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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訂閱不足一半,購買新章節會是防盜章節,次日可正常閱讀許氏不敢多問,喊秦媽媽和柳兒進來幫忙,姜送張景林至偏廳喝口茶緩緩,這次神醫未拒絕,隨姜一同前去隔壁偏廳,小丫鬟早備好碧螺春,沖泡出的茶水翠綠誘人,茶香濃郁,湯底清澈,張景林嘗了口,把剩余茶水一口悶了,姜只當做看不見,請著神醫入座,問道,「神醫,我爹爹的毒可解了?」

張景林又自顧倒杯茶水喝掉,「哪有這般容易,我尋了七日才找全藥草,至少需泡上七日,這七日都要放毒血治療,那是血液中的毒液,第七日才會醒來,到時還需慢慢調養身子。也不知你爹惹上何人,竟尋來這種毒,藥對付他,也算他運氣好,若不是踫上我,這世間可無人能解這毒了。」

姜親自給他斟茶,「謝過神醫。」

「我給你的藥方,你可有抓藥回來泡藥浴?」張景林忽然抬頭問她,臉色照舊耷拉著,「過來,我替你把把脈,我給你試的那些藥都有毒性的,不泡藥浴,毒性散不出去。」

「神醫不必擔心,我都有煮藥湯泡藥浴的,三日一次。」姜乖乖上前由著神醫診脈。

張景林替姜把過脈象,並無異樣,這才又道,「這七日比較關鍵,我會住在府上,等到你爹醒來,你再隨我回青城山試藥去。」頓了下又說,「給我尋個偏僻些的院落,除一日三餐,不許讓人打擾我。」

姜連聲應是,出去吩咐秦媽媽給神醫準備住處,又囑咐道,「今日之事,秦媽媽要妥善一些,讓下頭的丫鬟管好口舌。且接下來七日,府上不見客,是誰來都不必通報,一律不見。」

秦媽媽忙道,「姑娘放心,老奴省得。」

接下來六日,張景林待在偏僻的西園,唯有每日清晨去幫姜清祿治療,姜清祿體內的毒血一日比一日少,第七日早晨,張景林按照往常一樣,扎針放血,十指堪堪刺破,姜清祿的身體便動了下,十指蜷縮,漸漸睜開雙目,正對上滿面溝壑的張景林,眼神凌厲起來,想起身,才發覺身上無半分氣力,精疲力盡,軟綿綿。

「爹爹!」耳邊傳來大女兒喜極而泣的聲音。

姜清祿側頭望去,見和妻子站在一旁泣不成聲。

這是怎麼了?姜清祿詫異。

姜整個人都在抖,說話都不利索,還是張景林道,「別瞎動,老老實實待在里頭,今日最後一次幫你放毒血,以後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毒血?姜清祿聞言詫異,他只記得從關外回來沒幾日,那日正在謹蘭院用早膳,後來,後來如何了?卻無半點印象。

姜攥拳咬了下舌尖,找回些神志,幾步走到姜清祿面前,半俯,細細將這兩月的事講了一遍,姑母和叔叔們上門要求過繼的事情,她暫且沒提,眼下也不是操心這事情的時候,她娘不松口,姜映秋不可能強行把人送來府上。

姜清祿聞言皺眉,他在外頭混了這麼多年,結識四方,性格爽朗,大都成為朋友。他和那幾位兄弟結識多年,一塊跑關外做生意,遇上不少險事,都化險為夷,這種情義是在這樣的經歷中成長起來,如金石般堅固,那幾位現在也都是蘇州的大人物,家產不比他少,沒必要到這種時候害他。

這些人排除,姜清祿又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誰下毒來害他,听的言語,這毒名胭脂紅,奇毒無比,如果不是張神醫,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好歹毒的心腸。

姜見爹爹眉頭緊鎖,擔心他身體吃不消,溫聲勸說,「爹爹,眼下不是想這事情的時候,您先修養好身子,這事情日後再調查不遲,神醫說你不可操勞,往後也需好好調養身子。」

「讓你們擔心了。」姜清祿嘆息。

等著姜清祿體內毒液徹底清除,張景林清洗雙手,交代注意事項,寫了兩張藥方交給姜,「照著上頭抓藥吃就成,另外還有張食療單子,按照上頭的吃,別瞎吃,我就先回去了,別送我,讓外頭的小丫鬟送,否則別怪乎我翻臉。」

姜哭笑不得,在廊廡喊柳兒送張神醫離開,目送神醫出垂花門這才轉身回房。爹爹已經盥洗過,穿著白色中衣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見著姜還沖她笑,「這些日子委屈我了。」

姜亦忍不住落淚,她已有十載未再听過爹爹的聲音,這一刻,好像所有的苦難都值得了。家人都在,爹爹安康。

「不哭,是爹爹不好,讓擔憂了。」姜清祿最寵愛的就是兩個嫡出的女兒,他骨子里有些認正統,覺得嫡出大過天。

許氏怕丈夫累著,勸道,「老爺,你身子骨還沒好透,要多歇息,我也下去吩咐些事情,這七日,府中不見客,怕是有的忙。」

姜清祿昏睡快兩月,哪里還睡得著,身上發軟,精神卻不錯,跟許氏說,「你且去忙吧,我同說會兒話。」

府上中饋都由許氏管著,這幾日她惦記姜清祿,將中饋丟至一旁,眼下丈夫安好,她也該去忙了。

許氏離開,姜坐在床頭陪爹爹說話,只對他說著這兩月發生的趣事,絕口不提糟心事,說著說著爹爹竟睡熟,扯過錦衾給他蓋上,她靜靜靠在床柱邊凝神望著爹爹。

不知過去多久,姜听見外頭敲門聲,回過神來,起身迎出去,半開房門,見外頭站著阿大,問道,「何事?」

阿大覺得自家姑娘表情有些冰涼,悄聲說,「姑娘,姑太太帶著二老爺三老爺過來,強行想要闖進來,太太方才出門有事亦沒交代能否接客,秦媽媽做不得主,讓奴婢過來問問姑娘。」

姜清祿醒來的事情,府中的下人們暫且不知,許氏也沒多嘴,自個帶個小丫鬟抓藥去了。

姜輕聲問,「她們到了何處?」

阿大道,「快到謹蘭院了。」

姜推門出去,又輕輕合上房門,在廊廡下站定,瞭望垂花門,「那我在這兒等著她們吧。」

————

接連幾日得不到大房內宅的消息,姜映秋心急如焚,猶如坐在針氈上,她擔心大弟已過世,不然如何要封著宅子不許人進出,過繼的事情沒有解決,二弟不會站她這邊,蘇州的老狐狸多得是,多少人盯著大房這塊肥肉,她籌劃這般久,要的無非就是姜家財產,萬萬不可這時出了差錯。

況且,服下胭脂紅也的確就兩個月的壽命,時間正好。她只是沒料到,軟弱可欺的許氏這段日子怎麼就成了難啃的骨頭,愣是不肯點頭答應過繼的事情。

這日實在坐不住,喊來二弟三弟一同去長房,為避免閉門羹,姜映秋帶了謝家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奴僕來,看門老叟開門,依舊不許她們進入,只說太太吩咐過,讓姑太太老爺們莫要為難他一個奴才,姜映秋直接把人綁了,直闖進去。

順著抄手走廊過去謹蘭院時,姜映秋猜測大弟怕是已經不在,府上瞞的這般嚴實,只怕許氏有甚別的主意,想吞家產,大房無子,財產自然不會留給家中妻女,她們只算是外人。

心中思緒雜亂,她的臉上卻沒露半端倪,很快到謹蘭院的垂花門,二弟三弟和謝家奴僕隨她入內,到正房門前,才見姜立在廊廡下,眼眶有些紅,她心中咯 一下,越發肯定心中猜測。

「,你爹了!」姜映秋疾步到廊廡下,皺眉問道。

姜顯得很詫異,「姑母,您怎麼過來了?」鼻音嚴重,嘟嘟囔囔,仿佛哭過。

姜映秋嚴厲道,「,我在問你話,你爹在何處?還有你娘去了哪兒?這幾日為何不允許我們來府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姜眼神躲閃,「姑母,爹爹自然還在房中,爹爹會好起來的。」

見她神色不自然,姜映秋心漏半拍,「,你爹是不是出事了。」

「姑母,你瞎說什麼!」姜有些惱怒。

房里的姜清祿睡的並不沉,外頭傳來的爭吵聲將他吵醒,他听見軟糯的聲音,「姑母,你瞎說什麼!」還帶著惱怒,他了解女兒,知曉她性子嫻靜,就算心中有氣,話語還是綿軟。

「你爹是不是出事了?他在哪兒?你跟你娘是不是瞞著我們什麼?」姜映秋惱的不行,「,你都這般大了,怎麼還不懂事,隨著你娘瞎鬧。」

姜莫名,「姑母,您在說些什麼,爹爹已經好了,只是在房里休息,您說的這些話我都不懂,我娘怎麼瞎鬧了?」

姜映秋卻肯定心中猜測,胭脂紅的毒性無人可解,或許張神醫有這個本事,可當初是許氏親口所言,張神醫看過大弟之後惱怒離去,怕也無能無力。那大弟這會兒應該是死的透透的。

「,開門讓我們進去,莫要鬧了,等安葬了你爹,我你二叔三叔會照……」

「姑母!」姜帶了哭腔,「您太過分,為何如此詛咒我爹……」話還未完,姜映秋已讓身後強壯的奴僕扯開姜,阿大護主,見狀嗷的一聲撲過來扯住姜映秋的發髻,姜映秋尖叫,「來人,把快這賤婢給我弄開。」

阿大也喊,「你們放開我家姑娘!」

阿大力氣再大,到底只有一人,很快被幾名奴僕拉開,姜映秋氣的直抖,發髻已亂,衣裳也被這賤婢扯開,實在狼狽,她剮了阿大一眼,推開房門,匆匆進去。

身後的姜二老爺,姜三老爺面面相覷,也跟著一塊進房。

姜紅著眼楮,跟隨其後,阿大使勁掙月兌,也跟了進去,怕主子被欺負。

進到房中,姜映秋繞過屏風,一眼就望見靠在迎枕上半蓋著錦衾的姜清祿,姜映秋魂飛魄散,心跳險些驟停。

今日姜二老爺三老爺和姑太太回府,闔府上下忙碌不已,丫鬟端著茶盤和點心入景福廳,這是東園正廳,專門待客的地兒。姜家出嫁的姑太太姜映秋最喜雲霧茶,這茶香氣醇厚,清澈明亮,滋味甘甜,她每次回姜家大宅都會品茶。

紅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盤,青花纏枝紋茶盅,配以同色茶壺,姜映秋先將茶葉沖泡一遍,緩緩倒入熱水,待茶葉伸展開,香氣溢出,她這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大姑姐喜歡就好,只是不知大姑姐今日過來所為何事?」徐氏坐在一旁,面色憔悴,丈夫忽然病倒,她這半月過的並很好,要應付家中妾侍庶女們的吵鬧,還要應付丈夫生意上的往來。

姜坐在一旁的粉彩描金萬花紋繡墩上,容顏嬌媚,肌膚晶瑩透明,卻略顯青澀稚女敕。她是姜清祿的嫡長女,正是豆蔻年華,娉娉裊裊的年紀。

姜映秋緩緩將茶盅放下,「弟妹,我知大弟如今病重,你也擔憂,我听聞張神醫就住在青城山上,不如請張神醫來給大弟瞧瞧。」

許氏滿面愁容,「大姑姐不知,張神醫性子古怪的很,我這半月已去青城山三趟了,卻連張神醫的面都沒見到。」

姜映秋點點頭,皺眉道,「這個倒是有點難辦,張神醫性子甚是古怪,我也早有耳聞,不過弟妹無需擔心,明日我去親自去青城山一趟。只不過今日過來,我是有另外一樁事情要同弟妹說的。」

許氏直了直身子,「大姑姐還請說。」

「弟妹,我大弟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你身為姜家長房的媳婦,兒子卻也不曾給他誕下一個,眼下他病危,我這個做姐姐不能眼睜睜看著長房無後,遂做主,打算把二房家中的曄書過繼到長房來,你可同意?」姜映秋說道。

旁邊坐著的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附和著點頭。

許氏身為姜清祿原配,溫良恭儉,丈夫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上頭也無公婆,她須得做主。

許氏略微思忖片刻道,「大姑姐說的是,清祿如今病重,家中無男子掌家,亦是我的不好,沒給清祿留後,便听……」話還未說完,旁邊靜悄悄坐著的姜卻有了動靜,她直愣愣的抬起手臂,望向眼前這雙白皙的春蔥玉指,不可置信。抬頭環顧,映入眼簾的就是許氏,是她的娘親,已經死去好多年的娘,還有,還有那些她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人。

「怎麼回事……」姜攥緊衣裙,喃喃低語,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整個人癱軟在地。

「,你這是怎麼了?」許氏話還未說完,注意到女兒的異常,再顧不得其他,起身三兩步奔到姜面前,將她扶坐在繡墩上,又急忙吩咐一旁的丫鬟們,「快,快些去請郎中過來。」

姜映秋和兩位老爺起身過來,姜映秋擔心道,「,你沒事吧?」

姜打著顫,垂著頭,必須死死的咬著下唇才能忍著即將月兌口而出的恨意。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死在那場大火中,眼前這一切是幻覺?可又如此真實,娘的懷抱是溫暖的,這些人的聲音也如此真實,真實到她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口啃食他們的肉。

許氏心疼的眼都紅了,抱著姜不敢亂動。

姜顫聲道,「娘,我不舒服,身上發冷,您先送我回房間去。」

許氏連聲道,「好好好。」吩咐了丫鬟幫著她把人一塊扶起,許氏又回頭沖姜映秋幾人歉意說,「大姑姐,二弟三弟,今日不舒服,我先送她回房,今日說的事情不如改日再談?」

姜映秋抿了下唇,「好,先照顧要緊,我帶二弟三弟去看看清祿。」

姜被送回東園的皎月院,這是她住的院落。

躺在紫檀木雕瑞獸花卉床上,身上蓋著的也是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房里的多寶閣,房角立著的八仙八寶紋頂豎櫃,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貴妃榻,雕花海棠刺繡屏風,全是姜最熟悉的一景一物。

這是她住了好幾年的閨房,爹娘待她極好,房中的家俱是一整套紫檀木制成,自從爹娘過世,表姐謝妙玉佔了她的房,她已有八,九年不曾再進過這間閨房。

姜躲在錦被中淚流滿面,她不太清楚眼下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死了,死前那些濃烈的恨意都不曾消散。她不敢嚎啕大哭,怕驚著娘,不多時,身下的錦被濕成一片,她頭疼欲裂,許氏掀開錦被,在她額頭上模了下,滾燙滾燙。

等到郎中來時,姜已昏迷不醒。

姜家老爺還未好,姜家的嫡長女又大病一場。姜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日,許氏守在她床頭不敢離去,有丫鬟過來通報,「太太,姑太太同二老爺三老爺又來了。」

這三日她們來過兩次。

徐氏也有些惱,回頭跟小丫鬟說,「你去同姑太太,二老爺三老爺說,還未好,姜家這幾日不待客。」

姜這三日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她在夢中亦流淚不止,卻死死的咬著牙關,熬煮的藥也灌不進去,郎中也束手無策,卻在第四日清晨轉醒,高燒退去,身量更加單薄,青絲披散在身後,襯的小臉蒼白嬌弱。

許氏這次嚇的不輕,又請來郎中給女兒診脈,已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需要進補,開了食療的方子才離去。

大病初愈,吃過清淡的米粥,姜歇下,許氏去忙別的,丈夫病倒,要忙的事情太多。

等到娘離開,姜靠在海棠色錦鯉錦鍛的大迎枕上,抬頭去望守在床尾的珍珠和翡翠,府中丫鬟多是以金銀玉石命名,這是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當年姜家出事,爹娘去世,只剩下這兩個丫鬟還肯守在她身旁,最後這兩個丫頭也沒好下場,被謝妙玉隨便找了個緣由,當著她的面杖斃了。

「珍珠,翡翠。」姜喚道。

「奴婢在,姑娘可有什麼事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兩丫頭挑開珠簾翠帳,有些焦急。

姜輕聲道,「我無礙,只是有些口渴,你們去幫我倒些溫水過來。」

喝過溫水,姜睡下,她睡的並不安穩,噩夢連連,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到酉時,許氏抱著小姜妤過來陪姜用飯,小姜妤是姜家大房最小的女兒,也是姜嫡親的妹妹,才五歲多,長的粉雕玉琢,白白女敕女敕,說起話來也是女乃聲女乃氣,見到姜就糯糯的喊,「大姐姐,小妤兒可想你啦,娘親說姐姐不舒服,不許小妤兒來打擾。」

姜壓下心中的悸動,擱在膝上的手抖的不行,好半晌眼眶里的濕意才消散,她抖著手去抱小姜妤,蒼白的臉貼上小姜妤粉女敕的臉蛋,喃喃道,「阿妤,姐姐好想你。」

小姜妤擔憂,抬手模了模姜消瘦的臉頰,「大姐姐,你要快些好起來。」

「好,姐姐一定會快些好起來的。」姜幾乎是虔誠的親吻上妹妹的額頭。

許氏道,「,你身子骨還沒好透,我來抱著阿妤吧。我讓廚房做了清炖乳鴿湯,這東西溫補,你多吃些。」

姜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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