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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的事情容華不想告訴辛沐,因此一直進行得很是隱秘,連至真都被瞞著,不許參與此事。至真只知道和親之事在談,但進展到哪個程度,他確實不知道。

容華這一忙,便忙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一切都交代好,容華還是打點了一遍,讓人不許走漏消息,尤其是不能讓辛沐知道。

容華也知道辛沐與繆恩之間哪怕真是有點過去,如今也已時過境遷,二人之間再無可能。可容華心中就是有些不樂意,他不願從辛沐那里听到一點關于繆恩的事情。他不想說,反正以後繆恩大婚,辛沐總會知道的。

到下午時容華才想起自己沒吃飯。不過容華並不擔心,無論多晚,他只要回到夕顏小築,總會有人、有熱菜熱飯等著他。容華有時候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他像是一個普通的農夫,白日下地干活,夜里回家時,嬌妻便做好飯菜等著他。這種尋常人家的幸福,容華此前沒有體會過。

容華踏著夕陽回了夕顏小築,進院門便瞧見應心遠,他還沒走,而是在看至真與辛沐下棋。至真並不是辛沐的對手,像是輸的厲害,臉皺成了一團,頭發都像是要豎起來了。

應心遠實在看不過去,在至真耳邊提示,至真立刻雙眼一亮,走了幾步特別精彩,幾乎是立刻便扭轉了頹勢。

辛沐停了停手,皺眉仔細地思索著下一步。

至真高興壞了,讓開位置給應心遠說︰「應神醫,沒想到您下棋也這麼厲害。還是讓你來下吧,我可贏不了辛沐。」

正說著,辛沐又落了一子,應心遠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拈起一顆棋子開始與辛沐對弈,辛沐抬頭看了他一眼,雖說仍舊是沒什麼表情,但眼神里卻流露出些許興奮來。他很快低頭,並不多話,又落下一子。

簡單的來回之間,便能看出這二人的水平不相上下,都是對弈高手。

至真生怕自己打擾了他們,便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專心地看著棋盤。這三人實在是太過投入,容華遠遠的瞧了他們許久,誰都

沒有發現。

容華往前走了幾步,一邊看著棋盤,一邊看辛沐的表情,辛沐像是難得遇到這般能與自己對上一局的人,唇角始終帶著一點彎彎的弧度,能看出心情不錯。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得容華心中不悅,臉色都陰沉了下來,他又上前幾步,希望辛沐能主動看見他,但辛沐下棋下的專心,依然沒有往他這個方向看一眼。

容華實在忍不住了,輕咳一聲,那三個專心致志的人听到響動,總算是回過了神,看到了在這站了許久的容華。

三人同時起身對容華行禮。

至真特別開心地對容華說︰「侯爺,您快來看啊,沒想到應神醫下棋也這般厲害,這下辛沐有對手了!以後我讓應神醫幫我,便再也不會輸給辛沐了!」

應心遠笑得溫和,搖搖頭道︰「至真公子謬贊了,辛沐公子的棋藝出神入化,我也只是勉力支撐,才能與他打個平手。」

辛沐的唇角又勾了勾,接著便說︰「應神醫太過謙虛了,明明是我十分勉強。實際上我的棋藝並不算頂尖,都是二哥教我的。若是二哥的話,還能與寧神醫一戰,我實在不行。」

原本容華就有些不高興,這下從辛沐的口中再听到繆恩的名字,他頓時更為不滿,臉立即就黑了下來。應心遠很快察覺到了容華不悅,因而也不想討嫌,便道︰「侯爺,今日給辛沐公子瞧了,仍舊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只是嗜睡也無需擔心。若是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我改日再來給辛沐公子瞧,天色已晚,我差不多也是時候回濟世堂了。」

辛沐立即皺眉說︰「可這一局沒有下完。」

容華見辛沐還挺舍不得應心遠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看著應心遠,陰陽怪氣的說︰「要不應神醫今日便留下?這棋還沒下完啊。」

這下連至真也察覺了容華的不對勁,他想提醒辛沐,可並不懂得察言觀色的辛沐,居然還誠懇地挽留應心遠,說︰「應神醫,至少等我們這盤棋分出勝負,如何?」

越國公為一方封疆大吏,說是這越州的土皇帝也不為過,如今越國公養病去了,容華便成了這越州的土皇帝,這樣尊貴的身份,按理說是沒人敢去招惹的。

可自古以來,封疆大吏常有,能妙手回春的神醫卻不常有。若是容華不怕容征死了,大可以拿應心遠發作。

應心遠也不知道在賭什麼氣,從容地坐下,繼續和辛沐下這一盤棋,一直到他徹底把辛沐逼入死角,贏了這一盤。

辛沐已經許久都沒有輸過了,心情十分愉悅,他還想和應心遠再切磋一下,十分沒有眼力見地繼續留應心遠,至真拉住了他,辛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乖乖地沒吭聲,疑惑地同應心遠告別。

容華一直在生氣,臉黑得像是鍋底似的。

應心遠走了之後,至真連忙在辛沐的耳邊低聲說︰「別再提你二哥,也別提應神醫。說些好听的話,否則侯爺不高興,一會兒你倆又得吵架。」

至真說完悄悄話之後,就對著容華行禮說︰「侯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您是想現在用膳嗎?」

容華點點頭,讓至真離開。

辛沐听了至真的話,沒再提讓容華不悅的事,可這不能提,那不能提,辛沐便不知道說什麼好,無言的看著容華。

辛沐那手足無措的模樣讓容華的氣都消了一大半,但他還是拿著架子,說︰「應神醫經常過來陪你下棋嗎?」

辛沐想起至真說別提應神醫的話,他思索一下,覺得這是容華提的,自己回答沒問題吧?于是辛沐答道︰「這是第一次,以前我還不知道應神醫這樣厲害,下次須得小心些。」

還有下次?容華臉又垮了,說︰「平日和我下,總是心不在焉,是嫌我下得太差,陪你沒意思,是嗎?」

辛沐搖搖頭,耿直地說︰「稱不上太差,只是不是特別好而已。」

容華真是被辛沐的耿直給逗得笑了起來,他也知道辛沐就是這個性子,反倒不再生氣,拉著辛沐去飯廳用膳。辛沐以為此事過去了,沒曾想用膳之後,容華便叫來兩個奴婢,又拿出了骨牌,非要和辛沐玩骨牌。

辛沐上午才被抽了,現在還心有余悸,不樂意地說︰「不玩骨牌不行嗎?」

容華惡劣地說︰「不行,誰讓你嫌我的?」

辛沐沒辦法,只能苦著臉陪容華玩。

幾圈下來,辛沐又輸得厲害,容華的懲罰手段一如當初,拿銀筷抽辛沐的手臂。

根本一點兒不疼,就是讓人渾身發麻,玩了兩圈下來,辛沐已經是渾身發熱,手臂麻麻癢癢的,他一直壓抑著不敢叫出來,整個人看上去都可憐兮兮的,眼里全是水汽。

容華一直等著,特別想看辛沐哭,可辛沐怎麼都不肯哭,眼眶越來越紅,最終實在是忍不了,軟著嗓子說︰「今日早晨才玩過骨牌,現在能不玩了嗎?」

容華稍微滿意了些,讓侍女們退下,而後便把辛沐給抱上床,拿著辛沐的手,給剛才被抽的點吹氣,然後得意地說︰「瞧見沒,總有你不是我對手的地方。」

辛沐還未從剛才被抽手臂那股戰栗中緩過來,他身體微微發著抖,吸口氣說︰「這樣你可滿意?別再折騰人了。」

容華勾唇一笑,說︰「這怎能滿意,我還是不滿意。」

辛沐有些害怕,說︰「那你要怎樣?」

容華撲上去,一下便把辛沐給摁在床上,笑著說︰「夫君相當不滿意,得用你自己來賠我。」

辛沐立即就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低低的壓抑的呻-吟。

*

辛沐睡過去之後,容華又悄悄起身,換了一身衣裳,去隔壁的廂房找至真。

至真剛剛睡下容華就來敲門,至真嚇了一跳,裹緊了衣裳說︰「侯爺,您這是要作甚?辛沐知道可得不高興了!」

容華臉色一黑,說「你想什麼呢?我到此處是有事情要問你。」

容華這般嚴肅,至真也便不再貧嘴,于是立即把容華給迎了進屋,給他倒上茶。

容華坐了一會兒,表情特別不自然的問︰「這些日子,辛沐在你面前提到過他二哥沒?」

至真腦子一轉,聯想起下午瞧見容華的神情,這便知道容華是有些吃醋了。他想,這大半夜的,這樣嚴肅地來找自己,還以為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原來是吃醋。這或許就是容華的劣根性所在,平日里總覺得辛沐是他一個人的,便從來沒有珍惜,如今讓他有一些危機感,他可能就知道辛沐的好了。

想到此處,至真便故意做出一些為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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