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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沐沒再吭聲,閉上眼楮安安靜靜地待了一會兒,這才說︰「你給我身干淨的衣裳來,然後幫我把國公爺請過來吧。」

至真猶猶豫豫想說點什麼,可想來想去也覺得容華是活該,最終咬咬牙應了辛沐,轉身走了。

*

接到消息的時候,容華剛剛結束同朝廷派來的欽差關于李成碧婚事的商談,侍女瞧著欽差出了門,這才進來通報。

容華听到侍女說辛沐醒了請他過去時,人就呆住了,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得沒有反應。侍女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沒敢吭聲。

窗外幾聲鳥鳴吧容華給驚醒了過來,他沒再看那侍女一眼,起身便快步往弘毅院的方向去。辛沐恢復了意識,他自然是高興的,但他的心卻又萬分地苦澀,他覺得自己就就像是犯了重罪等著審判的犯人,如今審判終于要來了,他還懷著些不切實際的期待,希望他的刑罰並不那麼嚴重。

容華滿心忐忑,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弘毅院,可站在門口他又不敢進,猶猶豫豫地磨蹭了許久,才終于進了院門。

辛沐的房門開著,侍女和至真都站在門口,見容華到了,便立即行禮。

「國公爺。」至真迎上來,小聲說,「辛沐他現在身子還很虛弱,你千萬別氣他,也別把你自己給氣出毛病來,有什麼好好說,可別吵起來。」

至真隨便交代了幾句就沒再多言,反正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說的?辛沐本就不是真的愛容華,至真只希望他能別太恨就好。

容華面色陰沉,沒理至真,打發他和侍女們都離開,而後進屋便關上了房門。

辛沐已經穿好了衣服,站在窗前等著。他見到容華並沒有情緒激動,倒是非常平靜,這平靜讓容華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一切都如往昔,辛沐還是和從前一樣待他。

容華情不自禁地便走近了辛沐,柔聲道︰「窗邊風大,你別站那里。」

辛沐面色不改,但卻迅速地挪了個地方,依舊和容華保持著兩米的距離。

容華的臉越發僵硬,他站了片刻,將窗戶給關上了,心中準備了許久,這才敢轉過頭去看辛沐。

辛沐面上冷冷的,眼底卻有著隱隱的情緒在涌動,他用左手抓著廢掉的右手,像是在看容華,又像是根本沒有看他。

都過去了。辛沐在心里對自己說,別再浪費生命與這個人糾纏。

容華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他匆匆低下頭,不敢再看辛沐。

辛沐扶著牆站定,喘了口氣,非常客氣地說︰「國公爺,今日麻煩你過來,是想把你的東西還給你,我要走了,你的東西我留著也不合適,你還是盡快拿去為好。」

言罷辛沐便拉開袖子,露出了手上那只玄鐵打造的手鏈。

「你……」容華盯著辛沐,臉色變得鐵青。

辛沐見他沒說話,便又說︰「國公爺,你的東西。」

容華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讓他給背過去,他咬著牙,有些悲傷地說︰「你可還是在怨我?怨我曾經那麼對你,可是我現在已經改了,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彌補……辛沐,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重新來過可好?」

辛沐又退了兩步,說︰「我沒什麼可怨的,這半月我也想得很清楚了,落得這樣的結果,也不能全怪你。若不是我自甘下賤,旁人也不會有機會糟蹋我。即便那是中了毒,不是出自我本心,但……」

辛沐輕輕嘆了口氣,只覺得往事再提也沒有什麼意義,恨也好,怨也好,現在再多費唇舌論長短也于事無補。既然解毒了,那麼他們就該橋歸橋路歸路,容華欠他的,對不起他的,他沒有力氣去計較。

現在他只想離開。

「算了,本就是一場荒誕的夢。」辛沐搖搖頭,道,「國公爺,把你的東西拿去,我也該走了。」

容華慌忙道︰「我說過,送給你了,這是你的,你也答應過會留著它,你說……」

辛沐冷冷地開口道︰「國公爺,別再說了。」

容華愣怔地站住,盯著辛沐的眼楮,希望從那里面找到一些溫情和愛意,但從那雙漂亮的眼里,他根本找不到曾經,他看到全是冷漠。

他想問辛沐,你可還記得我們一起看的雪,可還記得洞房花燭夜,可還記得曾許下的那些諾言,可他的話沒能說出口,辛沐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開口,幾句話便將容華的嘴封死。

辛沐說︰「你明知道我那是在中毒情況下說出的那些話,那些豈能當真?那都是不作數的。」

短短數言便將曾經的一切一筆勾銷,辛沐非常清楚地告訴容華,他們之間結束了,是容華自己將那個全心全意愛著他的辛沐給弄丟了,如今不論他怎麼悔恨痛苦,也無法找回曾經的愛。

容華感到胸口傳來一陣陣的鈍痛,那痛強烈地讓他眼前模糊,他甚至都看不清辛沐的臉。

辛沐根本沒有管容華的悲傷,而是繼續說︰「國公爺,往事已矣,恩怨不論。我們的過往種種,不過一場誤會。」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容華輕聲重復著這句話,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淒然,心痛到無以復加之時,竟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一場誤會!」

那刺耳的笑聲弄得辛沐心中有些得慌,他沒看容華,只等著那笑聲停下來,才側過臉去,執拗將左手舉了起來,把手上的手鏈遞給容華看。

容華停下幾近瘋狂的笑,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辛沐,半晌才壓著顫音,沉聲道︰「你要把這個還給我,是打算如何?」

辛沐道︰「自然是該走了,這里本就不是我待的地方。」

容華上前一步,逼近辛沐又問道︰「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辛沐淡淡地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怎麼能與我無關!」容華頓時火上心頭,這種被辛沐無視的感覺,讓他滿心都是痛苦和憤怒,他一把抓住辛沐的手腕,只恨不得套在辛沐手上的是一條能捆住他的鎖鏈,把辛沐永遠地綁在他的身邊。

辛沐被容華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本能地往後退,想要躲開容華,可容華被他抗拒的動作弄得更為著急,他陡然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將辛沐給困在自己的懷里。

「國公爺……容華!你放開我!」辛沐氣惱地大吼了一聲,用力掙扎起來,即便是他身子好著的時候,也不可能掙月兌容華的鉗制,更遑論他現在身體這麼虛弱,能撐著和容華說這麼久的話,都已經讓辛沐耗盡了精力。此刻他一著急,立刻便雙眼發花,險些暈了過去。

容華將辛沐給抱了起來,而後狠狠地摁在床上,他捏住辛沐的下巴,想要強行吻上辛沐的唇,就在此時,他看見了辛沐額角細密的汗珠和蒼白的嘴唇。

容華猛然從那種瘋狂之中蘇醒,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他慌忙撐起身子,緊張地看著辛沐。

辛沐半眯著眼楮,艱難地大口喘氣。

「辛沐!」容華著急地喊了一聲,渾身都在冒冷汗,他慌忙從床上跳下來,立刻讓人去請應心遠。

而後容華便立刻回到床邊,讓至真打盆熱水來。

至真動作倒是麻利,但一邊做一邊埋怨容華道︰「哎!都說了讓您別刺激他,有什麼就順著他的話說不行嗎?真是……」

容華听著他的嘮叨便越發煩躁,搶過了他手里的熱毛巾,仔仔細細地給辛沐給擦汗。

辛沐一直躺著喘氣,想說不要容華踫他,但那口氣就是半天順不過來,始終沒能說出口。他的眼神將容華給刺的心口生疼,容華只得將手里的毛巾遞給了至真,自己無措地退到了一邊。

「辛沐,你別氣,你的身子好不容易好轉了,若是再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得了?」至真一面給辛沐擦汗,一面低聲地安慰他。

辛沐仍舊沒能平靜下來,身子還在不停地抖。

辛沐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見了一次容華又成了這樣,至真怕他又氣得吐血,便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你別這樣,你就算是不為了你自己……也……也要為了、為了……你二哥……」

盡管至真已經非常小聲了,但以容華的耳力,還是清晰地听到了至真所言。容華面色鐵青,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可辛沐在听到這話之後,雙眼便有了些神采。

容華握緊雙拳,什麼話都沒說。

至真悄悄瞄了容華一眼,咬咬牙繼續說︰「你想見你二哥,也得把身子養好,你不能動氣,得要好好養著。」

至真的話起了作用,辛沐閉上眼楮緩緩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漸漸冷靜了下來,臉色也就沒那麼蒼白了。

只是他再也沒有看容華一眼。

而後應心遠趕來,立刻便把讓辛沐發作的罪魁禍首給趕了出去,容華無可奈何,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弘毅院,站在不遠處看著那遠門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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