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50%,防盜時間1小時

「听過系統月兌敏沒?」刑隊長坐在桌邊,很是得意地問道。

付郝趕忙放下塑料袋,沒有理他,而是湊到林辰身邊,問︰「系統月兌敏?」

刑從連完全被無視,卻也不生氣,反而上趕著給付郝解釋︰「是啊,于燕青應該在用系統月兌敏的方法,緩解自己對死亡的恐懼……」

「你安靜下。」付郝瞪了刑從連一眼,轉而問林辰︰「師兄,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案子的所有意向,都與死亡密切相關,並呈現出一種逐漸放大的恐懼感,這是我們先前便得出的結論。」林辰輕咳了一聲,話語間,反而不如刑從連那樣輕松︰「但我們一直缺一條可以將所有事情貫穿起來的線索,是小胖給了我們這個重要提示。」

付郝見他看了眼坐在板凳上玩手指的小朋友,然後說,「從作案的過程推斷,于燕青可能用了系統月兌敏的方法,讓自己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整個過程應該分四步︰首先,她靠近尸體,幻想自己已經死亡,慢慢地做放松訓練,以適應與尸體的距離,所以,醫院太平間床底下,有被睡過的痕跡,而將尸體穿戴整齊,也表示對死亡的一種尊敬。」

林辰頓了頓,似在思考︰「然後是觀看一起殘酷的凶案現場,觀察他人對死亡的反應;其次是親手殺死一個人,看著他在你手里死去,適應這種生命消逝的過程,這或許是鍛煉的青年被殺的原因。」

付郝只覺得越听越冷,他嘴唇輕輕顫抖,輕輕問道︰「最後,是自殺?」

「是自殺。」

他倒吸一口涼氣,齒頰皆冷。

「那,我們結案了?」他顫抖著問道。

于燕青殺了人,留下遺書,自殺而亡,如此完美,

林辰坐在堅硬冰冷的木凳上,手指搭著涼了一半的水,有意無意地輕叩杯壁,像是沒听見付郝的問題。

「看上去,寫結案報告,也不是不可以。」刑從連用手掌蹭著自己毛絨絨的胡子,頓了頓,又說︰「但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

好像一團恐怖的迷霧,你費盡千辛萬苦,在迷霧中穿行,最後,不過是模到了一堵高牆。

上下高聳,巍巍峨峨。

想說句原來如此也可以,卻又好像遠遠不夠。

「我想再看一看于燕青的資料。」林辰停止敲擊杯壁,淡淡開口。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位年輕話嘮的技術員便抱著筆記本,站在門口。

他反戴了頂黑色鴨舌帽,帽檐滴水,眼楮亮晶晶的,一見刑從連,語氣便十分哀怨︰「台風天啊頭,車好難打。」

刑從連咬著煙,示意他趕緊坐下干活。

王朝于是挑了靠近林辰身邊的位置,邊開機邊說︰「林先生,你玩不玩LOL,我教你好不好。」

刑從連反手就抽了他一記頭皮︰「速度,于燕青的資料呢。」

「我說頭,你這樣真的有點大材小用。」王朝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片刻後,一份詳細的個人資料便展露開來︰「這些事你讓小籠包做也是一樣。」他調出資料,把鼠標往林辰手里一塞,便靠在椅背上。

于燕青的生平整理得非常詳細,從她小時候住哪里、讀哪所小學,到近期的醫保卡記錄,都詳實羅列。

林辰看得很快,從頭到尾,大約用了不到五分鐘時間。

他松開鼠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刑從連于是湊上去,問︰「看完了?」

「看完了。」

「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都沒有。」

于燕青,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姑娘。

她出生于邊陲小城,念完九年義務教育,便外出打工,她做過服務員和工廠女工,後來進入「好家」勞務公司,在市三小做維護綠化的園丁,為了賺錢,她周末時會在醫院做兼職清潔工。

她履歷簡單而干淨,與千千萬萬個和她同年齡的鄉村姑娘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在非常美好的年紀里,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結束了自己與他人的生命。

那麼,在他生命的短暫時光里,必然出現了某樁強有力的事件,推動她、離開那條本應屬于她的平坦軌跡。

然而,在于燕青的履歷中,他並沒有看到這樣的事情出現。

思考良久,林辰終于再次開口︰「她父母仍然健在?」

「對啊。」王朝點點頭。

「家里的老人,都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過世?」

「是啊。」

「那就很奇怪了。」

于燕青經歷簡單,父母雙全,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才對死亡變得如此執著。

「難不成,小姑娘在醫院,遇到了什麼事?」

刑從連壓低聲音問,神秘異常。

……

醫院是事件的伊始,要追根溯源,他們還是必須回到醫院。

林辰從刑從連的吉普車上下來,他仰望著醫院標示,一輛救護車也恰好在他身旁急剎車。

車門洞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車,擔架上躺著一位古稀的老人,老人身後跟著一雙兒女,兩人都哭腫了眼,林辰與他們擦肩而過,听到他們邊跑邊喊著媽媽。

刑從連推開門,只見林辰依舊在回望那對中年兄妹。

「怎麼?」他問。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時刻,然而正常人面對親人的離去,會傷心會難過會痛苦,但本身並不會產生對死亡的恐懼感,于燕青在這里,一定經歷了什麼特殊的死亡事件。」

刑從連揉著胡子,手還搭在玻璃門上。

片刻後,林辰抬頭,神色迅速冷凝下來︰「我第一次收到信是在7月13號,爾後每隔一個禮拜收到一封。醫院里第一次出現穿戴整齊的男尸,是在9月7號。」他頓了頓,又說︰「那麼在這個時間段內,市立醫院一共過世了多少位病人,其中哪幾位在于燕青負責打掃的樓層過世,于燕青在這期間和誰交往過密,這些,都要拜托您查清楚。」

刑從連點點頭,就要去找保衛科詢問,可他剛走了兩步,卻听到林辰在他背後說︰「死亡日期應該是星期三,病人有可能住七樓或者在第七棟。」

「為什麼?」

刑從連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白痴了,7月13號和9月7號都是星期三,每隔一周一封信,甚至醫院出現穿戴整齊的尸體的時間間隔,也正好是7天。

他們以前認為這可能只是凶手作案的規律,但現在看來,可能有更深一層心理的原因。

望著刑從連離開的背影,付郝往林辰身邊站了站,神色鄭重地問道︰「師兄,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數,這究竟是簡單的殺人案,還是……」

他欲言又止,林辰卻並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頭,凝望著醫院雪白的牆體,他的目光順著玻璃幕牆,攀爬至很高的樓層。

「去7摟看看。」林辰說。

付郝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師兄是怎樣口風嚴謹的人,但凡林辰不想說的事,那在他開口提及之前,便一定是個秘密。

電梯飛速爬上頂樓,電梯門再次打開的一瞬間,「腫瘤科」三個紅字引入眼簾。

在那一瞬間,甚至是付郝,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林辰低低咳了兩聲,走在最後。

腫瘤科病房安靜異常,間或有老人扶著欄桿,緩緩走動。

便在這時,有位護工攙著一位老人走過,林辰想起,自己幾天前似乎見過對方,他于是走上去,拍了拍那名護工的肩膀。

那位護工很奇怪地抬頭,未等他開口,林辰便很直截了當地問︰「您好,我想請問,您認識于燕青嗎?」

對方點點頭,語氣不屑︰「她怎麼了?」

「她死了。」

那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自殺死的。」他繼續補充道,「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于燕青在醫院里與誰交從過密?」

護工臉色大變︰「不是我!我沒有殺她!」

林辰想,當然不是你,你連于燕青死了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又怎麼殺了她呢?

只是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其實也並不一定是于燕青經歷了什麼才會導致她做出了那些事情,或許他們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

那麼,如果說不是于燕青,又有什麼人,能讓她做出這些事情來呢?

林辰眉頭輕蹙,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我知道不是你。」他聲音?*呂矗?拔也 揮幸?教?愫陀諮嗲嘀?涔叵檔囊饉跡?饈悄愕?*。」他輕聲說著,大腦里浮現出了凶手擺下的沙盤模型,緩緩勾勒著那個「可能性」,他說,「我想請你回憶一下,是否見過這樣一對母子。兒子大約在35-40歲左右,母親約為65歲左右。母親對兒子管教嚴厲,你曾經覺得,這個老太太一把年紀還那麼強勢,很讓人厭惡。」

對沙盤的解讀,本身就是一種恣意的想象,林辰勾連自己屢次親臨死亡現場所感受到的東西,那是外在的秩序與內在的混亂的一種強烈對抗,是迷惘孤獨無助︰「那位兒子,我想你一定會印象深刻。他對母親太過順從,以至于你可能會覺得,他好像個沒斷女乃的孩子。」他變換了語氣,語速愈加輕緩,「但是,他很紳士,行為舉止都非常規範,甚至,非常迷人。」

護工突然抬頭,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誰?

「以前住在7區3號床的一個病人的兒子,燕青打掃那片。」

「那位母親,患了什麼病?」

「胃癌,特別折磨人。」護工一點也不避諱。

「她是……是自殺死的?」

護工很訝異,卻還是點了點頭。

***

宏景的初春,也還是很冷。

但好歹已過驚蟄,雨水也豐沛起來,流雲在天地間勾勒極生動的場景,滿城草木,一半新綠,一半黛青。

自行車鈴叮叮作響,左一下又一下,仿佛是敲醒昆蟲的小鐘。馬路邊是連綿的花攤,有女乃黃的康乃馨或者是淡紫的蝴蝶蘭,行人花極少的錢,便可以買到一束。

刑從連把車停在路邊,跨出車門,走了兩步,在一棵梧桐樹下停住。

樹下有個花攤,賣花小女孩戴著頂絨線帽,臉凍得紅紅的,見到他,女孩甜甜地笑了笑,他掏出十塊錢,小女孩照例遞來一束百合。

百合還帶著露水的清香,他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發頂,便轉身向花街深處走去。

在這條花街花街的盡頭,是一處隱秘墓園,越走越近時,花香會漸漸淡去,煙火味道則隨之濃郁起來。

這片墓園並不在山明水秀的郊外,而是臨近一條大江,江上有座橋,名叫太千。

離林辰從太千橋上墜江,已過去半年多了。

湖水沙沙地舌忝舐著岸邊的卵石,刑從連在零星的墓碑中穿行,在離湖岸最近的墓碑前,他停住腳步,放下了手中的百合。

那塊墓碑上,甚至沒有一張照片,姓氏被油墨涂得紅紅的,或許是因為描字時沾了了太多油彩,細小的墨跡從名字的邊緣漏下,好像某些昆蟲的觸須。

他在墓碑前隨意地盤腿坐下,然後點燃一支煙,任由火光把煙一寸寸燒盡。

那日,林辰和馮沛林從橋上掉下去後,他們在江面上搜尋了很久,卻只捕撈到馮沛林的尸體。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第一次體會到從飽含希望到希望破滅。

直到現在,他有時還會還會想起林辰墜河時的面容。

他見過許多人臨死前的臉,卻從未見過有人像林辰一樣平靜坦然,平靜得仿佛只是出門吃一頓早飯,坦然得好像秋葉理應從枝頭落下。

他常常會想,林辰是不是根本沒有死,畢竟他們沒有捕撈到任何尸體。那麼或許某日,林辰便會站在這座衣冠冢前,撿起墓碑前的百合,輕輕一嗅。

所以,他很喜歡來這,就算什麼事也不干,發呆也可以。

這種感覺很舒適,

他坐在林辰墳前,漫無目的地四望。

就在這時,他褲兜里的手機猛地開始震動起來。

「老大,他又出現了。」電話那頭這樣說。

「在宏景高速十方路段……」

「沒有傷亡。」

刑從連掛斷電話,他凝視著墓碑,深吸了一口手頭的煙,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跟踩滅了火星。

……

宏景市刑警隊與林辰離去時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兩樣。

辦公室里,大部分警員都已出警,只留下王朝一個技術員在看錄像。

刑從連搶過王朝手里的冰檸檬茶猛灌了一口,涼得牙齒都要打顫。

「老大,雖然你不嫌棄我可這不代表我不嫌棄你,麻煩你自己買一杯好嗎!」王朝單手搶回冰茶,分外嫌惡地將杯口換了個方向,另一只手並沒有從鼠標上離開。

「情況怎麼樣,還是那小子?」

「你自己看。」王朝說著,點開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那是一段經過剪輯的錄像,記載著一輛客車在高速公路上的8分鐘。

那是早上六點多,星月才剛剛隱去,高速公路兩邊滿是柔曼的蘆葦,每當有客車疾馳而過時,靠近路邊的蘆葦便會如海浪般搖曳起來。

車里人很多,因為坐得太過滿當的原因,人與人呼吸中的水汽在車窗上凝結成一層薄霧,大部分乘客都在閉眼休息,空氣里也似乎滿是昏昏欲睡的味道。

窗邊的座位上,帶孩子的婦女撕開棒棒糖的包裝,小女孩接過哈密瓜牛女乃味的糖果,舌忝得滋滋有味。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