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要說左君白的畫自然不至于流落得到處都是,這個韓修文之所以會有,是因為一件說來讓月凌波有些無語的事,

韓修文是韓修杰同鄉同輩分的人,原本也是打算和韓修杰同一批進京趕考的,但是在出發趕考前夕家中母親突然病逝,韓修文便無奈放棄了本屆科舉專門為母親辦理喪事安心守孝,也是辦理完母親的喪事才知道韓修杰成為了太子太傅的女婿,此番前來皇城,卻是為狀告韓修杰背信棄義的。

「……啥玩意?」月凌波覺得有點懵,「韓修杰成過親不成?」

「韓修杰與那丁家小姐雖然情投意合,但並未正式成親,不過先前丁老爺說的是待他高中便可求娶丁小姐,連他上京趕考的盤纏打點都是丁小姐安排的,哪知這人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韓修文作為一個今年沒參與科舉的考生,又看起來與此事毫無關聯,卻如此費心,無端給人一種狗拿耗子的感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嫉妒韓修杰如今的地位,但月凌波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理由,左君白不可能會幫他。

「韓公子莫非也鐘情這位丁姑娘?」身為媒人的直覺讓她想到了這點,原本正慷慨陳詞的韓修文頓了下,俊秀的臉上未見一絲慌亂,只是頭壓得更低了些。

「此乃學生一廂情願,與丁姑娘無關。」他頓了頓,言辭謙卑,語氣卻不卑不亢,「學生只是希望能替丁姑娘討回公道。」

所以就是,你寧可錯過趁虛而入的機會,也要跑來京城替姑娘討回公道,還是在姑娘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月凌波覺得這人的人品當真沒話說了,當然這固執的勁兒倒是如她第一眼看去那般,也難怪左君白會幫這個人了。

因為瞧著就覺得會有好戲發生。

「那你可遞了狀子了?」

「先前京兆尹大門不讓學生進去,多虧左先生出手相助,狀子已經遞進去了,學生正是在等消息才臨時賣這些物件為生。」

好你個左君白,京兆尹孟賢估計想宰了你的心都有了。

「難怪那天你說韓修杰快倒霉了……」什麼太子爺的小舅子,分明就是這家伙自己一手謀劃的。

「我只是推波助瀾,說到底如果韓修杰自己沒做那麼多齷齪事,我也沒那個機會出手。」而他骨子里和他爹一樣看到不順眼的人都得折騰一下。

月凌波深感贊成地點頭。

「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會做的更直接一些。」

「嗯?你會如何?」左君白好心情地展開剛才韓修文硬塞過來的折扇,不著痕跡地給月凌波扇了扇,後者握著那把女式折扇毫無所覺地把玩著,一邊得意地勾起唇角。

「我可能會直接找人去他一頓。」

「嗯,這主意也不錯。」左君白很認真地建議道,「不然我們現在去揍他一頓?」

「——前提是我有個做丞相的爹。」月凌波翻了個白眼,背靠大樹好乘涼,左君白有個丞相爹自然有恃無恐,她這市井小民要是真的去打了韓修杰,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事好辦。」左君白忽然笑了起來,一句「你可以有個丞相公公」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前方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月姑娘,左公子。」

「這是……」月凌波略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清秀女子又轉頭看向左君白,雖說她差不多猜到對方是誰,但確認一下總歸好些,卻見左君白神色忽然有些怏怏的,她不由皺眉,「你怎麼了?」

「……沒事。」左君白暗自嘀咕了聲屠玲瓏來的真不是時候,倒也很有風度地展開折扇笑了笑,「這就是你這次的委托人屠玲瓏屠姑娘了。」

「左公子說笑,委托此事的是太後娘娘,小女子個人並無這方面意願。」屠玲瓏的聲音略有些清冷,和那日當街罵韓修杰不是男人時的霸氣不同,這會兒難得溫和了些,但氣色看起來並不好。

「屠姑娘的意思是要抗旨麼?」左君白不甚愉快地掀唇,他只要想到月凌波今日起這麼早是為了見屠玲瓏就覺得不大痛快的,結果讓月凌波這般勤奮的屠玲瓏自己倒是不痛不癢的,難怪一直能惹金魚跳腳了。

「抗旨不敢,只是如月姑娘所見,我平日有很多病患要去看,空閑時間不多。」屠玲瓏若有所思的視線看了看左君白手中的扇子又看向月凌波手中,心領神會地抿唇一笑,「左公子倒是甚為清閑。」

「多謝夸獎。」厚臉皮的人根本不拿這個當嘲諷,笑得一臉迷人,「屠姑娘醫者仁心,連太子太傅大人的家事都要操心,當真是勞累了。」

這是暗諷她多管閑事?

屠玲瓏眯起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關于人命的事,都不是小事。」

言下之意,她此番舉動只是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打抱不平?

「姓韓的馬上就倒霉了,屠姑娘其實不必趟這渾水。」左君白這回難得認真,對面的女子眉頭微挑了下,神色依舊是淡淡的。

「那再好不過了,小女子一直是相信左公子的能耐的。」惹是生非以及把人拉下台的能耐。

「噗——」看了好大一會熱鬧的月凌波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這位屠姑娘簡直渾身是毒,毒得恰對她胃口。

「屠姑娘,幸會。」她想起先前屠玲瓏認出自己的事,不由疑惑道,「姑娘認得我?」

「是啊,在左公子的畫兒上。」屠玲瓏一臉平靜地開口,對面的兩個人臉色同時一變,月凌波頓時抬起頭賞給某公子眼刀一枚,左君白立即攤開手無奈苦笑。

「這主意可是你自己給出的。」

「我不管,你肯定是故意的。」越想越來氣,月凌波忍不住抬腳又要踹過去,這次倒是一直神色冷淡的屠玲瓏笑了起來。

「噗,我說笑的,早先我在一位病人家里見過月姑娘和令堂。」

「啊是嗎?」想來是哪一次給人做媒時被屠玲瓏見到了,不過說起畫……「對了,那畫兒呢?」

「什麼畫?」左君白一臉無辜,然後又被踹了一腳。

「上面畫了我的那幅!」

「既然是送給太後的壽禮,自然已經在太後手里了。」左君白皺眉忍著腳痛努力笑得溫和俊美,「你若是真想看,我隨時可以再畫出來給你。」

「不用了。」月凌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下卻莫名覺得有些失落,她撇了撇嘴沒再說話,左君白一臉好脾氣地說著「我那兒還有自己臨摹的一版你要不要」,月凌波哼了哼扭過頭繼續不搭理他,站在一旁被無視的屠玲瓏一點也不以為意,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其實她真的不需要相親,她只是奉太後之命來看看這位月姑娘的相貌品行……這種事,也許左君白一早就看透了吧。

晌午還沒到,屠玲瓏就進宮去見太後了,韓修杰所做的一切事一起被掀開來,太後娘娘都覺得此人不配為官,皇上也罷免了他的官職,最重要的是,經過韓修杰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一事,尹素娥總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已經和韓修杰和離了。

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狀元郎就此從皇城退場,徒留一片罵名,甚至有人提及了韓修杰這狀元根本名不正言不順。

「听說當日聖上親批的狀元另有其人,只不過那考試糊涂沒寫自己的名字,這狀元才落到了韓修杰頭上。」

「我就說呢,皇上眼光怎麼會錯,原來是姓韓的狗屎運啊。」

「只是不知那位遺憾錯失狀元的考生到底是誰……」

「是啊,真可惜,就這樣錯過狀元了……」

另一邊,「遺憾」錯失狀元的某人正懶洋洋地癱在自家院子里的軟塌上曬著太陽,悠哉地完全不見一絲「可惜」的神色來,日光正好,美人……美男秋睡圖看起那麼美好,擅長丹青之人面對這畫面卻是直接抬腳踢了踢「美人」的腳。

「狀元郎,最近很閑?」

听到熟悉的欠揍聲音,金瑜頓時從軟塌上坐起來怒瞪著他。

「姓左的,丞相找人叫你輕功,不是讓你翻男人家牆頭的吧?」

「你這麼一說——」左君白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很是認真地模了模下巴,「我還真沒去翻過月家牆頭……」

「怎麼,你真瞧上那小媒婆了?」金瑜理了理衣衫順手捏起一顆葡萄塞進嘴里,不以為意地開口,「我原以為,你左君白這樣光風霽月端莊優雅的公子,要娶的妻子不是大美人也得是個大才女,倒是沒想到你口味這麼獨特。」

「比起口味獨特,我還是比較服你的。」左君白不以為意地輕笑,「我來是本著同窗之誼告訴你一聲,我瞧著她挺喜歡屠姑娘的,又不知太後真意,肯定會盡全力做媒的。」

「‘她’是誰……哦,你的小媒婆啊,那又怎樣?」金瑜挑眉,「姓屠的女人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左君白當真很「放心」地舒展開了眉頭,語氣也是十分愉悅的,「凌波不認識幾個皇城名門公子,我打算把我認識的幾個介紹給她,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不算你在內了。」

說完這句話,飛檐走壁的人直接撩起衣擺準備直接翻牆走人,軟塌上一臉愜意的美男頓時呆了呆。

「誰要和那惡毒女人相……喂!左君白!」

白痴。

屠玲瓏既然敢來看自己熱鬧,那他就把熱鬧弄得更大些,看是誰頭疼得比較多。不過……站在牆頭看著美男在院子里跳腳好像不是什麼好趣味,左君白若有所思的把視線往鵲橋街的方向轉過去,要不……去翻一下月家牆頭?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