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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止一行人穿過偌大的御花園,再往東沿著碎石鋪成的小徑走了約莫一刻鐘,便看到前方一座巍然聳立的門樓。

門樓主體是青石板磚砌成,月梁重檐,黛青色的磚雕瓦整齊平鋪,中間大門上用鎏金揮灑著「校場」兩個大字,給人一種肅穆宏大之感,甚為彰顯大國風範。門前兩側各有兩名禁衛軍把守,門後是一面巨大約二丈來高的影壁。而禁衛軍訓練時陣陣嚴整而渾厚有力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只是從外面听著,便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唐律眼中不禁漏出贊賞之情,輕輕側頭看著婁止︰「還未進去,便能感受到這逼人的氣勢。」婁止听罷,揚起自信明亮的笑容道︰「三哥是禁衛軍的統領,這支軍隊自是不會太差,我不過是沾了三哥的光而已。」眼中盡是對三皇子婁衡的景仰。又想到什麼聲音變得稍低,「不過三哥管我太過嚴厲就是了。」

唐律雙唇微啟,似是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走在二人前面的婁滿幸災樂禍的聲音打斷︰「十一你平時行事沒有規矩,不重禮節,怨不得三哥嚴加管束你。」說著還攤了攤手,故作老沉。

「你這丫頭,日子是不是過得太滋潤,想挨板子了?」婁止手從婁滿身後繞過,搭在婁滿肩上,微笑著湊到婁滿耳邊,「听說莫副將啊,更為欣賞溫柔賢惠的女子。所以…」婁止斂去笑容,聲音提得高了好些,「你給我老實點。」

唐律無奈搖搖頭,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果真還是兩個小女圭女圭。

「十一皇子。」幾句話的功夫,便移到了校場門前,四名守衛恭敬地低頭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婁止點了點頭,便領著唐律和婁滿進去。

眼前僅僅只是整個校場的前場,平時練兵的地方。

一千精兵整齊排布在前場,每個將士身著深緋色軍服,外面是金棕色的鎧甲,頭上則是皇家禁衛軍特有的金色抹額。手握八尺長(he)槍(xie),揮槍動作氣勢如龍,銀星點點,紅纓在空中劃出艷麗的色彩。

副將莫殊海站在軍隊前方搭建的高台上揮旗指揮,動作有力,表情嚴肅認真,儼然是大將風範。隨著旗幟所指,將士每一個動作都伴著磅礡鏗鏘的一聲,大有吞山河震雲霄之勢。

因隊伍背對著大門,婁止三人看不見將士們的表情,卻是能想象他們臉上的肅殺之氣的。

婁止倒是看得熱血沸騰,臉上是激動的神色,果然是生來就屬于戰場的人。唐律則是少有的認真,唐律並非未見過大場面,卻也不由震撼。

至于婁滿…她眼中大概只有那位于高台上風姿颯颯的俊朗青年。小臉已是激動得通紅,小手情不自禁地捂著發熱的臉頰,笑得璀璨無比。十多歲年紀的小姑娘,有些?*??那楦心釹胍嗍竊僬?2還?牧恕 br />

半柱香時間後,莫殊海才注意到婁止三人。便放下指揮將士停了下來,抬了抬手。將士們便井然有序地向著其他賽馬射箭等場地,片刻便散了隊伍。

婁止帶著唐律和婁滿穿過前場,上了高台。

「十一皇子,十三公主。」莫殊海不卑不亢地行禮,看到唐律,稍作停頓,便問婁止︰「這位是?」

「這便是朗商大皇子唐律。」婁滿紅著小臉出聲,少了一股子潑辣。

莫殊海見了婁滿的可愛樣子,卻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旋即又對唐律作揖,正色道︰「在下莫殊海,見過公子。」

「莫將軍不必客氣,」唐律客氣地回以微笑,清雅的氣質在這練兵校場倒是顯得格外引人注意,「方才莫將軍指揮軍隊的英發雄姿,倒是叫律佩服不已。」

「莫某不過一介粗人。」不知是習慣了旁人的贊賞,還是不喜這類恭維,莫殊海並未多說什麼,轉頭看著婁止︰「不知十一皇子今日來校場何事?」尋常婁止除了驗兵,便很少來校場,許是這幾天不老實,現下不能出宮便只有來校場找樂子。

「便是帶謹之和小滿來看一看禁衛軍的訓練情況。」婁止指了指身旁的唐律和身前的婁滿,朗聲答道。想到什麼便又問︰「我三哥呢?今日他不在校場嗎?」

「陛下方才傳喚,三皇子此刻應是在御書房議事。」

「這麼說,三哥一時半會兒便也回不來,」婁止眼楮炯炯帶光,打著什麼主意。「那我現在帶著他們四處逛上一逛。」莫殊海則點點頭。

正準備帶著二人向里走,婁止的袖卻被婁滿輕輕扯住。便見婁滿仰頭看著自己,墨黑泛著水光的眸子直往莫殊海的方向瞟。

「十一皇兄。」婁滿嘟噥,聲音夾著期待。

瞧,十一皇兄都叫上了,準是怕自己粗魯的性子暴露,擔心在莫殊海面前丟人。

婁止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看了眼唐律。唐律也只是側頭一笑,自己的妹妹自己看著辦。婁止又將目光移回婁滿臉上,撓撓後腦,隨後似是做了什麼痛苦決定一般,眼神糾結,將婁滿向莫殊海的方向推了推,婁滿與莫殊海均未反應過來,便听到婁止的聲音。

「莫副將,小滿就暫時麻煩你照看片刻,」語氣中倒是有些難以察覺的咬牙切齒,「校場里都是些個練武將士,這丫頭又是閑不住的主,不小心磕著傷著便是不好。」

莫殊海眉頭一皺,答道︰「十一皇子放心。」

婁止對著莫殊海點點頭,後手指點了點婁滿的額頭︰「你這丫頭,老實點。不準給莫副將添亂,听到沒有。」看似是警告,不過听婁止的語氣,大抵是巴不得婁滿多給莫殊海找些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婁滿則是一臉激動,「你和…」想到婁止對唐律的稱呼︰「你和謹之哥哥快去後場吧。」這小姑娘已經開始趕人了。

婁止無奈,看著唐律道︰「謹之,你便隨我來吧。」便領著唐律走進高台後方的高大門廊,進入一座懸山頂大殿,這便是平時軍務議事之地,中令堂。

穿過大殿站在回廊上,便將整個後場盡收眼底。

婁止便一處接著一處指著,頗為耐心地為唐律介紹。

唐律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少年認真講述的神情,笑得淡雅卻又近人,沒來由地抬手揉了揉婁止的頭頂。動作卻是讓二人都有些發怔。唐律便很快收好自己眼中的錯愕,與一些說不明的東西。

婁止強壓著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抿了抿嘴唇,想借著不滿地語氣去掩飾內心升起的微妙感受︰「謹之莫不是又想提醒我矮你大半個腦袋?」

唐律亦是沒有看出什麼,只覺面前的人是真的羞惱,便輕笑出聲︰「這話可是小清明你自己說的,我本是未往那方面想。」

「謹之現今便先得意著,待到今後我像你這般年紀了,定是要壓你…」

「壓我?」唐律只覺好笑。

「壓你一個頭。」婁止本想著說半個頭的高度,卻見唐律一臉盡是看好戲的神色,便故意往高處說了些。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小清明長成大清明的一天。」唐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略微側過身,將目光移向後場,卻不知在看些什麼,大概也是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我已是不小了。亦是能夠獨擋一面的。」婁止便是想要急著證明自己一般,「謹之硬是說得我小,豈不覺得違心?」

「我自是不會說什麼違心的話,」余光里的婁止顯得有些不喜,唐律便又開口,「你若是不喜,我以後不提便是了。」想是也沒人願意他人拿自己年紀說事,倒是順著他一次,也沒什麼損失。

「你這樣說,倒是顯得我心眼小了,」婁止的語氣變得隨意輕松了許多,「我不過是覺得你我既結識一場,便應將對方放在與自己一處的高度。」又似是抱怨似是打趣道︰「你倒是好,將我看成毛頭小子一般。」

可不是一個頑劣的毛頭小子。

雖是如此想著,但婁止這番話倒是讓唐律對眼前的少年有些刮目相看。撇開利益紛爭,婁止雖頑劣不拘,做事隨著性子來,但為人沒什麼小心思,對人好倒是真的,確實是一個值得結交的知己好友。自己確應擺正了眼光看他。

「我自是將清明放與自己同等高度看待,」半天,唐律笑著開口,「先前不過盡是些逗你的玩笑話,卻不想你倒是听得當真。」

「雖不是什麼要緊事,但總是覺得被謹之輕看了,」本就不喜歡彎彎繞繞,既話已說到了如此地步,婁止便一骨碌說出自己的感受看法,「若是說自己沒有不滿地情緒,倒是顯得有些虛偽了。我亦不是那過于寬宏大量之人,自然有些在意。」

听罷,唐律轉身面對著婁止,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直達眼底。他在婁止有些錯愕的目光中緩緩行了一個揖禮,笑道︰「如你所言,律便在此向清明賠個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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