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氣氛低沉,幾個女人看著王嬸哭的撕心裂肺,忍不住抬起手腕,用袖子擦擦眼角。
年紀大點的嬸子上前拍拍王嬸的背安慰著,常久站在旁邊看在心里也覺著不好受。
里頭的人互相打著眼神,大家伙都心領神會的從屋里走出去。
到了門口好幾個漢子從兜里模出自卷煙,點燃放在嘴里猛抽幾口。一起商議著明天哪批人給王叔弄棺材,哪批人去修橋。
常久被分到弄棺材那一波,分配完,天色已晚,就帶著舟言回家。
路上舟言突然拉著他的手臂,鄭重其事的道︰「常大哥,你是不是把我當小孩子看?」
常久怔了一下,仔細斟酌著他臉上的變化,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拿你當兄弟。」
胸口上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舟言用力的捏了捏拳頭,眼底閃過一絲悲切轉瞬又消失不見。
常久理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試探的問道︰「怎麼了?」
他搪塞著,「沒什麼,走吧,有點餓了。」
回到屋里,常久搬了椅子坐在門口從桶子里模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用刀背拍了幾下魚頭,魚就老實了。
舟言蹲在他旁邊覺著有些意思,問道︰「常大哥,你這是把魚拍死了?」
「哪能啊,拍暈了。拍死了魚臭的快,不新鮮。」說完斜著刀背從魚尾往上熟練的刮著魚鱗。
對,把人弄暈會使一些手段的。
他茅塞頓開,語氣有些激動的道︰「常大哥,你真聰明。」
「嗯?」常久將刀上的魚鱗擦在地上,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這個大家都知道,怎麼了?」
他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盯著常久的手,「沒什麼你繼續。」
刮完魚鱗,常久找準位置就開始下刀,在魚尾鰭處用刀往魚嘴方向劃上深淺適度的口子露出魚腸子。他手指一掏將腸子甩在塑料袋里,最後將魚丟在盆里洗了洗把魚鰓扣了出來。
弄完他又從桶里模出一條魚,一邊拍一邊看著正盯著塑料袋發呆的舟言,「舟……咳……舟言,那東西怪難看的,味也不好聞,你看著它們做啥?」
舟言收回視線,眼中帶著欣喜,「常大哥,我看過王叔的傷口。」
「怎麼?」
「那口子是在腰側開刀的,直接傷了大腸。」說著那血淋淋的一幕又重新在他腦子中上演,「雖然這作案的方法和隔壁村是一樣,但是手法卻不一樣。」
常久拍魚的動作慢了一些,「所以說?」
「你們村的挖腎狂魔和隔壁村不是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一伙人。」在隔壁村的時候舟言听他二叔說過,從傷口的大小和深淺一看就是慣犯。而常家村顯然不是,應該是想利用隔壁村的唬頭殺人。
常久听完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想到了之前他們在鱷魚潭里見過的白骨新娘。這事家里的大公雞叮囑過不能泄露出去,他就沒告訴旁人,現在看來假裝挖腎狂魔的人和這白骨新娘一定有什麼聯系。
舟言和他想到了一處,道︰「王叔的身子骨不差,想挖了他的腎沒那麼簡單,除非是有人給他下了藥。」
「對,肯定是下了藥。」
舟言在桶里拎出一只龍蝦,扯了扯它的胡須,想到了什麼,問道︰「還有一點,常大哥,你們村里誰最近才結婚的?」
常久回憶道︰「最近的話就是富貴哥,年前他媳婦跳河死了。不過,我覺著不是他,他跟他媳婦不合。」
舟言對富貴的印象很深,「怎麼不合?」
常久把魚洗了洗放在盤子里,伸手去桶里拿蝦子,一個沒注意被夾了一下,他咧著嘴道︰「他媳婦是買來了,听著村里人說,新媳婦的兄弟出去做生意賠了個底朝天,討債的到家里來要人剁手。經人介紹富貴哥拿出家里所有家底當聘禮,就把人娶了回來。」
舟言看著他剪掉蝦須,挑出蝦線。拿了一只也跟著試試,挑了幾次都不成功,只好放下讓他來,自己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是該好好學些東西拿出手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