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兩個小時後——
蘇淺終于抵達了她今天的目的地。
對,人活著必須要有目標。
做大事要有大目標,做小事要有小目標,短期內要有短期目標,長期內要有長期目標……
唉扯遠了,她已經不是女強人了。
她現在的目標,也只是比昨天多跑兩公里…
渾身汗透了,但蘇淺也不敢歇,怕一會兒吹了風又會感冒,這地方缺醫短藥的,生病基本靠抗,不想給自己找罪受,蘇淺便在山上慢走了起來。
這會兒朝陽升起,大地一片春意,她立在山頂,將風景收入眼下,自是美不勝收。
然而,蘇淺卻並未看得太久。
「喂,麻煩讓一下好嗎,你擋住我作畫了。」有個不悅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蘇淺的注意力沒在「作畫」兩字上,而在「你擋住我」這四個字上了。
她回眸轉身,自是惱火,對著畫板後看不見臉的男子說道︰「這山頭又不是你家的,我想站哪里就站哪里!」
站哪里……哪里……里……
她嗓門是有多大,才能在山頂都帶著回音……
蘇淺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不已。
然而對方卻並未回她,只似乎是掏了掏耳,又在畫報後面一陣窸窣,最後長臂一甩,肩挎著畫板就走了。
他沒注意,身後的畫板被幾番顛簸,一張未完成的油畫便滑落了下來。
蘇淺本來想提醒他的,可一想起原身那粗獷的嗓門……算了,撿回去糊牆吧,畫的還不賴,至少比那幾張男團海報要強。
不過剛才那個人,究竟是誰啊?一直沒看見正臉,身材倒是不錯,穿著身簡單的灰色運動衣也很有型,而且听聲音的話歲數應該不大?
「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哼。」蘇淺嘀咕完,卷了油畫準備下山,豬還在圈里餓著呢→_→
她上山兩小時,下山卻只用了半小時,到屋後喂完豬再回家時,蘇家人早飯都快吃完了。
蘇母正在院中收拾碗筷,見她進門便側過臉說道︰「你咋才回來,又上哪瘋去了?」
不怪她會這樣問,她這大女兒素來好吃懶做,每天睡不到太陽曬**是絕對不會起床的,可近來也不知是怎麼了,老是一大早醒來不見她人。
要不是自信她閨女長得安全,她差點兒就要懷疑,她閨女是不是在外頭……跟誰鑽草垛子了。
蘇母狐疑地看著她,又突然一驚,大喝道︰「你手里拿的啥?!」
嚇得蘇淺一咯 ,她突然有些理解剛才山上那男子的心情了,她也好想掏耳朵……
「你又去買牆畫了是不是?!整天就會糟踐錢!」蘇母攥著一把筷子就朝她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老實說,蘇淺穿來這里也有大半月了,任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唯獨怕這個蘇母。
「這我在山上撿的!」蘇淺連忙解釋,連忙躲避,邊手忙腳亂地卷開畫布給蘇母看︰「你看你看,有人畫了一半的畫不要了!」
嗯,不管是掉還是扔,反正那人是要不著了。
「我看這紙挺結實的,就想著撿回來糊牆嘛,你先把筷子放下行嗎?我以後再也不去買牆畫了!」
蘇淺一通情真意切的保證,卻並沒換來蘇母的好臉色。
「這你大強哥家佷子的畫,你一會兒吃過飯給人家送回去!」蘇母說完就轉身走了,回石桌邊繼續收拾碗筷。
蘇淺看這戰火算是暫息了,略微猶豫了下,又朝蘇母身邊走了過去。
在石桌邊坐下,邊吃飯邊朝她問道︰「這畫真是……」她回憶了下,才繼續說道︰「我大強哥家佷子的畫?」
先不說這大強哥是哪個,這佷子既然跟她還是個沾親帶故的主兒,那剛才在山上對她也太過分了吧?
好歹也算是他長輩麼!
蘇母聞言只白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又想敲她頭,卻見蘇淺已經早一步做出防御動作,便只好作罷。
嘴上罵道︰「全村這麼多娃,就你不好好學習!」
蘇淺一臉懵逼,這都哪跟哪啊?好好地怎麼又扯上學習了!
「初中沒念完就回來養豬,倆月喂死你三頭豬,還把你豬崽賣賣買牆畫……」蘇淺跟念經似的把話接上,又一擺手說道︰「行了這些話我都會背了,你還沒說呢,這畫你究竟是怎麼認出來的?」
越發沒大沒小沒臉沒皮了,蘇母作勢又想打她,可對方早就練就了一身敏捷的閃避,她剛抬手,對方就已經跳遠。
蘇母怒哼了一聲,又羨又怒道︰「人家是咱村唯一的美術生!京大藝考的第一名!」
就差文化課再過個重點線,那就是妥妥的京大新生了啊。
「這麼6?」蘇淺也驚詫了,倒不是說考上京大有什麼了不起,而是——
能從小山窩窩里考進京大,的確是件不易的事,更別提還是藝術類考生,同那些家境優越的考生們比,他從一開始就處于劣勢。
「哼!」蘇母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道︰「我這輩子就不說指望你了,咱家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二妹和三弟,你可別再教壞他們!」
「等一下。」蘇淺突然抬起手。
伸出兩根手指︰「二妹。」
伸出三根手指︰「三弟。」
她收回手,一派認真地語氣說道︰「媽,您數錯了,這是兩份希望。」
「我看你是又皮癢了!」
……
每天雞飛狗跳,不過習慣了就好。
蘇淺最終也沒把畫還回去,因為——她不知道大強哥家,怎麼走?
黃昏的時候,天氣驟然變化,一陣電閃雷鳴過後,就突然下起了暴雨,蘇淺剛給豬圈搭上棚,再執傘回家的時候,地上就已經深一腳淺一腳,聚起了泥灘。
路面變得又濕又滑,蘇淺不由想起了家里那個蘿卜頭,家里總共兩把傘,一把在櫃子里收著,一把現在她手上。
那這孩子一會兒放學回來的時候……肯定是要空著手了。
山里的孩子,自小放養,如這般的天氣,他們多是會三五成群,冒雨狂奔著回家。
不會有人去接。
但……反正也不遠,去給他送把傘吧。
蘇淺想罷便回了家,翻找出雨傘和膠鞋,又裹了件外套才迎風冒雨地出了門。
蘇莊小學很容易找,一棟三層的白色教學樓,矗立在山腳。
山風狂暴,吹得蘇淺幾乎撐不住傘,冰涼的雨水砸到臉上生疼,蘇淺這時候有些慶幸,萬好——她噸位足夠。
若換了上一世的蘇淺,她這會兒已經被風吹走了吧?
「轟——」又一聲電閃雷鳴,天色頓時暗了下來,猶如天幕被黑布遮住,她方圓幾米間開始看不見事物。
慌亂間腳下一滑,蘇淺又摔了一跤,頓時滿身泥污。
「這地方真該修路了!」怒吼完這一聲,她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頂著傘,沿著小路往前走。
一陣電鈴聲入耳,蘇淺總算松了口氣,一抬眸,便見校門已經不遠。
但她此刻形容狼狽,蘇淺便沒打算往校園里走,她就站在小路口,等著蘇家小弟出來。
很快,柵欄鐵門被打開,一群頭頂包,頭頂外套的孩子們便從校門里蜂擁而出,往各個方向四散逃竄。
那鑽進雨幕里的姿勢,竟比蛟龍入海還要歡快……
天色暗,再加上孩子們多,跑得也快,蘇淺瞪大雙眼等了半天,愣是沒堵住人。
最後見有人要鎖校門了,蘇淺再也顧不得其他,忙跑近前去,攔問道︰「等一下,請問里面還有人嗎?」
隔著鐵欄大門,黑傘下的男子聞言朝她望了過來。
他好像蹙了下眉,蘇淺看不太清楚。
「你是來找蘇繼承的吧?他已經走了。」說罷他便轉身。
「等一下!」蘇淺再次叫住他,抬起傘,露出更多的光線,她渾身濕透,帶著泥污,臉上被雨水不斷沖刷,冰冷得快沒有知覺。
可她听見自己說︰「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這很正常,他之前人設崩壞過,如今已經有自主意識了,說得通俗點,他現在就是個變數。]系統難得主動地替蘇淺解了次惑。
「那他現在究竟是直的,還是彎的?」蘇淺又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都說了他現在是有自主意識的,那肯定是喜歡上男的就是彎的,喜歡上女的就是直的了。]
說了等于沒說。
[不過宿主我要提醒你,楚清這樣的目標人物是最危險的,一旦他猜到了你的身份,也發現了你的系統,等你耗費完這次機會還沒有通過試煉的話,那麼你將從此泯滅,而他就是本王的下一任宿主了。]
蘇淺頓時如遭雷劈。
那如果楚清硬抗著不跟左逸在一起,她豈不是必死無疑!?
她竟然這麼蠢,原來一早就入了楚Boss的套,跟敵人同居一個屋檐下,還傻傻地不自知,整天琢磨著怎麼推進劇情。
從未有過的挫敗,令蘇淺有些茫然,一路失魂般的走到了陸家別苑。
「陸致遠……開門……」蘇淺拖著有氣無力的聲音,整個人軟趴趴的,在小樓前叫門。
然而——
就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坐一站的兩個人,同時怔住了,彼此驚詫地望著對方。
[叮叮]系統音響起。
十分鐘後。
「我沒想到。」蘇淺捧著水杯,坐在沙發上率先開口,她心情不再低落,但卻愈發復雜。
「我也沒想到。」陸致遠有些失笑。
「你的系統好特別。」蘇淺說著,望了眼牆上,那柄模樣古怪的鐮刀,據陸致遠稱,是割豬草的。
「也不是我能選擇的。」陸致遠搖頭嘆道。
「這倒是。」蘇淺點頭認同道。
就像她手里那枚鐵絲圈兒一樣毫不起眼的戒指,多坑爹啊,正常人誰能看得出來啊。
她估計陸致遠找到那把鐮刀的過程,恐怕也是一波三折,歷盡坎坷。
既是同道中人,蘇淺便不再掩飾,直接問道︰「你任務刷得怎麼樣了?」
提起任務,陸致遠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厭煩。
「差不多快結束了,我已經演了這麼多年的悲情男配,男主也該良心發現了,等他來給我道個歉,我也就算通過試煉了。」
悲情男配?還這麼多年,看來是比她的惡毒女配還慘。
蘇淺這麼一听,頓時感覺兩人更加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