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霸王餐不道德。一章只要1毛!為1毛錢丟了人品不值得。快來。吳嬤嬤驚訝︰「老夫人指的是什麼事?奴婢一直盯著庶務,不敢全然放手給新夫人,不至于……」
「不是府里庶務上的事兒,而是,債務上的事兒。」吳嬤嬤是陳氏的陪房,在身邊伺候了幾十年,最是體面,陳氏有什麼事都不會瞞著。
「債務……」吳嬤嬤想了想,似乎猜到什麼︰「老夫人說的是沈家?」
今兒沈家的管事來府里送時令鮮貨,吳嬤嬤听了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听老夫人這般說,立刻就明白過來。
陳氏頷首點頭,吳嬤嬤深嘆一口氣︰
「老夫人,有句話本不該奴婢說,但是又不得不說。新夫人的做派委實上不得台面,縱然手里沒錢,她大可與老夫人或者伯爺明說,伯爺那般抬舉新夫人,若她開口,定不會袖手旁觀,可瞧瞧新夫人都干了些什麼。壽宴辦的是挺排場的,可那樣大手大腳的花費,其實有不少賓客心里都有意見,只是沒說罷了,若新夫人只是在壽宴上砸錢,也就罷了,可以辯稱盡孝,但壽宴前後,她自己和身邊人的花銷翻了好幾番,各種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成堆的王府里入,有的結了賬的,有些還沒結賬,奴婢曾跟新夫人房里的王嫂子說過這事兒,王嫂子知會我們賬房和回事處都無需過問,說新夫人自會解決。」
吳嬤嬤的話匣子開了口,就再難掩上。
「可是您也知道,新夫人她憑什麼解決?還不是用先頭夫人的嫁妝墊嘛。學哥兒委實糊涂,竟把鑰匙交了出去,說句不好听的,就像是米缸里放進了老鼠,早晚有一天,會把米缸全都搬空,吃空的。」吳嬤嬤絲毫沒有留情面,將心中想法一股腦兒說出︰「最關鍵是,新夫人她不該這麼做!奴婢沒讀過書,還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新夫人號稱伯府女狀元,沒有她不知道的書,可怎麼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呢。您和伯爺這麼多年,都被新夫人給蒙蔽了,竟不知她是這等寡廉鮮恥。」
吳嬤嬤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被陳氏瞪了一眼才發覺自己話說的重了。
「有些事兒,我出面不能解決根本,也名不正言不順。原本我是打算等竹姐兒和學哥兒長大些,再讓他們來解決,不過現在竹姐兒比我想象中要聰明能干,在莊子待了一年,該明白的事兒全都明白透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此番沈家前來,是竹姐兒的手筆?」吳嬤嬤有些驚訝。
陳氏沒有言語,頷首示意。
吳嬤嬤終于明白老夫人話里說的‘要出事兒’是什麼意思了。如果是竹姐兒的意思,那沈家這回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那……」吳嬤嬤有些猶豫︰「咱們怎麼辦?是幫著竹姐兒和沈家,還是幫著新夫人?」
陳氏沉吟︰「自然是幫對的那方。」
吳嬤嬤了然。
對的那方,指的不就是竹姐兒和沈家嘛,新夫人做的事,可擔不起一個‘對’字。
「只怕這件事傳出去,對咱們府上名聲不利啊。」
新夫人強佔先頭夫人嫁妝財產的事情,雖然是新夫人的惡名,但新夫人也是忠平伯夫人,事關忠平伯府的顏面。
「哼。名聲……是自己掙出來的,不是靠藏藏掖掖。從前我的話伯爺不听,一定要扶個妾做夫人,說她知書達理,學富五車,能把伯府的男人教養成學識淵博之士,然我竟不知,一個那樣品行的女人,如何教養出真正有擔當的有識之士,如今事發了,他該為他的選擇承擔責任。」
陳氏自然在乎忠平伯府的顏面和名聲,卻也不會因為在乎而姑息那些惡人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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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沈家舅爺趕到京城,來到伯府。
顧知遠得知消息,眉頭蹙起︰「他來做什麼?」
長隨不知,顧知遠只得放下手里的手冊,往前廳見客,心中暗自後悔,為什麼今日不早早去翰林院,留在府里躲清閑,卻沒想到躲來了個大麻煩。
沈家舅爺沈博,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留著兩撇胡子,戴著員外帽,肚子腆著,頗為富貴之態。門外站著兩個孔武護院。
顧知遠見了沈博兩條腿肚子就不自在,跨進門檻,喊了聲︰「大哥來了。」
沈博回身,將顧知遠上下打量一遍,看的出來,這位大舅哥也不太看的上顧知遠這人,因為沈氏年輕輕去世的事情,兩家有了梁子,沈博拱手,嗯了一聲,顧知遠便請他入座,寒暄的話免了,直接切入正題。
「不知什麼風把大哥給吹來了。鋪子里有事還是怎麼的?」
顧知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多為不耐,對于沈家的人,顧知遠沒那耐性。當初娶了沈氏,他就十分後悔,沈氏漂亮富貴,雍容華美,可她滿腦子只懂得做生意,打算盤,兩人婚後更沒什麼共同語言,他和她說巴山夜雨,她回他說一兩二錢,根本沒法交流。
沈家人和沈氏一樣,全都是一些只知銅臭,鑽入錢眼兒里的粗人,三句話不離銀子,說不過道理就動刀動槍,搭理不得。
沈博做生意走南闖北,什麼人沒見過,但像顧知遠這樣茅坑里的石頭,終究見得不多,不跟他廢話,直言道︰
「鋪子里沒事兒。我今兒是辦事來的。」
顧知遠心不在焉︰「我伯府上下都是窮酸讀書人,滿口之乎者也,大哥能來辦何事?」
「嫁妝。」沈博也不願在這里多待,心里又一次哀嘆,自家妹子當年怎麼會看上這麼個沒有擔當,又狂妄自大,故作清高的男人。
顧知遠蹙眉︰「什麼?」
沈博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我是來替家妹討回嫁妝的。她已然過世,伯爺你也娶了新夫人,那她當年從沈家帶出來的嫁妝,是不是能還回來了?」
掃了一眼那簪子,秦氏沒說話,顧玉瑤便嘟著嘴問︰「不好看嗎?」
「怎會不好看,娘的玉瑤是最好看的。」秦氏將算盤打完了,才有空理一理女兒。
顧玉瑤听到秦氏這麼說,面上一喜,接著就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把這些東西戴出去?」
她從來都沒有擁有過這麼漂亮的首飾,最貴重的就是前年過年的時候,老夫人送給她的一副銀珠頭面,她妥帖保管著一直沒機會戴,到了去年,本以為終于可以戴出去美一美了,卻又遇上嫡母去世,她得守孝,衣著打扮不宜鮮亮,耽擱了好些時候,沒想到現在居然有這麼多好看的首飾供他挑選,就是不能立刻戴出去。
一來是孝期沒過,二來……這些東西,來路不太正。
秦氏收拾著矮桌上的單子,全都是這回壽宴用的,不得不說,這世上不管是辦什麼事情,還是得有錢才行,有了錢,她可以盡情的發揮所長,可以向人隨意展示自己月兌俗的品味,可以讓別人大力稱贊她的能力,這是秦氏第一回像這般恣意的花錢,才有了這些感慨。
以前做姨娘的時候,為了維持基本的體面,一文錢恨不得掰開三瓣來用,處處縮手縮腳,什麼都不敢買,什麼都不敢用,就看著那個商戶出身的沈氏,俗不可耐的穿金戴銀,有錢也不知道怎麼花的體面。
如今好了,有了這麼個金庫在,今後她就可以好好的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打理伯府了。
不過最讓秦氏高興的,並不是有了個金庫,最讓她高興的是李嬤嬤已經得手了,將那份婚約偷了過來,直到看見了婚約,秦氏才真正的嫉妒沈氏這個女人,她給子女留下那麼一大筆金錢不說,居然連女兒的婚事都攀的那麼高,崇敬伯府的前夫人也是糊涂,居然與她定下了那樣的婚約,足見沈氏定然費了不少心神。
只可惜啊,費心費力的擬了這樁婚約,注定是要便宜她們這些後來人了。
每每想起這個,秦氏就覺得開心。
顧玉瑤拿著兩只金釵坐到秦氏身邊,撒嬌的又問︰
「娘,您怎麼不理我呀,這些漂亮的東西,女兒什麼時候才能戴出去呀。」
秦氏心情大好,在女兒鼻頭一點︰「你呀,就這點眼力勁兒,太短淺了。多忍一段時間,今後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每年都是新款不重樣。」
顧玉瑤驚喜萬分︰「娘,您說真的嗎?」
「自然是真,只要你沉得住氣。就好比這回老夫人壽宴,你穿的那身衣服似的,五彩瑾絲的料子,城南一品閣里最貴的料子,用來做衣裳給你穿,沒少惹人艷羨吧。」
提起自己的衣裳,顧玉瑤是一萬個滿意,連連點頭︰
「嗯,原本那些貴女都沒注意,但我往陽光下一站,她們就傻眼了,我還是第一回這樣受重視呢。」雖然她處處表現的知書達理,清高冷傲,可兜子里太窮了,讓她很難挺直腰桿,明里暗里,不知道听了多少別人的笑話呢,可是老夫人壽宴那天,顧玉瑤覺得自己就像個真正的高門嫡女一般,綾羅綢緞穿在身,連說話的聲音都敢大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