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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一百二十二章

晉江防盜系統提醒︰訂閱比滿30%,否則需延遲三日,補足可立看李瓊舉起白瓷薄胎茶盅,輕輕撇了撇茶葉,慢悠悠地抿上一口,時不時便提筆在奏折上噴上幾句,一副逍遙自得的模樣。

季凌霄則在桌前動來動去。

直到杜公公進來點上燭火,他才轉頭笑道︰「阿奴你可真是沒有耐性,以後可怎麼辦大事?」

季凌霄真是恨得牙根癢癢,心里暗道︰嘿,要你在我這里裝大尾巴狼?你心里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不過就是想用訓烈馬的方式調~教李神愛,告訴她,即便你寵著她,也是可以隨時撤了這份恩寵,讓她永永遠遠戰戰兢兢地活在你的恩寵雨露之下。

這招確實很好用,以至于上輩子李神愛都被養廢了,你死之後,她更成了驚弓之鳥,朕不過稍作恐嚇,她就惶惶不可終日。

不過,你若是想要在我身上試驗這套,怕是行不通了!

季凌霄手往桌子底下一掏,熟門熟路地從桌內側的鉤子上抽出一條黑峻峻的馬鞭,那馬鞭像是被好好保養過,油光水滑,散發著內斂的光芒。

她一臉的天真無邪,笑嘻嘻地問︰「阿耶,這是什麼?」

李瓊的呼吸一滯,他撇過頭,低聲道︰「你都多大了竟連馬鞭都不認得了。」

季凌霄捏著那根馬鞭,輕輕敲了敲桌子,眼角的余光卻注視著他。

她每敲一下桌子,他的額角的青筋就跟著跳一下。

「阿奴知道啊,可是這根馬鞭不一樣,」她眸子一轉,顧盼流光,「阿奴想要這根,阿耶就送給我吧。」

李瓊毫不留情地拒絕︰「不行!」

她當然知道他舍不得這根馬鞭,這是他的寶貝,他的命根子,是他扮演馬時最喜愛的一根鞭子,他簡直恨不得天天掛在腰上不離身哩!

「阿耶……」季凌霄放軟了聲音懇求。

李瓊就像是哄小雞一樣揮了揮手,「你快回宮去,朕還要看奏折。」

季凌霄突然一揮馬鞭,「啪」的一聲脆響,李瓊突然忍不住整個人猛顫了一下。

他用右手的手背抵著額頭,輕聲道︰「你又想做什麼……」

這話說的無力極了。

季凌霄故作天真,「阿耶你怎麼了?我去請太醫。」

「朕沒什麼!」他立刻回復,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卻捏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像在極力按捺著什麼。

有些事情也不能做的太過。

季凌霄「哦」了一聲,將馬鞭放在桌子上,用一根手指推了過去。

李瓊掃了一眼,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阿耶,我可以主持殿試嗎?」

他低著頭,「你怎麼又起了這個心思?」

季凌霄作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我听說今年有一位被稱為‘嘆容觀止’的應舉者。」

李瓊翹了翹嘴角,無奈道︰「阿奴啊……」

「阿奴什麼也不做,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李瓊輕嘆了一聲,「容朕想一想,你先出去。」

季凌霄應聲出門,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她回頭望了一眼,只見李瓊整個人伏在桌子上,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而他的手指卻蜷縮著按上了那根馬鞭。

季凌霄勾起唇角,那一瞬間的艷麗風華竟看傻了一旁的杜公公。

季凌霄抽出杜公公為自己拿著的傘,輕輕抖了抖上面的雨水,揚手打開,慢悠悠地踱步于細細密密的雨絲中。

杜總管拐進宮里,一進門見聖上如此模樣立刻失色。

「陛下……」

李瓊側臉貼著冰涼的桌面,暖黃的燈光映照在他側臉上,宛若暮色煙霞,即便他的長女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紀,他卻仍然是一枚美中年,高門貴冑的貴女亦有很多傾心于他,想要入後宮的。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有氣無力道︰「你出去。」

杜總管掃了聖上手里的馬鞭一眼,立刻了然地退了出去。

杜公公轟走了門外的太監侍衛,獨自一人守在廊下,听著宮殿里鞭聲與悶哼聲交織在一處。

望著檐下雨簾,杜公公暗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恐怕在聖上駕崩後是真的活不成了。

大同宮內,李瓊呼出一口氣,手里的鞭子也落到了地上。

他靠在金椅上,側著頭望著鶴足燈,記憶里依稀出現一張女人的臉,那張臉上有一雙跟李神愛一模一樣的眼楮。

「季凌霄……」他呆呆地喚出聲。

進來察看情況的杜公公彎著腰輕聲問︰「奴婢去請淑妃娘娘過來?」

「不,不是她……」

李瓊呼吸深深淺淺,眉頭緊皺,似乎被某件一直搞不清楚的東西困住了。

從李神愛出生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夢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樣貌模糊不清,可是,他卻隱隱有種預感,這是他必將愛上的人。

隨著李神愛一天天長大,這個女人的一雙眼他終于看清了,那是和李神愛一模一樣的雙眼。

難道這真是什麼襄王夢神女,**後,神女有孕借月復生子的神話傳說?

李瓊是不信的,卻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他的父皇曾說他是溫柔和善之人,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著涼薄的心腸,也許跟他這癖好惡疾有關,可是,他再也改不過來了。

他懷揣著對夢中神女的愛慕,給了李神愛他骨子里僅存的親情。

他也找到了另一個跟女神長著一模一樣雙眼的女人,雖然對這個女人有很多懷疑和不滿,他還是寵愛著她。

可是,直到最近的一天他才發現,李神愛那雙眼中的神情真應該長在季凌霄的眼中,那樣才分外的順眼。

李瓊對著燭火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季凌霄一腳踏進積水中,踩亂了燭光在積水中的倒影。

她轉了一下手中的傘,右手拎著袍角,口中哼著歌,耳邊是春雨落在葉片上、地面上「唰唰」的聲響。

路還是她來時的路,樹叢里卻傳來一聲嘆息。

季凌霄捏住傘柄,越發放輕了腳步。

她發現這條小路上還真容易發生事情。

等她探頭探腦一望,卻看到了李明玨。

他正蹲在地上,袍角都染上了濕漉漉的泥土。

季凌霄有些好奇他在做什麼。

她換了一個角度,終于看清了他的行動。

李明玨正低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觸著小小的花苞挨挨擠擠成一個紫色花球。

「她應該不記得了吧?」

李明玨對著那朵春雨中的濕噠噠的紫陽花自言自語,「我確實應該殺死她的,以免他壞了我的好事。」

那涼薄的聲音同春雨一同落入泥中。

季凌霄眨了眨眼楮。

她是指誰?

李明玨冷笑一聲,一把揪住了那朵可憐可愛的紫陽花,小小的花苞被碾碎,紫色的花汁沾染在他的手指上,又被落下的雨水一點點暈開。

這樣的場景看在季凌霄的眼中,讓她喉嚨發緊,有些地方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小心翼翼地後退了幾步,又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假裝靠近。

等她再來到原地的時候,李明玨已經將染著花汁的手背到身後,冷冰冰地杵在那里。

明明是那樣熱的一具身體,明明有那樣絕色的容顏,他偏偏就要暴殄天物,將美好藏于內,真是……

「郡王真是讓本宮心都疼了。」

她走到李明玨的身邊,頂著李明玨冷漠的目光,笑得宛若雨霧中迷蒙風流的紫陽花。

李明玨哪里知道她是誰,只是覺得她熟悉極了。

然而,下一刻這個熟悉極了的人邊出手如電一下子握住了他的胳膊,李明玨反手一絞便將季凌霄的胳膊絞到了身後。

季凌霄「哎呦」一聲,反倒朝李明玨倒了過去。

李明玨急速後撤,手不得不松開,她卻借機環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

此情此景極易不惹人誤會。

李明玨眼角通紅,厲聲道︰「大膽!」

或許別人會被疾言厲色的李明玨嚇到,可是,對于調戲他已經得心應手的季凌霄來說,要想攻破李明玨的心房,就要不斷地撩動他的身體,擊潰他的防線,畢竟這位以美貌聞名的信安郡王上輩子自她死的時候可都是個在室男。

「嗯……我一向大膽,郡王又不是不知道。」季凌霄肆無忌憚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想要直接敲暈季凌霄的李明玨頓了一下,遲疑地問︰「太女殿下?」

「郡王果然記得我。」

可真是……怎麼又踫上了這個混世魔王!

「郡王遲遲不肯離宮,難道是在等著本宮?」

李明玨極為厭惡地撇開了頭。

他只是看到此地想到與女帝往事,再回過神來天色便已經暗下來了。

果然想到女帝便沒有什麼好事!

他雖然容貌生的好,卻極其厭惡女帝的輕薄,誰知道,這輩子的女帝沒有了令他忌憚的氣勢和手段,偏偏又撞上了一個更為難纏的太女殿下。

「殿下……」

他話未出口,卻听到太女低聲道︰「郡王,我心疼你……」

李明玨心中一動,默然不語。

季凌霄攥住他的胳膊,將他的手抽了出來,她捻著一方白帕一點點擦淨他手上的花汁。

潔白如新雪的錦緞上染上了紫色的痕跡,再被雨水潤開,宛若隔著雨霧的紫陽花叢。

「你早就來了?你都听到了?」

季凌霄抬頭粲然一笑,「我只遠遠地看到你捏住這美麗的花朵,就好像這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李明玨又轉頭去望那束被他蹂~躪過的紫陽花,雨水將它的花苞壓低,挨到了地上的泥土。

「沒有關系的,男人也需要有脆弱的時候。」

李明玨猛地扭過頭來,好笑道︰「我脆弱?」

季凌霄眨了眨眼楮,柔聲道︰「明明你看著紫陽花的模樣就像是在看已經逝去的戀人。」

李明玨臉上完美的平靜被打破,他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厲聲道︰「你胡說……我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又莫名地低沉了下去,「怎麼可能有戀人……」

從他的傘上滴下的一滴雨水,正好落在他的唇珠上,又隨著他的唇紋流下,他垂眸,眼睫上似乎繚繞著霧氣,背後則是大片大片的紫陽花。

這些當然是季凌霄胡說八道的。

趁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在他的心上劃上重重的痕跡——這一招無論是用來籠絡人才,還是用來獲得喜愛都是十足的好用。

李明玨現在明顯處于情緒低落期,這樣好的機會她可萬萬不會放過。

她越看李明玨越是心生喜愛。

人間絕色,當是如此。

腳踝處突然貼上一個暖烘烘的身體,季凌霄一驚回過神來,她低下頭正與一對鴛鴦眼的貓兒四目相對。

「喵——」

那只漂亮的白色波斯貓,一只眼冰藍色一只眼琥珀色,仰著頭軟綿綿地喚著她。

她輕笑一聲,伸手模了模它的小腦袋。

那只一看上就高傲極了的貓兒眯起眼楮,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拾起一枚銅錢放在兩只貓耳中間的位置,那波斯貓睜著水汪汪的眼楮「喵」了一聲。

「這阿狸往常總是甩你冷臉,今兒個不知為何竟與你這般親熱。」

季凌霄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阿狸的額頭,笑道︰「怕是它知道誰是最疼愛它的。」

真是不枉費她上輩子給它投喂的小魚干。

被她這麼一打岔,鄭賢妃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得,我也不留你了,你們姐弟幾個心都野的很,也不知常來看望看望我。」

季凌霄笑嘻嘻地撲在她的懷里,「若是我天天來找阿娘,阿娘定然煩不勝煩了。」

鄭賢妃既寵溺又無奈地點著她的鼻子,「你呀……」

她抱住季凌霄,神情隱隱有些憂慮,又極力按下作出一副笑模樣。

她伸手替凌霄整理了一下衣襟低聲道︰「陛下只有你們三個孩子,又獨獨寵愛你,立你為太女,不過這祖宗之法不得變,說不定你將來還得要依靠你兩個弟弟。」

季凌霄眼光忽閃,死死地埋在她的懷里,低聲道︰「嗯,阿娘說的我都懂。」

鄭賢妃的意思是將來登上皇位的還是李嘉或李慶,她這個太女位置只不過是不著調的李瓊弄出來的,不過,她這個人有一個缺點,就是喜歡吃獨食,這權力既然在她手上就別想她再吐出去。

真是對不起,要讓你失望了,上輩子的敵人,這輩子的阿娘。

從章元宮里出來的時候季凌霄順了一個永清八年的新銅錢出來,那枚黃橙橙的銅錢在她修長白皙的指尖兒翻飛,就像是一只長著翅膀的蝴蝶。

她望著「永清八年」四個字沉沉嘆了口氣。

永清八年就是她上輩子從淑妃晉封到貴妃的時候,這其實是李瓊跟王家和鄭家做的利益交換,當時李嘉和李慶都因為意外無法成為繼位者,李瓊便用了李神愛太女之位換來他們支持,並將她推到了貴妃的位置上。

如今李嘉和李慶都好端端的,「季凌霄」還是淑妃,李神愛卻已經成了太女,究竟是哪里產生了偏差?

季凌霄一下子捏緊了銅錢。

永清十六年便是李瓊突然病發駕崩的時候,若是她還想過小酒兒喝著,小曲兒唱著,小美人兒陪著的日子,就不得不早作準備了。

首先要弄清楚的便是現在的「季凌霄」究竟是誰?

季凌霄剛定下計劃,一抬頭卻見林木遮掩的另一條小路上了來了人,她下意識地就往樹叢里鑽去,等鑽完了才想起來以自己現在「太女」的身份,哪里還有得著遮遮掩掩,她幾乎可以在這後宮里橫著走了。

這都是她在做宮婢時留下的壞習慣,可是現在出去也有些奇怪。

「你們下退下,我一個人看看。」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怎麼能不熟悉?這樣子的聲音她可都听了四十年了。

「是,娘娘。」

悉悉索索的衣料聲響,兩個宮婢已經走遠了。

季凌霄透過叢木的縫隙偷偷朝外看去,自然而然就看到了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張臉,當年李瓊與她耳鬢廝磨時曾對她說他愛極了她身上那股盛世風流的勁兒,季凌霄至今也沒有弄懂那是一股什麼勁兒,如今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季凌霄」怎麼看怎麼有些古怪。

「咳咳。」

「季凌霄」背對著季凌霄張開雙臂,就像是要唱一出大戲。

「嗨,大家好,歡迎我的直播間,我是晉江直播的主播杜景蘭,大家看我今天是不是不一樣了?當當當——」

杜景蘭?

季凌霄捏緊了手指。

她眼看著另一個自己掛著甜蜜的笑容轉了一個圈,朝著虛空自言自語︰「我現在這具身體你們猜猜看是誰的?沒錯,就是大周唯一的女帝季凌霄的。」

「季凌霄」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胸口輕輕劃過,笑眯眯道︰「我現在穿成了季凌霄,大家不給我刷個666嗎?」

季凌霄一開始覺得這位像是得了失心瘋,然而,听了她的話又覺得她還是很有邏輯的,只是不明白她說的有些話的意思。

「……上回穿越用的是自己的殼子,原本都干掉了女帝,誰知道竟然被史書中第一美男子給干掉了。」「季凌霄」捂著臉假哭了幾聲,又立刻放下了手,笑嘻嘻道︰「不過,沒有關系啊,就像女帝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她確實對李明玨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是,當時又沒有別人在場,這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更奇怪的是,上輩子她身邊的宮女,靠著她一手扶持上位的杜景蘭又如何進入了她的身體里成了她?

「這回我穿進了女帝的身體,自然就要按照女帝走過的路走上一遍,看自己是不是也能成為一代女帝,嗯,回頭我就將直播間名字改為女帝直播間。」

「季凌霄」又搔首弄姿了一番,才笑嘻嘻道︰「現在是大周的永清八年,學過歷史的都知道,現在的皇帝是那個喜歡養馬的李瓊,當然了,大周奇奇怪怪的皇帝多了去,他根本就不算什麼,不過,季凌霄也就是咱們女帝的起居錄上曾經記錄了一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李瓊不是喜歡養馬,而是喜歡當馬,嘿嘿,咱們都懂的。」

躲在草叢里季凌霄更加驚奇了,她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起居注……她有說過嗎?

「呀,你們好污啊!」「季凌霄」似乎看到了什麼,捂著臉跺了跺腳,轉而又笑嘻嘻道︰「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讓你們看到的。」

她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脯,笑嘻嘻道︰「畢竟我現在用的是被後世稱作‘人行行走春~藥’的女帝季凌霄身體,對著這樣一張臉難道李瓊還硬不起來嗎?」

季凌霄差點噴笑出來,她有這麼夸張嗎?

「再提醒一下,女帝直播間是有分級制度的直播間,請未滿十八周歲的小伙伴自覺退出去,否則被網警抓住是要封號和降低信用額度的。」

「你們說偏差……啊,是有些偏差,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李瓊並沒有作出什麼努力,我現在都懷疑後世說兩人是真愛到底是不是真的了。我現在的地位可都是我手拿著女帝當初的攻略拼出來,可是就是升不上貴妃,如果有小伙伴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請發彈幕告訴我一聲,我會給福利的喲!」

杜景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季凌霄過了好久才從樹叢里鑽了出來,她一邊摘著身上的葉子和草屑,一邊想著剛才的所見所聞,真比黃粱夢、爛柯人還要來的離奇古怪。

如果杜景蘭說的是真的,那她死後,李明玨又是出于什麼心思殺了杜景蘭的呢?

季凌霄笑了笑,她突然對李明玨懷有了巨大的期待。

剛剛听杜景蘭說著殺人與被殺的話題,居然還能加以調笑絲毫不在意,即便她曾做過執掌生殺大權的皇帝,也未曾對人命如此輕賤,杜景蘭的言行實在令人背脊生涼,就好像所有人都是泥塑的人偶,能夠任由她擺布一般。

還有她那種天然的高高在上感……上輩子季凌霄還以為她是從官家女變成了宮婢而無法月兌離身份的束縛所造成,現在想來她簡直是將自己當作了神。

神嗎?

季凌霄輕笑一聲,明明朕才是天命所歸,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奪舍了。

然而,今日的朕不也是奪舍嗎?真正的李神愛又在何處?

她打量著自己這一雙看上去就是養尊處優、慣善風月的手,慢慢握緊了。

也罷,等她回頭為李神愛燒些香燭,若李神愛在天有靈,就保佑她多得幾個美人,畢竟用的是她的身子,她也不虧了。

……杜景蘭這人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她口中的史書和起居注而已,她沒有得到李瓊的幫助,沒有成為貴妃的原因很簡單——她並沒有成為李瓊的合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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