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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
溫寒從冰涼的湖水里掙扎著醒來。
他大口喘息,溺水的恐慌和現實的景象爭相交錯,眼前模糊成虛影,再定楮,房間還是那個房間,擺設還是那個擺設,連凳子都規規矩矩得放著,仿佛林清清從沒在他的房里出現過。
可是他的感覺那麼清晰,喘息那麼劇烈,一切都那麼真實,完全不可能當做沒發生。
「林清清……」
他喃喃,混亂的思緒像是漸漸找到了歸屬點,所有的答案都歸集于林清清,有她就有答案。
他想知道那個夢是怎麼回事,想知道為什麼能跨越星空,也想知道為什麼明明在夢里感覺卻也還是那麼清晰。
這樣的念頭在他強烈的渴求下漸漸變得清楚而迫不及待。他上下掃了眼自己,衣服完完整整穿在身上,還是昨天的那套,連扣子都沒有錯開位置,而被子就這樣隨意地落在月復間,這無疑也證明了林清清來過,畢竟誰還會不冷的天里蓋上沉重的棉被再睡覺?
顧不得身上捂得出了好多汗,溫寒掀開被子就下床往外跑,趿拉著鞋子邊穿邊走,仿佛連一秒鐘都不想耽擱。
但顯然林清清已經有了準備。
他在林清清的房門口站了大半天,敲門的聲音大到整個樓層都听得見,偏偏沒有人來開門,好像人去樓空。
而他這里的動靜惹來了同層的溫涼。
溫涼不明所以地探出腦袋,瞧著溫寒滿臉都是急色,不由奇怪道,「哥,你干嘛?」
不大的聲音像是喊回了溫寒的魂兒,他停下動作半靠在門上,班長臉埋在手肘,陰影蓋住了他的神情,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溫涼看不出他的神色,但他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哥哥,不免面上多了幾分擔心。
狐疑地勾勾臉蛋,便慢慢騰騰地靠近了他,用輕緩的聲音安撫著他的情緒,「怎麼了?哥你沒事吧。」
「林清清呢?」
「什麼?」聲音太細,溫涼表示沒听清。
他剛要湊的再近一些,結果手剛搭住溫寒的背,就被溫寒一把推開,力道大到夸張,輕描淡寫就被把著雙臂抵到牆上。
「林清清呢?」溫寒的眼里透著焦急。
溫涼疼的輕嘶,緊皺著眉頭不高興地拉下了溫寒的手掌,「你發什麼瘋?他們大半夜就出車去勘外景了,得過好幾天才回來。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這里又沒信號。」
邊是揉著胳膊邊是側身嘟噥著要往回走。
溫寒看在眼里都沒吱聲,反而退了兩步走到了前頭樓梯的拐角,從欄桿邊向下眺望,似乎是在判斷溫涼話語里的真實性。
這樣的溫寒實在奇怪到有些詭異,溫涼掃他一眼,看他定定站著動也不動,不禁又有些擔心。
暗罵了一句「神經病」,溫涼嫌棄地嘖了一聲調轉回頭,勉為其難地跟著湊過去往下看了看reads;。
下面空的連個人影都不見,幾張八仙桌整整齊齊擺在廳里,上頭反架著幾張長凳。
唔,這明顯就是閉店打樣的樣子嘛。
「我說,別看了,都說了是大清老早就走了。我听到動靜才四點多,想必他們那時候就出發了。你再看看現在,現在都十點了,人家八成都到目的地了。喂,你有沒有听我說話?」
用手在溫寒面前虛晃,溫寒像是沒听見,雙手還撐著欄桿冒充人形雕塑。
溫涼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動作,咕噥著又罵了句「神經病」便搡他一把準備回自己房間繼續貓著。
反正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地方玩。
溫寒如夢方醒,恍然打了個激靈,像是回復了神采。他的神色從糾結變作激動,驚喜之色溢于言表,二話不說就幾步跟上勾攬了溫涼的脖子。高大的身軀和不容忽視地力道直接拖得溫涼一個踉蹌,硬生生被拽進了溫寒的房間。
「跟我走,我好像有了新靈感,我可以保證這是熱賣的大作,你先來給我听听原調!走走,快來!」
溫涼一臉懵逼,等到被溫寒按著坐下都沒整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哥……」
「嗯?」
溫寒掏出吉他譜子和筆,拖著張椅子就坐在了溫涼的旁邊。
溫寒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看他滿滿都是志在必得,只能把那些追問默默咽進了肚子。
「好了好了,我調好音了,你給我听听。」溫寒激動的嗓音都在發顫,仿佛睡了一覺就中了個五百萬。
溫涼訕訕地模了模鼻子,點頭,「听、听唄,不過你確定是熱賣大作?哥,你什麼時候對自己那麼有自信了?」
「別廢話,用心听!這可是神作!我們要大紅了!」
「……」你要寫歌寫到走火入魔那才是真•神作。
真該喊點媒體來拍拍你現在這瘋魔的樣子。→_→
***
總共一行十二人加個當地請來的兩個司機帶路,器材用具加起來開了三輛越野車。
林清清因為拖拖拉拉起的晚不幸和秦影帝同坐一輛,且還是他們倆佔了一輛器材車,結果整個一路來都沉默得叫人如坐針氈,仿佛連空氣都透著難言的尷尬。
不過這也是難怪。試想想,半夜凌晨才發生過類似「捉奸」的戲碼,第二天還要同處一個密閉空間,能和平相處已經算是心大,真要聊起天來,大概是連林清清都要覺得不自在。
但尷尬歸尷尬,其實兩個人坐在同一排想的還不是同一樁事。
秦深今天是負責開車的,這是他跟孔孟輝爭取來的位置,專門就預備等著林清清坐到他的身邊。
而他的目的是為了道歉,畢竟昨天晚上也是正巧撞見了林清清,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一股腦兒地抓住她就來了一通質問,現在想想,這本身就是十分不禮貌的事情。
畢竟他有什麼資格來問呢?
他們充其量只是熒幕情侶,再往深了說,可能也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reads;。而在他的眼里最直白的關系應當是偶像女神和理智型迷弟,但這也僅僅存在于二次元,真要月兌離了中間紐帶,可能他在人群中都不一定認得出林清清在哪里。
看人全靠看打扮,這種事兒他說出來都覺得不好意思,更甚者他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林清清的迷弟。
而抓住林清清質問這一項無論在哪個關系里都說不通,熒幕情侶是虛構的,普通朋友輪不到干涉私人問題,迷弟就更不用提了,完全就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這麼一算,無論出于何種關系去質問,都叫他自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瘋狂過頭的變態。
可他當時的憤怒又做不得假,那種怒火中燒,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真實的令人發指,他想忽視都難。現在想想,都不禁要懊悔得青了腸子。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呀?
後來的想法便開始變得自然而然,他想給林清清道歉,希望她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又生怕林清清因為他的沖動而拒絕他的靠近,心里惴惴不安。
總有些事情拖不得太久。
所以秦深出于種種原因的考慮便自動自發成為了林清清的專屬司機,載著她行往沙漠綠洲,想借機達成目的。
但有些事情總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等到林清清真的上了他的副駕駛位,他又支支吾吾什麼都不敢說。怕他自己先提起尷尬,也怕林清清會以為他的道歉不夠真誠。
相比起扭扭捏捏的秦影帝,林清清當然想不到這麼多的東西。
她覺得尷尬的原因純粹是因為她深更半夜被秦深的壁咚唬住。
而他的問題又問的不是時候,直接導致了她不經大腦就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溫寒是我霸霸。」
由此,秦深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眼波流轉間仿佛蕩出了十七八種的味道,足夠她好好體味一整晚。
于是,她大晚上的失眠也是在所難免。
等到第二天恍恍惚惚發現駕駛位置上坐著一個秦深,直接嚇得魂都要飛起,在沙漠里都是根根寒毛倒豎。
現在的情形直接顛了倒兒,原本是她撩秦深撩的一出又一出,現在直接成了,她怎麼還敢亂放肆,情形直接顛了個倒兒。
敢情兩個人的相處關系是真的不一樣了。
林清清在心里念了好多句的阿西巴,真的好想伸出爾康手說一句「你快听我解釋」。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軟用。畢竟秦深的便秘臉足以嚇得她瑟瑟發抖,以至于直到到了綠洲,她都沒有鼓起狗膽和他說上一句話。
整個人都顯得憂心忡忡。
‘kk你說怎麼辦啊?我總覺得和他坐在一起哪兒哪兒都不得勁,心里有點虛。’
‘嗯哼?’
‘怪我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