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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我是你的武器

陳軍正帶卡翠娜在游樂園玩。

沒錯,哪怕是軍方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吧?他其實只是想讓卡翠娜享受一下平常小朋友的生活。

「陳軍,你知道臨時監護權的期限吧?在那之後你必須將她移交給所負責的相關部門。」

他記起來律師再三強調的話。

是的,在她找到合適的新家人之前,他可以陪伴她。但是在此之後他們恐怕再難以相見。

如果按照正規途徑走,卡翠娜是外國人,將會被引渡回她所在的國家,再交還給當地的福利機構。陳軍認為這種選擇相當危險,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都會被世理教察覺,甚至可以用‘合法’手段把她帶回去。于是他懇請律師幫助,由找了很多相關的關系,以難民庇護的身份引渡。

從‘世理教’逃出來的女孩,想在中國獲得身份相當容易,所以驗明身份之後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但是收養還是跟以前一樣,必須通過正規福利機構跟途徑進行。從法律判定來講,陳軍這個單身男人是完全沒可能成為卡翠娜的家人。

「這簡單,你結婚就成了。」

周茜一听,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沒那種對象。」

「哎?沒有?真看不出來。」

周茜上下打量陳軍,年輕有為,能力出眾,善良又長得帥,這樣的男生怎會沒人找?估計是他軍旅生涯接觸的人太少了吧,不然這種好男人早被內部消化掉了。

「別這麼看我。其實就算有資格領養,我也不認為我會是一個好父親。」

陳軍說的是事實。實際上,軍部之外的人很難理解這樣的生活方式,對一般老百姓而言,服從國家命令沖鋒陷陣,命懸一線所帶來的榮耀,往往不如有高薪穩定工作的男人帶來的安穩感。女人跟孩子一樣,都需要陪伴,這恰恰是軍人最難做到的。有時候一個任務可能會離開家人幾個月甚至數年,有的時候抗洪搶險,卻再也沒回來。這樣的痛苦跟孤獨,不是誰都可以承受得起。

哪怕陳軍知道很大可能性自己無法回到軍中,也覺得自己無法做到承諾這些。對于像卡翠娜這樣的孩子,需要一個能一直陪伴她的人細心呵護,讓她能心理健康的成長。

「你傻啊,不會報告上級說找到卡翠娜之後躲避不明人士襲擊,所以才一直沒聯絡?」

周茜對于陳軍的遲疑忍不住翻白眼。

「……我不想隱瞞。」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如果全部匯報,那麼那段奇特的經歷呢?卡翠娜到底是怎麼死而復活,柳樹人他們肯定很感興趣吧?所以他才希望將一切都解決,讓卡翠娜找到好的家人之後,再繼續下一步。

周茜還說他龜毛,這麼挑來挑去,耽誤卡翠娜。當時陳軍一笑置之,他當然會考察一下收養家庭的情況,不會故意出難題的。

但是沒想到,出問題的是卡翠娜這邊。

很少有家庭想收養一個不會哭也不會笑,如同玩偶一樣的孩子。應該說,正常人都覺得這樣的小女孩很可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好不容易有一對剛剛失去女兒的家庭,不在意這些,願意照顧她,誰想到卡翠娜跟他們回去第一天就跑了!天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陳軍的,明明他換了地方住。

「你們兩個干脆結婚算了,什麼都解決了。」周茜忍不住吐槽,被陳軍敲了下頭。

「我今天就送她回去。」

所以結果就是陳軍帶卡翠娜到游樂園玩。想著給她一些美好的回憶,將她送回那對夫婦處後他離開這所城市,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做覺得像是丟掉自己養的小狗的心情。嘖。

心煩意亂的陳軍隨意帶卡翠娜坐了幾個游樂設施,感覺自己心情也平復了一些,于是給她買了些冰激凌,找個椅子坐下休息。

‘陳軍……’

「誰?」

他轉頭,卻誰都沒看到。

錯覺?

「在找你,想听嗎?」

女孩突然開口。

就算是陳軍,面對這樣的發展也有點毛骨悚然。誰在找我?什麼叫做想听嗎?她到底在說什麼?

女孩無視他的驚訝,將手伸過來。陳軍猶豫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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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聲音如海潮般涌來,從小到大,將人吞沒進去,幾乎難以區分自己的存在。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將人吞沒一般!

然而,就在這無數聲音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于是其他的聲音跟著黯淡下去,像是被調到了最低,猶如背景的噪音一般。

他現在可以清晰听到呼喚自己的聲音在說什麼了。

「陳軍,沒有你果然不行啊。」

那個人說。

「我們同一期畢業,但是你總是做得最好的一個。在為人處世,還有動腦筋上,我總是不如你。」

熟悉的聲音繼續說道。

「等到站在同樣的位置上了,才知道你的確是個厲害的家伙。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更好的辦法。是你的話,一定能比我做的更好,能夠救得了大家……」

「……我其實……是嫉妒吧……陳軍……回來的話……道歉……」

……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逃避自己的責任,將你們拋在身後,忘記了最重要的事。

「我听到了聲音。」

卡翠娜松開手,抬起頭仰望他︰「抱歉,不能再深入下去,距離太遠了。你應該知道了,那是亡者的聲音。」

陳軍睜開眼,哽咽的說︰「我……必須回去。」

回到屬于我的地方。

「明白了,那麼我們走吧。」

「不行,你……」

「請承認這個事實吧,你跟我,並不是普通的人類。早晚都要面對,無可逃避,這是我們所必須經歷的一切。當你選擇戰斗的時候,將我當做武器來使用。」

是你選擇了我,是我選擇了你。

我們相遇的意義,一定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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