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莫于言沒說話,習以為常地看向風枝。大多時候莫于言都不作主導位置,他更習慣于順從風枝的想法。他對外物的要求很低,從劍語峰的選址就可以看出。他什麼都不在意,覺得什麼都可以替換,惟獨風枝。
這個人,太復雜了,他想不通。
這個人,太簡單了,他看就透。
「成成成,我們這就走。」風枝想起自己剛入門,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做。弟子腰牌,門派服之類的都要親自去領。
不過如今他身份表明,他可以光明正大,毫無顧忌地住暖枝峰了。這一點讓他心情愉悅了一些。
在四個損友瑟瑟發抖的送別下,風枝再次搭著莫于言的飛劍,到玄劍峰。
玄劍峰位于玄劍門較中央處,可以說是功能最多的峰頭,也是人口流動量最大的峰。在歷史上,玄劍峰的作用是放置五峰的公用設施。隨著玄劍門總體人數減少,如今玄劍峰上比較常用的有︰書閣,事務堂,執法堂,迎客樓等。
且由于玄劍門弟子數量太少,如今本應在五主峰的學堂也搬到了玄劍峰。從按五峰不同教學,變為了統一授課。可學堂采取自願學習的模式,即使五峰合並,依舊經常出現學堂里只有寥寥兩三人听課的慘淡局面。
今天最活躍的,大概就要數事務堂,一天的人流量達到了前三年加起來的總和。一大波剛入門的弟子等在事務堂門口,他們和風枝一樣,都是來取門派服和弟子腰牌。
「大家排好隊,不要急。按照自己的主峰排隊,領取自己的弟子腰牌。拿完腰牌去最右邊拿門派服。不知道自己師傅是哪個主峰的弟子,到最左手邊詢問處咨詢。」一個長相稚女敕的弟子站在邊緣處,微微運用靈力喊話,每隔一分鐘重復喊一次,像個人形復讀機。他肩膀上有一只不停咬著松果的松鼠,可以看出他主是靈劍峰的弟子。
風枝看到五個主峰的隊伍,走過去,很自然地排到了萬劍峰的隊伍里。十多人的隊伍風枝愣生生等了半個時辰。
但這也是沒辦法。那個派發弟子腰牌的人不僅是發腰牌這麼簡單,還要登記信息,核對名單,統計人數。畢竟有一些劍修在受到長老邀請後,沒有來玄劍門。這個人數關乎很多事情,像長老擁有幾個弟子,遇到比賽玄劍門派誰做代表,等等繁雜事情。
「我是測試靈根階段就入選的,沒有師傅。名叫風枝。沒師傅的就那幾個,應該好找。」風枝隨口說道。
只見那個登記信息的弟子沒有說話,反而呆愣地看著風枝。
「你從青柳峰回來啦?」負責登記信息的弟子沒忍住,問道。
「嗯。」風枝慢了一拍,這才反應過來,說︰「你怎麼知道?你是誰?」
又看了兩次,風枝確定眼前這個人他沒見過。
天道果然是要整死他啊。
風枝運氣值一直都很低。若往常,風枝大概也就覺得是自己倒霉。系統不靠譜的事件也多不勝數。可當打擊超出風枝承受範圍後,好像只要找到一個另自己倒霉的罪人,這一切似乎就好承認多了。
風枝咬牙切齒地記恨著天道對他的不公,又對天道可能要抹殺他的事情感到害怕。現在的風枝就像一艘飄揚在海上的小船,只要一個稍大風浪,就能將他掀翻。
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神色迷茫。
第一次,他靜靜地思考自己的人生。
就像重新穿越了一次一樣。他在思考,新的生活,沒有系統的生活,沒有人指點的生活,他該怎麼過?
還有思考,那個心魔中的男孩,他到底說了什麼?
這一晚,風枝失眠了。
第二天,風枝起了一早,十分安靜地吃早餐,安靜地搭著莫于言的飛劍,到了分峰廣場。無論天道是不是想殺死他,在沒有系統的時候,風枝絕對不能和主角翻臉。這是風枝想了一晚上後,唯一得到的答案。
風枝來得並不早,除了掌門,入門弟子都到得七七八八了。
風枝穿著一身黑衣服,黑色的兜帽罩著整個人,還有口罩和將風枝眉毛都蓋住的圓帽。整個人打扮的確有些小帥。但在這種秋高氣爽的季節,風枝的打扮可謂是全場焦點。
對此,風枝除了將兜帽拉得更低,沒有別的辦法。
他的眉毛一天不長出來,就一天不能把帽子摘掉。
好在綠色的膏藥可以擦掉,新皮膚除了有些發紅,倒也沒什麼詭異。不然他今天連眼楮都不敢露。至于易|容|面|具,自然也不能戴。新皮膚太過嬌女敕,戴上後不利愈合,再撕下來,又容易二次受傷。
廣場上方坐著玄劍門幾個主峰峰主。玄劍門各種山峰有很多,但主峰只有五個,分別為五種不同的劍修走向。
其中最有名的是萬劍峰,那是出了名的能打。主要學習劍術,人最少,天才最多。除了風枝這個另類以外,沒有劍心等級的劍修,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萬劍峰的弟子。
次之為鑄劍峰。鑄劍峰以鑄造的劍聞名于修真界,許多修真者不遠萬里,慕名前來,只為求一把武器。鑄劍峰也是玄劍門最有錢的一個分支。
采劍峰是最空蕩蕩的,副業是采藥與煉丹。不像那些弱不禁風的丹修,采劍峰那武力值爆表的劍修,外出搶奪靈草時,那是一個快準狠。由于武力值高,采劍峰的弟子幾乎將修真界每一個角落踏遍。窮游修真界,也算是采劍峰一大特色。不過煉丹水平確實不如修真界的丹藥堂,所以才命名為采劍峰,而非丹劍峰。
靈劍峰是以靈獸輔助的劍修派別,最為適合那些體質較弱的劍修。不過劍修太窮,養靈獸這種事情又太過細膩,最後靈劍鋒變成了妹子最多的地方。靈獸到了後期靈智會變得極高,甚至有靈獸可以化身為人。所以靈劍峰的修真者並不好惹,他們可是光明正大的二打一。
最後一個為符劍峰。論畫符,比不上其他專門畫符的門派,論劍術又比不上萬劍峰,論賺錢比不上鑄劍峰。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狀態,導致符劍峰成為五大主峰中,最為中庸的一個地方。但自從風枝給了符劍峰的朋友一些點子以後,倒有些開始轉型。目前符劍峰已經開始側重于機關陷阱方向。以入門劍陣為例,出力最多的必然是符劍峰。
五大主峰各有側重,鼓勵弟子們自由發揮自己所長。不過風枝倒認為,這主要是因為劍修性格比較冷淡,不喜歡膩歪。不過一群冷淡的人凝聚在一起,倒反而相互尊重,相互體諒。
也因此,五大主峰同氣連枝,才能讓玄劍門一個劍修門派,走向了如今這個高度。
廣場外站著許多玄劍門的弟子,想來是看師弟們的。面孔不能更熟悉,除了幾個應該是采劍峰經常外出的弟子外,其他弟子,風枝幾乎能叫上名。
熟人太多好可怕。風枝又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兜帽,眼楮卻忍不住胡亂地瞄。
廣場內站的是入選弟子。靈根測試入圍的只有十個,可如今場內卻站了近兩百個人,達到八百年以來的最大人數值。
除去一些離開入門劍陣就拒絕玄劍門邀請的,估計那些玄劍門長老也沒想到,最後還會有這麼多人。
掌門是個極為準時的人,分峰典禮開始前一秒,他才坐到正中央的椅子上。掌門輕輕一抬手,分峰典禮開始。
分峰典禮其實也沒什麼內容。分為三個步驟︰第一、講述玄劍門五大主峰情況,以及門規;第二、沐浴玄劍門開山始祖的劍意,讓這些新人對玄劍門產生歸屬感;第三、分峰,確定身份,發玄劍門門派服裝與手令。
玄劍門之所以要舉行這個分峰典禮,最為主要的一步其實就是沐浴劍意。感受過玄劍門劍意的弟子,都會對玄劍門有一種新的認識。那種純粹的喜愛,而舍棄一切外物的劍意,會洗滌每一個劍修的心靈。
就如同繪畫,為了錢必然走不遠,可為了興趣而堅持必然會得到錢。雖然有些藝術家最後死了才出名。
但出發點的不同,對未來有極為深遠持久的影響。所以玄劍門才會在劍修出發以前,先給所有弟子種下一枚名為愛劍的種子。
以對劍的喜愛為主道,無論未來是加入哪一個主峰,最後都能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
這是玄劍門的門派宗旨,也是玄劍門能夠走到如今的成功秘訣。
因為喜愛劍,所以才走到一起。
因為包容每一種不同的劍,才讓每一個玄劍門弟子自由修煉屬于自己的劍道。
因為彼此尊重不一樣的劍道,才凝聚成如今的修真界一流門派。
莫于言摟著風枝的腰,只輕輕一帶,兩人便坐到了樹上。
聊天前,莫于言習慣性地拿出了兩壺酒。遞給風枝一瓶。小酌了一口,莫于言才慢慢說道︰「第一次心魔,是在十七歲。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快晉級。大晚上的,結果听到了打雷聲。我還以為是玄劍門要下雨了,當時還和你說了一聲。你還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嗎?」
說著,莫于言就頓住了,顯然想要風枝接話。
「……」風枝順著莫于言的話想了想,想了半天,才皺著眉道︰「下雨了?收衣服?」
「是啊。」莫于言想起自己那青蔥歲月,不禁有些想笑。他接著道︰「你走出門,看到天上雷電滾滾,怕會劈到房子,還拉著我往空曠的地方跑。」
風枝也想起來了。風枝本身就是個話嘮,忍不住就接下去說︰「結果發現我跑到哪里,那雷劫就跟到哪里。當時我多怕啊。以為是來取我性命的。遺言都交代好了。」
說到這里,風枝想到現在的情況,忍不住又感傷。現在天道不就是取他性命來了。
「後來趕到的長老看到我們兩個,才呼喝我們趕緊分開。當時因為這事,鬧得學堂特別開了一期雷劫常識課。我們兩個剛來玄劍門沒多久,就出名了。」莫于言趕緊說些開心的,並安穩風枝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別忘了還有我在。」
風枝扯著嘴角笑了笑。他沒說話,喝了好大一口酒。把嘴里的酒當成想要月兌口而出的煩惱,吞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