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寫文不易,小可愛們體諒一下=3333=
當然不遠!眼前這部就有一個移動的御魂庫麼?
把這枚六星猙御魂拿在手里看了很久,螢草單手托腮,把目光放在身旁的酒吞童子身上,默默地盤算著從他身上搶一套御魂的可行性。
此時酒吞童子和喬峰已經喝至半酣,腳下堆了不少空酒壇子,卻仍在繼續喝著,一邊喝,還在一邊聊著天——他倆都極愛喝酒,也極能喝酒,這麼多年在這方面一直罕逢敵手,如今終于遇到了個明顯能喝的,自然喝得極其痛快。
痛快到,讓螢草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挺有意思的,暫且方下從酒吞童子身上搶御魂的打算,听著兩人互相吹比互相吹捧。
酒吞童子說的基本都是成了安倍晴明式神之後的事,螢草基本都知道,沒什麼稀奇。
倒是喬峰講了不少自己的私事,她基本都不知道,听起來還挺新鮮,比如什麼三大難題七大功勞,比如某次泰山大會,力創丐幫強敵九人,使丐幫威震天下,听起來倒也有幾分驚心動魄。
說到這里,向來沉靜穩重的喬峰也不由露出個舒暢的笑容︰「也是自那次泰山大會以後,汪幫主親授了我打狗棒法,算是正式承認我是丐幫的下任幫主——其實幫主不幫主的,我並不在意這些虛名權勢,只是汪幫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不希望他失望罷了。」
听了這話,螢草微微有些愣神——不希望誰失望嗎?她曾經也……
過了一會兒,喬峰再次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之前一直以為恩師汪幫主格外看重我,這才出了這麼多的難題考驗我,畢竟縱觀歷任歷屆的丐幫幫主,從來沒有哪個像我這般艱難,而今想想,考驗確實是考驗,但是汪幫主考的卻並非是我的能力。」
螢草立刻問道︰「那是考驗什麼?」
喬峰無奈一笑︰「大概考的是我的人品。」
螢草睜大眼楮,不懂。
喬峰垂下眼楮,嘆了口氣︰「因為我可能是契丹人啊,還是被他殺死的契丹人後人!他是……」聲音已是有些發抖︰「不敢信我吧。」
螢草稍微有點懂了。畢竟剛來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眾們已經給她科普過這個常識了。
但是酒吞童子完全不理解,他也不想理解,嗤笑道︰「你們這些人類就是無聊又愚蠢,總是喜歡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酒兄此言差矣。」喬峰搖搖頭︰「這可不是無關緊要的問題。契丹人凶殘暴虐,濫殺無辜,騷擾我大宋邊境多年,不知殘害了多少漢人,倘若我真是契丹人,將來或許也會變得殘忍嗜殺……」說著,喬峰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微微一皺眉,止了話音,有些出神。
「凶殘暴虐?」酒吞童子不以為意地冷哼道︰「那不過是弱者的苟延殘喘罷了,根本無需理會。」
喬峰有些無奈︰「話不能這麼說,契丹人是真的有些可怕,殺起人的時候,便猶如魔鬼一般。」
「鬼?」螢草忍不住道︰「那你肯定不是,鬼可比你凶殘多了!」她身邊這個在成為式神之前,幾乎稱得上是最殘忍的妖怪了,喬峰這樣子可差遠了。
酒吞童子也點了點頭︰「在本大爺看來,不都是一個頭兩只手兩只腳的人類,既沒有長惡心的犄角,也沒長總掉毛的翅膀,都是一樣的人類,沒甚可怕的。」——他一鬼葫蘆能打死好幾個。
是啊,都是人,殺來殺去,死的都是人。喬峰驀地也在心里生出幾分贊同,只不過——「可以就算酒兄你如此說,也並無什麼用處,這世上總歸已經分出了各色族群,我也只能遵從——倘若我是宋人便罷了,可若是契丹人……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查清楚當年殺害父母的幸存者,然後將他們一一殺死復仇?然後再調轉刀鋒,指向他護了這麼多年的大宋百姓?可他殺了那麼多契丹人……那些契丹人還能接受他嗎?
一想到這些,三十年來幾乎沒遭受過什麼挫折的喬峰便有些茫然。
「你會思慮這些……」酒吞童子第一次給喬峰倒了酒,臉上的神色有幾分譏諷︰「在本大爺看來,只是你太弱了。你若是你足夠強,那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無論是誰都會被人追捧。」
不要把你弱肉強食的那套在人族面前翻出來啦!螢草忍不住抬頭看了酒吞童子一眼。
酒吞童子灌下一碗酒,也不管唇邊淌下的酒水,沖螢草挑了挑眉——大爺說得不對?
好吧。螢草雙手一托腮︰你是大爺你說的什麼都對。
酒吞童子轉過頭,繼續同喬峰喝酒,並且三句話離不開「你要變得更強」「你太弱了」之類的話。
喬峰被他的「歪理邪說」弄得哭笑不得,但同時又覺得螢草的這個舅舅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倒是當真有個性,又拉著他連連喝酒。
人類的酒量比起妖怪來說還是差得很遠,沒過多久,酒吞童子尚還十分清醒,喬峰卻已經喝得舌頭都大了,說的嗚哩哇啦,誰都听不懂。
于是接下來就是純粹的喝酒,這兩位喝得痛快,螢草就有些無聊了。雖然有直播彈幕解悶,也還是有些犯困,一邊跟觀眾們聊著,一邊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螢草是在自己床上的醒來的。
記憶有些斷層,她不由地眨了眨眼。
然後就見左上角的彈幕雪花般迅速地刷了過去︰
「哎呀主播醒了!」
「螢草醬早上好!」
「草爸爸睡得好嗎[doge]」
「草總睡顏敲萌~」
「超級萌!我已經截圖當桌面了」
「是的是的!特別乖特別軟的樣子好可愛的」
「→_→萬萬想不到勞資竟然隔著屏幕看小蘿莉睡覺也能看一天」
「臥槽天亮了?我也……」
「前面的怪蜀黍」
「我愛蘿莉,蘿莉使我快樂」
「剛睡醒的草總呆呆的,真可愛,好想揉揉頭~草總麼麼噠!」
「23333真的好呆好萌」
……
螢草發了半天呆,斷層的記憶終于接上了,她昨晚好像看酒吞童子大人和喬峰喝酒看睡過去了,彈幕都沒關,所以……她是怎麼回來的?還有酒吞童子大人——
螢草猛地抬起頭。
正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想要看看螢草醒沒醒的紅發妖怪險些被她嚇了一跳。
略微往後退了一步,這才沒好氣道︰「醒了?醒了就趕緊滾出來先給本大爺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彈幕一片刷︰
「啊酒吞大佬早上好」
「酒吞大佬啊……吸吸吸吸吸歐氣」
「吸」
「哈哈哈酒吞好萌啊特別傲嬌」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酒吞」
「傲嬌的酒吞大佬prprpr」
「酒吞我有紅葉快來啊」
「酒吞帶著你基友來我這里」
「啊?哦,就來。」螢草愣了一下,沒來得及細看彈幕,連忙點頭下了床。
酒吞童子抱著胳膊站在門口,一臉的不耐煩。
螢草平時是不怕酒吞童子的,但是這次情況不一樣,一來她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把酒吞童子召喚了過來——雖然他會過來,就已經算是同意了,但仍舊是先斬後奏,二來……酒吞童子大人正在門口等她啊啊啊啊啊啊!讓大佬等她這簡直是太有壓力了!
想到這點,螢草連鞋子都要不會穿了,偏偏她的鞋子不好穿,越急就越是手忙腳亂,差點被自己衣服的帶子絆倒。
頓時又是一片「哈哈哈」的彈幕從眼前滾過。
「噗哈哈哈哈哈哈摔倒就神了」
「笨手笨腳的草總也是萌萌噠~」
「我草干什麼都萌prprprpr」
「哈哈哈哈草爸爸你別緊張,酒吞又不會吃了你」
「昨晚送你回來的時候還挺溫柔呢」
「啊啊啊是嗎是嗎?昨晚我看到九點就睡了」
「家長debuff也睡得早,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晚送你回來的時候還說了聲謝謝來著——謝啥草總你知道嘛」
「應該有視頻來著,自己去視頻區找找看……你會發現酒吞特別傲嬌」
「還炒雞撩的我跟你嗦,我覺得我重新愛上吞吞了」
……
看著彈幕,螢草穿鞋的手不由一頓,穿到一半的鞋子「啪」地掉了下來——她昨晚是酒吞童子大人親自送回來?還、還被感謝了?
窗邊再度傳來酒吞童子極度不耐煩的聲音︰「嘖,還沒好?」
感謝什麼的果然是騙人吧。螢草重新撿起鞋子,這次一下子就穿好了,她原地蹦了蹭,確定沒問題了,這才小跑向門外︰「來了——」
好在她的武力值是實實在在的,有她擋在那里,村民的倒是一個也沒有敢妄動的,雙方對峙了許久,最後還是村民們退了步,罵罵咧咧地散去了。
這些村民一走,螢草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眼圈瞬間就紅了——她剛才其實很怕這些人一擁而上打她來著。假裝眼楮里進了風沙,螢草抬手揉了揉眼楮,悄悄地把即將涌出眼眶的眼淚蹭掉,這才紅著眼楮把直播間觀眾們的利弊分析向喬三槐夫婦復述了一遍,最後表示希望夫妻倆能搬離這個地方,最好能隱姓埋名,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們。
這些村民雖然今天被她攔住了,但他們對喬峰的嫌惡是真的,就算喬三槐已經同喬峰斷絕了父子關系,也不許喬峰再回來,村民們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重新接納他們夫妻倆,之後定是麻煩不斷。不僅如此,還一直有人在挑撥遼宋關系,而像喬峰這樣的「大人物」對于遼宋關系的影響還是挺大的,未必就沒人打上他們夫婦倆的主意,畢竟他們夫婦倆絲毫不動武功,是再好捏不過的軟柿子,到時候殺了他倆,似乎嫁禍誰都有可能激化遼宋矛盾。
喬三槐夫婦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安土重遷,對于搬家幾乎是下意識的抵觸,不過喬三槐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不光是為了螢草提及的那兩點,他也是想要徹底避開喬峰。喬峰是他最為痛恨的契丹人,但這三十年的父子情誼也不是說丟就能丟下的,還不如不聞不見不為難。
將家中細軟收拾了一番,螢草一直護送他們雇了馬車離開少室山的地界。喬家家底不算殷實,看著直播間里的觀眾們關于他們未來生活的問題討論得火熱,螢草偷偷往喬母的包袱里塞了十幾枚金幣——附帶的陰陽師系統開達摩的時候她開出過好幾次一萬金幣,這在游戲里算不得什麼,但拿在現實里就很有用了。
目送喬三槐兩口子直到再也不見,螢草這才循著酒吞童子留下的氣息,也往少室山上而去。
*
少林寺尋常時候並不許女子進出,螢草去之前還在直播間里跟觀眾們討論了半天該怎麼混進去,什麼女扮男裝、翻牆、把人打死硬闖……不過等她到了以後,卻發現這些全都用不上——整個少林寺特別亂,寺門根本就無人看守。
螢草有些疑惑地走進寺里,然後就听到一陣若隱若現的打斗聲……循聲找過去,喬峰和酒吞童子正被幾十上百人圍攻,似乎力有未逮,正往寺門的這邊且戰且退。
再仔細一看,喬峰身上扛著蕭遠山,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重傷,正昏迷不醒著。
螢草不由地睜大了眼楮,小跑到喬峰身邊︰「噯大個子!需要幫忙嗎?」說著還晃了晃蒲公英,意思很明白——需不需要立刻將蕭遠山的傷治好。
她也不管是怎麼打起來的,反正她只是個妖怪,是個式神,只要能幫上想要幫的人就好了,至于是非對錯——他們妖怪向來不懂人類的是非對錯。
「你怎麼來了?這里危險——酒兄我這邊不方便,你照看著螢草一點。」喬峰說著,一掌揮開身旁的一人,然後才反應過來她的問話,搖頭︰「不必,暫且讓他昏著罷!」
螢草也不問緣由,只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看酒吞童子——酒吞童子正舉著他的鬼葫蘆「噗哧噗哧」朝著人群釋放著妖力,他身上有些細小傷口,不過並無大礙,無需治療。
而螢草的這番舉動落在周圍的江湖人眼里就算是明明白白的說明了她是喬峰這邊的人,頓時便有人瞧著她柔弱可欺,而暗暗打上了她的主意——倘若把這小丫頭抓住了,以喬幫主……哦如今不是幫主,以這契丹狗重義的性子,何愁他不會束手就擒?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一個,他們彼此使了個眼色。
然後喬峰和酒吞童子就覺得身上的壓力驟升。
這兩位都是悍勇好斗之輩,最不怕打架,頓時精神抖擻地迎了上去——待反應過來這些人空有陣仗卻根本沒認真打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了接連不斷的「咿呀~」「咿呀~」「咿呀~」。
幾個好不容易在同伴的掩護下模到螢草身邊,想要點住她的穴道擄為人質的江湖人頓時躺了一地。
所有人——除了酒吞童子——全都震驚地看著螢草︰???
留意到周圍人的視線,螢草有些緊張,圓潤白皙的臉頰染上緋色,手還在不停地甩著蒲公英,求救般地先是看向酒吞童子——酒吞童子正趁著愚蠢的人類發呆之際擼人頭,沒有理會她,于是她只能看向喬峰,看到喬峰也同樣十分驚詫地看著她,頓時有些委屈,軟綿綿的聲音也仿佛拖了哭腔,一邊叮叮叮,一邊尖叫︰「我、咿呀~我控記……咿呀~控記不住我……咿呀~我記幾啊……」
這時被酒吞童子打傷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總算回過神,只是看著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的同伴,不著痕跡地離螢草遠了幾分——這丫頭瞧著好欺負,沒想到怪里怪氣的。
然而沒人找螢草的麻煩了,螢草會找別人的麻煩啊,酒吞童子就算了,他那鬼葫蘆就是越被打越厲害,實際上他也是越大越興奮,喬峰這邊的情況就不太好了——要是他一個人倒也游刃有余,但是肩膀上扛著個死沉死沉的成年人,十分力也只能發揮出三分,有些左支右絀,螢草便瞅著他顧忌不到的地方叮叮叮地來兩下。
螢草和酒吞都是越打越來勁,喬峰雖然有些疲憊,相應的壓力也變小了,反倒是對面的人越來越退縮。
不過這些江湖人曾經也算是同患難過的兄弟朋友,喬峰並不想對他們趕盡殺絕,就算佔著上風也還是且戰且退,那些江湖人好斗的基本都躺下了,剩下的都是些二三流的,也不敢怎麼追,喬峰扛著蕭遠山直接輕功往山下飛去……螢草和酒吞不懂輕功,卻能有樣學樣地用妖力飛下山,徹底將那些江湖人甩在了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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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螢草給喬峰交代了一下喬三槐夫婦的事情。對于養父母的事情,喬峰是真心敬愛他們的,偏偏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害得他們背井離鄉,這個經歷了大風大浪都沒退縮的硬漢驀地紅了眼眶,到底也承認這樣對雙方都好。
交代完自己這邊的事,螢草又問了少林寺這邊怎麼會打起來。
酒吞童子簡單地給她解釋了一下。
慕容博一露面,玄慈就明白了當年的事情並非誤會而是一場陰謀,而後玄苦大師更是提及數月前在大理死于自己的絕技大韋陀杵之下——按照時間來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慕容復不可能作案,那就只能是慕容復的父親慕容博以慕容家的絕學斗轉星移所為。
理清這些事情後,玄慈內心大為震撼,但是對于參與雁門關一役的人員仍舊一字也不肯吐露,只兀自念著經。
喬峰等了許久。
最後酒吞童子不耐煩了,就把螢草托他轉述的話說了一通。
這下玄慈徹底變了臉色。
蕭遠山剛好是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聞言冷笑著吐露了當年偷走葉二娘孩子的人就是自己的實情,然後問玄慈想不想知道兒子在哪里,想知道就把當年參與的人都說出來。
而就在蕭遠山提著玄慈領子向他質問的時候,一眾江湖好手氣勢洶洶地進了寺里,看到眼前情景,幾個當初參與了雁門關一役的人全都慨然站了出來。
蕭遠山立刻毫不留情地將他們全都打死了,只是一不小心還打死了好幾個護著那幾人的不相干者。蕭遠山本來就是契丹人,本來就是中原武林人人喊打的,他這還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好多人,頓時群情激奮起來……而後來玄慈方丈還自絕經脈自殺了,又惹得少林弟子仇視。
喬峰自然不會坐視自己生父被人圍攻,但是不等他出手幫蕭遠山,先有人說勸說他回來宋人這邊,畢竟喬峰本就是自小被當作宋人養大的,他們不計較他的血緣……喬峰心里說不動搖是不可能的。蕭遠山看出這點後為了逼喬峰徹底做回契丹人,大吼著「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我蕭遠山以一命還爾等對我兒的養育之情,至此恩怨兩清,峰兒是我蕭家子弟,是地地道道的契丹人」,言罷便要散盡真氣自盡,被喬峰攔了下來只落得個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