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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清清開拍的第一天,顧長洲準點來了劇組報道。

昨天的尷尬勁兒還沒緩過去,顧長洲整個人都不大好,臉色尤外冷酷,活像是座冷面閻王,所過之處,氣溫驟降,仿若行走的人形制冷機。

作為出資百分之七十的大老板,《暗香》劇組有不少人認得他,本來還想上來巴結巴結打打招呼的眾人看這臉色就不敢往上湊。退避三舍之余都好奇他來劇組干什麼,看這樣子也不像是來探班的。

二話不說闖進了化妝間。

顧長洲開門的勁兒大的不成腔,砰地一聲巨響,嚇得譚伶俐畫眉的手都一個哆嗦。

林清清的眉毛立時斜飛入鬢,抬起頭來,燈光一打,挑起眉頭就是說不出的滑稽。

「喲,顧大少爺,哪兒來的妖風把你給刮來了呀?」

原本嘈雜的化妝間在他進門的當口就安靜的落針可聞,這句話飄出口來都像是帶著回聲打著旋兒,叫人橫生出了三分手足無措,氣氛僵硬的令人發笑。

被二三十號人齊刷刷地望過來也是需要勇氣的。

顧長洲約莫也是沒想見這般情形,喪失的理智在這空蕩急踩了個剎車穩穩拉了回來。那張面癱臉在此刻起到了保護作用,它勉強壓住氣場的同時,盡忠職守地不泄露一絲情緒,將顧長洲襯得滴水不漏。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顧長洲自知不能太下林清清的面子。

他從鼻腔呼出口氣,雖做不到和顏悅色,但語氣也盡可能地有所放緩,「你,跟我出來。」

好嘛,純粹是教導主任來抓風紀來了。

林清清嗤之以鼻,拉掉身上的白布,頂著滿頭的卷發棒就 蹬蹬地要往門口走去。

出來就出來!

看你這小子是三天不打又想嘗嘗拳頭的滋味了!

拳頭隨著力拔山兮的氣勢握出喀拉的一聲響。譚伶俐打了個激靈,听的牙根兒都酸了,趕緊打後搶了一步,拉住林清清遞過去了一張卸妝棉,支吾道,「清、清清,你冷靜下,先把眉毛給擦了,化糊了。」

本意是好的,但林清清控制不住自己,接過紙就亂七八糟擦了一通,丟開的時候更顯氣勢洶洶,大步流星過去就像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野馬。

譚伶俐都快沒眼看了。

又是砰地一聲巨響,化妝間的門被關了起來。

里頭的人這才如夢方醒,驚奇地看了會兒門口,對門外的二人報以十二萬分的遐想。

「這……」

譚伶俐也像是被驚回了神,這才暗惱自己剛剛沒拉住林清清,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她都不敢想象!

一邊是顧長洲,一邊是林清清。

譚伶俐一個人急的抓耳撓腮,這種陣仗她是跟出去也不是,不跟又不是,喊黃廣成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還是趕緊先打電話給葛鈞天報備吧。

說干就干,譚伶俐扯起手機就撥通了葛鈞天的電話。

葛鈞天接了電話,听她如此這般一說,不免嗤的一下笑出了聲兒。

「你別跟著咸吃蘿卜淡操心了,來十個老顧都不夠清清一個人揍的,您就放寬了心吧!」

「……」

譚伶俐︰麻麻,我到底是被賣給了多喪心病狂的雇主。有點方啊,媽蛋!QAQ

……

那廂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樓。

因著劇組化妝的地方是在影視樂園里的歐式別墅群,是以,出門就是成片的大草坪,放眼望去,夏日的草地綠油油的冒著脆女敕的光,意外的賞心悅目。

故意走遠了些,顧長洲停留在歐式走廊的另一頭,負手的樣子像是電視劇里時常出現的反派boss,就差一句天涼王破來應了個景。

林清清看他背影就有揍他一頓的沖動,原來還不怎麼討厭的人,現在越看越討厭,這世界上怎麼就有那麼煩人的人。

緊著後槽牙走到了他身後,林清清語氣並不好,「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很忙的。」

「大家都很忙。」顧長洲平聲回應,「清清,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別的,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為昨天的事情道歉嗎?」

「我給你道歉,誰來給我道歉?」林清清無賴地攤手,「又不是我去找樊雪的麻煩。我倒是想問問你,我和你雖然分手了,但是這個小三又是怎麼回事?你是真要和她雙宿雙棲成雙成對了是嗎?」

「我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那她來找我的茬?」林清清覺得好笑,「我不管上次的話你信還是不信,反正我不會纏著你也不想打擾你,但是我不得不說,我看見樊雪就很膈應,和她拍戲本就已經勉為其難,我還要防備她時時刻刻的刁難。說實在話,我沒那麼好的脾氣。」

對上顧長洲就沒能有個好臉色,林清清一股腦兒地說著,像是機/關/槍開了就停不下來,「我沒錢沒勢,被樊雪為難,難不成只能憋著?找你也是情非得已,我希望你知道樊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雖然說樊雪欺負你,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顧長洲也很氣啊,他劈頭蓋臉就被一頓罵,完全不知情就來了個狗血淋頭,這樣還不無辜?。

雖然早有預料林清清可能會和樊雪有所擦踫,但是沒想到人都沒進組就在外頭干上了。

鬧到給他打電話,這個鍋該怎麼接?

再者,樊雪後來還哭哭啼啼打電話鬧了他一個多小時,怎麼看都像她才是被欺負狠的那一方。

總而言之,不管林清清上次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分手是如願以償了。對她的愧疚不是沒有,但是幫助她到底是出于愧疚還是如何,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而林清清的態度擺的那麼明了,大家好聚好散確實如他所願。

那道理上來說,她和樊雪就應該沒有什麼利益上的沖突,上次那個精心布置的意外也就應該到此為止了。

舊事不必重提,可現在怎麼還會弄成這樣?

百思不得其解。

顧長洲想了一個晚上,以直男的思維還是搞不明白這倆人到底有啥好鬧騰的。

林清清都快要被他的表情給氣笑了。

她也不想跟他廢話,轉頭就把手里頭攥著的U盤遞到了他的跟前。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是自己回去看看吧。不管你對樊雪什麼想法,听我一句忠告,這種女人不適合你,盡早離的遠點為妙。」

想不到林清清還錄了U盤?

顧長洲意外至極。

「人在外頭總得留一手準備,這不過是段音頻,事情的真相到底怎麼樣你還是自己去听吧。現在這世道,人心不古,要沒了這小玩意兒,我只怕得冤死在上海了,你說是吧,顧總?」

有KK的幫助,這種實時的錄影回放功能自然還是可以有的。

不過看錄影什麼的未免流于痕跡,顯然給音頻文件會相對靠譜一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顧長洲模模鼻子接過U盤,雖然好奇她出于什麼目的說這樣的話,但是嘴上也還是辯解一番,「我都說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她是我母親閨蜜的女兒,前不久才學成歸國,說是想拍戲玩玩,我母親才牽上了我這條線。本意上,我是想讓阿天幫忙搭個橋就夠了,結果他不樂意不說,樊雪還自己找到了這本片子,所以……」

後面的話都不用說了。作為雪中送炭的一員,樊雪至少在危難時刻拉了整個劇組一把,這情誼可比東皇的出資要來的珍貴。

而且以樊家的勢力,就算出大頭的錢也未嘗不可,但現在仍由東皇佔了大半成,可見是樊家給足了東皇面子。

主演罷演,合約違期,這種事兒放在以一擴十的娛樂圈隨隨便便都能上娛樂頭條。到底不是一家獨大,東皇的資源別個公司都看的眼熱的緊,隨時隨地都想抓著把柄來個大動干戈。

如果沒有樊家的退步,東皇怎麼說都得吃官司,就算傷不到實質,但是對葛鈞天的影響至少也是不小。

這個圈子里,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例子比比皆是,小可以往小了說,大也可以大到說破了天。林清清不笨,再有KK一通分析約莫也是明白了顧長洲的難處,說來說去這還是葛鈞天的鍋,前頭得顧長洲頂著,後頭還要她來善後,誰比誰更苦逼也真說不準。與其怪他還不如去埋汰小天天的。

最主要的,顧長洲這話里還是有文章的。

他說的十分詳細,而且著重想讓葛鈞天來搭橋,就說明他也不是不精的。畢竟由他出面,就是免費幫樊雪擴大了人脈圈子,起點也和葛鈞天牽線完全不同。

一個由東皇執行總裁保底的新人和一個由富二代拉進圈子的富家女,孰輕孰重,誰的光環更大,一目了然。

足以見得,顧長洲在這種大事上,還是沒有給別人送餡餅的習慣,即便這個人是樊雪也一樣。

兩人最起碼沒到一條船上,林清清心底放心了些,但是防狼這種事兒真是防不勝防。

林清清忍著心底下的不愉,抱起雙臂,揚高了下巴,「那你和樊雪不也算是青梅竹馬?反正我這也是好心,這女人水深著呢!」

那小模樣都快趕上要開屏的孔雀了,顧長洲失笑,原本緊凝的氣氛霎時間松落。

顧長洲難得彎了眼,用拇指揩過林清清太陽穴邊的眉筆污漬,語帶寵溺道,「嗯,我知道了。」

他的眼神太專注,動作也太親昵,行雲流水這麼一套下來,流露出的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溫柔。

林清清的雞皮疙瘩立刻冒起了頭,手足無措地後退一步,低聲糾正,「我不是你的前女友,你別……」

「清清……」

「長洲!」

兩個女聲從兩個方向傳來,打斷了林清清後頭要說的話。

有些東西沒說出來大家都懂,林清清禮貌地欠身,將二人的距離拉到最大,連直起身後也是垂著眼瞼,畢恭畢敬。

曖昧的氣氛消失無蹤,林清清將一捋頭發掠到耳後,輕道了句,「抱歉。」

都不待顧長洲回應,她就轉身小跑著向譚伶俐奔去。

走著走著,大老遠還能听到譚伶俐的埋怨,「我的小姑女乃女乃,馬上開機了,你的妝都還沒畫好呢……」

兩人越行越遠,顧長洲漸漸听不清二人的交談,轉過身時,樊雪已經近及跟前。

「長洲?」

「嗯。」他應了一句,握在手里的U盤自然而然隨著他插袋的動作放進了口袋,面上仍是波瀾不驚,「我來處理一下昨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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