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再看到那條魚,不過,他看到了船頭甲板上的齊語蓉和陸小魚。
張揚朝她們走過去,不知道兩個人在湊在一起干什麼,他都走到跟前了,竟然也沒發現他。
張揚不滿意了,他一把搶過齊語蓉手里的東西,說︰「什麼東西這麼好看,我來了你們都沒發現,給我看看。」
齊語蓉生氣地說︰「喂,你有沒有禮貌啊?怎麼不經過別人允許,隨便拿別人東西啊?」
張揚心想,如果不是她們不理他,他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引起她們的注意。齊語蓉這樣說他,讓他心里又委屈又不開心。表面上他卻撇撇嘴,不屑地說︰「看看怎麼了?難道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啊?」
齊語蓉一听,更生氣了,伸手想搶回張揚手里的照片和錢夾。
張揚雖然比齊語蓉小兩歲,卻比齊語蓉整整高了一個頭,齊語蓉看看到他肩膀。他把長臂一舉一會兒把錢夾放到左手,一會兒把錢夾放到右手,齊語蓉跳來跳去,就是拿不到錢夾。
張揚見齊語蓉像個跳蚤一樣在他面前跳來跳去,得意地哈哈大笑。
齊語蓉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累的,瞪著張揚,生氣地說︰「這是小魚的錢夾,你快點兒換給她。」
張揚一听,一看錢夾上和手里的照片果然是陸小魚和齊曜陽。
陸小魚的臉也跟齊語蓉一樣紅,她是害羞的。被剛剛認識的人發現偷偷暗戀學長,而且這個人還是她即將家教的學生,她實在沒辦法淡定啊!
張揚聳聳肩,把錢夾和照片遞給陸小魚,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小魚說︰「既然是老師的,我就還給你好了。」
陸小魚今天臉紅的次數太多了,不了解情況的恐怕都會誤會她發燒了。
齊語蓉故作不滿地說︰「行啊,現在就知道討好老師了,我向你要你不給,一听說是小魚的就馬上還給人家了。」
張揚說︰「為了今後我的學習生活別沉淪在水深火熱中,我也得討好我的小老師啊!」
陸小魚接過錢包,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
齊語蓉拉著陸小魚扭頭就走︰「不理會這個熊孩子。」
張揚听了立即炸毛地追過去︰「誰是熊孩子,你說清楚!」
陸小魚小心翼翼地對齊語蓉說︰「我看你們兩個都挺熊孩子的。」
齊語蓉听了,氣得直接去撓陸小魚的癢癢︰「誰是熊孩子?你說是熊孩子?」
陸小魚邊跑邊笑,齊語蓉在後面追她,張揚追著齊語蓉,三個人在甲板上追逐笑鬧,青春洋溢的笑聲隨著海風飄出很遠、很遠,似乎都驚醒了海中的魚,在游艇不遠處的海中一道黑影飛速劃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夕陽西下,陸小魚踏著粉紅色的陽光回到了家。她身體雖然疲憊,但是大腦卻依然很精神,她很久沒有玩得這樣開心了。
她躺在沙發上拿出錢夾,看著她跟曜陽學長的合影,心中又甜又酸。甜的是有張合影可以以慰她的相思,酸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希望。
「我在沙灘劃個圓圈,屬于我倆安逸世界,不用和別人連線,我不管你來自深淵,也不在乎身上的鱗片……」
手機鈴聲不停地唱著,她看著手機上顯示的「爸爸」字樣,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爸爸每次找她都沒好事兒,不是向她要錢就是讓她去偷媽媽的錢……但不管怎麼樣他也是自己爸爸,她還是听听爸爸說什麼吧,萬一爸爸真有事找她。
陸小魚想到這里,還是按下了接听鍵。
「喂,爸」陸小魚話音未落,手機里就傳來爸爸氣急敗壞的聲音。
「喂什麼喂,你個死丫頭在干什麼呢?這麼久才接電話?行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話了是吧?竟然敢離家出走!你死哪兒去了?趕緊滾回來。」
陸小魚忍著淚水,說︰「我沒有離家出走,我只是暫時住在同學家,等高考結束我就回去,而且我有時間也會回去幫媽媽賣魚的。」
「離高考還要**個月呢,你不回來賣魚,哪里有錢供你讀書?」
陸小魚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哥哥也可以回來賣魚。他現在什麼也不干,不讀書也不找工作,整天就知道瞎混,你怎麼不說他?」
「你能跟你哥比嗎?你哥是要給老陸家傳宗接代的,他將來的兒子、孫子、孫子的孫子都姓陸,你行嗎?你將來嫁人了,孩子還不知道跟誰姓呢。」
陸小魚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了下來︰「你還是我爸爸嗎?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女兒的!」
「我說的是實話!被你這個死丫頭氣的,我差點兒忘了正事。把你身份證給我。」
「你要我身份證干什麼?」
「哪兒那麼多廢話,快點兒回家,把身份證給我拿過來。」
陸小魚一手拿著手機,一手順便打開自己的錢夾身份證不見了。
她的身份證一直放在錢夾里,今天早上還看到了。陸小魚心中焦急,把錢夾翻了個底朝天。
手機里傳來不耐煩的聲音︰「死丫頭,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听沒听見我說話?喂?!」
「我身份證丟了。」陸小魚對著手機說。
「身份證什麼時候不丟,我向你要的時候就丟了?臭丫頭,我看你皮子緊了是不是?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雖然爸爸沒在面前,陸小魚卻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顫。
小時候,爸爸喝醉了不是打媽媽就是打她。爸爸有時候拿皮帶,有時候隨手拿到什麼就用什麼,失控的時候,連哥哥也打,三個人一起打。
那個時候她沒有學會躲,被爸爸用水杯把頭砸破了,血流了一臉,去醫院縫了三針。陸小魚不由自主地伸手模模頭頂,隔著頭發,還能模到凸起的疤痕。後來她為了少挨打,也跟哥哥學,爸爸一打人,她就到處跑,讓爸爸打不著她。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再害怕爸爸的暴力,可是小時候挨打的畫面卻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中,像一個夢魘揮之不去。
陸小魚深吸一口氣,說︰「爸爸,我也是剛剛發現,我的身份證不見了。你要我的身份證干什麼?不如你先告訴我,等我找到身份證或者補辦身份證之後,我自己來辦?」
手機里傳來爸爸粗重的呼吸聲,一听就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氣得不輕︰「不用了,你身份證找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嘟嘟嘟……
陸小魚見爸爸掛了電話,暗自松了口氣。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游艇上語蓉跟張揚爭搶她錢夾時的畫面,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她錢夾里的身份證掉出來了。
陸小魚趕緊給齊語蓉打電話,想回游艇上找自己的身份證。
齊語蓉接了電話,但是她家里有客人走不開,她把游艇管理員的電話給了陸小魚,她提前給管理員打電話,陸小魚直接過去找管理員就行。
陸小魚趕到港口的時候,太陽只剩下一個頭頂,正是白晝與黑夜交班的時刻,天邊的紅霞已經變成了深紫色,僅有的光芒也漸漸暗淡。天還沒有完全黑,道路兩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