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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系統的防盜章周文彬又贊了一句︰「香。」

胡甜笑著擱下托盤,雙手奉上瓷碗,笑著道︰「請主家少爺嘗嘗。」

晶瑩如珠的小圓子,軟而不爛的江米粒,細碎如綢的蛋花,擱在周地主家上好的白瓷細碗里格外的誘人。

周文彬原始被這新奇的吃食吸引,不知道怎地有一絲目光落到了一旁捧著細瓷碗的手上,那雙手細白如蔥,形狀十分漂亮,可惜略有些粗糙,而此時其中一根手指上還冒出了一個突兀的紅點點,讓他覺得甚是暴殄天物。

胡甜見周文彬只是盯著碗里的東西卻不嘗,心里便有些打鼓,難不成運氣這麼背,恰好就遇到不好這口的了?

什麼東西都有人愛也有人不愛,好吃的東西也不過是大部分人都愛罷了。

胡甜壓下心底的狐疑,覺得自己這麼一直捧著也不是個事,便試探著詢問道︰「主家少爺,可是需要先遣個人試試?」

她本意是找個熟悉周文彬味口的先試吃,好肯定他會不會喜歡。誰知道這話太有歧義,讓人以為是怕她在吃食里做了什麼,好找個人先「試試」。

至少周文彬就是後邊那種理解。

他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心道這姑娘倒是大膽,竟敢當面同他打趣,偏還十分自然,讓人生不出不快。

他當然不認為這父女倆會在他吃食里動手腳,無冤無仇的。這會見自己被人打趣了,而這吃食又著實誘人,便抬手接過,舀了一勺入口。

「軟糯甜潤,酒香怡人,好吃。」

說罷沒幾口一碗酒釀圓子便見了底,吃完之後覺得身體微熱,竟如飲了酒一般有御寒功效,又覺胃里暖融融,身心舒暢。

周文彬頓時便知這道吃食定有補中益氣、健脾養胃之效。

心中一喜,嘆道︰「甚妙!」又問︰「不知是否還有多?我拿一碗與我阿翁嘗嘗。」

這豈能沒有?

胡甜忙到︰「有哩,小女煮了不少。」

說罷,便去廚房盛了一碗放入食盒中與周文彬身邊的小廝提了。

周文彬急著給周地主送吃食,便言天色已晚,著人給胡甜父女倆安排了住的地方,自己先行了一步。

胡甜跟周文彬告別後,先回了後廚收拾自家帶來的東西。

周地主家的細瓷碗甚小,胡甜煮的酒釀圓子盛了兩碗,此時還剩下一半。

想了想,自家估模還要在這周府路盤亙一兩日,便將剩下的酒釀圓子都分給了後廚幾人,一人嘗了一點。

這東西一煮出來就香飄滿屋,好不好吃,這些做廚子的能聞不出來?

大家早饞了,此時吃上一口,更是覺得香甜無比。

一時間早沒了一開始對胡甜的不善,倒是還有人說好話拉拉關系。

胡甜笑著听著,並不答話。

剛剛周少爺對她父女二人的態度明擺著,這些好話因何而說,十分明了。

反正她做好了買賣就走,並不想留下給人當廚娘,因此也不願與這些人拉關系,只不得罪便罷了。

這邊周文彬帶著小廝提著食盒走在去周地主的院子松鶴堂的路上,那邊周地主已經回了正屋,正扶著老腰準備坐下歇一歇。

要辦這個壽宴是周地主自己的意思,明年上是賀他的壽宴,實際上還是因為自己孫子出息考中了舉人!

多少年了,周家慢慢從官宦人家變成商賈之家,士農工商,如今他們家幾代了才又出一個舉人,他怎能不歡喜?

雖然他要辦這個壽宴,但自家孫兒來年春闈再即,周地主並不肯讓孫兒迎來送往操勞筵席瑣事,只叫他日日待在院子里好好讀書,因此便事事親力親為,可他到底年紀大了,這些時日下來,身體便有些吃不消。

一旁伺候的下人見老爺坐下了,便上了茶問︰「老爺,是否開始傳飯?」

周地主渾身疲累,沒甚胃口,便擺了擺手︰「過會再上吧。」

下人點頭退下。

正在這時,周文彬掀簾而入,嘴里喊道︰「阿翁,孫兒給您送吃食來了。」

周地主一听見孫兒的聲音便打心底里高興,此時就要起來,還嗔怪道︰「雪天路滑,有甚叫小廝送來便是了,怎地還自己跑一趟,要是凍著了豈不耽誤讀書。」

但見到孫子到底還是高興的,讓人趕緊進來,又命人上手爐。

周文彬忙阻止周地主起來,又把食盒里的酒釀圓子端到周地主面前︰「阿翁,這是今個新獻上來的吃食,有暖身養胃之功效,阿翁趕緊趁熱吃,涼了便不好了。」

食盒一打開,周地主就聞到了淡淡的酒香味,確實勾起他一點食欲,又見是孫兒親自送來的,便拿起勺子吃了。

只是沒想到,這東西滋味極好,沒一會他竟吃完了一碗,還有些意猶未盡。

周地主這才問了這吃食來由,周文彬便將胡家父女的事說了。

周地主人老成精,許多事一想便知,因此道︰「今日天晚了,待明日再見見他父女倆,先著人安排好住處。」

周文彬點頭︰「阿翁放心,孫兒已經安排好了。」

周地主又夸了這道吃食幾句,這會倒是覺得胃口已開,還想多食一些,被周文彬以江米不好克化為由阻了。

周地主便只得叫人上了飯菜,由孫子陪著吃了,倒是覺得十分開懷。

齊氏沒收了東西,看看閨女那個粗陋的針腳,又忍不住點了點胡甜的額頭︰「小時候做東西像模像樣的,越大越不像話了,瞎糟蹋好東西!」

胡甜苦著臉,心里也是一樣苦,芯子不是原裝的,那能一樣麼?

可她就是表現的再可憐,齊氏夫妻倆也裝沒看見,第二天一早催著胡甜換了身干淨衣裳,還不顧胡甜反對硬是給她用紅頭繩梳了個雙丫髻。村里小姑娘都是包包頭,大些的姑娘就梳圓髻,上頭頭發盤起來,下面垂個辮子,簡單方便。

這回換成雙丫髻總覺得跟包包頭似得,讓胡甜很不自在,可惜家里沒有銅鏡,也看不出到底咋樣。

胡甜自己看不著,一邊頂著真包包頭的胡秀就羨慕道︰「阿姐真好看。」

等胡甜準備好,胡家又撿了十個蘿卜餅子,煮了十個雞蛋,裝在粗瓷盤里擺好,一起裝在籃子里,提著去村長家了。

按道理講,祭神一般都是準備鮮花蠟燭各一對,三牲水果酒水面線果子發糕若干,但是這時節別說鮮花了,野花都沒有,三牲除了村長昨個買的兩斤五花肉,旁的也無,酒是打的二兩農家濁酒,水果面線果子發糕之類俱是沒有。

胡甜朝提來的籃子里瞟了兩眼,帶的都是各家現在拿得出的,雜糧窩頭,粗面餅子,曬干的筍干蘑菇,不知道是誰家籃子里還放了幾個凍柿子!

這年頭水果可難得了,也不知道這柿子是從哪里來的,反正村里是沒有誰家種柿子樹的,梨樹桃樹棗樹倒是有那麼幾棵,可惜都是村民家里用來賣錢的,村里人一般吃不著。

勉強湊齊了東西,村里就在彭仙婆的主持下開始酬神。

胡甜和胡成寶就被點名叫到前頭。

別說,今天胡甜的打扮瞧著很有些嬌俏,她本身長的就好,杏眼俏鼻,下巴尖尖,已是出水清荷般的亭亭少女一枚,再加上芯子不是土著,骨子里就不似一般農家姑娘小性,在村子里著實是個拔尖的。如今再這麼略一收拾,就讓人覺得挺新鮮招人的。

有那跟齊氏相熟的就打趣道︰「呦,甜丫頭可真是個大姑娘了。」

齊氏笑笑,眼底欣慰。

她家閨女個頭不矮,長的沒話說,就是太瘦了些。

胡甜站到前頭,好一會才看見胡成寶磨磨蹭蹭從屋里出來,這一看,胡甜就忍不住樂了。

嘿,胡成寶頭上那倆沖天鬃是啥?

這不是哪吒頭呢麼?胡甜在這里可沒听說過哪吒這個神話,這誰真是太有才了!

那頭上兩條紅綢倒是跟胡甜頭上兩根紅繩異曲同工,只是胡成寶也是十四五歲個頭都有六尺來多的人了,這扮相怎麼看怎麼可樂,怪不得磨磨蹭蹭不肯出來。

杜氏這是使勁力氣讓孫子向菩薩跟前的「童子」靠了……

胡甜不好直接笑他,只得忍笑忍的辛苦。村里其它人卻沒這顧慮,一個個被胡成寶這樣兒給逗得嬉笑不已。

可胡成寶不管其它人,就盯著胡甜瞪眼。

他們兩家有怨麼不是,胡成寶是被杜氏嬌慣大的,心眼也跟杜氏一樣,沒準也當她家是仇人呢。

想到這,胡甜就覺得,也沒啥好笑的了,扭過頭,擺正臉色。倒是胡成寶見她不笑了,自己瞪著也沒意思,想收回目光吧,又覺得這丫頭今天著實好看,心里有丟丟不舍。

彭仙婆給兩人分配任務,一個捧香一個奉酒,高香三根,濁酒三樽,隨彭仙婆後,路上听彭仙婆指揮讓跪則跪,讓叩則叩,一路三跪九叩到大蟲摔落的那個裂隙處。

捧香的是胡成寶,奉酒的是胡甜,路上香不可滅,酒不可灑。

高香還好說,捏在手里,只別叫掉落的香火燒了手就沒啥大問題,一般也不會滅。但這三樽酒就很棘手了,這酒樽是村里用來祭祀土地神的,傳了有好幾代了,青銅所制,肚大敞口,下有三足,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分量十足,再倒滿了濁酒,平地端著都有可能灑出來,何況一路捧到山上去,有老長一段山路要走,還得三跪九叩,所有人都覺得這事不可能嘛。

再說胡甜還是個女娃,女娃哪有這個臂力?

有人就問彭仙婆能不能讓兩人換換,女娃捧香,男娃奉酒,一路上走慢點後面人再招呼著興許能讓這個酒不灑出來。可這話剛提出來,就被彭仙婆給懟了,理由也十分充分︰「自古香火就由男子來奉,女娃是踫不得的。」

村里人听了也都沒得話說。

齊氏跟胡爹關心女兒,這酒要是灑出來了,可不成了他們閨女的錯?夫妻倆一下子著急起來,忙著向彭仙婆討個可行的法子。

彭仙婆對于齊氏和胡爹夫妻倆無動于衷,裝作沉吟的樣子乜了跟前的胡甜好幾眼。

胡甜這下倒是清楚了,自己果然是得罪這個神婆了,這啥童子童女鐵定是折騰人呢,這不第一關就能給你立個下馬威。而且當著全村人的面,你也不能撂挑子不干,更不敢違逆得罪這個出壞主意的神婆,不然不是公然跟全村人對著干麼?

莫說世人信鬼神,不敢輕易得罪鬼神,就是扯著鬼神虎皮做大旗的下九流,那也是得罪不起。

看這神婆的樣子,可不就等著胡甜低頭求饒呢麼?

站這麼近都沒瞧出胡甜芯子里不是個土著,胡甜要相信這神婆真有本事才怪,胡甜好後悔沒想個法子揭穿這神婆真面目,現在好了惹來一個心胸狹隘說鬼話的麻煩,處理不好,後患無窮。

只是心里打了幾個來回,胡甜就清楚這人她暫時得罪不起,今天要是不如這神婆的意,後頭這一路鐵定有許多苦頭等著自己去吃。反正服個軟做個低也不會少塊肉,胡甜就當給孤寡老人送溫暖了。

听說這彭仙婆就是□□解厄露了天機所以導致丈夫跟兒女早亡。這事要是擱在普通寡婦身上那就是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擱在神婆身上卻成了有本事有能力的證明。

這事整的……

胡甜想明白這其中的厲害,便低下頭,揣摩著神婆的心思誠惶誠恐道︰「小女人小力微,平日里自個走山路都容易摔跤,實在無法保證酒不灑出來,要是誤了大家的事可怎麼好?小女能當這個童女還是仙婆您的意思,懇請仙婆給小女指個便宜的法子,小女感激不盡。」

這話說完,彭仙婆心底就舒坦了,這麼個小事只算是個小小的敲打,她後頭有的是機會拿住別的由頭,讓這刺頭栽她手里。現在這世道難了,每個村子對她來那都不是一錘子買賣,要是留個刺頭給她找事,那當然不安心了,不過要是這刺頭識時務自然省事多。

彭仙婆閉上眼裝模作樣地想了一回道︰「奉酒上山那是表示對山神的敬意,要是真灑出來,這敬意不成反倒得罪了,這樣吧,老婆子我瞧你這丫頭命格不一般,也得老婆子的眼緣,等下老婆子就幫你在山神跟前道個罪,你只捧著空酒樽上山,酒到山上再倒進去便罷。」

胡甜心底有一絲皸裂,命格不一般?

這話頭越拿越過分了!咋一听像好話,仔細想想陷阱多著呢。

就算知道,現在也沒得法子,胡甜又感激涕零地謝了,這上山酬神之路才得開始。

即使捧著三個空酒樽,連著木托盤這重量也是不輕,再加上三跪九叩,等到了地點,胡甜已經累得腰酸腿痛,面上皆是細汗,兩頰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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