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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傲嬌公主和忠誠侍衛(17)

一瞬間,場面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跪在殿上的柔弱少女。

「……兒臣得知,狄國來使,要皇室女出嫁。兒臣願為父皇分憂,自請和親。」花自惜俯身下拜,聲音還是小小的,微微戰栗著,但是很堅定,「唯願父皇江山永固,大如國百姓永免戰事之苦。」

藏在陰影里的小臉,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與其被逼著和親,還不如她主動一些,還能順便樹立一個偉光正的形象,何樂而不為?

花自惜一向是個政治/商業聯姻的強烈支持者,那些排斥聯姻的人要感情,而她只要利益最大化。可惜,在她原來的世界里嘗試了很多次,總是不能夠達成共識。

和親嘛,就和聯姻差不多。拿婚姻來換利益,她欣賞這種理直氣壯!

「這……」皇帝捻著胡須,一時有些下不來台。

送這個討厭的女兒和親,他自然是滿意。但是九公主自己提了出來,倒像是他又欠了魯國公一樣。

「父皇,既然九皇妹都說了,怎麼能夠不滿足她的願望呢!」看到了皇帝的猶豫,花巧雲這時開始覺得她的九皇妹十分狡詐,這明明就是欲擒故縱之計,但她不會讓花自惜得逞的,「九皇妹看來,可願意嫁給狄族人了!」

伊桑听了那麼久,早就開始打瞌睡了。這時不由得睜開眼來。

「九兒,你是真心想嫁?」皇帝問。

花自惜覺得,背後有一道傷痛的目光,盯得她渾身不自在。但是沒關系,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道︰「兒臣真心想嫁。」

此時,花巧雲像是害怕皇帝突然對花自惜產生了好感一般,突然又提起另一茬︰「父皇,兒臣一直在想,司國舅富甲天下,朝廷在出戰西南之時,缺糧缺兵器,怎的司家就是不肯出呢?哼,現在兒臣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啊,司家是準備了更好的禮物,要送給狄族呢!」

「我舅舅的確是有錢,那又如何?這是他兢兢業業賺來的錢,每年的稅收都沒有短缺,剩下的錢憑什麼要平白送給朝廷?」花自惜沒有想到臨了了,花巧雲會突然來這麼一著。她自詡忍勁很大,別的都還好說,但是要談錢,她就不得不激動了,「說句不好听的話,若是皇妹生在平常人家,也許早剛出娘胎就夭折了;若是我沒有那樣一個富裕的舅舅,就連我每日要吃的藥都供不起……明明每個人都受著錢的恩惠,到底為什麼嘴上卻要說著討厭金錢呢?」

朝臣們都吃了一驚。從小念的書上,就是舍利取義,他們沒有想到對于金錢還能有這般理解。還有……九公主真可憐,吃個藥還要靠先皇後的娘家,皇上也太小氣了一些。

「哼,一番謬論。」花巧雲道,「國舅爺,說好听一些是皇商。還不就是一個從事末業的人!」

「言下之意,從事末業就該被盤剝了嗎?」花自惜道,「天下貨物,人無我有,人有我無。皇姐你的吃穿用戴,要是沒有商人,又是哪里來的?」

「好了,別吵了。」皇帝發話。

花巧雲生氣地哼了一聲。

皇帝當即頒旨,讓九公主和親。

花自惜拉長了一張小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後由宮女攙扶著,回到了皇後殿。

身影看起來比往日更加虛弱了,而且從背後看過去,在劇烈地震動,像是在低聲地哭泣。

只有花自惜和她的貼身宮女知道,她憋笑憋得艱難。

看著那個柔弱堅強的背影,大臣們紛紛感嘆道︰

「九公主真是大仁大義!」

「畢竟是魯國公的外孫女兒啊!」

晚上,知道某人一定會來,花自惜故意沒有睡。早早地讓宮女們都走遠了,不要來打擾。在床頭點上一支小燭,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看到于統領的表情了。不然往日只是他看她,她卻只能對著一團黑說話,實在是不公平。

準備好了這些,花自惜就抱著自己的小被子,開始等著那人來。很快她就困了。

于泰初來的時候,就看到小丫頭抱著被子,睡姿很艱難。

頓時,整顆心都要化成水了。想要每天都看到她。但是一想到來此的原因,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

「誒,你來啦!」听到動靜,花自惜睜開眼,迷迷糊糊地說,「幾個月不見,你黑了一些。還好嗎?」

沒有用「本宮」,只是「我」、「你」的稱呼。

原來,在小丫頭的心里,並沒有把他當成臣子。

可是為何,偏偏要在這種時候?

于泰初道︰「好,也不好。」

花自惜捂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我等了你很久哦。」

要是再不來的話,她背好的台本都快要忘記了。

「殿下在……等我?」于泰初試圖擠出一抹笑,卻只是苦笑。

「嗯。」花自惜點點頭,漸漸清醒了一些,「我……本宮知道,于統領就是有這種在夜半闖入女兒家香閨的雅好嘛。不想被活活嚇醒,當然只好等著了。」

「臣,多有失禮之處,望殿下恕罪。」于泰初道。

冷冰冰的套話,每一個臣子都不知道要說上幾百遍,但是放在他的口中,卻充滿了無奈和某種被深深壓抑著的情緒。

「不用本宮恕罪了,反正再過幾個月,本宮就要遠嫁狄族了。」花自惜輕描淡寫地,就把于泰初想談及而不敢談及的事說出來了。

「九公主,臣想知道,您為何要自請和親?」

「父皇……」少女微微抬著頭,念起這兩個字,依舊是滿滿的孺慕之情,嘴角帶著一抹笑,但是說的話卻十分淒涼,「父皇喜歡八皇姐,而厭惡本宮。父皇政務辛苦,八皇姐能夠為父皇分憂,但是我這個女兒卻不可以。身為人女,實在是太沒有用了。」

花自惜藏在被子下的手,彎了一根手指︰「孝女」標簽,順利打上。

反觀于泰初,完全說不出話來。

「八皇姐呢,雖然她一直很討厭本宮,也處處和本宮做對。但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八皇姐的真面目,父皇一定會傷心的。」花自惜查看了一下于泰初的反應,覺得還得再加一記料,「況且,江山圖上的痕跡,是小狗犯的錯誤,本宮總不好和一只畜生計較。八皇姐畢竟不是故意的。本宮不願和八皇姐計較,也不願意讓父皇憂心。「

藏在被子下的手,又彎了一根手指︰「寬容」標簽,又順利打上了。

「所有人殿下都考慮到了,那殿下自己呢?」于泰初很心疼。

這麼好(?)的女孩子,不應該承擔這麼沉重的命運。

花自惜心道,我當然是一切從自身利益出發的。

她突然抬起頭來,用黑白分明的眼楮看著他,接著又自嘲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用說笑話一般的語氣說︰「你看本宮這幅樣子,不過是拿藥吊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咳咳……太醫雖然沒有明說,但本宮也知道的,沒有幾年活頭了。本宮也想為父皇做一些事,為了大如國做一些事啊。」

花自惜粲然一笑,如同在夜半一現的曇花,美麗,卻又無法抓握。

「就算是留在大如國,還不是要嫁人。與其拖累大如國人,還不如拖累狄人——和親,不是很好嗎?」

「不,殿下不是拖累。」于泰初漲紅了臉,「殿下……」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個「很好。」

「于統領,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益?」花自惜道,「難不成,你喜歡本宮?」

「臣,的確仰慕公主。」

「呵,本宮早就猜到了。」花自惜抱緊了被子,低垂了頭,「可是,你的仰慕又有什麼用呢?」

「公主……」

「本宮其實不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嫁給一個野蠻人,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當然很害怕……」淚水無聲地滑落,花自惜接著道,「可是在殿前,你有為我說過一句話嗎?」

「公主,臣……」他是想說的。

「不敢在御前失儀是嗎?」花自惜苦笑道,突然抬頭,盯緊了于泰初的眸子,微微歪了腦袋,流露出一絲絲脆弱,「那如果本宮要讓你今日帶我離開呢,你肯不肯?」

他的目光開始閃躲。

帶公主離開,他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大膽的念頭。

但是,他真的不想嗎?

若是不想,他今天為什麼會來這兒?

難道只是為了要一個虛無縹緲的答案?

于泰初開始猶豫起來,猶豫可能會得出一個最終結論,但是被硬生生打斷了。

「本宮不該問的,于統領連御前失儀都不敢,更何況,呵……」花自惜垂目,「是了,我……本宮首先是皇帝的女兒,然後才是一個女人;于統領首先是皇帝的臣子,然後才是一個男人。所以我們——終究還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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