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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訂閱不足百分之五十的,要晚幾天才能正常看==胡玉柔快步回了房。

很快,秀雲便送來了食盒。里頭東西一樣一樣擺在桌上,除了一碗綠豆百合粥外,另外還帶了四樣炒素菜並兩樣涼拌小菜,可見這周家廚房並不敢怠慢新太太。而秀雲,她也一樣是個極懂規矩的。

「好了,你也下去用飯吧。」胡玉柔攆了人。

見周承宇一直沒過來,她坐在飯桌邊便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想著日後的事她是沒胃口的,可又怕晚上挨餓,到時候也不好再要吃的,所以多少都得吃一些。

這一晚,周承宇宿在了書房。

胡玉柔翻來覆去烙了半宿的煎餅,天快麻花亮了才闔眼睡了會兒。

第二日起床,她眼楮底下青烏一片,直急得阿瓊擔心驚叫︰「小姐,怎麼這樣啊,這便是拿雞蛋滾了再多回也消不掉的。」

消不掉就消不掉,倒是可以叫周承宇看看呢。

見胡玉柔一臉不在意的模樣,阿瓊轉身過去關了門,回來便蹲在胡玉柔身側小聲道︰「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她本是瞧著小姐高興,以為小姐打算和周大人好好過日子了,可是周大人昨晚卻根本就沒回新房!今兒個小姐又是這般模樣,這要是回了胡家,不是盡等著太太和三小姐笑話的嗎?而且小姐的身份,若是太太和三小姐在周大人跟前說了什麼,周大人會不會誤會小姐?

阿瓊是她的貼身丫頭,有些事兒不能說,但有些事兒卻必須要告訴她的。

胡玉柔想了想,便道︰「我和周大人雖然還不曾有夫妻之實,但卻已經有夫妻之名了,不管我是否自願,這都不可改變。所以表哥那里……阿瓊,你日後莫要再提。我的身份周大人已經知道了,眼下只能看他,他若是留我,那我便好生做他的妻子。他若是不留我,我也不打算再回胡家了。」

阿瓊一驚,想到胡玉柔話里的意思,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小姐!」她哭著抱住胡玉柔的腿,「不管你去哪里,奴婢都跟著你!奴婢要一輩子伺候你!」

在這陌生的時空,胡玉柔也正怕一個人呢。她模了模阿瓊的頭發,心里頓時軟軟的,這樣好的丫頭,原主護著,她也得護著才行。

而原主小姑娘,只盼著她不管是投胎轉世,還是跟自己一樣也另有一番奇遇,都被疼寵著幸福過一輩子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胡玉柔說道,便拉阿瓊起來,「快去洗洗,咱們馬上就得出發了。」

阿瓊被打發出去,胡玉柔抬頭看了看銅鏡里現在的自己,眼楮底下烏黑,臉色有些蒼白,這樣的一張臉真是怎麼看也看不出新娘子的喜氣來。她對著銅鏡笑了笑,使勁戳了戳兩頰小小的梨渦,結果看著倒像是苦笑,都有點兒慘兮兮的了。

她立刻做了決定︰「就這樣,只換了衣裳就好,臉上不用上妝,眼楮也不用管。」

她昨兒跟著阿瓊學了一回,晚上自個兒也親自動手月兌了一回,此刻不等阿瓊來,她便穿了大紅纏枝紋蓮褙子,白底繡百蝶穿花湘裙。手上一對翡翠玉鐲沒變,耳朵上掛的卻是從胡家帶來的銀葫蘆鏤空耳墜,頭上的珠釵也選用的是陪嫁里的,並沒有用昨兒周老太太賞的那一套紅寶石的。

阿瓊洗好回來,看著這樣的胡玉柔,又想哭了。

三朝回門本該喜氣洋洋,叫娘家看著嫁出去的女兒過得好的,可是小姐這……衣裳倒是上好的,可首飾卻寒酸,再加上那素白的小臉,跟衣裳一對比,就顯得越發是可憐了。

她想著小姐許是另有打算,便憋了眼淚,上前扶了人。

周承宇是文官,果然到了外頭他已經站在馬車邊了,顯見是要一起乘坐馬車去胡家。他著了一身石青色直裰,面色板著,通身找不出半點新郎官該有的喜氣。

胡玉柔拉著阿瓊快走兩步到跟前,屈身行禮,「大人。」

周承宇看到她的臉色眸色一深,不過卻是沒說什麼,只示意她先上馬車。

扶著阿瓊的手上了馬車,胡玉柔選擇坐在了一側,這馬車是三面都有座位,主位她自然不敢跟周承宇搶了。

阿瓊坐在了她的外側,只還未坐穩,周承宇就掀開簾子進來了。剛一坐下,他便對阿瓊道︰「你去外頭坐著,我與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你家小姐……

听了這稱呼,阿瓊立刻緊張的看了胡玉柔一眼。

胡玉柔對她點點頭,她這才起身退了出去。

這是極普通的馬車,因而一動便有些搖搖晃晃的,原主這身體連著幾夜沒睡好,胡玉柔自個兒又神思不寧,一晃悠她便有些頭暈,忙緊緊抓住了身下的木板。

周承宇看她這副模樣,卻是再也不忍吊著她了。

「我已經查清楚了,的確是如你所言,所以你盡管放心,一會到了胡家,我會給你做主。」想到下屬打听來的消息,有胡領那樣的糊涂爹,胡玉柔回去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周承宇便又繼續道,「我會做主讓你盡快嫁給你表哥,不會讓你繼母有機會再害到你。」

還真是!這人果然是這麼打算的!

周承宇說著,面色突然冷了,「至于胡太太和胡三小姐,今日回去不是三朝回門,今日是把胡三小姐送回胡家。所以胡大小姐,在你準備婚事嫁去趙家的這段時間,胡太太和胡三小姐只怕沒有精力給你添堵了。」

這麼說,現在外面的人都還不知道換人了。

大家只以為出嫁的是胡玉婉,今日周承宇卻是把胡玉婉退回胡家,胡家那邊理虧只能吃癟,可外人卻會以為——是胡玉婉有問題!

那麼,胡玉婉這輩子就完了!

嫁出去後第三日被退回了娘家,只要周家放出一點風聲,原因都不必說,胡玉婉在長洲縣就別指望再能嫁得出去了。當然,如果薛氏願意舍銀子,說不定也有歪瓜裂棗願意娶,可那樣會氣死胡玉婉吧?

這人……其實心還挺狠。

不過,胡玉柔一點兒也不覺得胡玉婉值得同情。更甚至,原主為此都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她只是嫁不到想嫁的人而已,其實還不夠慘。

不過,她不想回胡家,也不想嫁趙表哥。

想了想,胡玉柔面上先擠出了笑,「周大人,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著想,也謝謝你的打算,那也算是為我出氣了。可……可我能不能求求你,不要這麼做?」

周承宇眉頭一挑,「為什麼?」

都被人欺負到這份上了,難不成還要為別人求情?

抬頭看著面露不悅的周承宇,胡玉柔一鼓作氣開了口,「我知道大人是生氣,想要出口氣,但大人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嗎?至于我……我和大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是再不能嫁給表哥的了。如果大人非逼著我的話,那麼我就只有,只有……」

干不出以死逼人的事兒,她索性起身跪下,「我也不強求大人,大人若是實在不喜歡我,那就只暫且收留我一段日子。日後尋個理由將我打發出門便是,我絕不會死皮賴臉不肯走的。」

周承宇完全听不進去胡玉柔後面的話了。

他滿腦子都是「肌膚之親」四個字,他何時與她有過肌膚之親了?

這般一想,立刻就回憶起了昨日胡玉柔的話。

「你昨兒晚上回房了。」

「你還上床了。」

「你抱了我,你還……還……」

周承宇再次面色一燙,更因為胡玉柔此刻就跪在面前,逼仄的馬車廂內只有他們二人,想著胡玉柔說「肌膚之親」的內容,他的眼楮下意識便落在了她的胸口。

炎炎夏日,衣裳自然捂得不嚴實,這般倒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胡玉柔正垂著頭微微彎了點兒腰。那胸前鼓鼓的兩團中間隱隱露出深色溝壑,只看了一眼周承宇就覺得腦子里轟轟作響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要嫁給我?」他想了半日,終于開口問道。

許是「嫁給我」這三個字太好听了,胡玉柔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猛地抬頭看過去,響亮的回了一聲,「是!」

周承宇愣了愣。

肌膚之親?姑且算是有了吧,既是有了,那總不好不負責。胡大小姐是個可憐的,而他確實缺個妻子……時日一長,他們未必不能培養出感情,再不濟,相敬如賓也不錯。

況且這胡大小姐,生得這般好,他倒是也不虧。

看著胡玉柔亮晶晶的眼楮,周承宇慢慢點了頭,「……好。」

好!

她沒听錯!

胡玉柔強忍住喜意,立刻起身坐好,沖著外面問道︰「阿瓊,這會兒到哪兒了?」話落不等回答,模了下臉,轉身看向周承宇,「大人,我可不可以去買點兒脂粉,補個妝?」

看著她眼楮底下的烏青,周承宇頷首,「可以。」

阿瓊也听到兩人的話了,掀開簾子道︰「到胡家門前的街上了,小姐你等著,我去買!」

小丫頭高興的應著,馬車還沒停穩就跳了下去。

周承宇看著還在飄動的車簾,又看看側身向外張望的胡玉柔,第一次猜對了胡玉柔的心思。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他看過去的眼神里也不知不覺添了一絲柔意。

好像,真的不虧。

「夫人。」他突然叫了胡玉柔,「首飾似乎也得再買兩樣。」

胡領的手劇烈抖著,對于撲過來的妻女也不願搭理了,只是看著周承宇,「周……周大人,您到底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

他是長洲縣的父母官,即便被胡家母女這般擺道,他又能如何?

這可不是死罪。

只是心頭的氣卻不能不出。原本只是他一個人的氣,來了胡家,發現胡家上上下下竟然除了一個小姑娘護著胡玉柔,其他人竟然都好似想逼她死一般。便是自己的氣可以不出,如今胡玉柔嫁了他,這個公道卻是一定要替她討的!

周承宇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淡淡道︰「瞧岳父這話說的,這事兒雖然讓我很不高興,但我到底是娶到了合心意的妻子。所以我這邊沒什麼要說的,何況這是胡家的事兒,岳父是一家之主,您自己看著處理就是。」

胡領面上一喜,可笑意還沒蔓延到眼底,面色就又白了。

讓他看著處理,他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周大人才能滿意?

這不是饒了妻女一回,這根本就是在為難他!

周承宇卻不願繼續留在胡家了,這胡家一家子人,上上下下都讓他厭煩。當然,除了他此刻伸手去拉的這一個,「夫人,看來今日咱們得去外面吃飯了,去德興樓如何?」

德興樓是全國都有分號的大酒樓,在長洲縣也是最好的酒樓了。

胡玉柔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出周承宇的意思,可是看著胡領一瞬就慘白的面色,也能猜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會兒自然點頭應下,別無他話。

兩人牽手走過,胡領遲疑的又叫了聲胡玉柔,「阿柔,阿柔……」

胡玉柔只作沒听見,可是到了門口卻忽然停下,她回頭看了眼還有些傻愣愣的胡玉仙,向周承宇征求意見,「大人,我往日在家和四妹妹最為要好,日後可否請她去家里陪陪我?」

胡玉仙今兒向著她,她擔心離開後胡玉仙會被胡領或者薛氏收拾。

周承宇點點頭,接過話對胡玉仙道︰「四妹妹,你大姐在家長日無聊,若你有空,多來家里陪陪你大姐。」

胡玉仙反應過來,忙點頭,「……好,好的,大姐夫。」

大姐夫?

這個稱呼听起來似乎還不錯。

周承宇嘴角一勾,輕輕頷首,算是應了。

胡玉柔看向胡領,她有些不想喊那聲爹,可是這是古代,百善孝為先。她不喊,對她的名聲有影響,但影響更大的,卻是周承宇。

「爹,管媽媽是我娘給我留下的人,如今我既然出嫁了,想來管媽媽也不該再被太太扣著了。我叫人跟著太太的人,去把管媽媽抬走吧?」她說道。

抬走?

胡領看了眼垂著頭不敢看他,但在他看過去卻下意識抖了下的薛氏,只覺得這一瞬間氣得都不能呼吸了。

「我叫人送她過去。」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這幾個字。話落,胡領從薛氏身上移開視線,看向了胡玉柔。

那眼神里責怪的意思,怕是三歲小孩都看得出。

胡玉柔卻沒再答話。

周承宇拉著胡玉柔從院子正中的長長甬道走遠,直到拐了個彎看不見身影了,胡領才終于抬手,狠狠一巴掌往薛氏臉上打去。

薛氏卻在此時抬頭,臉上掛著淚痕,臉色嚇得雪白,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唇上已經咬出了血跡。

胡領的手硬生生停下。

「玉秋,你,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失望道。

薛氏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她拉了胡玉婉,兩人調轉頭跪在胡領面前。胡玉婉再是覺得舅舅神通廣大,此刻看到爹娘的反應也知道什麼話不該說了,她老老實實跪著,只悄悄拿眼楮去看薛氏。

薛氏嘴唇翕動,終是開了口︰「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當娘的錯,老爺盡管罰。不管是要打還是要殺,我保證不往外說一個字,只……阿婉年少不懂事,阿斐卻壓根不知道這事,還請老爺饒過他們姐弟兩人。」

「娘……」胡玉婉害怕,緊緊抱住了薛氏手臂。

胡領知道薛氏的意思,這是說,只要不牽扯到兩個孩子,不管他怎麼罰她給周大人看,她都是不會回娘家告狀的。

可他知道,這事兒最錯的肯定是阿婉。

阿婉從小嬌慣,薛氏疼她甚至勝過阿斐,這回要不是阿婉鬧騰的過分的話,薛氏不會干這麼蠢的事的。

他冷眼看向胡玉婉,道︰「阿婉,從今兒起關進家庵,抄寫一千遍《女戒》,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又看向薛氏,「阿斐沒錯,我自是不會怪他。你……從今日起,管家的事兒交給陶姨娘和文姨娘,你半年不許出房門!」

薛氏心一松,捂住了胡玉婉想要叫鬧的嘴,點頭道︰「是。可……可老爺是不是去和阿柔說說,她們姐妹弄錯這事兒,還沒想好怎麼對外說呢。若是說阿婉設計了她的話,那阿婉的名聲就徹底壞了,這下面還有四丫頭,還有阿斐和阿楠,總不能都不顧了。再一個,還有寂嚴,寂嚴眼看著就要參加鄉試,此時若听了這消息,會不會影響他鄉試的成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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