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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嬋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整張小臉無法抑制地燒紅了起來。燒得她整個人都有些誰知不清、迷迷糊糊的,好像她在做一個黃粱美夢一般,一切都變得好像如白霧一般不真實起來。
「啊……原、原來這樣啊……」
林夢嬋一張嘴聲音都在打顫,她後悔突然向眼前的這個男人問這個奇怪的問題了,明明已經打定了決心再也不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老師而已。
林夢嬋低著頭不敢讓眼前這個男人發現她燻紅的臉,耳朵也滾燙得像是要耳鳴了一般,全身上下也炙熱得連禁錮在胸腔深處的心髒急速的跳動聲都在腦海里不停地回響著。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她除了上一世那意外的一晚外,還從來沒有變成現在這樣不受控制的樣子。
她忍不住想要幻想,幻想上一世的這個男人沒有她想象中的對她不在乎……
「呵呵……不過,我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話你也不會明白。要是讓我們學校的李校長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狠狠批我一頓的,說我教壞學生。嗯,不過你要是再長大一點的話,老師說的話你自然而然地就會明白了。」
紀雲崇淡淡地一笑,卻沒有看見身後的小女生布滿紅霞的臉蛋,想起李兵嚴肅古板的父親李校長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按理說,他不應該這樣回答這個小女孩這個問題,萬一被誤會是言語上輕佻就不好了。要是被哪個有心的人听見了,寫信到學校去舉報他耍流氓,語言上調戲無辜的小女孩,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干淨了吧。
這個年代,背叛流氓罪的話,輕則坐牢重則判死刑,即便是沒有憑證胡寫一通也會被剝下一層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個小丫頭學生這樣認真又執著地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是不知道為什麼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要是往常他一般會敷衍過去將話題轉到學業上,並且拐彎抹角探究自己的學生是不是有早戀的傾向。明明這才是作為老師的本能職業素養來著,大概,他內心覺得看著這麼一個努力認真的小姑娘就像看著以往的自己吧……
「既然你問了老師一個問題,那麼老師也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嗯……」
林夢嬋胡亂地應下,低著頭默默地數著樓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只是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重影,就連眼前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都听得那麼虛幻。
「老師的要求也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老師送給你的兩本書你都要好好看看。雖然第一本全英文的《傲慢與偏見》你有可能還看不懂,但是第二本人際交往的書你可以好好看看,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的。你現在還小,身邊還有父母、哥哥和朋友,興許還不懂人心難測,一時能以暴力解決問題,但是也不可能一世都用暴力解決問題,知道了嗎?」
「……知道了。」
知道自己之前撒的謊言被拆穿後,林夢嬋稍微不甘不願地答應,抬頭用余光看了看眼前這個站在窗邊沐浴著陽光的溫柔和善的男人,瞬間愣住了。
剛剛那一剎,她似乎從這個年輕開朗的知青老師身上看到了上一世自己冷漠寡言的先生的影子!!
紀雲崇今年也不過才16歲,感情的事情雖然他沒經歷過,但是之前教導他的老師卻是事無巨細地教育了他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但是這個年代越是出眾表現得引人注目就越是受排擠,完完全全同化的普通人才能正常的生活。即便是平常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人,背地里因為可能會因為羨慕嫉妒給你使絆子。
他還記得他年幼的時候,因為母親穿了一件比較顯腰身的舊衣服,本來一直都挺照顧他們母子的鄰居嬸子們馬上就變臉了。
明面上雖然沒說,但是背地里卻說獨自撫養他的母親作風不正,穿那種衣服擺明就是想要勾引男人,怪不得身邊沒有一個漢子,多半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這樣的話那樣排擠的生活經歷,不勝枚舉。
所以,他在考上大學之前一直都努力地過得足夠低調,低調得讓住在他周圍的鄰里們都認為他不過是個只會死讀書、不明事理的書呆子。漸漸地他就變成了別人口中只會讀書的生活傻子,在嫉妒他成績優異的同時,又找到了他生活性格缺陷的平衡滿足。
他的母親也盡量穿得寬松累贅深色的衣服,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他和母親的風評終于又好了起來。
不過,紀雲崇卻是已經在這樣的坎坷磨礪之中變得更加內斂寡言了,多听少說,多說多錯,就這樣他上了大學。卻依舊是因為成績太過優異,年齡過小被周圍已經20多歲的同學們嫉妒排擠,然後他就來到了這個小縣城做知青先生,直到18歲那年才能回校繼續讀書……
本來他是非常不服氣的,16歲能考上大學都是他自己爭取拼搏得來了,那些渣滓們憑什麼對他指手畫腳?!
不過現在看來,紀雲崇看了看樓上還在一路打打鬧鬧搶著爭奪第一名的學生們,還有身後突然低著頭變得異常乖巧的小丫頭學生後。不禁揚起了嘴角,突然覺得自己導師狠心做的這個抉擇也是不錯的。
至少,他現在過得很開心……
「那些小子們跑得可真快,听這個聲音想必已經登頂了吧。」
紀雲崇擦了一把汗,駐足等了一會兒後面磨磨索索的學生。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小姑娘從他回答了那個奇怪的假設問題後,就突然低著頭變得越發沉默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熱得難受了。
「林同學,你不是中暑身體難受了吧……」
紀雲崇想了想,還是伸出手背想模一下這個突然變得異常的小姑娘的額頭,想確認一下不是這個小丫頭不是在自我勉強。
「我沒事,紀老師,」林夢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後退了一層躲過紀雲崇的觸踫,尷尬地扭過頭轉移話題,「只是覺得賣完糖水有些累了而已。剛剛就是在想,今天的紀老師居然沒有問我學習考試的問題,明明之前每次看見我都問了的,真的有點奇怪啊,哈哈……」
紀雲崇剛剛看見滿臉通紅像只醉蝦的學生的時候吃了一驚,不過大概是自己的那一番話太孟浪輕佻了,這個淳樸天真的鄉下小丫頭被自己的回答嚇到了吧。
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紀雲崇低頭看了看只有自己手肘高的淡薄學生,突然覺得這個低著頭的小姑娘真是有趣。
臉的確是低頭遮住看不到了,但是露出來白淨的耳朵和雪白弧度好看的脖頸處都是緋紅一遍的了,簡直像是欲蓋彌彰。而且還問了一個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也不知道在害羞著什麼……
「因為你是我推薦看好的學生啊,」紀雲崇透過窗外看向遠方,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是能考上的。」
林夢嬋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默默地跟在後面爬上了舍利塔的頂端。
從十八層高的舍利塔往下看,人來人往都是那麼地渺小,風也是那麼地大,吹得一行人的熱氣都散了。
下午四點,林夢嬋一行人準備打道回府,走之前紀雲崇又遞給了她一口袋的書,里面還有一本很厚的英語字典,這讓她內心五味雜陳,已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坐上拖拉機後,哥哥、李兵他們揮手告別。車開了,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的紀雲崇的身影,林夢嬋闔起眼楮靠在堂姐的肩膀上逐漸睡著了。
睡夢中,她夢見了很久遠事情,久遠到她早已忘記的事情和情愫。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喜歡上一個強了自己的男人,又忍不住被這樣優秀對她好的男人所吸引。後來卻又是因為見識了對方的客氣假面感到害怕,覺得自己可能只是一廂情願地喜歡上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卻不過只是因為責任感對她負責、逢場作戲而已。要是讓紀雲崇知道她的真心一定會覺得難做,而她自己也不過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謝謝這個男人之前的那個回答,讓她有勇氣承認和面對過往的傷痛和遺憾。
上一世,她大概曾經愛過紀雲崇。
「听說,她是去縣城里辦事了。而且走之前托人給我道歉了,說她上次的確說話不周到,希望我和婷婷能原諒她。」
林衛國擦了一把額頭上汗水,憨傻地笑了笑,「看來這個夏小姐不愧是讀過書的人,就是知書達理,我也就原諒她了。本來我也沒放在心上,等婷婷她們從縣城里玩得開心回來後,我也跟婷婷說夏小姐對她道歉的這件事,免得她一直因為這件事悶悶不樂的。」
「…………」
林母繡著鞋墊子看向田地里干活的老實小叔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他爸無可奈何的感受。
自己這個小叔子是個頂好的,老實勤快,人也長得實誠周正,就是腦子真的是個木魚腦袋不開竅,只長了個頭沒長心,心思一點都不活絡。婷婷那個丫頭哪是因為那個夏小姐說的那些話而生氣的,她以前在村子不是沒听過更難听的話,那個小丫頭片子分明就是因為那個夏小姐在你身邊轉來轉去,想做她的後媽才討厭那個女人的啊。
「怎麼了,嫂子?」
「沒什麼,只是不知道婷婷她們走到哪里了,縣城里那麼多人,她們幾個孩子不要走丟迷路才好。」
林母一想起自己的小女兒最近的反常,性格的變化不由覺得擔憂,同時又為女兒喜歡上讀書的變化感到欣慰。大概是孩子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奮斗的目標了吧。
「嫂子你放心吧,明蘇那個小子一同跟著去呢,一定會看好婷婷她們的。況且大哥忙完了,也就會去趕著照顧孩子們的,其實去縣城那邊的廠里拿東西也沒有那麼忙,中間的時間還是閑著呢。」
林衛國拿起放在田埂雜草堆里的杯子喝了口水,笑得放心極了,「听說,那些個跟著婷婷玩耍的臭小子們還拿竹葉還有麥秸編制了不少的東西,準備拿去縣城里看有沒有人買呢。想當年,我和我哥躺在那後山的山坡上也整天想著發橫財的美夢,是時候讓那些個娃子們美夢破碎了。」
林母笑了笑,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想過天上掉陷阱的美夢,但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希望嬋嬋能乖巧一點,別和那些個孩子們胡鬧。」
林母剛說完這句話,那邊坐在拖拉機上和小伙伴們躍躍欲試的林夢嬋就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身體不由抖了抖。
不是夏天嗎,她怎麼會突然有種著涼的感覺?算了,大概是夏天的清晨風大有點冷的緣故吧。
「話說,嬋嬋,你怎麼精神這麼好?」林婷婷模了模自己肚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倒是沒和身邊的小伙伴那樣覺得暈車想吐,但是她卻是肚子疼啊!
「就是啊,我都暈的想跳車了。」陳冬瓜本來興奮激動的小臉卻是變成了苦瓜臉,被抖得整個人都快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堅持住啊!冬瓜!想想我們為了這一天做了多久的準備,堅持住啊!嘔……」
「去城里賣出去我們就有錢了!加油、嘔……」
一旁勸著陳冬瓜的小伙伴們也是昏得暈頭轉向的,一旁經常蹭著跟著林父去工廠的林家哥哥林明蘇就沒有那麼嚴重了。一看見這些趴著拖拉機欄桿一個勁兒地發吐的男娃們,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將自家的妹妹和堂姐拉到了遠離這群臭小子的角落里,遠離這些有異味的家伙們。
「你們吐完了,記得喝水漱嘴,難聞死了。」
林明蘇盤起腿捏著鼻子,把頭偏到一邊去,無語至極。這次帶著嬋嬋和堂姐去縣城里玩,本來他都想好了帶著兩個人一起去看縣城里爬舍利塔的說,沒想到這個堂姐林婷婷卻是拖泥帶水帶了一群臭小子。
而且,這群臭小子中不少人都色眯眯地看著自家的妹妹,這讓林家哥哥覺得不舒服極了,以前他還沒有去縣城里讀初中的時候,他一直都把自家小貓咪的妹妹保護得很好,從來沒人敢打他林明蘇妹妹的主意。而且這些個邋里邋遢、流清鼻涕的男娃子們怎麼有資格喜歡他林明蘇這麼好看乖巧的妹妹,更別說,他這個做哥哥的都沒有在學校里找到個喜歡的女孩子……
「大概是我太興奮了吧,所以覺得一點都不暈。而且,我也挺期待你們準備了什麼拿去縣城里賣。」
前世因為沒怎麼坐過車子,她坐過一次拖拉機就顛得在半路上吐了,從此都對車敬而遠之。直到和紀雲崇結婚之後經常坐車才習慣了,不過托福,她也不用再次感受一下暈車的痛苦。
這個年代根本沒有什麼暈車藥,也沒有便利的公交車。往返縣城和他們的農村之間,要不就是牛車,要不就是走大半天的路,騎自行車的人也很少,畢竟買自行車還得有車票才能買,更別說他們現在這麼奢侈地坐在父親所在的廠里的拖拉機上了。
陳冬瓜雖說是暈車難受得都吐了,但是手上仍是不住地模著車子的地方,其余的男孩子們邊吐眼楮邊對著拖拉機兩眼發光。直到到了縣城的廠里,看著倉庫里還停著的兩輛拖拉機,幾個人漆黑的眼瞳里完全閃爍著無數的亮光,嘴巴都吃驚得合不攏了。沒想到林大叔能在這樣的廠里工作,真的好棒啊!
難怪不得家里的父母親人們總說讀書有用讀書好,能分配到好工作!听說當初林大叔就是他們塔子村里讀書讀得最好的那一個了,就因為讀書好,所以才能在廠里工作吧!真是讓他們幾個家境貧窮落魄的男孩子們覺得打開了新天地,再次覺得和婷婷姐還有林家妹妹一起認真讀書是做得最正確的決定了!
「要是以後能擁有一輛自己的拖拉機,那我陳冬瓜肯定在村里子能橫著走了!」陳冬瓜漱了漱口,把水直接吐了出去,那袖口擦了擦嘴邊兩眼放光、激動無比地說道,「哥兒幾個一定要努力了,把我們編了三天三夜的東西拿出來給婷婷姐還有林家哥哥妹妹們瞧一瞧吧!」
「好、好的!冬瓜哥!」
簡楓也忍不住激動地結結巴巴地叫喊了出來,厚重長長的劉海也蓋不住下面熠熠生輝的雙眼。一想到他們幾個人為了這天努力了好久編制的東西,簡楓就忍不住想象他們能賺到好多錢。要是有五角錢的話,他們簡直會開心得哭了!要知道水果糖才一分錢,雪糕才五分錢呢,他們至少能過上一年幸福有零嘴的日子!
但是當簡楓把籮筐從車上背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看向籮筐里的迷之物體都呆住了,林家三兄妹們更是相擁著快速地後退了好幾步。只有和林婷婷玩得好的男孩子們全部都哭泣著撲向有著蜜汁嘔吐物的編制東西,像是在哭泣著逝去的寶物一般!
「是誰!是哪個天殺的干得!居然往這里嘔吐這些東西!」
「冬瓜哥,我們的東西,嗚嗚嗚……」
「冬瓜哥,我們怎麼辦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
陳冬瓜一邊捏著鼻子一邊抱著籮筐不肯放手,蒼白發青的小臉上全是淚水鼻涕縱橫。他和兄弟們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做的賣錢的寶貝啊,就為了編制這些竹蜻蜓、竹蛤、蟆,他們連下課上廁所都是跑著去的,沒想到沒還有賣出去一只就這樣毀于一旦了!
簡楓突然白了臉,蹲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怎麼辦,是我吐的。之前我暈得難受,偏過頭去就吐了,不過當時我以為我吐在了車子外面,冬瓜哥,對不起,狗蛋,對不起!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