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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外海迷失方向是常事,但那是對探索者而言。

星球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吃飽了撐的來外海的未知區域玩,哪怕駐扎在外海沿岸的海軍們,也是只在有任務時才會開進來。

不過海軍好歹來過,有經驗。

剩余這些第一次來未知區的研究員、特戰隊成員和阿輝他們則多少都有一點緊張,夏凌軒同樣如此,但他一早就想過出海,對大海並不畏懼,只擔心他家寶貝兒會出事,便握緊了對方的手,走到哪都牽著。

霧氣很快蔓延上來,能見度不到百米。

艦長試圖通過太陽分辨方向的計劃泡湯,無奈地告訴他們減速,順便看看海面上是否有東西。

傅逍道︰「我听說船在這里迷失後一般會莫名其妙就開出去了?」

艦長點頭︰「但時間不確定,運氣好兩三天,運氣不好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出發前他們做了充分的準備,船上的物資足夠養活他們,倒不用擔心會斷糧。如今海面平靜,霧氣彌漫,按照以往的經驗,軍艦慢悠悠地開個三四天就能回到礁石帶了。

士兵們該吃吃該喝喝,都比較淡定。

其余人在軍艦不緊不慢地開了兩天後也漸漸適應了環境,海面依然沒發現奇怪的東西,夏凌軒和阿輝幾人忍不住暗暗皺了一下眉。

他們出海是為了尋找文析和自身問題的解決辦法,那麼廣袤的外海海域,軍艦在這里約等于天嘉國土上一只斷了觸角的螞蟻,想找對地方簡直是撞大運。如果幾天後真的稀里糊涂地出去了,這一趟就是白來。

溫祁看著夏凌軒︰「你們沒什麼感覺?」

夏凌軒道︰「什麼?」

溫祁半開玩笑地道︰「比如受到無形的召喚之類的。」

夏凌軒道︰「沒有。」

溫祁便陪他一起望著海面,沒問他找不到線索該怎麼辦。

就如同夏凌軒了解他,他也了解身邊的這個人,換位思考,要是自己遇上夏凌軒的情況,肯定也不會輕易認命。

夏凌軒看了他一眼,從身後將人抱進懷里,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溫祁提醒︰「你小心崩人設。」

夏凌軒道︰「我不撒嬌,抱一下又沒關系。」

溫祁心想︰你還知道你平時總撒嬌。

他沒推開身後的人,靜了一會兒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運氣好找到了解決辦法……」

夏凌軒不等听完便道︰「我不會用的。」

他現在有溫祁了,不需要改,再說萬一性格又變了,溫祁不喜歡他了可怎麼辦?只要想想這個可能,他就覺得心慌。

溫祁道︰「你真覺得這樣好?」

夏凌軒道︰「反正我不會放開你。」

溫祁不置可否,夏凌軒一向不笨,並且有自己的判斷,再說找到辦法後想什麼時候用都可以,他沒必要為這種假設和這人辯論,便換了另一個猜測︰「要是這次和上次一樣,沒給你們反抗的機會呢?」

夏凌軒道︰「上次是我們手太欠,這次不會了。」

他終究沒忍住,試探地道︰「寶寶,要是我的性格變了,你會不要我麼?」

溫祁坦誠道︰「我得看情況。」

夏凌軒不滿地收緊手臂︰「我的臉又不會變。」

溫祁道︰「臉管什麼用?能吃麼?」

夏凌軒道︰「能討你喜歡。」

溫祁淡定道︰「我完全可以按照你的臉定制個充-氣-娃-娃。」

夏凌軒道︰「……那玩意能有我好麼?」

他習慣性地在溫祁的頸窩里蹭兩下,想起要崩人設,回頭瞅了一眼甲板,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放心,壓下裝可憐的**抱緊了溫祁。

溫祁拍拍他的胳膊,陪他站了片刻,余光掃見小麥拿著吉他跑過來,知道這位流浪歌手又有了靈感,正要一頓胡說八道把人打發走,小麥卻猛地一停,轉身望向了海面。

夏凌軒早已抬頭,神色不明地看著白霧。

溫祁回頭看他︰「怎麼?」

夏凌軒道︰「好像有聲音。」

阿輝這時也找到了他們,從二樓一躍而下,說道︰「我隱約听見有聲音,問了問傅逍他們,全都告訴我沒听見,你們呢?」

夏凌軒和小麥一齊看向他。

阿輝和他們對視一眼,懂了,轉向溫祁。

溫祁道︰「我也沒听見。」

話音一落,傅逍、雲秋和那五位打過試劑的人追著阿輝跑了過來。

幾人聊了兩句,確認打過試劑的也都沒能听見聲音,就只有夏凌軒他們三個人能听到,傅逍道︰「所以這是找到地方了?」

「不一定,」阿輝解釋道,「普通人類接受和使用的聲波有一定範圍,我沒記錯的話大概介于16-20千赫之間,而我們的听覺範圍擴大了一塊,能听見的聲音多。」

話是這麼說,但既然有聲音,他們當然要去看一看。

艦長得知這一情況,吩咐全員戒備,開始向那邊航行。士兵們不由得和那些新來的一樣繃緊了神經,一眨不眨地盯著海面。

雷達失靈,目前只能依靠夏凌軒幾人的耳朵來辨認方向,一點點模索靠近。

如此謹慎地航行了一整天之後,白霧中漸漸露出一個黑漆漆的輪廓,夏凌軒眯眼看了幾秒,突然道︰「航母。」

眾人頓時一驚。

他們本以為會是神奇的小島之類的,結果竟然是航母?哪國的?

隨著靠近,那影子更加清晰,可以看到航母周圍還有三艘軍艦,共同停靠在水面上,且每艘軍艦都與航母連著鎖鏈,或許在他們看不見的另一面也停有軍艦。

艦長拿著望遠鏡,沒看見有國旗的標志,便吩咐手下繞一個小半圈,然後他們看見另一側停著兩艘軍艦,其中一艘也與航母相連,另外一艘則被炮轟過,看痕跡還蠻新鮮的。

這一發現讓他們的神經更加緊繃,夏凌軒靠著過人的眼力看清了上面的國旗——曼星典。

艦長也開口道︰「那艘軍艦是曼星典的,被打過。」

溫祁和夏凌軒幾乎同時閃過一個念頭,急忙道︰「撤!」

然而已經晚了。

沒等他們後退,無形的聲波便呼嘯地激蕩開來,夏凌軒和阿輝幾人悶哼一聲,被震得頭痛欲裂,眼前一陣發暈。小麥則趕緊掛上耳麥開到最大音量,但還是暈乎地坐在了地上。

溫祁听不見這個頻率的聲音,但能通過他們的反應猜到情況,一把接住夏凌軒,見他臉色發白,意識已經要漸漸模糊,喝道︰「趕緊撤!」

士兵跟著大叫道︰「不好,炮-彈!」

這麼近的距離,又是突如其來,簡直避無可避,基本是聲音落下的一剎那,炮彈就砸上了他們,瞬間整艘軍艦都劇烈地震了震。

溫祁護著夏凌軒一起撲在地上,听見研究員對他道︰「快,你們開著飛行器先走!」

艦長霍然扭頭︰「別開玩笑了,在未知區開飛行器和找死差不多!」

那研究員也是急病亂投醫,被他吼得一愣,接著看看夏凌軒和阿輝他們的情況,更加著急,這時只听「嗡」的一聲,像是打開了擴音器之類的裝備,他們都看了過去。

下一刻,一個帶著痞氣的男聲響起了︰「對面的人听著,我們是外海海盜,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是我們火力齊開把你們轟成渣,二是放棄抵抗成為人質,我們保證絕不虐待人質。」

艦長大罵一聲︰「媽的這不是扯麼,外海什麼時候有海盜了!」

溫祁道︰「可能是安高集團的人。」

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溫祁沒浪費時間,簡單交代︰「知國的。」

幾位研究員的臉色猛地一變,當初夏少和輝少他們屠了人家一座實驗室的事,研究院的老人們都知道,更要命的是夏少還宰了人家的總統。

艦長則越發不解︰「知國的在這里干什麼?」

溫祁道︰「這得問他們。」

艦長沒等細問,士兵便反饋說那幾艘軍艦上所有的炮火都瞄準了他們,他們一艘軍艦肯定干不過人家。

如今開飛行器無異于找死,跑路也約等于找死,因為沒等跑掉就會被轟成渣,要命的是對方已經在數數了。

艦長前所未有的凝重,看向溫祁︰「你還知道什麼?我們投降會不會有危險?」

「不能投降!」研究員道,「要是讓他們抓到夏少……」

溫祁打斷道︰「投降。」

研究員叫道︰「溫少?!」

「不然你想被他們轟了?現在有第二條路能走麼?你以為他們會讓咱們的飛行器飛起來?」溫祁反問,把已經昏迷的夏凌軒抱進懷里,命令道,「按我說的做!」

艦長也能分析出利弊,吩咐人打出了投降的信號。

溫祁道︰「雲秋過來,你們五個不準亂動,除非他們動手殺人,如果真的殺人,你們第一時間就去把他們的頭擒住,如果他們的頭壓根沒露臉,你們就把夏凌軒他們搶過來直接扔海里去,听懂了麼?」

他身上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那五個打完試劑的人不敢造次,齊齊點頭。

其中一人道︰「要是他們不殺人呢?」

溫祁道︰「那就等著我的信號再動手,如果我來不及傳消息,你們只要听見船上亂套了就想辦法月兌身,先把他們的聲波裝置毀掉。」

五人道︰「是。」

說話的空當,對方的軍艦便靠近了。

溫祁這邊全員放棄抵抗,十分配合,不一會兒便被帶上了航母。

昏迷的夏凌軒和阿輝毫無意外地被架走了。

溫祁秒進狀態,眼眶發紅,哽咽地掙扎著要拉住對方的手,結果被人無情地扯開,然後被死死按著肩膀,絕望地望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真感人,」旁邊慢悠悠走過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拍拍手,「我剛知道他們這種變態對喜歡的人很在意,看來你也很在意他啊,是不是受他的影響?」

溫祁心思轉了轉,模不準是狄焰向安高集團透的底,還是那艘曼星典的軍艦上有狄焰和西恆杰,然後被眼前的人試出來了這條重要信息。

他紅著眼怒瞪對方︰「你到底是誰?」

「我們是海盜,」西裝男說著示意手下把那些士兵、研究員和特戰員等等全押走,目光轉到某個畫風突變的人身上,問道,「這誰?」

聲波已經停了,小麥臉色發白,一副腎虛的樣子看著他,說道︰「我……我是迷霧樂隊的主唱,很有名,你竟然不認識我……嘔……」

他說到一半再也忍不住,張嘴吐了一地。

西裝男急忙後退,嫌棄地捂住鼻子。溫祁繼續演戲,擔憂地看著他,順便告訴西裝男這是自己的朋友,只是有點暈船。

西裝男更嫌棄︰「給我把他扔海里去!」

「什麼?」溫祁猛地看向他,「你說過不會虐待人質的!」

西裝男道︰「嗯,那我換個說法,給我把他捆好了吊外面去,吹吹風就不暈船了。」

溫祁張口想反駁,緊接著被他掐住了下巴。

西裝男俯身盯著他︰「再敢多說一句,我就真把他扔了喂魚。」

溫祁只能閉嘴,見他放開了手,便和雲秋抱在一起,忌憚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西裝男居高臨下道,「有名的藝術家,殺過曼星典的殺人機器,也不知你是怎麼辦到的,後來還去人道救援了,是吧?」

溫祁仍忌憚地望著他,盡量讓聲音平靜,但還是不小心透出了一絲顫抖,問道︰「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西裝男道,「前段時間你那個爆米花蠻有意思的,我想和你聊聊,走吧。」

雲秋叫道︰「表哥……」

溫祁抱緊他,堅持不撒手,安撫道︰「沒事,我在。」

西裝男看一眼抽泣的少年,感覺跟小白兔似的,但他沒有大意,吩咐手下給溫祁和少年戴上手銬,這才示意他們跟著自己。

溫祁于是維持著有些害怕卻故作鎮定的神色,帶著楚楚可憐的雲秋牌隱藏大殺器,听話地跟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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