得應該試一試。听兩儀說完,孟染就拉起兩儀,往宋璽的小院子沖了過去。
「師姐!」還沒到院子門口,孟染就叫了出來。
小院子的門也應聲而開,宋璽在自己屋內,看著風風火火沖進來的孟染,和被拉扯的磕磕絆絆的兩儀,想要說兩句,想了想這位師弟個性就這樣了,于是放棄了。只是問道︰「什麼事?」
「兩儀說他有個符可以做到我想要的效果,但是要畫一畫才知道。」孟染急急火火的就把事情說完了。
宋璽看向兩儀,兩儀自己才道︰「我需要一支符筆。」
「對,先需要一支符筆。」孟染也連忙補充。
「兩儀是符修?」宋璽問。
兩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帶點困惑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是吧。」
兩儀的來歷太神秘了,換了其他人這樣說,宋璽也不太可能會想去嘗試,但是說這話的人是兩儀,盡管不知道兩儀最初的修為到底是多少,反正很高就對了。這樣的高階修士,在特別需要的時候,能夠想起點什麼來,也是有可能的,宋璽也願意試一試。
符筆是法器,怎麼也不可能太便宜。
楊海如今在忙著煉制舞台所需的燈具。即便楊海有空,煉制法器也不一定成功,還要考慮購買原料等,倒不如直接去買成品。
反正還差兩塊靈晶,現在就算差三塊或者四塊,對宋璽而言,區別也不大。
「那你就陪兩儀去一趟兩儀坊,買一支符筆回來試一試。」宋璽這麼說著,拿了一塊靈晶遞給孟染,想了想,便又給了孟染兩顆。
最後卻還是交待道︰「盡量省著點花吧。」
孟染看著手里的三顆靈晶,一時間竟比宋璽還要糾結。
最後,還是宋璽說道︰「明日一早便去吧。這個問題不解決,可能到時候損失的就不是這兩塊靈晶了。」
孟染沒想到,這位師姐想問題竟然如此豁達。
第二天一早,孟染便帶著兩儀去往兩儀坊了。兩人如今都已經是煉氣九層的修為,不到中午便已經到了兩儀北坊。
符修在兩儀山還是比較常見的,北坊甚至有好幾家符筆的專賣店,附帶繪符所需的各種在孟染看來很神奇的原料。
然而逛了好幾家符筆店,兩儀都沒有找到想要的。盡管那些煉制符筆的賣家將店內的符筆吹得是天花亂墜,各種孟染听都沒听過的原料層出不窮,兩儀也不為所動。
從又一家符筆店出來,兩儀依然沒有找到想要的筆,孟染有點焦躁了︰「那些筆不行嗎?你要得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說得具體些我們也好找呀。」
兩儀很困惑︰「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些筆,可能畫不了你要的符。」
「……」對符修一無所知的孟染,表示現在頭很大。
站在街邊的兩個人,正在一籌莫展,一道女聲忽然插了進來︰「兩位小友,可是要買符筆?」
孟染滿臉疑惑的看向和他們搭話的人,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修為卻感覺不到。若以天舞門的相骨之術來看,倒是骨根上佳。
見識過太多新騙術的孟染,對這種無事獻殷勤,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
對方看著他這個樣子,露出了極為親切地笑容,道︰「不如看看我這支符筆,可合心意。」
話音落,對方從袖子里抖出了一個玉盒,盒子打開,金黃•色的絨布上,躺著一支藍色雲紋的符筆,筆鋒不知是何物制成,竟往外流溢著淡淡銀光。
這符筆的品相,一看就比店內的那些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孟染還來不及阻止,兩儀已經伸手將那支符筆拿在了手中。孟染暗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