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防盜系統提醒︰訂閱比滿30%,否則需延遲三日,補足可立看「你莫非是怕了我?」季凌霄神色曖昧,「……怕我對你做些什麼?」
「我怕?」唐說冷笑,眼中卻冒出兩團烈火,「激將法對我可沒有什麼用處。」
郭淮看了季凌霄一眼,淡淡道︰「這種東西何必給他呢?」
唐說的眼楮猝然一利,他盯著郭淮,一把奪過了季凌霄手中的桃枝,皮笑肉不笑道︰「回去照照鏡子,不給我難道給你?」
郭淮一手抱胸,一手模了模臉上鮮艷的印記,「以色侍人,唐兄還真說得出口。」
唐說的臉色又青又黑,越發難看了。
季凌霄見他將手指攥起,手腕抖動,一副要錘上郭淮的模樣,立刻笑道︰「今日春光正好,我請兩位……」
「不必了。」唐說十分失禮地打斷了她的話,轉身就走。
季凌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卻發現郭淮正表情莫名地望著自己。
她歪頭笑道︰「怎麼了?為什麼一副煩惱的模樣?」
郭淮仔細盯著她的雙眼,那雙動人的眼眸里倒映著他丑陋的臉。
她現在對他並非如第一次相見時的厭惡嘲諷,反倒給予他一般無二的溫柔以及微小的曖昧感,這種感覺越發讓他欲罷不能,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轉變態度,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再變回去,他就像懸在井中央的水桶,只能听任轆轤在手的太女的發落。
「你知道的,唐說處處不如我。」
季凌霄若春水一般的目光流淌在他的身上,郭淮只覺得全身每個毛孔都張開,拼命呼吸著她帶來的氣息。
她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清澈而坦蕩,「我喜歡美人。」
他的心一下子沉進了深淵。
「可是,唯獨你是不一樣的。」
郭淮的心卻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兒。
她垂眸嘆息,語氣微弱,「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郭淮雖然天生無鹽,卻因為天賦和努力獲得天下的認可,他自有驕傲的資本,即便無法出入朝堂,可朝堂上多的是大員為了求他的詩畫文甘心為他驅使,也只有在太女李神愛的面前,他才會如此卑微、痛苦。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他聲音輕的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吹散,「我什麼都听你的。」
郭淮嘴里苦的很,正是因為看出來她對唐說有意,他才會放過唐說,並出言激唐說接下那枝桃花。
「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季凌霄翹著嘴角,讓他的心都軟成了一片。
他點頭。
季凌霄拉了拉他的手,臉頰微紅,一臉信任地凝望著他,「我想要你做我的門客。」
太女的名聲太差,即便他努力為她扭轉,也不是一夕一朝就能夠辦好的。
如果是珍惜羽毛的人,絕不會輕易應下她的請求,然而,他只是看著她那雙嫵媚勾人的眼楮,沉聲應道︰「好。」
什麼名聲、什麼前途,他都不要了!
她的臉上瞬間綻開更美的笑容。
即便是為了此刻她的笑容,郭淮也絕對不會後悔此時的決定。
「真好啊,」季凌霄抿唇,想要忍住,卻又忍不住露出更加欣喜的笑容,「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他的心在她的唇邊化掉了。
「殿下。」羅巢低著頭提醒她。
季凌霄眨眨眼,「那我先回宮了。」
郭淮下意識地捏住了她的手掌。
季凌霄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拂過,「郭先生請放心。」
她抽回了手,對他笑了笑,趁著他沉迷美色的時候離開,等到郭淮回過神來眼前已無佳人蹤跡。
他悵惋地嘆了口氣,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肌膚的觸感和溫度。
季凌霄回到東宮,換了衣服就去找ど兒,臨出門前,她頓了一下,回頭對一言不發的羅巢道︰「你不想說些什麼嗎?」
羅巢盯著自己的腳前尖兒,低聲道︰「奴婢知道殿下定然以為我要為ど兒求情,可是奴婢並不會這麼做。」
「奴婢是殿下的人,ど兒也是殿下的人,他背叛了殿下,他該死。」
羅巢抬起頭,目光宛若一潭死水,「奴婢是殿下的狗,即便殿下讓奴婢去撕咬奴婢自己的兄弟奴婢,奴婢也只會听主人的話。」
季凌霄淺淺一笑,「你總是會說令我喜歡的話呢。」
羅巢低下頭。
季凌霄剛邁過門檻,羅巢便在身後道︰「殿下,不如將ど兒綁來,您這樣實在不安全。」
「我又不是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是要與他聊聊罷了。」
季凌霄現在就是這東宮的主人,整個東宮她是橫著走,不用避諱很多。
問明了ど兒的住處後,她就穿過游廊,直奔而去。
ど兒雖然是個小太監,之前,卻備受真正的太女李神愛的寵愛,住的地方也是東宮中為太子妃嬪準備的地方。李神愛如此這般錦衣玉食供養著他,他居然一直吃里扒外,也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個主子。
季凌霄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直接推門而入,卻沒有找到人。
她朝內室走去,聞到了沐浴用的香料氣味,隱隱有水聲從屏風後傳來。
她放輕了腳步,慢慢走了過去,水汽越來越重。
她拐過春睡海棠圖的屏風,正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漂亮的蝴蝶翅膀。
他白皙清瘦的背脊上,蝴蝶骨格外明顯,那精致的弧度被水打濕,還粘著一片花瓣,真正的穿花蝴蝶,振翅欲飛。
實在想不到他的身上居然有這麼美的地方。
季凌霄的嗓子一下子火燒火燎地發干。
她腳步輕悄,悄無聲息地趴在他的浴桶邊緣,緊緊盯著他的後背。
ど兒嘆了口氣,身體朝後仰去,季凌霄趁機吻上了他的蝴蝶骨,將那片黏在他鎖骨上的花瓣卷進嘴中。
ど兒猛地一抖,立刻回頭伸手,那只手堪堪要捏住季凌霄喉嚨的時候恰好停住,他指尖兒的水珠掉到她的脖頸上。
「啊!」ど兒猛地靠在遠離她的浴桶邊緣,用雙手捂著臉,矯揉造作道︰「別、別看我。」
季凌霄看著浴桶中的水,暗中可惜花瓣將水面全都鋪滿了。
「怎麼了?ど兒難道是不想看到我?」
ど兒別過頭,卻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袖。
季凌霄低下頭看著他微顫的手掌,笑道︰「把手拿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ど兒抖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扭過身子,仍舊單手捂住臉。
「快點,本宮要走了。」
ど兒磨磨蹭蹭地放下手,慢慢抬起了頭。
季凌霄咬了一下唇,忍不住伸出手抹了一把他水潤的臉蛋,忍不住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他卸了妝後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張清俊的臉。
「殿下說什麼。ど兒可听不懂。」他露出諂媚的笑容,破壞了那張臉的美感。
他是故意這樣做的吧?
「不要笑。」
ど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收斂起笑容。
「明明有這樣美的一張臉,ど兒你又何苦涂著厚厚的粉呢?」
她捧起他的臉,在他含露的眼角印下一吻。
他的睫毛飛快地眨動起來。
ど兒的口吻里帶了明顯的哭腔,「因為我想讓殿下多看看我,我想要討殿下的喜歡。」
季凌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他這一番話,她伸出手在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嘻嘻地調戲道︰「你現在就已經夠討人喜歡了,難道還要要了我的命不成?」
ど兒低垂著頭,羞紅了臉,竟像是一朵垂絲海棠。
然而,他這番姿態卻與他那張臉格格不入。
真是一個演技高手啊。
季凌霄感慨著,手掌卻不老實地順著他的臉頰、脖頸滑下……
「殿、殿下……」
「ど兒,我可是好久沒有跟你親熱了,不如就現在?」
季凌霄作出急色的模樣,ど兒卻紅了眼眶,泫然欲泣道︰「殿下不是答應過ど兒的嗎?ど兒雖是個閹人,可也受不住殿下的一再戲弄。」
她低聲道︰「這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ど兒捂住臉,怯怯道︰「請殿下稍等,ど兒整裝後便……」
她的手掌探到他的腦後,撩了撩他的頭發。
ど兒的喉結急促地動了一下。
季凌霄低著頭望著水面,似乎要透過層層疊疊的花瓣看到他的私密處一樣。
「不用上妝了,本宮喜歡的就是你本來的樣子。」
她朝他伸出手,「來,我拉你上來。」
ど兒捧著她的手掌,卻像是一只撒嬌的女乃貓一般,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仰著頭,望著她的模樣楚楚可憐。
「殿下讓我自己穿衣吧?我……我實在……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季凌霄伸手撩了一下頭發,「今晚,我等著你了,可別讓我等太久。」
ど兒羞澀地笑了一下。
入夜,紅綃帳半敞,不知等著他的究竟是春風一度,還是請君入甕了。
不過也罷,她之後還要去做一件不適宜有人陪伴的事情。
季凌霄正想著一旦開門的人硬讓她證明自己是太女該怎麼辦。
「吱喲」一聲,門被打開了。
一個小廝看到季凌霄的臉,直接跌了一跤,腦袋撞上朱紅色大門發出「 」的一聲響。
她咂了咂舌,和顏悅色問道︰「你還好吧?」
那小廝臉一白,連忙往後縮了縮。
季凌霄直接推開了門,手指往前一探,他接著躲,她執著地要去模他。
那小廝死死咬著牙,閉著眼楮,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就像是被她這麼模一下就會失去什麼似的。
「為什麼都這麼怕我啊,我難道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季凌霄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突然上前一步,「昂」的一聲露出了牙齒,就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獸。
那小廝瞪大了眼楮,卻被撲來的季凌霄彈了一下額頭。
「哎?」他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的皮膚可真白啊,難道是敷了粉?」她借機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臉頰,然而,被她蹭過的地方就像是染上了胭脂。
「殿下。」
如玉石相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季凌霄收回了手,笑著回頭道︰「崔十二。」
崔歆在博陵崔氏中行十二,以往她與他相熟時,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來人立于萱草瓊花前,宛若玉石雕琢而成,以玉為骨,秋水為神,一身玄衣更襯得他面若晴雪,當他抬眼看來的時候,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散漫,只讓人覺得這是真名士風度。
見鬼的真名士風度,他那只是午覺剛睡醒時昏昏沉沉的模樣而已。
現在這個時候,是他最無害的時候。
季凌霄悶不吭聲地走到他的面前,雖然他一副玉山將崩的姿態,可她還得仰著頭看他。
她仰著頭,抿著唇,眸光瀲灩,笑靨盛著醉人的美酒,「十二……我向你賠罪來了。」
她探出兩根手指,捏住他飄飄蕩蕩的衣擺,輕輕扯了扯,軟聲道︰「你就原諒我吧,只要原諒我了你就可以回去好好睡覺了。」
崔歆半垂著眼楮,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又似乎只是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他的神志掙扎著,听到了「睡覺」兩個字,立刻痛快地「嗯」了一聲。
「你能原諒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季凌霄笑眯眯地腆著臉,牽著他的衣袖往屋子里去,「我帶你去睡覺。」
崔歆懵懂地听從了她的指示。
季凌霄嘴角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她回過頭,朝著還坐在門口的小廝豎起一根手指,手指自唇峰劃過。
小廝一愣,本想叫出聲的話語憋回了嗓子里。
這崔府實際上是博陵崔家為了崔歆專門準備的長安定居點,因為崔歆素來喜靜,這偌大的府邸中總共也沒有幾個下人。
果然,她領著他回房這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不相干的人。
直到她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季凌霄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般好運。
難道老天看她上輩子如此辛勞,這輩子賠償給她的?
季凌霄摩拳擦掌。
然而,稍微一不留神,這崔歆便腦袋一歪朝旁邊倒去,她正要去扶,就听「咚」的一聲,崔歆這漂亮腦袋瓜子就撞在了床架上。
她暗道不好,正準備偷偷溜掉,誰知,崔歆連眼楮都沒睜開,就道︰「站住。」
季凌霄毫不心虛地坐在他的床上,溫聲道︰「你沒事吧?好大的聲音呢。」
崔歆捂著腦袋坐了起來。
這下子他可算上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淡淡地瞥了季凌霄一眼,毫不客氣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是來跟你請罪的。」
崔歆笑了一下,宛若一樹梨花綻放,「請罪何故請到床上來?殿下的請罪可真有意思。」
季凌霄四處打量了一番,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謊,「哦,都是你老說要睡覺,說睡了覺才能原諒我,便硬拉我進來了。」
他小拇指顫了一下,季凌霄掃了一眼,又立刻像是被博古架上的東西吸引移開了視線。
「殿下說謊了。」他含著一絲勝券在握的淺笑,仿佛早已經看穿了她。
如果季凌霄是初識崔歆,還可能被他這副神情唬了過去,然而,實際上,她與他早已相識相知十幾年,就差抵足而眠了,就算是他父母也不一定有她了解他。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想要誆人的時候,小拇指會控制不住的微顫,季凌霄一直都是通過這個小動作來辨別他說話的真假。
「我若是說謊了,也定然是因為崔郎的緣故。」季凌霄睜大了眼楮極力顯示出自己的誠懇。
不知道崔歆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笑著搖頭,「殿下慎言。」
「崔郎……」她扭過身子,兩只手老老實實地搭在腿上,輕聲道︰「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後來細細想來好在你逃掉了,要不然我恐怕就真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了。」
季凌霄輕輕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眼中便清澈的像是山澗小溪,小溪倒映著他的身影。
「以你的才華家世本能在朝堂一展所長,若是被我禍害,困在後院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崔歆噙著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功名利祿于我如浮雲。」
他的小拇指抖了一下。
季凌霄繃著臉才不至于讓自己笑出來,她起身對著崔歆肅然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