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頑正準備上車,听到這話就走回後備箱那,「什麼東西?」
蔣葉希把那個盒子拿出來,遞給她,「這是王鏘寄給我,要我轉交你的。」
溫頑疑惑地接過這個盒子。
盒子很扁,看起來裝不了多少東西,她拿著它先回到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就開始拆盒子。她包里裝了不少小工具,包括美工刀,立刻拿出來把盒子上的膠帶割斷,很快將盒子打開。
「是什麼?」蔣葉希發動汽車,邊好奇地問。
「您也不知道?」
「我又不敢拆別人的東西,王鏘說這是巫道長的遺物。」
「巫閑雲的遺物?」溫頑趕緊把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本書,準確地說,是一本冊子。
「什麼東西啊?」蔣葉希再次問道。
「好像是一本筆記。」溫頑翻開來看。
筆記上寫著很多內容,道術咒語,這些年的工作經驗,巫閑雲寫這個筆記的時候肯定沒想過要留給別人,全是給自己記下來用以將來參考的,寫得相當詳細,畢竟他經手的案子不少。溫頑翻著翻著,點點頭,「王鏘總算做了件好事。」這本筆記留給她,確實能夠派上很大用處。
「你好好收著,這可是巫道長的遺物,這本筆記,世上僅此一本了。」蔣葉希說。
「我明白。」這本筆記並不大,正好能夠塞進溫頑的萬能挎包里。
不過,在收好以前,她還是決定再仔細看看這本筆記。
正在開車的蔣葉希又問了,「這既然是巫道長的遺物,王鏘怎麼不小心點?我想不通,他難道不知道你的住址嗎?」
「問我不就行了。」
「也是,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寄給你呢?」蔣葉希還是不明白。
但溫頑輕易就想通了,她知道的□□比蔣葉希多得多。
「你忘了,他上次叫你轉告我,不能讓巫閑雲的外甥女知道他已經離世。」溫頑說。
「哦,對。」蔣葉希仍然皺眉,這跟不直接寄給她而非要自己轉交有什麼關系?
溫頑無奈地繼續解釋道︰「我現在跟他外甥女住在一起。」
「你們住一起?」
「沒錯,所以王鏘不敢直接寄給我嘛,要是讓她看到信一定會問我巫閑雲的事。」
「原來你和巫道長的外甥女是朋友。」
「是,我和小喬一起長大。」
「小喬?」
「這是她的名字,她叫孫小喬。」溫頑意味深長地看了蔣葉希一眼。
幸好他開車,一直看著前方,並未注意到她的眼神。
溫頑微微一笑,這個秘密就留給他自己發掘吧,真期待大家見面時會是什麼樣子。
她低頭翻閱著筆記,突然瞄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溫頑愣了一下,立刻認真地看起這一條。
這一頁寫著︰姜聲,洪城人,受到夜歌女的糾纏,我已用符術將其咒殺。
「蔣先生!」溫頑立刻扭頭發問,「那個姜聲的名字是怎麼寫?」
「呃,生姜的姜,聲音的聲,怎麼了?」蔣葉希雖然是被突然問道,但回答時一點不慢。他先解答了溫頑這個疑惑,才耐心地反問。
「……姜聲這個名字,應該不多見吧?」溫頑緩緩說道。
「我還沒听過第二個叫姜聲呢。」蔣葉希笑了笑。
「這也太巧了……真是這樣嗎?」溫頑自言自語。
「難道你又找到什麼線索?」蔣葉希問。
溫頑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這算不算線索,他們可能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
「怎麼回事?」
「沒什麼,您先開車,我再仔細想想。」溫頑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否則一切要從頭說起。
夜歌女。
這是很遙遠的故事了吧,但仔細想想,一個多月前,她才剛剛听過。
蔣葉希果然也沒有再問。
不久,他將車開回警局,溫頑跟著蔣葉希進去,秦飛正在門口等著。
「蔣哥你總算回來了,那個……正在鬧呢!」他看了溫頑一眼,說道。
溫頑甚是郁悶,她又不是大魔王,這位秦警官怎麼總是要看她眼色?
「在老地方吧?」
「是。」
于是蔣葉希便直接走進警局,溫頑趕緊跟上去,從秦飛身上嗅到奇異的味道。他用疑慮的目光看著她,但是她卻並未嗅到任何疑惑的氣息。如果他並不懷疑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可疑的表情?溫頑費解地離開,跟著蔣葉希走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
「你走過了,趕緊進來!」蔣葉希一聲大喊把她叫回魂。
溫頑這才發現自己陷入沉思後一路直走,蔣葉希已經進了旁邊一個房間她也還沒停步。
「不好意思……」她一邊道歉一邊跟著他走進去。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長方形鐵桌,大概是鐵。
在桌的上方,懸掛著一盞吊燈,光線極為刺眼。
桌兩旁放著凳子,一邊坐著姜聲,他身旁站著兩位警察。
蔣葉希開口了,「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那兩位警察立刻離開。
姜聲並沒有被拷住,他依舊是自由的,但他坐在凳子上毫無起身的意思,只是獨自生悶氣。
蔣葉希拉開凳子坐下,在警察這邊有兩張凳子,溫頑總算不用罰站。
「姜先生,現在您肯相信我們是警察了吧?」蔣葉希問,語氣中毫無怨念。
連一丁點都沒有。
溫頑抱著手臂裝壁花,全程冷靜地听他們聊。
「我說你們到底想干嘛?拋尸案我知道,但這個案子跟我沒有關系。」姜聲苦笑著說。
「有關系。」蔣葉希平靜地說,「我們有線報,你就是這個拋尸案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他說話的語氣跟秦飛簡直如出一轍,溫頑邊听邊自己發散思維。
姜聲頓時抬頭,「誰要殺我?」
「就是你听說過的拋尸案的元凶,你就是他的目標。」
「不,不可能。」姜聲首先否認,甚至笑了出來,「我沒得罪過誰。」
「他是無差別殺人。」溫頑插嘴。
姜聲腦子還挺快,「那你們是怎麼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我?」
溫頑啞然。
蔣葉希瞪了她一眼,大約是想不到世間還有這麼會拖後腿的隊友。
姜聲見他們「眉來眼去」,便更加警惕,「喂,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我不信,趕緊讓我走!」說完,他終于從凳子上起身,自己走到門口想要拉開門,可是那兩位警察離開時已經從外面將門倒鎖,估計就是防他鬧著要逃。
「趕緊給我開門!我又沒犯法,你們是警察也不能關著我!」姜聲吼道。
他一邊吼一邊拉扯大門,撞得框框作響,在這個封閉的小房間里簡直吵死。
「你趕緊回來坐下吧。」溫頑不耐煩地說,「你敢出去,活不過今天。」
姜聲果然回來了,不過是站在溫頑面前捶桌,「你**敢威脅我!?」
溫頑低聲問蔣葉希,「這里有監控嗎?」
「你想干嘛?」蔣葉希頓時提起精神,「你小心他出去以後告你。」
「我跟他說幾句話而已,您就說清楚到底有沒有監控吧。」
「有,不過我們做的是特殊工作,只要你別動手,姜聲不鬧,我能解決。」
「多謝。」
在兩人說話時姜聲一直吵鬧不停,不過全被溫頑當耳旁風。
從蔣葉希這里得到保證,溫頑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比姜聲矮一些,但氣勢高。
「姜聲,你還記不記得以前那個每晚坐在你床邊唱歌的女人?」
問出這句話時,溫頑一直盯著姜聲的眼楮。
她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慌張,但他馬上搖頭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溫頑微微一笑,「那我現在讓他們打開門,你敢出去嗎?我保證,你一走我們就再也不管你,不管誰來找你,也別想讓我們幫忙。別想著再去求巫道長,他已經逝世,我是他師父,我不幫你,你再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人能夠救你的命。」
說完這一長串話,她低頭看向蔣葉希,「蔣先生,叫他們開門吧。」
她敢說這句話,自然是胸有成竹。
蔣葉希果然還是信她,毫不猶豫地按下桌邊一個按鈕,「秦飛,開門吧。」
很快,門從外面打開,秦飛露出個頭,驚訝地看著房間里的三人。
他問蔣葉希,「蔣哥,真讓他走?」
溫頑沒搭理他,朝著大門伸出一只手,催促姜聲,「請出去。」
姜聲瞪大眼楮,看著打開的大門,眼中不無渴望。
可是,他的雙腳卻像是被黏住一樣無法動彈,他的腿哆哆嗦嗦抖了半天,突然嘆了口氣,整個人頓時像是老了十歲。姜聲低下頭,不再看大門那,「我不走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語氣沒有服軟,但身體態度說明一切。
溫頑這才對秦飛說,「請關門,這里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行。」秦飛慢吞吞地把頭縮回去,重新關門上鎖。
姜聲癱坐下去,整個人都打蔫了。
良久後,他才輕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夜歌女的事?」
「剛才我不是說了?我是他師父。」雖然是掛名,「這次,只有我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