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聞,兩個弟子又朝風枝一拜,恭敬地帶風枝前往早已收拾妥當的玄劍門住處。
宗門內不允許飛行,尤其是建築物上方,這是大多宗門里的常識。沒有哪個掌門會喜歡自己腦門上飛過一個人。風枝一行人前去做客,沒有主人家允許更不可能御劍飛行。
本來徒步前往住處,沿途欣賞欣賞水月宗的山水樓閣,也是極好的事情。可偏偏風枝身後的一群弟子,真是替風枝丟盡了臉。一個個瞧著跟沒見過女人似的,每每見著幾個侍女,弟子們便一幅花痴相。若不是有莫于言一冷眼盯過去,讓那些**燻心的弟子害怕聳肩,估計真丟人大發了。
莫于言的突出引起了那名水月宗男弟子的關注。風枝一行人里,唯獨莫于言一人沒有身穿玄劍門的門派服。願意為是跟隨小廝一類,可他瞧著,那氣質倒更像玄劍門執事一派。內心是這般思索,但他也沒敢多嘴。既然風長老沒有給他介紹,便當作普通弟子般對待。
由于十大門派名額較多,參賽弟子加上領隊、跟隨等,均過百人以上。除了玄劍門唯一一個湊不齊百人的門派外,其他九大門派,通常弟子都是為這一百個名額爭破腦袋。可雖說玄劍門湊不齊人,水月宗卻也不能因為其參賽者不夠,便缺斤少兩,不安排足夠的婢女伺候。為了伺候貴客們的衣食住行,住處附近往往會有大量身著各種顏色的男女以供差遣。像風枝這等長老級別的大門派,按慣例應派兩人貼身伺候。更不說其他打掃院子等雜事,更是一大堆鶯鶯燕燕。
說起這事,風枝倒覺得有些理虧。去其他門派搞劍術比賽,都是別人安排得妥妥當當,各個方面不再用自己操心。別人來玄劍門比賽,除了大會宴請那一頓飯,其他幾乎都是客人自理。連茶水都要客人自己倒,更不談什麼安排幾個劍修來照顧一下。
玄劍門這種地廣人稀的門派,也就只能安排個人過來,隨便講解一下玄劍門的生活。可問題是,玄劍門修煉到後期,劍修那八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破性格。真叫來客都無語了。
在待客方面,水月宗是做得是真真的極好。
一行百人拾級而上。以風枝黑白袍在最前,水月宗那名白袍藍衣擺男弟子次之。黑壓壓的一群弟子跟在身後。隊伍最後有幾名身著淺藍色長裙的男子女子。她們都是水月宗派來伺候的底層弟子,負責被差遣。
「風長老。本次水月宗為貴派安排的住處是安繡院。吾名溫冰卿,負責打理貴派的衣食住行。若長老有何需要,盡管吩咐便是。」那名白袍淺藍色衣擺的男子恭敬且不失得體地說道。
「安繡院?是冰繡閣的?」風枝听到繡這個字,瞬間猜測道。
「是的。冰藍色,乃是冰繡閣的顏色。此次比賽,冰繡閣負責招待貴派。長老見此色,便知曉是冰繡閣的弟子。」白袍淺藍色衣擺的男子繼續耐心介紹道︰「安繡院乃是閣主近年親力打造,每一草一木都蘊含著閣主的心血。其名乃閣主親自所寫。取自于︰安得兩袖清風間,繡羽花中半日閑。希望安繡院能得讓貴派賓至如歸。」
「好。貴派有心了。」風枝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風枝他自然知道水月宗以花和顏色區分各個等級機構。冰繡閣除了所說的冰藍色外,代表花紋是藍色繡球花。可問題是,風枝和所有男人都一樣,只能分辨彩虹七色加黑白。至于細分下的寶藍、靛藍、湖藍、青藍……這可就瞎一般了。
偏偏水月宗與玄劍門不同。玄劍門包括五峰在內,加起書閣、執法堂等部門,也就十個出頭。可水月宗采用的是百花爭艷的辦法。類似于議會制。也就是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根據各閣勢力情況而選出十主閣。風枝每次來都認不出到底哪十個是水月宗的主閣。
那些亂七八糟的部門就更別說了。典型的流程能走一年半載的門派。
風枝每回來水月宗都能找到對玄劍門的高度認同感。他覺得,門派就該像玄劍門那樣搞,大家踏踏實實練劍多好,非要搞得那麼繁文縟節,怎麼好好修真。
雖說水月宗的俗務太過繁雜,但景色上,卻是絲毫挑不出毛病。
風枝剛邁入冰繡閣範圍內,便是撲鼻的清香。香味濃而不膩,讓風枝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形態各異的藍色繡球花為客人們展現自己最美好的姿態。
冰繡閣景色以清雅卻不失耐看為特色。青山綠水與亭台樓閣完美融合。粉牆碧瓦,雕欄玉砌。曲折游廊,山石點綴。可在這乍一看清幽的景色之中,細看每一處,又能瞧出百般模樣。
每一片碧瓦都帶著其獨特的繡球花紋理,仿若百花綻放。木欄上雕刻的精致雕花,其實花叢中藏著許多栩栩如生的小動物。就連那看似天然的山石,瞧多兩眼後,也能瞧出其凹凸蘊藏著一幅高山流水畫。
安繡院位于山腰部位,山倒是不高,可走廊宛然曲折,風枝一行人硬生生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到。不過那群來水月宗路上喊累的劍修弟子卻沒有一絲怨言。甚至一個個恨不得走回去,再欣賞欣賞那一路上行走的百花。就連玄劍門的女修,都含羞帶怯,頻頻回望。
水月宗男男女女長相不差,氣質出塵。其用人極為挑剔,下到一個打掃的女子,都要能背誦幾首詩。
可風枝瞧見慕容溫柔那個春心萌動的模樣,不由得懷心思地想,要是他們被分到的是那幾個粉色閣接待。當看到那些男人一個個穿著粉色衣服,不知道這幾個女修是否還會這般蕩漾。
安繡院約有房間五十幾,水月宗安排玄劍門的弟子兩人一房。屬于比較高規格的接待。由于大宗門人口密集,住房規格幾乎是升到內門弟子才有單獨臥室。這和玄劍門那一個剛入門弟子能霸佔整座房子有極大的差別。倒是讓玄劍門的弟子們有些稍稍不適應。
溫冰卿為大家分配臥室時,倒讓風枝想起了曾經玄劍門舉辦新龍榜的模樣。當時莫于言為了賺錢接玄劍門派發的任務,帶著一行趾高氣昂的小門派到某個山頭。
「住這。」莫于言冷冷地指著前方那座山。
那個小門派的領隊看到面前矮矮的小木屋,一臉不屑,道︰「我說執事大人,我們可是五十多個人。你叫我們擠這幾個小破房子?」
莫于言鄙視地看了那個領隊一眼,道︰「整座山。」
「……」那個領隊頓時就傻眼了。
前來比賽的大小門派上百個,一個門派一個山頭地分。大概也只有玄劍門這種地廣人稀,財大氣粗的門派才能做得到。
回想起年少青澀的莫于言翻白眼的那個模樣,風枝忍不住瞧著如今穩重的莫于言直笑。莫于言斜斜地看了嬉皮笑臉的風枝一眼,側身兩步,當著身後弟子們的目光。莫于言張了張嘴,低下頭,湊到風枝耳旁。
風枝看到莫于言的動作,並沒有想太多。他以為莫于言要在他耳邊說些什麼,便側頭看向別處。
等來的,並不是耳語。風枝只覺得他耳朵一疼。風枝捂著耳朵,震驚地看向那個依舊一臉淡然的莫于言。
莫于言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偷偷咬了他耳朵一口?!
面前這人該不會是被舍奪了吧?風枝有點臊臊地想。
可再看向罪魁禍首時,莫于言已經看向別處,听著溫冰卿的分配房間。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幕,和他並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水月宗房間緊缺,風枝作為長老,理應一人一房。莫于言那副冰臉,也沒有其他人敢和他一起住。
比賽將在一周後舉行,這周玄劍門都可以隨處逛逛,到附近的鎮子領略一下當地風情等。本來徒步前進這種事情都是算早不算遲,又有莫于言那副嘴臉鞭笞所有弟子快速前進,這一回玄劍門變成了到水月宗最早的門派。
由于水月宗有太多不好的回憶,風枝並不想出去出發奇遇。風枝以為他會就這樣宅到比賽開幕。可當天晚上,莫于言便偷偷推開了他的房門,對正像松鼠那般吃著干果的他道︰「今晚一起睡?」
「……」風枝鼓著兩個腮幫子,瞪著圓滾滾,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依舊一臉正派的莫于言。
「好嗎?」沒听到回答,莫于言又問。
「……」風枝依舊沒有回答。他腦子里千回百轉。一起睡的潛台詞,是不是約炮,今晚來一發的意思?
雖說他們一路上因為風餐露宿的關系,已經很久沒有互相幫忙了。可這里終究是別人的門派,做這種事情似乎不太好吧?
風枝這邊還在想著,看風枝半天沒反應的莫于言自顧自地點點頭︰「嗯。」他懂了。
莫于言把劍放到床邊,拿出換洗衣物,開始沐浴更衣。徒步走來,一路上都沒有好好梳洗過。哪怕仙人有避塵訣,又身穿法袍,其實並不髒。可作為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感覺用水洗澡,才會讓內心舒服些。
察覺到莫**登堂入室,風枝連忙吞下嘴里的干果,道︰「喂喂喂。我還沒同意呢。」
「我以為你是害羞的默認。」已經一腳踏入浴桶的莫于言呆呆地看著風枝。此刻他不知道該繼續洗澡,還是該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