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魚剛剛穿上圍裙，就見靈格不舒服的表情，忙走過來詢問。
靈格見到陸小魚的膠皮圍裙上沾滿了魚的鱗片，又忍不住干嘔起來。
靈格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靈格」陸小魚追過去。
靈格停下腳步，回頭說︰「對不起，小魚，我不舒服，我先回家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非常蒼白，你哪里不舒服，我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也許……我聞不了魚腥味。」
「哦。」陸小魚這才放心，看著靈格離開。
賣不出去的死魚，就留著自己家吃，所以陸小魚家經常吃魚。也許魚吃得太多。陸小魚吃任何魚都感覺味同嚼蠟，哪怕這條魚做得非常美味，是知名大廚的拿手菜。
陸小魚自己住的這些日子，從來沒有做魚，後來換成靈格做飯，他也從未做過魚，陸小魚就沒有發現靈格竟然受不了魚腥味。
靈格踉踉蹌蹌地走出農貿市場，滿腦子都是陸媽媽用刀刮魚鱗，掏出魚內髒的畫面。
陸小魚顯然從前也是熟練地做同樣的事情，想到這里，靈格感覺渾身冰冷。就像那次他無意中游到北冰洋，觸踫到海底冰山的感覺，那種冷，陰寒刺骨。
如果小魚知道她是一條魚……靈格已經不敢想。
他不擔心小魚會傷害他，他只怕小魚知道他的身份後，會與他劃清界限，再也不理會他，後者比前者更讓他難以接受。
不提靈格的憂心與焦慮，這件小事，陸小魚沒有放在心上，她繼續回去幫媽媽賣魚。
「媽，哥哥在家嗎？把他叫出來幫忙吧。」
「我出來的時候，你哥還在睡覺，也不知道現在醒沒醒，十點鐘的時候再給你哥打電話吧，讓他把中午飯做好，給我們送來。」
「也好。哥哥這幾天有沒有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啊？」陸小魚利索地幫另一個顧客稱重、殺魚。
「沒有，這幾天你哥哥都呆在家里。偶爾也會過來幫忙。」
「那就好。」
陸小魚突然想到自己那個夢，她試探地問道︰「媽媽，你會開汽車嗎？」
陸媽媽自然地說︰「當然會了。原來咱們家還有輛車，都怪你爸賭輸了錢，把車賣掉了。」
陸小魚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看來是她想多了，那天腦中的畫面，看來就是她小時候跟媽媽在一起的畫面……只是，媽媽好久沒有像畫面里那樣，對她溫柔的說話了。
陸小魚悵然地嘆口氣。
「小魚，我問你，你跟那個長得挺好的小子，是什麼關系？」
這個時間農貿市場里的顧客，已經漸漸稀少，魚攤前沒有顧客，陸媽媽就詢問起陸小魚。
陸小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媽媽口中的「長得挺好的小子」是靈格。
「他只是我的朋友？」
「真的？」媽媽眼中清晰地表示著懷疑，她似乎知道問不出真話，就嚴肅地說︰「女孩子跟男孩子在一起，無論怎麼樣都比較吃虧。你還小，很多事還不懂，千萬不能跟他做逾距地事情，知道了嗎？」
陸小魚明白媽媽說的是什麼意思之後，雙頰爆紅，「媽，你想哪里去了，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再說，她心里喜歡的另有其人。
陸媽媽不理會陸小魚的狡辯，自顧自地說︰「你自己看著辦，出事兒別找我。」
陸小魚听了這話，心里悶悶的。雖然知道媽媽提醒她是關心她，可是最後說得也太決絕了。明明是關心的話，卻說的這樣難听，反而讓人心里不舒服。
陸小魚知道媽媽說話的風格，只能自己忍著氣，誰讓她是自己的親媽呢？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
晚上回去的時候，靈格總是躲著陸小魚，不過，陸小魚累了一天，晚上還要寫試卷，就沒有注意靈格的態度。
陸小魚教會靈格用電腦打字、上網，靈格就開始忙碌起來，每天都守在電腦旁，有時候也會出去。
三個月來，陸小魚完全忘了靈格「腦子」的問題，或者說，靈格的表現，讓她已經想不起靈格剛開始的青澀和別扭。他跟她一樣，就是一個理智、正常的人，甚至有的時候比她還聰明一百倍。
為什麼這麼說？
你見過通過自學就能把函數代數幾何微積分，甚至高數都做得明明白白的人嗎？你見過通過自學就把物理化學完全搞定的人嗎？你見過通過自學就自己掌握了英法日韓德意六國語言的人嗎？而且是在三個月之內！
陸小魚從來不相信天才，她相信天才只是比別人多百分之一的靈感，真正有所成就還要靠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靈格打破了她的認知和信念，讓她真是羨慕嫉妒恨！再加一句，羨慕嫉妒恨的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的！
有一個好處是，她不會的習題可以問靈格了！！
白駒過隙，陸小魚只需要看看自己做得高高的一摞卷子，就知道時間過得有多快。
付出多多少少都會有回報，陸小魚的成績穩步上升，上次模擬已經考到班級第十名。張揚數學測驗破天荒地考了九十分以上，張叔叔毫不吝嗇地又給陸小魚一千元獎金。
張叔叔甚至紅著眼眶說︰「張揚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考過九十分以上，想不到最難的高中，竟然讓他做到了。」
張揚見父親如此激動，心里也酸酸的，學習也更加努力……真是良性循環！
哥哥那邊也沒出ど蛾子，陸小魚這些日子過得很充實，也很平靜。
平靜就是用來被打破的！
這天課間，齊語蓉突然問︰「你的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什麼節目？」陸小魚一臉蒙圈。
「元旦晚會的節目啊！」
「我什麼時候說元旦晚會要表演節目啦？」陸小魚夸張的大聲說。
齊語蓉無語地說︰「你忘了，我們坐游艇玩的那天，你跟我哥說的，你元旦要表演節目。我哥還答應來看你演出呢！」
「什麼？！不可能！」陸小魚堅定地否認。
她不可能說這種「恐怖」的事，而且讓她上台表演節目……不如直接讓她丟人現眼比較省力氣。
（作者提示︰像陸小魚一樣堅定反駁或沒有印象的讀者，可以回顧本文第七章）
齊語蓉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哎！這麼年輕就得老年痴呆。我哥昨天還問我，你元旦晚會表演準備什麼節目。他已經騰出時間準備過來看啦。」
陸小魚都快哭了。她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做過這種承諾。
齊曜陽學長，說到做到，也不一定都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