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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並非沒有任何的端倪。

大部分已知的契約者,都不記得約定的內容,因為想起了具體內容意味著回歸干涉本體,等同于作為自己的這一個體存在的消亡。安德森卻從一開始就知道跟干涉的有著怎樣的約定。

江川貴一覺得,從未想到這點的自己簡直蠢透了。

這是惡魔的圈套,最卑鄙的陷阱。

想想看吧,世上有那麼多比他們更痛苦,更瀕臨死亡的大人跟小孩,為什麼偏偏是他這個絕對不相信神跟惡魔的人?這樣的自己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相反,安德森能听到干涉的聲音,感覺到它的存在。這樣的人類有多珍貴,從世理教每年都在世界各地進行聖子、聖女的搜集,卻僅獲得寥寥幾人可見一斑。

「從一開始就是想獲得你跟你的能力,所以那家伙利用我的命作為籌碼。我到底跟它做了什麼約定?安德森,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江川貴一抓住安德森的衣領,憤怒的質問。

「你想多了,沒有那種約定。你能活著僅僅因為我是管理員,所以有一些小特權。」

安德森垂下眼回答,他的表情變得放松起來,難以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嘁。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江川貴一松手,將安德森丟開。到現在都不肯說實話,真想干脆狠狠揍死這貨。

就算從安德森這里得不到答案,大不了去會一會藍賀,總有機會問個清楚。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被追殺?」

安德森還真的挺無語,也就是說江川貴一完全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跑來把他給劫走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貴一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臨到跟前我有些退縮了,畢竟那一位並沒有善惡跟是非觀念,降臨于世的時候不小心把我卷進去也並非不可能。大概是怕我倒戈,所以才派弗蘭將我強制帶回去。」

安德森的說法跟之前陳子芹的說法沒太大出入,所以江川貴一也沒有懷疑。

「那麼接下來,你準備拿我這位俘虜做什麼呢?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的老朋友。世理教現在已經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就算把我當人質也沒多大油水。」

安德森聳肩自嘲道。

「哼,這可不一定。管理員對于那家伙來說還是有些用,所以才要召回你們。」江川貴一模模下巴,「別的不說,有關那家伙的目的,還有它的弱點,你肯定要別人了解的更清楚。」

安德森對于江川貴一竟然有這種考慮感到驚訝,許久不見,他的老朋友還真成長了不少。以前動腦的工作都是他來做,跟他分伙之後反而立即獨立了嗎?

「很遺憾,雖然我想給你有用的情報,但是弱點——還真沒有。至于目的,它應該想降臨到主物質位面,完全的降臨。」

「我知道你不太明白呢。簡單來說,你以前見過的聖女被附身,或者類似降臨的現象,都只是它的一部分與這邊的世界短暫接觸而已。若要全部的主體降臨到主物質位面,需要很龐大的載體,跟滿足它饑餓感的能源。」

安德森花費很長世界來給江川貴一講解,听了半天,江川貴一實在忍不住伸手叫停。

「總之要死很多人,直接說結論就好。」

「……沒錯。」

「只要想辦法阻止它就好。」

「不,如果你們這麼做的話,會死更多人。」

「……??」

「事到如今,那一位已經完全醒來,降臨也只是時間早晚。現在擁有人類感情的藍賀的一部分做主導下,那一位還可以自控,將傷害控制在特定的範圍里。當那個男孩的感情不能再對那個意識產生影響的時候,人類也只能像迎接地震、海嘯或者行星撞擊一樣,毫無防備能力的直面災難。」

江川貴一沒太听懂,總之,那個叫藍賀的小鬼目前還能影響干涉?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開誠布公的說出來?」

「不會有用,愚蠢的人類不會看出自己跟對方的差距,只會做偏激的挑釁行為,引發更大範圍的災難。」

「既然你覺得自己選擇的是正確的,又為什麼要逃走?」

「的確,只要付出小的犧牲可以挽救更多生命,可我不想當被犧牲掉的小部分。」

理直氣壯到讓江川貴一無言以對,好吧,安德森的確是這種性格。

「你這家伙可真是……好吧,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安德森還真沒想到這麼遠的問題。

他在知道管理員的真相之後,只想著盡力逃命,即便他早就知道這只是徒勞無功的垂死掙扎。想獲得權力跟力量,想擁有更強的能力,但他根本不想死。

他的渴望只是單純的人類**,跟求生而已。

「我……想活下去。」

舍棄一切,拋開一切,原來自己的願望跟多年前沒什麼不同。從始至終,都是想活下去。

「明白了,那麼就別想那麼多,盡力活下去。就跟我們從前一樣。」

江川貴一難得笑了,安德森看著他的笑容,百感交集。

「反正我也死不了,那個難纏的修道士就交給我對付。」

「很遺憾,你口中的難纏修道士,也跟你一樣,被死亡所舍棄。」

有個聲音打斷他們的敘舊,江川貴一掃一眼門前的人,知道自己的門衛肯定都被.干掉了。

「哼,來的正好。比起耍手段,我更希望跟你正面一戰,使劍的。」

這麼說著,江川貴一突然站起,抬手拔出藏于沙發縫隙中的長刀,一步上前對著對方迎頭劈去。

「擅長在狹窄山澗作戰的日本刀嗎,呵,就請閣下賜教了。」

弗蘭也持劍迎上,兩人在狹窄的房間之中大打出手!

安德森瞄到一個機會,趕緊翻窗而出,他知道自己不趕緊逃走的話多半會被弗蘭抓走。你看,江川貴一曾經跟衛鐘能打上一場比賽,可衛鐘對上弗蘭幾乎是被秒殺,這種武力差距絕非一時半會兒能彌補得了。

事實上他也沒料錯,還沒出逃太遠,就有一把長劍從後面飛射過來,直接穿透他的右肩胛附近,令他踉蹌幾步伏倒在地。

「那一位說過盡量不要動用暴力,但是,我想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應該能夠理解。」

臉上有一道血痕的弗蘭修士也從窗口跳下,走到狼狽掙扎的安德森跟前,踩住他的身軀,將劍猛得拔.出來。

「啊——!!」

「請跟我走一趟,還是說,非要讓我敲碎您的腕骨跟關節?」

讓我來看看,您到底是更怕疼,還是更怕死。

「砰!砰砰!」

連續幾槍射擊,命中弗蘭的背後。

弗蘭回頭,開槍的人是江川貴一,明明已經被他重創,竟然還能瞄準開槍嗎?看來他下手的還是太輕了點。弗蘭反手扣到子彈命中的部位,用力將指頭插.進去,把子彈挖出來丟到地上。

他們這些契約者,根據‘約定’內容的不同,身體與力量也有差異。弗蘭的軀體早該消亡已久,所以疼痛跟傷害對他而言早就習以為常,這幾槍對他來說根本沒多大作用。反倒是江川貴一,身體素質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一點而已,基本跟常人沒太大差別,受傷也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痊愈。

「你說,如果是契約者,被砍斷頭會不會死?」

弗蘭隨口說了這樣一句,手按刀柄看向窗戶的方向。

光明會以前的筆記之中記載過的僵尸跟活死人,還有亞洲各種鬼神傳說之中提到的鬼怪,似乎都有頭被砍斷才會死的特性。這些歷史傳說之中由人類變成的妖魔,是否跟他們一樣是契約者呢?

看來今天可以實際證實一下。

「不,等……咳……」

安德森咽下喉嚨之中的腥咸,勉強抽動一下胳膊,依然未能從地上爬起。

「我跟你回去。請不要在別的事上浪費時間,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我們現在就走。」

弗蘭挑眉,沒有出言諷刺對方的高調言語。不管怎麼說,安德森依然是世理教的教主,那位所任命的三位管理員之一。

「明白了,這樣最好。」

弗蘭將安德森背在自己背上,幾個躍身就從視野之中消失了。

「該死……!」

江川貴一啐一口,將射空子彈的槍丟開。

竟然用安德森的身體完全擋住自己,手.槍的射程跟準頭完全無法瞄準軀干之外的部位,尤其對方動作又相當快。

「大、大哥!」

幫手總是姍姍來遲,這簡直是命運的嘲諷。

「滾開,沒用的廢物!給我去找,把那家伙找到!不能讓他帶人離開這個國家!」

退開意圖攙扶自己的手下,江川貴一踉蹌的站起,面色猙獰。

他的右腿完全斷掉了,肋骨也斷了好幾根,還割斷幾根筋腱,卻唯獨沒有刺穿他的喉嚨!

不要小瞧人,畜生!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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