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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想要自己作死,短尾求生,可也不能斷得太厲害,否則就是腰斬了。

他們的計劃就是多重性攻擊。

這回鬧事的寒門子弟就是他們安排的,實際上也不費什麼事兒,找幾個本來就腦抽的愣頭青,去挑撥一二,然後安排一個可靠的「前輩」,以過來人的姿態忽悠了他們幾句,給他們暢想一下未來。

無非就是,如果他們這麼去鬧了,就能讓人看到寒門子弟的不容易,讓上頭產生憐憫,更加重視寒門。到時候你們不僅僅會得到重用,還會成為改變寒門子弟命運的恩人貴人,名留青史。

哪怕事情最後被邪惡的世家給攪渾失敗了。他們也是無畏的英雄,會有很多寒門出生的人記得他們的恩情。至少我(前去忽悠的人)會。

君王就算不認為你們是對的,也真有可能為了面子和安撫寒門給你們功名利祿啊。

就這樣,前程功名都放在前面當誘餌,還送上一塊厚實的遮羞布,打著為寒門子弟討公道的旗幟,看起來是那麼的冠冕堂皇,純潔而又高尚。

蠢貨們上當後,後續都不要他們動手,反正皇上會搞定,懶得搞定還有黎崇,黎崇不想出手,還有吏部的。

所有人都忙的話……讓京兆尹把人抓起來,擾亂治安罪。

至于輿論,呵呵,被攻擊的世家又不是傻得。而且科考期間學子鬧事,無非是有人考上了,有人沒考上。

沒考上的鬧事,這輿論樁樁件件針對考上的,考上的還能不還擊?

不過當所有事情都放任自流後,解決是能解決,但是今上和朝廷的名聲會很受損,畢竟看著勁爆的消息就人雲亦雲的人實在是太多。

如果不出意外,這件事會牽扯很大一部分皇上的注意力。

其次他們就把攻擊點都放在後宮,這是合作伙伴的要求,讓皇後難以招架。

後面還有連續的計劃呢。

當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後,皇上還察覺不到不對,自然會開始找幕後是誰在挑撥,然後韓家就能完成他們的期望了。

所有的事情,丁對丁卯對卯,結算完畢,然後自家立刻樹倒猢猻散,淒淒慘慘的遠離京城。

看著挺淒慘的,但是絕對比抄家滅族要好得多。

沒有一個皇帝會心胸寬大到對別人刺殺自己毫不在意,寬恕他們,一筆帶過就當沒發生過。司軒把事情壓下,只是顧慮寧王的心情。

若是他們以為就這麼逃過一劫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離抄家滅族不遠了。

族內的年輕人一開始還不信,幾個老人把一些陳年舊事拿出來提了提,就都閉嘴了。

典型的比較近的例子有兩個。都是先帝那會兒的事情。

一個是先帝當年的伴讀作死,先帝把事情壓下了,只是把人的差事爵位都擼了,看起來退一步海闊天空。才二十年,一代人的時間都不到,這個家族已經就剩下一個女戶了。

還有一個是先帝晚年出的事情,為了讓兒子接手的干淨的一點,先帝沒搞什麼溫水煮青蛙,而是轟轟烈烈的重用。

哪里有危險哪里用這家人家。這邊打仗了,那里瘟疫了,這里地動了,那里鬧匪了。

無論是平安歸來的,還是生故的,安撫和賞賜,是源源不斷的給。活著回來的,也被那些眼紅嫉妒的害死了。

現在全家的財富榮耀爵位全部集中在唯一的男丁身上。上下三代的寡婦守護著這唯一的寶貝疙瘩。男孩已經十歲了,走百來米的路還要人抱,動不動就哇哇大哭,肥得像是一頭豬。

有了經典案例在前,韓家的人再也不心存僥幸了。紛紛開啟作死計劃。很多年輕人把以前想干的(違法亂紀欺行霸市之類的)事情全部列出來了,看看能不能用。

大家都豁出去作死了,可第二個計劃就出現了問題。

額,皇後病了?好吧,人吃五谷雜糧,總有病的時候。

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想到皇後的病有假,實在是司軒以往的行事作風讓大家相信。他不是那種眼睜睜看著後妃掐倒了皇後還若無其事的推上一個寵妃辦事的人。

至于為什麼選了沈靜姝而不是其他人,這就是後宮的事情了,外臣沒資格多嘴,也不敢多嘴。

那可是明嬪啊,她之前挑翻御史的前科還在呢。

可這點無所謂的小事,卻讓準備搞事的韓家和趙家躊躇了一下。

主要是趙家的。

他們家閨女要宮權,這個……不針對皇後計劃還有意思嗎?

再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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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曦閣內,韓少軍少見的沒有接待任何佳人,而是招待著皇帝。

這安靜祥和的氣氛,這不帶一絲旖旎的對談,這干淨清新的空氣,讓司軒感覺分外舒爽。

不經又回憶起了最初。

最初看上沈靜姝,不就是被這點與眾不同的清淨所吸引?

後來因為每次來愛妃這里,只要不是翻牌子的,她這里總是有客人,這種單純的清冷感覺倒是少了。

「用腳後跟猜都知道有人在背後鬧事。」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和原因,而且……這些言論還挺煩人的。」

他們不是鬧科舉不公,如果是這樣的話,公開考卷,再派個大儒評說一番即可。

他們是在鬧人生不公,這還得國家負責嗎?

「其實大墨已經很不錯了。」

托那位穿越太/祖的福,基礎的推廣型義學大大的提高了國民的識字率,雖然不是說全國擺月兌了文盲了,但是好歹都認識自己名字以及知道幾個常用字了。

不少寒門子弟就是在這種基礎的只教幾個字的義學中展現了學習的天賦,得到族人或者當地豪紳資助走上了科舉之路。雖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那麼完美的以金榜提名為結局,可這已經是其他任何朝代都看不到的舉措了。

還有就是助學基金貸款,赴京趕考的路線優惠等等。

以封建社會的社會發展,國家財力支出的需求和社會結構壓制來看,大墨已經做得很好了。

想想科舉正式出現前,那只當官全靠親戚推舉的日子,那才是世家最喜歡看到的。

權利榮耀財富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愚民渣渣全部在底層勞作就可以了。

「貪婪,無能,推卸責任,蠢……這幾位絕對不是真正的貧寒子弟,而是家里小有薄財的。」

只有這種全家全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是卻舍不得委屈他,除了讀書啥也不會干的鳳凰蛋,才會讀出了舉人還那麼蠢。

「臣妾有個簡單的流程。」

司軒看向韓少軍,帶著並不意外的喜悅,他跑來找愛妃吐槽,可不就是在看著美人賞心悅目的同時,還能順便解決問題嗎?

而且她的愛妃,總是能超月兌所有立場,真正的站在他的角度看問題。

【第一步,派兵包圍狀元樓,只堵他們幾個,但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卻晚半個時辰再去,引起他們心思浮躁,口不擇言。】

第二天,狀元樓呼啦啦的被軍隊包圍了。

是京城負責防衛的巡防營。兵哥們面無表情的封鎖了整棟狀元樓,所有圍觀的老百姓……興致勃勃的圍觀起來,狀元樓里的人一開始驚慌了一下,隨後看到這排兵布陣的隊形就知道了,人家是圍,不是攻。還不禁止人進出。

于是瞬間整個樓絕大部分人淡定了,嗑瓜子聊天,招呼小二再上點菜。看戲,不走了。

不淡定的嘛自然是店家,老板一頭汗的拒絕客滿了還想擠進來看熱鬧的客人,一邊跳腳得想找個技術高超的畫師,把這一幕畫下來。

掛在大堂里,多帶勁兒,沒有故事的酒樓不是好酒樓。

而另一波不淡定的,自然是幾個鬧事的學子。在巡防營包圍的時候,之前還圍著他們听他們高見,一臉崇拜和崇敬的人瞬間不見了。全部是一副避嫌的看傻缺的模樣,讓他們尷尬又憤怒。

沖出去想找領頭的問清楚,為何包圍他們,卻發現……

所有兵哥都一個等級,全是最低級的士兵,沒有一個是頭。

一腔怒火在發現酒樓除了他們,所有人都不禁止出入後,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開始噴,國家想要滅口,朝廷看不過他們為真理為貧苦學子吶喊,朝廷想以強權逼他們妥協!

噴得連狀元樓門口賣茶葉蛋的老太太都看不過去了︰「沒見過被滅口的還喊那麼大聲的。」

老太太有點耳背,理所當然的嗓門比較大,哪怕她覺得自己是輕聲細語,還是說得該听見的都听見了。一個搖著扇子的富家子弟立刻扔了一錠銀子過去,包了老太所有的茶葉蛋,分給現場圍觀的人。

那幾個寒門學子被氣的要死,可引經據典……也沒哪條聖人之言是能抨擊不讓人賣茶葉蛋。只能在不停的咒罵朝廷,卻早就沒了之前的章法。本來真心覺著他們說得有幾分道理,朝廷應該給寒門更多的輔助和幫助的人,都不悅的皺眉了。

他們現在哪里有一開始的風度和熱血,就像是炸毛的野雞,在那里刺兒的叫喚而已。

等他們叫得嗓子干啞,喝干了一壺茶水後,兵哥們的頭頭終于登場了。

「舉人,趙鵬,錢笠,孫旺,你們這幾天鬧的事情已有御史上達天听,等會兒就有人來處理你們。你們在此等候。」

傲慢和不爽的態度差點刺激的三個炮灰高喊,為什麼要我們等。我們是為廣大貧苦學子抱不平的。

還有「處理」兩個字用得實在是能把人肝氣炸了。

幸好,他們還剩下0.5的智商。

倒是其中作為領頭的趙鵬冷笑的問了兵哥頭︰「皇上為何要封鎖狀元樓,將軍為何又姍姍來遲?」

「封鎖了?」兵哥頭冷笑了一聲,「我們封鎖誰了?我們禁止誰出入了?狀元樓的生意,自有人賠償,放心吧,你們在這里鬧事,這賠償的事情,還是國家來的。你們代表了所有貧寒子弟,體諒了所有寒門學子。但是這里的普通百姓,想來是入不了你們的眼的。」

狀元樓上上下下的紛紛點頭。

別看這三個人這些天吸引了不少人,可事實上的生意卻是被大大的影響了。

正兒八經來吃飯的人不喜歡旁邊有這種人在吵鬧,而因為這群人的言論被吸引過來的人,無論贊同還是反對,那都不是來吃飯的。

可惡,他們狀元樓是酒樓啊,是飯店啊。是吃飯喝酒住宿的地方啊!有學問的人在此高談闊論是雅事,是會吸引人長期入住,方便一起繼續學習討論的。

你們這種論調,听一天就夠本了!還得顧及朝廷的反應。

狀元樓這邊……真的是暗搓搓的著急著,還不能明著趕人,否則就是「朝廷腐朽之鷹犬」「不顧寒門子弟死活」「斷送國家英才」的幫凶。

生怕朝廷最後安撫這些人的狀元樓敢怒不敢言,現在朝廷的態度似乎出來了……大家紛紛表示出鄙視。

伙計店員們一個個的開始噴了。

什麼為貧寒子弟訴苦,這幾天吃的比誰都好,還沒結賬呢,不知道是不是最後賴賬。

不賴賬的話,就他們這幾天的吃喝來看,那可一點都貧寒。

鼻孔看人,下巴翹天上,對我們這些伙計呼來喝去的,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稍有差池就嘴巴里說一些不干不淨讓人听不懂的「子曰」。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都是良民,又不是你家奴婢。

這種人當官了,以後還了得。上次那個什麼什麼家的公子,還有那個誰誰誰家的公子,人家可是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可也沒這麼欺負人的。

【第二步,引出他們對普通百姓的傲慢和無理,引起公憤,接下來,就敘述他們擾亂了巡防營的正常工作,增加了朝廷正常的工作量。】

兵哥頭,一臉憤怒和煩惱開始搖頭,一邊安撫狀元樓老板,一邊說自己。

這些人鬧事的這幾天,他們增加了多少的工作量,有多少地痞流氓趁著這時候偷雞模狗,他們是暗地里做了多少的努力,才保護了京城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就今天的來說,為了讓他們留在這里,他們提前完成訓練,午飯都沒吃,趕過來執行任務。可不能耽擱正常的工作巡邏,否則就是對百姓的不負責任。

【在把他們的制高點挪到所有百姓以及普通官吏的對立面後,就是第三步出場了。對了,韓立有空嗎?就他去吧,最近黎大人挺忙的,讓韓立找點事情做。】

在所有路人都對那幾個學子皺眉的時候,第一嘴炮閃亮登場了。

以韓立的官職在這個京城貴冑雲集的地方,還算不上什麼人物,可真正有權有勢的,誰也不想無故得罪這個嘴炮。沒權沒勢的,官職又沒韓立高。

所以一時間,韓立的登場都有幾分皇上駕到的架勢了。

韓立鄙視的看了這三個人一眼。

「哎呦,寒門,貧窮?訴苦的?覺得自己窮,所以考不好就得找國家要錢要官,你窮你有理,你窮你有本事,你窮了在狀元樓吃喝玩樂就能考上狀元了?哎呦,這官當得可真容易,不用十年寒窗,不用熟讀先賢古籍,不用博古觀今,學以致用,只要夠窮就可以了。嘖嘖嘖,大家快點散盡家財吧,可別被這三位比下去了,比窮,真是太容易了。三年一次的科舉,都不用出考題了。」

三個人在周圍人的哄堂大笑中,憋紅了臉。嘴巴一張一合,活似三條缺水金魚。

就在他們想反駁的時候,韓立把聖旨一展,打斷了他們的氣勢。

「上諭︰朝廷以才取仕,貴在公允,絕不以身份作為錄取的標準和優勢。」

聖旨一合,韓立擺出了最標準的下巴看人的表情。

「為了防止某些人誤解聖意,我來解釋一下,皇上的意思是,朝廷選才,看得是人才本身。家財萬貫和家有高官都沒用。當然,賣慘也是沒用的。這才是真正的公平,若是看誰慘看誰窮就認為誰有能耐,這何嘗不是另一種不公。」

聖旨和韓立的話果然引起了周圍人的一片贊揚,哪怕是寒門子弟也都在鼓掌。

道理擺在那里,沒錯就是沒錯。

而且讀書人都有一種傲骨,他們渴求功名利祿,可也不願意搖尾乞憐。

那幾個人憋紅的臉都開始蒼白了,好在這幾天都把自己都信以為真的那套說辭給背熟悉了。

「我們只是請求當今能看看寒門學子的苦楚,給予我們更多的機會和幫助,而不是說朝廷以窮選才。莫不是以訛傳訛,導致了聖上有所誤會。」

「該誤會都是你們吧。你們是不是對寒門子弟吃的苦,所有誤會?」

「????」

「在你們看來,苦了就苦了,就等著家里人繼續省吃儉用的供著你們,這就是苦了。你們從不試圖改變自己的環境,就等著中第後高官厚祿,之前的一切,都是家里人太窮,不能讓你們更加容易的考中?你們口口聲聲說,寒門弟子磨練更多,會是更好的官員。可這種該有的磨礪,全被你們扔在你們家人的身上了,我只看到三只吸干家人血液的蛀蟲。」

【最後一步,以事實說話。拿點實際的例子來,比任何大道理都有用。說完以後,再派兵把人壓走,直言他們突然爆發有問題,懷疑有人背後操控。】

韓立從懷里掏出一本本子來。「我從黎兄那里抄來的,近百年來,寒門考上來的官員,最後位列三品以上的官員的名單。」

三品,足夠了。

「給你們念念,人家是怎麼一邊讀書,一邊自己賺錢,一邊找到讀書的門路,一路扶持家人,最後還不忘記的窮苦出生,回饋百姓的。」

韓立鄙視的眼神刷刷刷的扔過去。人家那才是榜樣,你們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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