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
這里亂哄哄的,濃烈的藥味和嗆鼻的煙令人頻頻作咳。
窗台上,地板上,餐桌上,到處都是蠟燭,白色的蠟燭頂著一團飄渺的火焰,火焰異常活躍,有時候倒像左邊,有時候倒像右邊。有時候……忽然的滅下去,化成了一縷煙。可是它為什麼會滅?
這里門窗緊閉,沒有一絲的風。
除非……存在著看不見的人,看不見的東西,看不見的怪物。
在正中央的長桌上,覆蓋了一條長長的桌布,上面畫著奇怪的圖案,好似是一團星雲,但是又仿佛是宇宙的黑洞。
桌子上擺放的蠟燭極具規律,兩端的蠟燭大概有有十二英寸那麼長,且都配有精美的底座,而中間的蠟燭顯得有些小可憐,只有兩端的一半,它們被放置在白色的瓷磚上。
在這些的四周,還有三足鼎、儀式劍、盛鹽的器皿與盛水的貝殼。
將目光再往左邊移一些,是一處寬闊的空地,沒有任何家具,只有磨出了許多道刮痕的木質地板,地板上有奇怪的液體,是紅色的,或許是血液。
地板上劃出了巨大的五芒星。所有的女巫都圍在了五芒星的周圍,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將屋子照的溫暖而明亮的蠟燭此刻毫無預兆的熄滅,沒有一絲風,也無一蠟燭幸免。
與此同時,令在場所有女巫色變的事情發生了,五芒星中央的紅色液體像是有了生命,它不斷的咕涌著前進,同時用不斷的滲出更多的液體,五芒星漸漸被紅色的液體覆蓋住了,是血,是血!血的味道腥臭而濃烈,可是在場的人卻來不及捂鼻了,有一個穿著綠色寬大長裙的黑人女巫驚呼,「我們打開了什麼?」
忽而,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黑漆漆的屋里,只有五芒星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我的天!」有人捂住嘴巴,眼里有淚光。
這一時刻,巨大的黑色的漩渦從血液上破開,屋外的院子里,落下刺眼的紅光,眾人匆匆趕到門外。
而屋內,一黑色的羽毛,優雅而溫柔的緩緩而飄,一直落到了紅色的液體上。
漩渦消失了,紅光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悲涼且慌張的狀態。
因為她們做錯了一件事。或許說是自討苦吃。
在人群里的最不起眼的角落站著一頭漂亮的瀑布般波浪大卷的黃棕發的女孩,她身材嬌小可愛,皮膚有些黝黑,但是精致的眉眼與五官讓人覺得是個鄰家女孩。
可是她那雙碧藍色的眼楮里透露出的訊息卻昭示著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米色的短裙裙擺被她捏出的發皺。
她的拳握得很緊,身子緊繃。
因為她知道,這是她惹出來的麻煩,這個麻煩甚至有些難以收場。
2.
黑色的森林里,月光一瀉而下,卻將森林更顯幽森。
寂靜,充滿了黑暗的樹林里,有一位赤身的女人緩緩而行,她踩在泥土上,行走在風中,她的皮膚是那樣的白皙,就像是頭頂的月光,幾乎快要融為一體,她的頭發是那樣的美麗,瑩潤著風情的紅色波浪,充滿了妖媚的氣息,她的腰肢很細,腿修長而直。
她一點都不為自己未著寸縷而難為情。
因為她的唇角是微微上揚的。
哦,不得不提也難以忽視的是那雙巨大的,黑色的,微微扇動著的羽翼。
她睜開雙眼,露出了黑色的雙眸,充斥著未知的魔力,她,很美。美的卻很危險。
有黑色的飛行物掠過她的身邊,飛了一圈,又飛回來,赤腳而行,華貴的像是十六世紀的貴族少女,哦不,或許說公主更為貼切,可是公主沒有她那令人臣服的氣質,就算她赤身luo.體,也絕不會令人生出絲毫的不尊敬,是完美的雕像。
月色很亮,籠在她光潔的肩頭,她嘆了一口氣,聲音嫵媚︰「我似乎來了一個不太熟悉的地方啊。」她這樣說。
隨即張開巨大的翅膀,帶出了狂烈的風,將樹葉吹的沙沙作響,拍打起泥土上的落葉,在空中隨它一起直上,她的羽翼即便是黑色,卻異常的漂亮,雍容的感覺只增不減。
她立在半空中,比直立的大樹還要高,身後的圓月像是一團聖光,被她抵在身後。
她蹙眉尋找著什麼東西。
大概是沒有找到令她滿意的,失望的搖搖頭,轉身飛走,飛進了無邊的夜色中。
3.
喧鬧的街道,亮如白晝,這里是不夜城。紙醉金迷只為了一醉夢生死。
可是街道的盡頭,燈光略有昏暗的地方,站著一黑衣男子,他的五官看不清楚,可是身形結實而修長,周身散發的絕望與死亡的氣息濃的駭人。
他有些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埋頭行走。因為他甚至都不抬頭看一看馬路上不長眼楮的司機會不會威脅到他的安全,他就是悶頭走下去,但是他也很幸運,到目前為止,他都還很安全。
在這條街道上,處處是酒吧,三步一豪車,因為這里是揮金如土的**之地。
也總有很多眼高于頂不可一世的二代三代們。
他太落寞了,落寞的與這里的氣氛實在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或許在普通的大街上是很稀松平常的,可是在這里,這就是被人嘲笑欺負的對象,因為這里大多都是醉漢,這些醉漢還都是眼高于頂兩眼瞧不上人的醉漢。
「嘿!嘿!嘿!伙計。」有年輕的白人小伙攔住了他,手推了下他的肩膀。
落寞的男人,身子一僵,牙關卻已經緊咬,他低垂的額角已經皺起。
「離我遠一點。」他的聲音低沉而迷人,像是這迷人的夜色。
「老天,你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白人小伙的酒氣太燻人,他還嗝了一聲,他站立都有些不穩了。
落寞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猛的抬起頭,以無法描述的速度將他帶到了巷口,歪頭埋在白人小伙的頸間,再抬頭,鮮血淋灕,他利落的伸手輕輕一折,白人的頭便像清脆一聲斷了。
「我說過了,離我遠點。」男人像是對待一條狗一樣,將他踢到了一邊,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而且,我不叫嘿。」他拍了拍手,將衣服理了理,像是喃喃自語,他又補充了一句︰「尼克勞斯•邁克爾森」
他已經走遠了,只留下孤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