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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亞洲女性。她的美幾乎是充滿侵略性的。那在耀目燈影下,她的皮膚白皙的仿佛在夜色中也能發光,海藻般濃密的長發更是慵懶的散落在單薄的肩膀。
她微微低頭,偶爾抬頭探視周圍,深邃的眸子仿佛吸收進光芒,暗沉沉的一片,透不出一絲光芒,看起來冷漠又神秘。
然後在周圍人愈來愈多的矚目里,位于焦點的少女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這一刻仿若冰川融化,曇花驟開。她冷淡的氣質瞬間冶麗,宛如搖曳在夜色里的大麗花,花色炫麗,嬌氣又矜貴。
也因著這笑意,眾人的目光暗自移向她注視的人——
史蒂夫•羅杰斯的眉頭不受控制的微微皺起,雖然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會被他人投以輕蔑的目光,但是顯然,不論如何都無法習慣這一點。
史蒂夫打起精神,向前快走幾步。他對日語的發音並不自信,但事實上卻標準極了,他喚著︰「富江」。
而被喚作富江的少女已經眼楮閃亮的向他跑來。她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依賴,仿佛菟絲花纏繞著藤葛,極盡全力的抱緊了史蒂夫。
富江抬起了頭,那黑色的眼楮里仿佛只能夠注視著一個人︰「史蒂夫,你來的太慢了。」
然後這個個子不高,身材瘦小的青年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倉皇與無措,他因害羞而全身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富江被他的窘迫逗笑,那眉眼彎彎,左眼下的淚痣在臉頰上隨笑意輕顫,史蒂夫艱難的轉開了頭。
「富江……」他的語氣都虛無起來︰「你不應該……我是說……你先放開我。」
而此時的史蒂夫•羅杰斯自然不會注意到,少女的眼楮滑過虛空,並短暫停留,就仿佛那里存在著什麼他無法看到的東西。
而富江則在注視後垂下雙眼,她嘆息︰史蒂夫•羅杰斯,好感度17。比她想象的還要低。
但是富江並未氣餒。
她與其他那些脾氣驕縱、自以為是的「川上富江」不同。富江是獨一無二的。她是唯一被選中的富江。她有耐心經過所有來自系統的測試,並且最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富江退開一步,她給史蒂夫留出他剛好能夠接受的距離。
「你下午的征兵面試通過了嗎?」富江隨意拋出話題。
然後男人垂下了頭,金色的頭發散落在頰邊,他正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失落,但那雙剔透的藍眼楮卻不會說謊,它告訴富江,他失敗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尤其在她想要刷好感度的時候,由自己來問出,這簡直太蠢了!她必須要為此補救——
富江揚起手,在這一刻,她想到了許多用來安慰的話。然而在出口前,卻選擇捏住了史蒂夫的臉,指尖用力,掐的史蒂夫眼楮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淚光。
少女的臉上神情驕縱,眼楮里去帶著擔憂︰「別氣餒啊!」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生氣。
在史蒂夫的注視里,富江揚起頭︰「你可是拯救我的人!如果輕易就被挫折打敗,那我就要生氣了!」
史蒂夫眨眨眼楮,在少女黑亮的眸子里,回憶起他們的那場初見,也就是她口中的,他拯救她的事件——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當德國和蘇聯軍入侵波蘭,直接導致以英國為首的大英帝國與法國共同向德國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炮火正式打響。
而美國在日本偷襲珍珠港後,也正式加入了戰爭,全美境內幾乎所有的男性都去參軍,並且以能夠上戰場為榮!
為國效力!擊敗罪惡的法西斯!
然而也正是因此,國內的氣氛緊張。仇日情緒高漲。美國境內所有的日本人,以及與日本有合作的公司/工廠,都成為了「卑鄙」「無恥」「法西斯」的代名詞。
史蒂夫遇見川上富江時,恰巧是她最為狼狽的時刻。
他至今仍然記得那一天。他第一次在征兵面試里落選,甚至連復試都沒機會進入。周圍所有的人的目光平靜冷漠,並且毫無意外。對于他們而言,身高甚至遠不足5.5英尺(170cm)的他渺小的甚至無法完整的投影在他們的眼底。
這種藐視是輕蔑的,傲慢的。然而史蒂夫能做的也僅僅是握緊拳頭,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他安靜的離開體檢處,沒有等待與自己同去的好友詹姆斯•巴恩斯出來。他內心有種預感,那就是好友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通過此次面試。
史蒂夫悄悄的嘆了口氣,他厭煩自己低迷的情緒和內心暗自淌過的自卑。這些脆弱又敏感的情緒,讓他不確定在面對巴基的時候,自己神情是否會泄露出內心的情緒——他擔心自己會傷害到巴基。
這個眼楮湛藍如同天空的男人,他的內心就像是那晴空一般干淨寬廣。比起嫉妒,首先擔憂的是自己的失落,會讓好友不敢為自己的成功而真正喜悅;首先擔憂的是,自己的自卑與低迷,會無法全心全意的為好友慶賀;首先擔憂的是……他會傷害到自己的朋友。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史蒂夫見到了川上富江。
在布魯克林大橋上,橫跨整個紐約的東河在下方沉默的流淌著。一個面容冶麗的少女光著腳站在橋上,裙擺點綴著細碎紅花的白色長裙在安逸的晚風中輕柔擺動。橋上的燈光柔軟的披撒在少女的身上,讓她本就烏黑的發更顯光澤,讓她白皙的皮膚,仿佛也發出了溫暖的光暈。
史蒂夫幾乎愣住了。他停在了原處,仰著頭注視著高處的女孩。然後他才注意到……她在哭。
「你,你還好嗎?」史蒂夫不確定的詢問著。
他向前靠近幾步,意識到自己也許見到的是一個陷入絕望的少女。而她之所以會站在這里,也許正是因為遭遇了什麼挫折,想要做……傻事。
不論是他的作為一個成年人的責任感,還是他的善良,都讓史蒂夫無法裝作看不到,他甚至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擔憂。
「也許你願意下來聊一聊……」史蒂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很有歧義,他忙著去安撫眼前這個女孩的情緒︰「我猜,我猜你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當時的女孩,也就是川上富江在听到他的試探後,冷淡的轉過了頭。她的黑眸漆黑的宛如兩點黑墨,幽深沉默,不見光芒。她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史蒂夫,就在史蒂夫以為她會听自己的話走下橋鎖邊緣時,富江卻又再次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