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比預計的早太多。」
盤腿坐在電腦前的陳子芹用力啃著自己的拇指，對于順著指尖流下來的血仿佛一無所覺。
「你在做什麼，別咬了！」
替陳軍繼續保鏢工作的劉強連忙制止他的自殘行為——連指甲蓋都咬碎了，這死孩子不知道疼嗎？
「少嗦,別打斷我思考。」
陳子芹的雙手覆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用手動方式完成了某種驗算之後，他調出了他的人工智能系統。
「終于連上了,你將自己的核心軟體插入操作塔的程序里？如果主塔沒有試圖跟其他的塔建立連接進而上線，豈不是完全聯絡不上你？」
【為了破解防火牆必須這麼做,已經找到附屬塔台的位置。】
屏幕上的一行字這樣回答。
「能夠反向截斷嗎？」陳子芹問。
【反轉等式正在操作中,反向截斷操作,預計時間312小時16分32秒。】
「該死，太慢了。」
這樣一來根本趕不及,還有什麼別的方法？陳子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抬頭看向陳軍。
「將塔的位置告訴你們的領導，他知道怎麼做。」
劉強完全狀態外，沒有听懂這到底啥意思。但他還是按照陳子芹的要求，將金首腦所調查出來的各個塔的坐標告知上級。
陳子芹在等待著。
果然，很快劉強獲得了回饋信息,上級表示會跟其他相關的國際組織聯系,制定方案立即行動。
「這就解決了？」
陳強七上八下，總覺得自己事情做了一半。
「嗯，解決了。既然無法用遠程遙控的方式關閉，最快的捷徑是直接物理摧毀這些塔。無論是哪個國家也不能直接在他國的領域來做這種事，所以只能通報聯合國請求支持援助。如果應急速度夠快，多半會直接發射飛彈炸掉那些據點。」
「等一下，塔的附近應該有人！不是應該先遣散——」劉強驚訝道。
「來不及了。為了保住我們所居住的世界，有些犧牲無可奈何。」
陳子芹討厭這種類似道德考驗的選擇，因為他自己認為自己是自私的人，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答案。
這次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別人，實際也沒多大差別。既然他一開始就知道，這麼做會導致怎樣的後果；那麼這就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你——！？」劉強震驚，完全想不到一個小孩會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閉嘴，我比你更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我交給他們的是全部的塔的位置，全部！其中包括金首腦所在的塔！」
「你瘋了嗎！那座塔就在基地附近，隊長他還在那里，隊長他還沒離開！」
劉強抓住陳子芹的衣領將他拎起來，突然發現手上的重量過于輕。此時他才想起，手上被他抓著追問的人，一直替代領隊位置的人，只是個小孩而已。
「衛鐘跟藍賀也在那里，所以我都叫你給我閉嘴！你知道塔運作起來會發生什麼嗎？一個世界範圍的場域展開，場域之內符合條件的人，腦波會被強制調整成適合‘那個’降臨的波長。你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很多人七竅流血猝死，他們的尸體卻像活著一樣依然能夠行動？那樣的現象會是世界範圍！你難道想親眼見識下真正的煉獄？」
劉強的手一抖，松開了陳子芹。
「為什麼他們要做這種事，他們瘋了？為什麼、為什麼要……」
「為了讓神靈降臨于世，靈體需要能承載它的龐大容器。一直以來，那個東西都沉睡著，為了節省能量，也因為沒有足夠承載它的容器。但是人類竟然開發出能操縱腦波的儀器。多麼諷刺，是人類自己打造了通往地獄的鑰匙。現在它醒來了。」
也只有藍賀那種單純笨蛋，才會天真的以為從冬眠之中醒來的猛獸會單純的離開自己的地盤，而不是就近美餐一頓填飽肚子。
藍賀無法控制它的，人類的感情跟記憶，對于那個存在來說如同滄海一粟，太過渺小，無法動搖跟影響到它。那個東西一旦獲得了實體，會毫不猶豫的貪婪吞噬能夠吃的任何東西。以這個世界來看，最多也最豐盛的不就是人類麼！
不能讓靈災現象擴大，如果要降臨，那麼就降臨于世吧！以它最原始的姿態存在的話，它無法停留太久。最終它也只能選擇離開這里，或者跟以往一樣陷入沉睡。
現在的人類無法解決，不代表未來的人類也束手無策。只要能度過眼前的危機，哪怕犧牲一些生命，哪怕他自己也會被它吞並，只要留有一線希望就算人類的勝利。
【副塔破壞，幾率計算84.2%，主塔破壞，幾率計算0.002%。建議采取其他措施。】
「什麼？」
陳子芹不可置信的看向電腦，坐下來又繼續敲擊鍵盤。
「GPS定位正確，導彈軌道計算無誤，那麼為什麼——這、這是？」
【大天使號反導彈衛星系統，正在全面監控主塔所在領域。這是X國秘密發射的第三顆反導彈衛星，目前系統完全處于獨立狀態，無法攔截。】
「入侵的話——」
【耗時過長，不建議操作。】
「使用軍用衛星攔截？」
【不在射程內，不建議操作。】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陳子芹又忍不住啃自己的手指，再一次被劉強制止。
「那座塔，既然你就在那邊，可以將它直接停機嗎？」劉強問道。
【很快會被修復，且立即會暴露我的存在，不建議操作。】
「如果有人進入內部，將它關閉或者損壞？」
【靈災預警範圍內，不建議操作。】
「也就是說，實際是可行的。」
這一會，金首腦沒有立即回答。
劉強知道自己押對寶了。
「喂，你在想什麼，難道你不記得上次攔住我們的修士？除了衛鐘，我們沒有其他能對付他這種等級的人。」
「其實有的。記得上次跟我們一起藏山，你的那位和尚朋友嗎？」
「別開玩笑了，他頂多跟活佛的護衛一個水平，活佛已經被殺了！」
「只要有可能，總要試試看。」
劉強說著模了模自己的腦袋，實際上他已經汗水淋灕。
我只是個小人物，又沒有主角光環，干嘛要做這麼恐怖的必死決定啊！隊長，這都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