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防盜系統提醒︰訂閱比滿30%,否則需延遲三日,補足可立看翌日清晨,季凌霄還未起床梳洗,只身著一件白色小衣歪在床上,如紙一樣薄的小衣透出她粉女敕的肌膚,宛若出水芙蓉,螢窗美人。
她擁著被,鬢發如雲,低聲喚宮女將窗戶打開,要看看外面的風景。
宮女們求著她哄著她,才讓她又披了一件外衣,而後才打開窗戶。
夜雨後,帶著泥土味道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
季凌霄吩咐︰「你們去將ど兒叫來。」
然而,等宮女出去,叫來的卻是羅巢。
季凌霄微微蹙眉,似是打趣,似是發怒道︰「怎麼?我還叫不動他了是吧?」
羅巢忙跪了下來,回應道︰「請殿下贖罪,不過每月宮女太監們都輪班有出宮門的機會,這次只是輪到了ど兒。」
「他往常也都是出去的?」
羅巢老老實實道︰「殿下還沒有寵幸他的時候,他出去的少一些,後來,出去的就頻了。」
他抬頭偷偷瞧了季凌霄一眼,大著膽子道︰「奴婢想,最近殿下有些冷落ど兒,ど兒便想要出去散散心。」
她的手指摳著被子上刻金絲的花紋,莞爾一笑,「原來這外面比本宮更具魅力。」
她心想︰這ど兒絕不僅僅是出宮門散心,更可能是與他背後的主人接頭。
她上輩子雖然知道ど兒是個不老實的,卻沒有仔細查查這ど兒到底是誰的人。
「行了行,」季凌霄不耐地揮揮手,「你也不必替他說好話了。」
羅巢哈下腰,額頭踫到了地面。
季凌霄盯著他幽幽道︰「想必他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殿下!ど兒萬萬不敢這麼做的!」
「他敢不敢你又如何知道的?」
羅巢咬著下唇不說話。
季凌霄輕嘆一聲,無可奈何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
羅巢不明所以。
季凌霄卻已經吩咐宮女們為她更衣。
「殿下……」羅巢低著頭,耳尖紅的要滴血。
她輕笑一聲,「你還不快回去準備準備?我要帶你出去逛逛。」
羅巢應了一聲,立刻爬了起來。
可是他還是不清楚出門這件事跟為了自己有什麼關系。
「殿下。」換上了便服的羅巢看上去也不那樣死氣沉沉了。
一把白娟團扇在他眼前揮了揮,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立刻僵住了。
背後緋色的帷帳如雲霞蒸蔚,手上如新雪的團扇繡著一朵牡丹花,牡丹花後的太女殿下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你還真呆啊。」
羅巢臉一紅,慌慌張張地低下頭,映入眼簾的卻是明艷的石榴裙。
饒他是個宮里的太監,也是偷偷讀過某些香艷傳奇本子的,什麼「情解石榴裙」,什麼「裙系柳樹枝」的,他也不是不懂。
然而,他卻不想讓太女殿下瞧見,因為現在的殿下總是會使些壞心眼故意調笑他,偏偏還讓人生不出一絲恨意。
羅巢悶聲悶氣道︰「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跟我出去你就知道了。」
「可是殿下還沒有拿幕笠……」
太女轉動扇柄,將那把團扇捂住檀口,笑嘻嘻道︰「我是太女殿下,又何必要那些東西。」
這東宮又有誰能說服太女殿下呢?
羅巢只能悶不吭聲跟著太女殿下出門。
太女殿下騎著的是高頭大馬,那馬周身雪白,漂亮極了。
當季凌霄紅色的裙子蓋在白色的馬身上又多了份說不清的味道,像是綺麗多情,又像是肆意風流。
羅巢飛快地跨上了另外一匹馬,正準備揮鞭,卻看到太女調轉了馬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季凌霄一手捏著團扇一手拽著韁繩,蹙眉道︰「那份大禮你們可送走了?」
羅巢點頭,「殿下放心,已經送走了,奴婢也已經囑咐人記住了他家的住址,殿下是想要再去臨幸……哎?」
羅巢模了模被太女用團扇打了一下,卻不痛不癢的臉頰,耿直道︰「殿下要掌我嘴還是該用硬一點的東西,這扇子打人不痛不癢的。」
「呆子!」季凌霄嗔罵他一句,便直接調轉馬頭離開了。
羅巢很是無辜地模了模鼻子。
季凌霄這般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了,不僅僅是因為顏色太盛,更是因為她這副姿態實在太過瀟灑、囂張。
白馬矯健,美人嬌艷,看得男人們都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畢竟,是男人就要騎最烈的馬,睡最美的女人。
被人圍觀的季凌霄落落大方地扯了扯韁繩,眼風掃過眾人。她自然也有自己的追求,她要騎最烈的男人,也要睡最美的男人。
兩旁酒樓上男人甚至在樓上拍著欄桿叫喚,若是被這美人看上一眼,便會興奮的更加厲害了。
羅巢憂心太女殿下的安全,夾緊胯~下的馬,趕上了她,低聲勸道︰「殿下……」
他才剛剛張口,嘴卻被那把團扇擋住了。
季凌霄對他眨眨眼楮,笑道︰「別急。」
他實在不明白,太女究竟在等些什麼。
然而,不過片刻,突然從旁邊酒樓里沖出一個小廝,笑眯眯地揪住了季凌霄的馬韁,低眉哈腰一臉柔順,「太女殿下,我家主人在樓上等著殿下。」
羅巢橫眉厲聲︰「大膽!太女殿下豈是你能隨便攔下的!」
他說著便高舉馬鞭狠狠揮了下去。
那小廝卻機靈的很,猛地一縮頭從季凌霄的馬頭下鑽到了另一邊,躲過了這狠厲的一鞭。
羅巢還想再抽他,剛剛抬起手卻注意到太女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他的手上頓時像是掛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再也舉不動了。
「殿下,是奴婢逾越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搖搖頭。
羅巢臉色一白。
「你這副樣子我很喜歡。」季凌霄望著手里的團扇,挑了挑唇角。
他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無論什麼時候都努力維護她的高公公,在她的面前高融乖巧又羞澀,在敵人面前則是瘋狂攻擊她的敵人,殘忍無情的走狗。
然而,她就是喜歡這種被人毫無道理維護的感覺。
她轉頭朝那個小廝問道︰「你家主人是誰?竟然這麼大的排場。」
「太女殿下!」
一個聲音正好從樓上飄下。
她仰頭朝樓上望去,就見賈太師朝她拱了拱手。
季凌霄仰頭大笑,大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賈太師!」
此聲一出,立刻就有人低聲談論起來。
賈遺珠皺眉,放下了簾子重新坐了回去,好像斷定太女必然會上來一樣。
季凌霄確實不能放著賈遺珠不理會,她抬腳踹了那小廝一腳,揚了揚下巴。
那小廝越發恭敬了,直接在馬前跪了下來,口中連聲道︰「求殿下踩著奴婢下馬吧,那是奴婢的榮幸。」
季凌霄輕笑一聲,給羅巢使了一個眼色。
羅巢「跐溜」一聲滑下了馬,將那小廝擠到一邊,大聲道︰「你是怎麼當小廝的,竟然壞殿下的聲譽!可是你家主子教你這麼做的?我家殿下才不會這麼作踐人呢!」
他一面訓斥著,一面將季凌霄的馬引到下馬石前。
那小廝躥過來,忙道︰「奴婢是真沒想到這個,殿下饒命啊。」
羅巢朝他啐了一口,大罵道︰「你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敗壞我家殿下名聲!我家太女殿下也太可憐了,竟然被你這種東西欺負到頭頂上了!」
那小廝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在季凌霄的面前到底是不敢發作的。
季凌霄用扇子遮住半張臉,目不斜視地走進了樓里。
樓下有幾位客人對她行注目禮,季凌霄微一點頭,便頭也不回地朝二樓賈太師的房間走去。
背後有人道︰「這太女也並非如傳言一般啊。」
「你剛剛也听到了外面的情況了,說不定這傳言是有誰故意放出去的。」
羅巢本想跟著季凌霄上去,卻被她攔下。
「放心,我沒事的。」
羅巢眼巴巴地看著太女拋棄了自己,去找那個老男人去了。
季凌霄一進屋,便發現桌子邊的賈太師黑著一張臉。
她眸子一轉,笑道︰「這是誰給太師您氣受了?」
賈遺珠轉過臉,勉強笑了一下,「許久未見太女殿下,殿下倒是長進了許多。」
「咦?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的嗎?」
賈遺珠一噎,簡直接不下話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邊,卻抹到了一層白色細粉。
「殿下今日上街所為何事?」
「我只是沒事兒瞎逛逛而已,可趕巧兒竟然踫上了賈太師。」
她將沾了粉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放到鼻端,又揉了揉鼻子。
賈遺珠模了模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長道︰「殿下貴為太女還是不要如此招搖撞市為好。」
季凌霄「哈哈」傻笑著,「我阿娘都說我這個太女之位當不長遠,難為太師還為我考慮。」
賈遺珠的眼皮一跳,臉色放緩了幾分,「老臣自然也是為了殿下好。」
「不過,若是殿下畢竟是皇女,即便將來成為公主也定是享盡了榮華富貴。」
她面上一直傻笑著,心里卻想︰果然這老狐狸也是看不上太女的,不過,既然這太女之位到了她的手里,即便它是不長遠的,她也要想法設法給弄長遠了。
季凌霄像是閑不住似的一會兒模模杯子,一會兒踫踫盤子,視線在屋子里面溜了一圈,又在角落的屏風上多停留了一些時候。
「太女殿下是該考慮成親的事情了,」他模了模胡子,笑道︰「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
季凌霄莞爾一笑,「我倒是覺得我跟男人沒什麼兩樣。」
「這可差了遠了,」賈遺珠翹著嘴角道︰「你看歷史上有功的大臣有女的嗎?開疆闢土的有女的嗎?女的可當不了家,更當不了朝堂的棟梁。」
這番話無疑是在指著季凌霄的鼻子罵︰「你是個沒用的東西,不光你沒用,你們女人都沒用。」
季凌霄「呵呵」了兩聲,「您的話我可都記下來了。」
若是以後我當了皇帝,我定然是要讓你將這番話全都給我重新吞下去的。
賈遺珠輕笑一聲,似是在說「你這可威脅不到我」。
他畢竟是跟著先皇打過江山的老臣,季凌霄現在確實拿他沒有辦法,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不意味著以後沒有辦法,想當初她還沒有什麼勢力的時候,不就靠著枕邊風,將這位賈太師給吹到了南海那里挖沙子去了。
季凌霄彎了彎眼楮,「听說您還有個孫子。」
賈遺珠的眼皮重重一跳。
依著季凌霄風流生性的名聲,很難不讓人想歪。
「阿雉還小的很。」
「不小啦,不小啦,連本宮都听過他的名字呢,據說繼承了太師您的美貌,實在好看的緊。」
季凌霄那副模樣簡直像是狼掉進了羊圈里後的垂涎三尺。
賈遺珠眼角一抽,轉移話題道︰「我家阿雉難看的很,倒是長安新來的學子們都是個個才華出眾、豐神俊貌。」
季凌霄模著手中的團扇,眼楮下視,一幅興致缺缺的模樣。
賈遺珠生怕她這個不著調的壞痞子真的去勾引他的孫兒,帶壞了他的孫兒,便忙道︰「據說這些學子常常在報恩寺後的金水河畔相聚,以詩歌酬唱,策論天下。」
「啊——」季凌霄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這樣啊……」
賈遺珠難受的咳嗽了幾聲,越發坐不住了,「殿下,這里面有一學子貌美堪比信安君王!」
「堪比信安郡王?」
賈遺珠頓時松了半口氣,更加加重了夸贊力度,直把那人夸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殿下或許還不知道,」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這位學子偏偏還是出身寒門,沒有任何背景,殿下若是喜歡即便怎麼擺弄也都是可以的。」
季凌霄垂下眸,輕聲道︰「這怎麼行?他可是來應試的,若是真考上了,那我又該如何是好?平白無故地給自己招惹上一個敵人。」
賈遺珠歪著嘴冷笑一聲,「就他一個寒門學子還想要有什麼章程?」
季凌霄「啊呀」一聲,一臉迷糊,「太師這是何意?如果真的有什麼背景的話,完全可以靠門蔭入仕,何必走科舉之路呢?」
賈遺珠舉起杯子半遮住臉,眉毛順勢揚了揚,得意道︰「上有所好,下必從之,除非是什麼皇親國戚,否則靠著門蔭的一輩子都只會在六品以下打轉兒,而靠科舉入仕的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一升再升,現今的太子少師楊安便是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