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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天愛死宋聲聲了啊。」林辰很平靜說道。

他說完後,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一陣微風拂起窗邊紗簾,仿佛是房屋主人的喟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刑從連才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愛啊。」林辰望著刑從連深邃眼眸,這麼說道。

單這麼講,听上去有那麼些奇怪,所以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下去,「那種愛,當然也不能說是愛吧,只能說種骯髒齷齪情緒構成的欲念吧,你看,這世界上很多人都會說‘我愛你’三個字,但有多少人對另一人的所作所為能稱上是愛呢?」

「不是,這跳得有點快,李景天很愛宋聲聲,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了,那不算是愛。」

「恩恩,那種骯髒齷齪的欲念,又是怎麼回事?」刑從連很主動糾正了自己的說法。

「其實就《夜鶯與玫瑰》這個童話來說,宋聲聲和李景天兩個人對它截然不同的態度折射出他們兩人不同的心理狀態,比方說,宋聲聲很愛這個故事,雖然我從未听宋聲聲闡釋過任何對于這個故事的看法,但我可以從他愛這個故事上看出最淺顯的一點,他認同王爾德作為唯美主義者的精神訴求,如果非要用上精神分析的觀點,夜鶯本身就是李景天自我的化身,他為愛生、為愛死,他並不畏懼愛這件事甚至可以為了愛獻出自己的生命,他欣賞其中的悲劇主義情結,他活得瀟灑坦蕩,這就是宋聲聲……」林辰站直身體,看著刑從說,「那麼,看到那束玫瑰花,看到那只死去的夜鶯的尸體的時候,你覺得李景天對這個童話是怎麼樣的看法呢?」

「李景天覺得,宋聲聲這只夜鶯蠢得要死。」刑從連一字一句說道,「再美好的東西有什麼用,你還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刑從連真通透至極,林辰點了點頭,繼續道︰「精神分析的觀點雖然總和□□聯系在一起,但放在這里用來分析李景天的心理還算適宜,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只夜鶯是被玫瑰花的根睫刺死,而不是被燒死或者遭受隨便什麼別的死法?」

听他這麼說,刑從連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顯然,刑從連也想到了其中的隱喻。

「精神分析理論中會將這類利刃、細長物看做是性|器的象征,如果,那束花真是李景天的杰作,那麼在李景天心目中宋聲聲就是那只蠢到死的夜鶯,依次分析李景天對宋聲聲的欲念是什麼,謎底應該昭然若揭了吧?」

等他說完,房間內再次靜得落針可聞。

因為王朝在場,林辰有件事情沒辦法說。

他之所能做出這些推斷也全賴于李景天在強|奸許染時說的那些話。

李景天說︰宋聲聲就是受|虐狂,宋聲聲愛他愛得要死甚至自願替他去坐牢。

對于李景天這樣的人格障礙患者,他闡述的事實只能是他頭腦中所認為扭曲變形的事實,而並非具體客觀事實。

所以將李景天那些扭曲妄想還原後,林辰所能看到的只有李景天對宋聲聲超乎尋常的**,像李景天這樣的反社會人格障礙者,他是無法正確認識和理解自己情感,他愛慕宋聲聲所以要得到宋聲聲,他想對宋聲聲發|泄自己的欲|望,他就要對宋聲聲發泄自己的欲|望,關鍵問題是,他居然幻想著宋聲聲愛著他,這多麼可笑。

「老大……這個話題是不是十|八禁我要不要回避下?」最後,還是王朝顫顫巍巍開口。

「我記得你已經成年了。」刑從連冷冷道。

「但是好可怕啊,我已經要被這種變態之氣傷及肺腑了。」王朝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所以李景天就是守序邪惡,宋聲聲就是混沌善良,李景天喜歡宋聲聲喜歡得死去活來,因為求而不得所以只能毀滅他?」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具體怎麼求而不得有待商榷,不過李景天對宋聲聲的感情是非常復雜的或者說是極端對立的。李景天本身的人格缺陷讓他無法明白自己對宋聲聲的情感,同時別忘了,李景天是表演型人格障礙患者,如果放到九年前的環境中,那樣光彩奪目幾乎吸引所有人視線的宋聲聲同樣也是他極度憎恨的對象。」林辰深深吸了口氣,說,「極端的愛|欲同極端的恨意交織,正常人都受不了,又何況是李景天呢?」

「所以呢,李景天最後選擇毀了宋聲聲嗎?」刑從連問。

林辰說︰「他毀了宋聲聲只是一個結果,那是我們現在看到的結果,而李景天對宋聲聲的愛恨是一切的開端,在這開始和結果之間是我們需要推斷的過程。」

「在這‘過程’之間有讓慕卓慌亂無章的東西,也就是我們要找的證據。」刑從連說。

林辰點了點頭。

「又回到原點了阿辰,那這個證據到底是什麼玩意呢?」王朝撓了撓腦袋說。

林辰寬慰似地拍了拍他,緩緩道︰「你剛才問我弄清李景天在想什麼是不是跑題,這當然不跑題,一旦你明白李景天對于宋聲聲的情感,他對宋聲聲所做的一切就變得有跡可循。」

「比如呢,李景天確實是聯合慕卓誣陷宋聲聲是強|奸犯。」王朝問,「這里能看出什麼嗎?」

「這麼說吧,如果宋聲聲是無辜的,那麼慕卓體內為什麼會出現宋聲聲的精|液呢,換句話說,精|液是哪里來的?」

「這個話題又變得十八|禁了啊阿辰。」王朝很膽怯地說。

「你看,事實一、慕卓同李景天合謀陷害宋聲聲;事實二、李景天愛死宋聲聲了。那麼,李景天真的會讓宋聲聲去踫慕卓嗎?」

「總不會是李景天自己搞到了宋聲聲的精|液吧?」王朝試探著問道,「靠,李景天這個大變態不會真的傷害過宋聲聲吧?」

「問你個問題,你知道李景天和宋聲聲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額?」王朝愣了愣。

林辰不再賣關子︰「從李景天加入CA公司到宋聲聲出事期間有三年時間。在你給我整理的資料中,2005年8月的《逢春晚報》登載過一張他們兩人出席同一活動的照片,就算他們在2005年8月相識,從2005年8月到2007年宋聲聲出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像李景天這樣的人可能忍受自己的欲念一年多無從發泄嗎?」

王朝變得目瞪口呆,他張大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林辰望向刑從連,在刑從連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悲哀情緒,很顯然,刑從連也同他一樣再次想起了李景天那封信。

李景天說對許染說過︰你喜歡的那個宋聲聲,也被我這麼操|的,他特別喜歡,他比你還髒。

刨除出李景天說宋聲聲他喜歡這件事情之外,李景天所透露的其他信息恐怕是事實,宋聲聲應該遭遇了最慘無人道的折磨,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那麼問題來了,李景天憑什麼能夠控制宋聲聲呢?

「一個人能夠威脅和控制另一個人的東西,總是他們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問題是,宋聲聲既然愛王爾德,那麼他很有可能連死都不怕,他怕什麼?」刑從連問。

「他怕永失所愛吧。」林辰說。

「難道說有什麼宋聲聲深愛的人,李景天用那個人威脅宋聲聲,這好像越來越復雜了,ABC之間的故事,突然又出現一個D?」

「D本來就是一直存在著的啊。」林辰緩緩走到沙發後的那堵照片牆前,微微仰頭,看著眼前那些蒙塵的相框。

片刻後,他跪坐在沙發上,用手背一點一點擦干淨了其中一幅照片。

照片里不是兩個人,而是許多人。

那張照片因年代久遠而褪色發黃,那大概是宋聲聲某次粉絲見面會或者演唱會,黑暗的背景上密布著許多熒光綠的小燈,仿佛夜空中的星海,畫面正中是位閉眼傾听的少女,少女睫毛縴長,一滴淚水掛在她眼角。

就是這幅照片。

「是粉絲?」刑從連問。

「是粉絲們。」林辰說。

宋聲聲如此放蕩不羈,他總是和那些超模呀女星呀保持著超越尋常男女關系,他看上去很難愛上一個人,可他又認同王爾德的悲劇愛情觀,認同這種至死不渝之愛,這看上去如此矛盾,可當林辰看到這整堵照片牆時,他忽然就又釋然了。

雖然不清楚什麼叫混沌善良,但宋聲聲概就是這種類型。

追求自由、厭惡約束、按照自我道德準則行事,是高度融合自由精神與善良心靈的結合體,這就是宋聲聲,與李景天鮮明對立著的宋聲聲。

「你讓我覺得,李景天擁有宋聲聲的色|情視頻或者宋聲聲無法啟齒的黑歷史,李景天威脅要將之公之于眾,宋聲聲害怕傷害到自己的粉絲,所以他只好屈從,我們要找的就是這類東西,是麼?」

林辰點了點頭。

刑從連沉吟片刻,顯得冷靜極了︰「假設存在這樣的東西,那也該在李景天手上,我們要去哪里找呢?」

「當然,是去李景天手上找了。」林辰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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