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
陸小魚家小小的屋子，擠著六七個大漢。
其中有兩個大漢拉著陸明遠。
為首的男人叼著一顆煙，穿著黑色皮夾克，坐在沙發上。
陸媽媽呆站在一旁。
只听那個男人說︰「五十萬，頂多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候你們仍然還不了錢，就拿這棟房子抵債，現在先把五萬塊錢利息付了吧。」
陸明遠激動得滿臉通紅，被兩個大漢拉著，不停地掙扎，就像待宰的小雞。
「你們也太黑了，我不過才向你們十萬塊錢，怎麼會變成五十萬？而且我不是已經還了兩萬了嗎？」
沙發上的男子，吐了一口眼圈，對陸明遠的激動熟視無睹，這種人他見得多了，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從他們這里借高利貸的時候就要有利滾利的覺悟。
「揚子，你給他算算。」
一個瘦高個兒，一臉坑坑窪窪痘痕的年輕男人打開手機的計算器功能， 里啪啦地當著陸明遠的面，一頓算。
陸明遠根本沒听明白，但是他知道，這個錢他必須出。
陸媽媽臉色發白，雙眼發直地站在桌邊。
沙發上的男人手里的煙吸完了，隨手丟在地上，用皮鞋狠狠地碾碾，香煙發出最後一縷青煙然後熄滅。
他用波瀾不驚的語調說︰「好了，我們的規矩你也知道，今天不給利息，就斷一根手指，我們每周都來收一次，直到一個月你們換不上錢，那我們只好直接收房子了。」
扣押陸明遠的兩個男人，直接把陸明遠拽到桌邊，按住他的脖子把他壓趴在桌子上，把他的左手也按在桌子上。
陸明遠嚇得大聲叫喊，雙腿抖得像篩糠，渾身連防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他對著陸媽媽大叫︰「你快給錢啊！要不然他們就要砍我的手指了。」
陸媽媽背靠著牆，一只手扶在桌子的另一邊，否則她幾乎站不住。她的臉色幾乎跟身後的白牆一樣慘白。
「我、我沒錢。」她哆哆嗦嗦地說。
陸明遠一听，像被閹割的貓一樣尖叫︰「你怎麼會沒有錢？你不是正好還有十萬準備給小海娶媳婦的錢嗎？」
陸媽媽搖搖頭︰「沒、沒了。」
沙發上的男子一揮手。
另外一個男子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對著陸明遠的手指頭就開始比劃。
陸明遠不禁臉色赤紅，眼珠子也紅得像要滴血，大聲尖叫道︰「顧秋玲，你******快給錢啊！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手指頭被他們砍掉嗎？」
陸媽媽淚流滿面，痛苦地說︰「我真的沒有錢了，錢、錢被小海偷走了。現在家里只有今天的賣魚錢，還不到一千。」
陸明遠不信︰「你撒謊！顧秋玲，你還有沒有良心？我變成今天這樣可都是為了你，你竟然見死不救？你還是人嗎？」
陸媽媽撲通一聲，忍不住跪在地上，對著沙發上的男人說︰「求求你，放了我老公吧，我們一定盡快還錢。」
「你們真沒錢？」他問道。
「顧秋玲」陸明遠激動地朝陸媽媽喊道。
陸媽媽閉上眼楮，頹然跌坐在地上，搖搖頭說︰「我真的沒有錢啊」
她說著失聲痛哭。
沙發上的男人不再看兩人，手輕輕一揮。
拿著水果刀的男人，也幫忙按住不斷掙扎的陸明遠，臉色帶著惡魔般嗜血的笑容︰「你說，你看哪根手指頭不順眼，我幫你處理掉。」
男子拿水果刀朝大拇指比劃︰「這根？」
陸明遠嚇得大叫，不停地掙扎︰「不要、不要。」
「那這根？」
陸明遠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滴在了桌子上。
「那這根好了」
男子拿著水果刀利落地砍掉了陸明遠的小手指。
「啊」
陸明遠大聲尖叫。
男子切完手指，把水果刀在陸明遠的身上蹭干淨，裝好。兩個壓著陸明遠的男子松開了手，陸明遠抱著手指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滾兒。
血從他的指縫兒里不停地流出來。
陸媽媽心髒撲通撲通地似乎要從嘴里跳出來，她恨不得立即暈死過去，可惜，她沒有。
她渾身沒有力氣，昏昏沉沉地看這一切。
沙發上的男人站起來，說︰「下周我們來收利息，六萬，如果還沒有錢，那就只能略施懲罰了。」
他說完，帶著幾個大漢，大步離開。
陸媽媽好容易才恢復些力氣，幾乎是爬著來到陸明遠身邊。
「老陸、老陸，你沒事吧？」
「滾，不用你假好心！」
陸明遠深恨陸媽媽沒有給錢，讓自己斷了一指。
陸媽媽哭著說︰「我本來就沒有錢，錢都被你的好兒子偷了，我有什麼辦法？」
陸明遠疼得幾乎說不出話︰「還不快叫救護車！我死了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陸媽媽這才慌忙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又給陸小魚打電話。
鼓足了所有勇氣的陸小魚正要對齊曜陽表白，卻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得知爸爸住院，陸小魚顧不得自己旖旎的心思，酸澀地看了學長一眼。
「對不起，學長，我有事，就先走了。」
齊曜陽見前一秒還心情不錯的人，接了一個電話後就一臉灰暗，關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爸爸住院了。」陸小魚說。
齊曜陽一听，忙說︰「那你快去醫院吧，我開車送你，這樣還快一些。」
這個時候陸小魚連害羞都顧不上了，忙點頭答應。
「謝謝你，曜陽學長。」
靈格好不容易擺月兌齊語蓉，回來的時候，只看到齊曜陽和陸小魚兩人一起離去的背影。
他的心髒忍不住一縮，疼痛蔓延全身。
他不禁捂住自己的心髒︰「怎麼回事？這里為什麼會痛？」
「不能離開小魚。」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知道只有看到小魚，在小魚身邊，這種疼痛才能緩解。他立即打電話給陸小魚，得知她的去向後，也匆匆趕過去。
陸小魚趕到醫院的時候，陸明遠正在急救室。
「媽，爸爸怎麼樣了？爸爸出了什麼事？」陸小魚見媽媽臉色蒼白，忙握住她的手，關心地問。
媽媽的手冷的像冰一樣。
「你爸他……」陸媽媽剛要說話，看到了陸小魚身後跟著的齊曜陽。
陸小魚順著媽媽的目光看到了齊曜陽學長，臉不禁一紅，介紹說︰「這位是齊曜陽，是齊語蓉的哥哥。」
「阿姨好。」
陸媽媽沒有精力和心情應付別人，只微笑著點點頭。
陸小魚紅著臉說︰「學長，謝謝你開車送我過來，你快點兒回去接語蓉吧。」
齊曜陽確實更擔心自己的妹妹，而且他也看出他在這里，陸媽媽有些對陸小魚的話，也不好說出口。
他體貼而又歉意地說︰「抱歉，阿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小魚，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陸小魚知道齊曜陽說的不是客氣話，心里暖暖的。
「學長路上小心。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