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回家之前繞道去超市買了菜。
當時菲特太太用過午餐將廚余的清理交由她,她趁這空隙解除真蘇菲的昏睡咒與幻身咒,腳底抹油溜得神不知鬼不覺。
曼哈頓下雪,布魯克林也下。
小小的臉藏在繞了兩圈的白圍巾里,鼻頭凍得有些紅,反顯出幾分可愛來。
天色漸沉,路燈早早點亮。
可可嘎吱嘎吱攀爬著木樓梯,在三樓停下,裝滿食材的大紙袋用左臂兜了,右手去衣服里模鑰匙。
待開門,迎面是早早候在那里的美短。湖綠大眼楮瞧見她瞬間發亮,史蒂夫立時站起身道︰「回來得比你當時估計的要晚。」
他再一看她手里的東西便明了,退開地方讓她月兌靴子。
可可解開圍巾,除了外頭沾著薄雪的黑斗篷,那斗篷飄飛在半空,半晌烘干,自己飛到沙發靠背上。
她往屋里搜索剩下的兩只貓。
黑挪威森林貓的視線自她進門始便沒移開過,只是美短殷勤,他就笑笑不說話。
捆綁的繩索被史蒂夫放長,洛基因而得以下地活動。
可可出門前給他解了鎖腿咒,卻又在繩索上動手腳,簡單的繩結竟如仙宮哨兵海姆達爾般固執,任他暗地掰扯,不動絲毫。
這小妞。
洛基見可可望向自己,金綠瞳中盛滿慵懶,自顧自躺了,尾巴有一搭沒一搭撩著地板。
「看你的樣子,曼哈頓之行很有收獲。」他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掌握的信息量就大,「我哥哥過得好嗎?」
「不太好。」
可可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洛基身上,她望了一圈沒看見大白團,問史蒂夫︰「斯塔克先生呢?」
史蒂夫指指廚房︰「剛才才進去。」
她正好有食材要放,聞言抱著大紙袋走向廚房。
一進去就听見響動,白影躍下流理台,對她道︰「回來了。」
「你肚子是不是餓……」可可邊把食材分放邊應道,不經意回頭看清托尼的模樣,手里面粉差點灑落一地。
那布偶貓下半張臉幾乎都糊得紅紅,白毛黏濕,糟.蹋得不成樣子。
可可愕然︰「怎麼回事?」
若非他面色如常,真要懷疑是不是在哪里踫傷了臉。
鋼鐵俠咂咂嘴︰「西紅柿不好吃。」
流理台上躺著遭受過貓嘴啃咬、剩一大半的西紅柿,可憐地淌著紅淚。
它原本該在菜筐里。
佩服托尼•斯塔克作為一只貓還能將它翻出,看樣子,竟放到水下洗過。
可可無暇對他刮目相看,單被染紅了的長毛和流理台上又水漬又番茄汁的狼藉,已令她想把他丟出廚房。
「你……」
短短嘆息扼在咽喉,幸而有魔咒「清理一新」,否則搓洗那毛實在是累人。
咒語令托尼臉上的貓恢復潔白柔順,但可可再仔細望,兩只貓爪還帶著紅,這個咒語她學得並不很好,每次的效果都不盡人意。
女巫于是掏出手帕,過去水龍頭下用水濕了,回托尼跟前,任勞任怨蹲下給他擦爪子。
她手本是小的,掌紋細細,更小的白色毛手握在里頭,手帕慢慢搓弄,力道輕柔。
托尼低頭看被可可握著的自己的貓爪,再抬頭瞧可可眼鏡底下垂斂的灰瞳,一時竟覺得她戴著這樣呆板的大圓眼鏡也驚艷。
那對深藍寶鑽便漸漸看得認真。
「去曼哈頓見到托爾了嗎?」
眼看她即將把他料理干淨,他打破平靜問道。
「嗯。」可可擦拭掉最後一點紅,「出去說。」
一人三貓圍坐在矮桌邊,小女巫將在萊辛頓大道豪宅中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越講越發現那個普林斯先生身上疑點重重。
「普林斯說你在華盛頓。」可可看向歪著似乎總不在狀態的洛基,「好像還答應托爾會把你帶去同他關在一起。」
洛基不假思索︰「托爾腦子里只有一根筋,想什麼是什麼,容易輕信。那個普林斯自然拿我當把柄要挾他,托爾自己被抓,以為我跟他一樣傻傻入牢籠,情有可原。」
「閉嘴。」
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成眾矢之的,托尼與史蒂夫幾乎異口同聲,原先拿來堵嘴的小布團險些又派上用場。
「還有菲特太太口中的喵星小王子……」可可對此一無所知,「喵星人佔領白宮,把那里當做總部,平時大概都通過信得過的貓奴對外發號施令,這個小王子,幾個月里連听也沒听說過。」
這下子三只貓都不說話。未解之謎小王子,恐怕要先記在心里慢慢琢磨。
「托爾在那里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可繼續往筆記本上記錄關鍵詞,羽毛筆停頓于紙面,暈了一滴墨,「但普林斯不常在曼哈頓,救托爾的難度比較小。」
班納博士被關在五角大樓,要營救明顯棘手得多。
「事前已經說過,我從戴維斯家失蹤不久,現在同在曼哈頓的托爾再出狀況,恐怕整個紐約都會被封鎖。」托尼道。
「這件事情。」史蒂夫衡量權弊,「等我們了解班納在五角大樓的境況再做決定。」
他注意到可可听自己說話時把手指伸到眼鏡下揉眼楮,心知她這一日奔波︰「可可,先去休息。」
可可確實眼澀身乏,看了下時間,應承道︰「那我先洗個澡再給你們做晚飯。」
她回房間,照習慣先寫日記,對著斯內普教授的照片發了會兒呆。
想跟偶像一樣厲害,現在卻只能坐在房間毫無頭緒。
又片刻,才抱著衣服去洗澡。
史蒂夫趴在沙發看電視,突然發現挪威森林貓貼著沙發根蹲坐,眼楮老盯著浴室,即便門擋得嚴嚴實實也很不爽,過去拍他︰「你在做什麼?」
洛基只當史蒂夫不存在,深深呼吸,仿佛混合著水汽的沐浴**能鑽出緊閉的門縫,再一嗅,便如緊貼著小妞那身肌膚般。
「想象。」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