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唐元宵滿臉淚水,有種今生不知何夕之感。
唐元宵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目光發直看著屋頂,還在死亡的感覺中無法恢復過來。
死亡的感受,那樣真實。
而讓唐元宵混亂的還是今生的記憶。
兩世的記憶,在腦海里相撞,讓唐元宵頭痛欲裂。
「唐元宵,唐元宵,你能听到嗎?」
耳邊遠遠的恍惚傳來說話聲。
「人是睜眼了,可是怎麼叫著一直沒反應,都幾分鐘了,還是硬邦邦直挺挺躺著,是怎麼回事啊?」
「唐元宵?唐元宵,你能听到我的聲音嗎?」
唐元宵在越來越吵的聲音中,猛地長長呼出一口氣,眼楮也動了動。
人不僵硬了,卻呆呆看著醫生,眸光毫無焦距。
「唐元宵?唐元宵?」護士喊了兩聲,看著唐元宵的樣子,看向了醫生。
「醫生,他不會是被摔傻了吧?」醫院里高燒燒傻的,從哪里掉下去摔傻的砸傻的都有過。
大腦是最脆弱的,說傻就傻了。
醫生看著唐元宵的樣子,抿了抿嘴,「再等等吧,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唐元宵?你能听到我聲音嗎?哪里不舒服嗎?」
護士又問了幾遍,病房外的林歡竹看著終于忍不住焦急,走了進來。
「醫生,病人怎麼了?」
「感覺就是叫不醒,正好,病人家屬你進來,你進來試探叫叫她,听到你的聲音,說不定就醒了。」
醫生招手讓林歡竹進來。
唐元宵終于從恍惚中醒過來,真正清醒過來,入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歡竹關心的臉。
唐元宵恍惚了兩秒,轉動了腦子,張嘴啞聲喊了一句,「林歡竹。」
「哎,哎,是我,林歡竹,唐元宵,我是林歡竹。」
林歡竹激動拉著唐元宵的手激動點頭,轉頭叫一邊的醫生。
「醫生,醫生,他醒了。」
醫生已經看到了,他走過來微微低頭,「唐元宵?」
唐元宵輕嗯了一聲,腦袋一陣陣發暈,卻竭力保持清醒。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知道這里是哪里嗎?」醫生問
「頭暈頭疼,醫院。」唐元宵低聲簡短回答。
「好,很好,來,試著動了一下手還有腳很好」
醫生檢查了一番,松了一口氣,「好了,沒什麼問題,是真的清醒了。」
醫生出去了,唐元宵躺在床上,面上卻一直恍惚,好似沒反應過來一般。
林歡竹倒了水喂唐元宵喝了,看他這樣子就模了模鼻子解釋。
「你才剛醒,所以可能有些無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腦震蕩應該是還沒好,所以有點難受。」
「之前是你戰友照看你,後來是俞樂,俞樂昨天才回去的,今天也可以說是昨天傍晚的時候唐陌還來看過你,後來說有事,就先回去了。」
林歡竹看著唐元宵的眼神,總感覺有點奇怪,莫名有絲陌生之感。
看唐元宵直直看著她的模樣,林歡竹抓了抓頭,「你是不是覺得不方便,或者想做什麼?不然我先出去?」
「我之前听說你受傷了,太擔心就直接過來了。」
林歡竹從听到唐元宵受傷,就過來了,這兩天一直守著唐元宵,等著唐元宵醒來。
此刻的林歡竹沒吃好睡好,臉色有些暗淡蒼白,驚喜明亮的眼楮里暗淡一閃而過。
她呼出一口氣笑了笑,「你醒來就好了,我先出去。」
只要唐元宵醒來就好了,就算唐元宵對她的存在沒有驚喜也無所謂,反正人醒了,擺月兌危險了就好了。
林歡竹起身就要出去,卻被唐元宵叫住了。
「等一下。」唐元宵看著林歡竹,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林歡竹一下子笑了,「沒事,謝什麼,咱們不是朋友嘛。」
唐元宵眼底復雜一閃而過,他一直知道林歡竹是最好的最合適他的好姑娘,之前理智上就一直知道應該好好珍惜爭取這個好姑娘。
林歡竹對他的好對他的心,他都明白,听到蘇梨要結婚的消息,他出來執行任務,也想過應該死心好好珍惜林歡竹。
如果如果沒有這一次受傷,若是沒有恢復前世記憶,唐元宵此時也許已經做了另外一個決定。
可是這世上就是沒有如果,他就是恢復了前世記憶了。
唐元宵看了一眼頭頂的暗黃的燈泡,問林歡竹。
「我我昏迷多長時間了?天都黑了。」
林歡竹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你都昏迷四天了。」
唐元宵瞳孔猛地一縮,「什麼?」
他猛地一掙,就要坐起來,卻沒成功。
身體虛弱,肩膀疼,頭也疼,這麼一動,除了疼還暈,眼前一陣陣發暈。
「你別動,你這腦震蕩了,還沒好呢,別動。」
林歡竹看唐元宵動作,立刻回身撲回來按住了唐元宵另一邊沒受傷的肩膀。
唐元宵顧不上太多,只是急聲問。
「你說我昏迷了四天,那今天今天是幾號?臘月十幾了?」
林歡竹听著問題,想起包里放著的請柬,反應了過來。
「今天臘月十八了,現在是凌晨一點。」
林歡竹看看表回答。
唐元宵的表情就一下子僵住了。
臘月十八,那不就是蘇梨結婚的日子。
他竟然竟然一直昏迷到了今天,昏迷到了蘇梨結婚的這一天。
如果醒來再遲一點,蘇梨說不定已經結婚了。
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一切對他總是這麼遲。
唐元宵猛地咬牙掙扎起身,「這里是哪里?我要回帝都,我要去見」蘇梨。
他要去見蘇梨。
林歡竹阻攔不及,滿臉復雜扶著唐元宵,免得他摔倒。
唐元宵沒說,她卻知道唐元宵要去見誰,「你何必去見呢?」
見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唐元宵抹了一把臉,眼底滿是痛苦。
他怎麼能不去見蘇梨,怎麼能不去。
蘇梨蘇梨啊
唐元宵腦海里全是滿臉愁恨看著他的蘇梨,那一雙眼楮,從開始到最初,都是一模一樣的。
蘇梨臨死前那最後一面,那瘦小佝僂的身體,那他都要認不出的瘦骨如柴的老女乃女乃樣子,他竟叫她老女乃女乃問蘇梨的情形,在腦海里不斷閃現。
老女乃女乃老女乃女乃啊,比他還小那麼多歲的蘇梨,竟然被他叫了老女乃女乃。
唐元宵痛徹心扉。
他一直不甘心,不理解蘇梨對他的態度和選擇,直到今日,想起了前世的一切,他才終于知道了蘇梨對他的心結,知道蘇梨為什麼這樣對他。
過去種種跡象,讓唐元宵無比肯定一個事實︰
蘇梨也有前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