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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她的幔帳被人猛地掀開,簡寶華看到了興奮的柒夏的臉。
拉著柒夏的手,起了身,柒夏讓小丫頭整理幔帳,自個兒親自給簡寶華更衣,「浩然寺里頭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屋內的西邊的窗斜斜攏入了一捧暖光,這一覺她窺見了前世後的一切,而今生只是堪堪過去兩個時辰。兩個時辰的午睡,對孩童來說有些太過于長久,她的口舌有些干涸,整個人也有些昏昏沉沉。
順手接過了溫鹽水,漱了口,簡寶華把口中的水吐在了捧在面前的游魚弄荷茶缸里,才對柒夏說道︰「鬧得沸沸揚揚,怎會不知道?」
「我就說你應該帶我去的,竟然錯過了這樣的熱鬧。」柒夏的神情很是懊惱,撅起的小嘴還有她的眼神里余著對簡寶華無聲的埋怨。
帶著熱熱水汽的巾子撲在了她的面上,簡寶華擦過了臉,才說道︰「寺廟里的熱鬧,在場也恐怕不知道什麼消息。」
「也是。」柒夏說道。
「不氣了?」簡寶華擦過了臉,終于整個人不再渾渾噩噩,只是頭腦還是有些不清爽。
「你都不帶我。」柒夏的語氣很是幽怨。
簡寶華覺得有些好笑,「成了,是辦正事的,你這性子……」
「我這性子怎麼了?」柒夏的長睫扇動,眼楮眨啊眨。
簡寶華不好說什麼,她不帶柒夏就是怕她生出了意外事故,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柒夏這樣不明不白跟著她,領的是大丫鬟的份額,實際上是同她玩的小丫頭,她這樣的定性,如何能放心帶她出去?
簡寶華沒有回答柒夏的問題,汲著木屐從梳妝台拿起了手鏡與梳子,走向了西向的那扇窗。推開窗,原本只是從夾縫里偷偷潛入的風便光明正大席卷進來,撩撥推窗人的發,簡寶華的長發輕輕揚起,又輕巧地落在背上,烏壓壓的長發被暖色鍍上了金光璀璨。
簡寶華眯起眼,一下又一下梳著長發。心中想著,還是要同舅母說一聲,幸而遇上了周若苒,加上今日里的事也是個好由頭,柒夏的性子太過于天真爛漫,若是不帶她出去,她要生惱,帶她出去也是提心吊膽,怕她惹出禍事。
柒夏本就沒有把簡寶華剛剛的話放在心中,只是順口一說,簡寶華一打岔,她只看著簡寶華,簡寶華的動作說不出的優雅,若是身子抽條,是那豆蔻少女在窗邊做出這樣的動作又會是如何的動人?
柒夏是個愛美的,便在心中瞧瞧記下簡寶華的動作,手抬到這里,如何不疾不徐梳頭。
「染春呢?」
柒夏見著簡寶華提到了染春,才想到了正事,「染春回屋休息,她之前同我說,老太爺回來了。」
「什麼?」簡寶華被這個消息一震,手中的梳子幾乎要拿不住,匆匆地坐到了梳妝台邊,「你怎的不早些同我說?」
柒夏吐了吐舌頭,「我一不小心忘了。」到簡寶華的身後,手腳利落地替她梳發。
「簡單些就好。」
簡寶華便往外祖母的院落方向走去,她提著裙擺,行得生風,穿過花園,帶動的風讓枝葉搖擺。柒夏在後面跟著跑的氣喘吁吁。
「瞧瞧是誰來了,是寶丫頭。」外祖听到了步履匆匆,原本是手背身後站在院中,就轉過身子,他笑著對簡寶華張開手。
簡寶華站在院門口的時候一瞬間竟是有些不敢踏入,外祖父外祖母所住的院子種著最多的是藥草,外祖父通曉一些藥理,故而就算是炎炎夏日,滿府邸的驅蚊草讓齊府少有蚊蟲。院里有一株久生的香樟樹,成人張開臂膀都攏不住那健壯的軀干,常青的香樟樹的枝葉生的是郁郁蒼蒼,秋日里霞光與枝葉的傾蓋讓外祖父身子半是明媚半是陰影,足下拉長了的剪影,還有黑色的小圓粒是香樟樹的果,被人踩破就留下黑色的痕跡。
一切美好的宛若夢境,簡寶華站在院門口,竟是不敢踏足。
「怎麼?我這次是在外耽擱的久了些,寶丫頭都不認識我了?」齊瑯笑著向著簡寶華走來。
原本半個身子被香樟樹影攏著,此時整個人便行走于陽光下。齊瑯一席青衫,腰間系著一枚玉佩,面上皺紋因為笑容都舒展開,須發都有了歲月的痕跡,半是雪白。就算是年長,他的脊背卻挺得很直,行走不疾不徐,這般歲數的齊瑯美須冉冉,簡寶華知道早些時候的齊瑯更是如芝蘭如玉樹,風姿卓越。
「外祖父。」簡寶華沖了過去,整個人埋在了外祖父的懷里。
齊瑯的身上是淡淡的皂角的芳香,還夾雜苦澀的藥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擁抱,讓簡寶華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一些。他的死是她長久的夢魘,他滿身是血倒在地上,她永遠記得當時的彷徨與無助,外祖父臨死之前最掛念的仍然是她,忍著疼,寬慰讓她不要怕不要哭。
簡寶華忍不住紅了眼圈,外祖父如今還活著,這是她最大的幸。
齊瑯把簡寶華正過身子的時候,就見到了她發紅的眼圈,心中有些愧疚,原本在半個月前他就應該到了,只是因為生了一場路,所以耽擱了返程。「是我回來的晚了,還錯過了寶丫頭的生辰。我給你的生辰禮物早就備下了,若是不喜歡,想要什麼,明日里一早我就陪你出去買好不好?」齊瑯耐心地哄著簡寶華。
簡寶華的心中一驚,「不要。」月兌口而出,尖銳的聲音幾乎穿了人的耳膜。
猛然的尖叫駭了齊瑯一條,見著小姑娘的面容惶恐,「怎麼了?」
簡寶華知道自己失態,揪住他的衣襟,搖搖頭,收斂了驚恐之色,「你的身子還沒有好全,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藥味了,身子好了,再帶我出去。」
「我身上不礙事的。」齊瑯說完,就低低咳嗽了起來。
「你看,你還病著,身子還沒有好全。我不要你帶我出門。」簡寶華飛快地搖頭,今日里才和仝宸舟提了找吳生的事,趙淮之答應她,不用等到休沐日,這幾日就會想法子替她去尋吳生,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時候,吳生沒有找到前,簡寶華不敢讓外祖父冒險。
拉著他的手,簡寶華帶著外祖父往屋內走,一邊說道︰「染了風寒,怎麼還在風口里站著,前幾日下了雨,天氣有些涼,在屋內待著。」
「我們的寶丫頭,也大了。」齊瑯感慨道,笑眯眯任由著小姑娘拉著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帶。
「過來看看有沒有好貨色。」趙淮之把馬匹的韁繩遞給他,「有沒有貓兒?」
「貓兒?」精瘦漢子一愣,「我這里都是海上送來的,哪里有什麼活物。」
「水晶鏡是從這里得的?」周若苒插話。
行商的人,眼力是最為毒辣,見著周若苒的打扮,便知道她的身份尊貴,加上皇室之人也知曉,便笑道︰「郡主猜中了,前兩日才從番邦過來的小玩意,小的就讓人送到書院了。院子里雖然有些亂,但還有其他的好玩意,郡主若是喜歡什麼,直接拿就是。」
王松又對趙淮之說道,「我等會讓人去找老六,他喜歡鼓搗貓兒狗兒的,我去問問。」
「要乖巧一點的,不能太鬧騰。還有好看一些的。」
「成。他過來還要一會兒,你們在這里,不如先坐著喝口茶。順便看看有什麼瞧中的。」
趙淮之應了。
踏過門檻,簡寶華便是一愣,只因為這院子里壘著方方正正的木箱子,上面還貼著黃紙,有一小半被拆開,僕人的手中動作利落,在打開的箱子里分揀出東西。
簡寶華經過的時候,看著分揀的是琉璃燈,被稻草嚴嚴實實裹著,若是撿著有破損的,就拿出,完好的另一人手中靈巧轉動,把琉璃燈盞擦得是干干淨淨,再遞給下一人,用絨布裹好,放置軟布,最後放在小小的匣子里。他們的動作熟練,顯然是慣常做這些的。
顯然,從海外來的東西,都運到這宅子里,這里像是個倉庫,把東西分揀開來。出了在分揀琉璃燈,還有零零散散分揀其他東西的。
王松見著郡主的一雙眼都黏在琉璃燈上,笑著說道︰「郡主,這院子里頭的看著鮮亮,實則是不值錢的。工藝糙得很,比不上我們這里的匠人手藝,不過勝在便宜,琉璃燈通透,也能賣個好價錢。真正的好東西都在內院。」
「那我要看看。」周若苒連忙說道。
「不是要貓兒嗎?」趙淮之說道。
周若苒怎舍得離開?她的一雙眼幾乎都不夠用了,嬌嗔道︰「先在這里看看,又不費時間。再說,不是說人過一會兒才會來嗎?」
趙淮之見著周若苒的樣子,心知沒有一兩個時辰,她根本不舍得離開,心中一嘆。
簡寶華見著趙淮之苦惱的樣子,抿唇一笑。
「有喜歡的,拿就是了。」趙淮之對簡寶華這丫頭說道,手撫在了簡寶華的發絲上,她的發絲柔軟,據說這樣的人,心思細膩,心腸也軟。手心里被發絲擦過,她乖巧任自己模著,他就多揉了兩把。
「恩。」簡寶華應下。
就如同王松說得,好東西都是在內里的。周若苒去過首飾鋪子,侍女行走優雅,掌櫃殷勤介紹各式的首飾,首飾在燈下亮的出奇,璀璨美麗。卻遠遠抵不過這里有趣。
內屋里有說不清的小玩意混雜在一起,許是拿起成色極好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比照著,紅光亮的攏了整個屋子,有奇怪的萬花筒,每轉動一下,綻開不同的花,有樣子古里古怪的套娃,一個又一個套在一起,讓她玩得樂此不疲。
「郡主別嫌棄,因為不是正經做買賣的地方。」王松笑著說道,「東西都混在一處。」
「這樣就很好。」周若苒的眼亮閃閃的,這般像是尋寶一樣,一會兒可見著這個,往前走兩步,又有完全不一樣又新奇的玩意。簡寶華見著許多東西,都覺得新鮮有趣,飾品是異域風情的另一種美,更何況周若苒?像是掉在了米罐里頭的老鼠一般,「表哥,有這樣的好去處,你怎的不早些帶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