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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兩儀這還不叫追求,什麼都忘記了的人,只是很單純地尋找安全感。

但孟染知道自己要遭不住了,他聲控、顏控,當然不能僅僅這兩樣就達到他的擇偶標準,否則娛樂圈那麼多來求歌的人,他不會還單身。但是兩儀,僅僅一眼,就抵他十年之功,雖然現在是復制他,卻很快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未來,無限可能。

最可怕的是,這個人,還由你書寫。他的眼中只有你,你說得任何事,他都願意幫你做到。

這些,卻是因為兩儀什麼都忘了。

孟染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勇敢的人,他不敢賭。

控制感情最好的方法是什麼?轉移注意力!

烏長柳的小院子里,魏憶曉還在一邊壓腿,孟染說完自己的想法,坐在回廊欄桿上的烏長柳說道︰「現在師姐都還沒築基,譜曲的事情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孟染像要說服自己一般,對烏長柳道︰「畢竟是一場歌舞劇,涉及的方面太多,最後要達到的效果我也從來沒有嘗試過。曲子也比較長,所以,還是早些開始準備比較好。」

烏長柳覺得孟染說得也有道理,想了想便道︰「為了曲譜要怎麼配合你都可以說。為了配合歌舞劇而要做的事情,你都不用考慮,那是我的事。至于其他的,你可以找師姐問問,畢竟她正要築基。」

孟染又去找宋璽。

宋璽聞言,沉吟半晌,道︰「你現在境界不到,這個東西本來不該給你看的,但是既然是為了曲譜,便是看看也無妨,只是,須得記住,境界一事必須一步一個腳印。」

言罷,宋璽掏出了一份玉簡︰「這是天舞門歷代前輩築基時的心得總結。」

孟染沒想到,宋璽手中竟然還有這種東西,當下如獲至寶。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便成了日復一日。每日白天跟著九人陣跳舞,傍晚教兩儀彈琴。然後孟染開始讀宋璽給他的玉簡。

甲盾、妙手、姑射三曲並不長,幾天後,便連教兩儀彈琴都省去了,專注于閱讀玉簡。

接下來的幾天,兩儀的低落他不是沒看在眼里,但是有的時候,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狠心。

孟染覺得那還不如對別人狠一點。

哦,但是一開始坐在房里讀玉簡,現在已經在院子里讀玉簡的人是誰?

孟染不想跟自己說話!

等玉簡也讀完了,孟染開始準備譜曲。

二十六歲就能拿到金曲獎的人,顯然不僅僅是天賦。孟染一旦工作起來,廢寢忘食也是常事。自從孟染開始譜曲,經常大半夜的,烏長柳等人還能听到百音兩儀琴的聲音,在弟子院叮叮咚咚或者   的響起。

好在現在的孟染,就算好幾天不吃飯,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總結天舞門歷代前輩築基時的心得,最多的便是憶起某段經歷,心有所感,繼而解開心結或猛然頓悟。

孟染的作曲,便虛擬人物,從出生到入門,再到成長。其中一人身世坎坷諸多波折,而另一人,半身順遂一路青雲。

這樣的歌舞劇,可以涵蓋大部分人的經歷。

歌舞劇並不擔心劇情無法轉折。而孟染要做的,便是曲子如何能在兩個劇情中既能交融又不完全融合,即不突兀又要互相強調。

但孟染,出身書香世家,學得是自己最愛的音樂,天賦好家世好,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最大的坎坷大概就是忽然換了個世界。這里也沒有給他什麼坎坷,對修行中人所要面對的坎坷,孟染一無所知,對此,孟染有些無從下手。

當然,天舞門並不是只有孟染一人在忙碌。宋璽忙著築基自是不提,白秋雲等人忙著整理線索,烏長柳如今則忙著照顧天舞門的一畝三分地。

馬上就是夏季了,天舞峰的靈田土壤松軟,戊字峰靈脈充足,種植靈谷產量較高。但是,卻經不起夏日暴雨的摧殘。

每年一到這個季節,天舞門眾人就要開始對靈田進行加固。否則種在坡地上的靈谷,一陣雷暴雨,就會被沖的無影無蹤。

今年大家都在忙碌,每日的修行又不能耽擱,烏長柳便只能帶著三小來做這件事了。前幾日已經用甲盾之舞將最基本的防御設好,只要再全部加固一遍,就能將靈田穩住。烏長柳帶著三小,堪堪做完這些,傍晚的天空已經顯現出了不同于前幾天的烏沉。

顧盼看著烏沉沉的天,帶著點兒怯意對烏長柳問道︰「師叔,今天會打雷嗎?」

烏長柳也看了看天舞峰上近乎壓頂而來的烏雲,應道︰「如果下暴雨的話,就會打雷。」

顧盼聞言,臉色都白了兩分。

三小修為太低,帶著三小布置防御陣法的烏長柳,體內的元氣都幾乎耗盡,滿臉疲憊,也沒有注意到顧盼的不同。

夜幕低垂,天舞峰上已經狂風大作。

遠處的山崖上被狂風搖擺的樹影,如同隨時會撲向大地的魑魅魍魎。

烏長柳和三小布置的甲盾之陣,在靈谷田上方顯出了金黃的顏色。天舞門的建築上也不時閃過一陣七彩靈光。

修行之人夜能視物,但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天氣,也會影響視線。就算是孟染,今晚也沒有呆在院外。

大風大雨的天氣,會顯得屋內格外的寧靜。這麼多天都為了作曲燒腦,歇下來的孟染歪在榻上,不小心就睡著了。

朦朧中似乎有人進來,身上好像更溫暖了,孟染將蓋在身上的毛毯扯了扯,將自己縮成一團,舒服的窩在了榻上。

兩儀看著在榻上蜷成一團的人,將孟染肩頭的毛毯往上再扯了扯,握著孟染的手,在床榻邊跪坐了下來。

自從孟染開始躲著他,他已經好幾日沒有睡著了。那個聲音又開始從腦中冒出來。

「孤啟滅世,如果師弟屆時尋得的是孤啟星,免不得,就要清理門戶。」

「師弟屆時尋得的若是照見星……屬于你的照見星,若是在你闢混沌之前出了問題,你可就沒辦法闢沌化虛了。」

他什麼都記不起來,連這個曾經跟他說話的人是誰,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阿染是不是他的照見星,也不知道闢沌化虛是要做什麼。但是,阿染讓他覺得很舒服。只有跟阿染呆在一起,他才覺得安心。

幾天沒有睡著的兩儀,在抓著孟染的手時,伏在孟染榻邊就睡著了。

孟染是被一陣雷聲和帶著哭叫的聲音驚醒的。睜開眼楮時,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榻邊還伏著一個兩儀。

「轟!……嗤啦!」又一道驚雷在頭頂滾過,紫色的電光在那一瞬間將窗外的事物照的縴毫畢現。

修行之人大約耳聰目明,那道聲音其實很細小。

「唔…啊啊!嗚嗚嗚……」

孟染不僅听到了,還很清晰︰「顧盼!?」

孟染一起身,將還拽著自己的兩儀差點帶翻在地。

孟染甚至來不及計較兩儀為什麼會在這里,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門外還下著大雨,推開門,嘩嘩的雨聲中,顧盼的□□聲卻更清晰了。孟染沿著回廊快步走到顧盼門前,站在顧盼房門前,顧盼的泣聲就更加明顯了,一推卻沒有推開。

小孩子怕打雷,他以前只是听說,自己沒有帶過小孩子,也是剛剛听到顧盼的哭聲才忽然想起來。

推了推窗也沒有打開,孟染一著急,一腳踹在了門上。門栓 嚓一聲斷為兩截,門終于在孟染面前打開了。

窩在床上的人影小小的,哭聲里已經全是哽咽,孟染跑到床邊,將那小小一團抱進懷里。

「轟…轟隆!」窗外的雨聲更大了,驚雷也滾滾而過。

孟染覺得身上一麻,竟然沒能抱住顧盼,兩人一起跌在了床上。孟染好像看到顧盼身上剛剛有雷光閃過。

孟染伸手有點小心的模了模顧盼,並沒有什麼不同。

就在孟染準備將顧盼再抱起來時,天空中「轟隆」一聲響過,還抓著顧盼的那只手臂又是一麻。

床上的顧盼蜷成一團,已經哭都哭不出來,只剩抽抽噎噎的哽咽聲。手心里的那只小手也冰冰涼。

「顧盼!」孟染看著哭得出氣多進氣少的顧盼,抱又不敢抱,手足無措。

「嗚嗚……」蜷成一團的小人,艱難的撓了撓孟染的手心。

「轟隆!」空中又是一聲驚雷。

顧盼身上竟然似乎真的有雷光閃過。

這有點超出了孟染的認知,世界觀都被刷新了一遍。

「唔!」顧盼徹底昏在了床上。

兩儀跟過來時,看到的便是急得團團轉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孟染。

兩儀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一道驚雷過後,昏迷過去的顧盼似乎又被雷光給激醒了,抽抽噎噎的看著好不可憐。

「要不要去叫大師姐?」兩儀問道。

孟染這才想起來一般站起了身,對兩儀道︰「你在這里看著他,我去叫大師姐。」

「嗯。」兩儀應了一聲,站到了孟染剛剛的位置。

小小的顧盼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雷光過去時,小小的手指都會不由自主的跟著抽搐。

兩儀看著那小小的指尖,將自己的一根指尖輕輕的抵在了那兩個指尖上。

好小。

好冰。

有點惹人憐惜。

宋璽跟著孟染進來時,顧盼已經又昏迷了一次。宋璽看了看顧盼的情況,對身後跟著的宛晚道︰「去叫你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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