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你說什麼?」
唐元宵故作鎮定,眼神卻有些閃躲,「我我就是覺得上次婚禮太倉促了,想讓這里看著喜慶一點。」
真正算起來,他們結婚已經要有兩年了,可是到現在才真要住在一起。
結婚當天本該洞房花燭夜,卻因為接到任務提前走了,洞房花燭夜就那麼沒了。
正月回去,又因為蘇梨要離婚不願意以及後來發生的糟心事,他們依舊沒能在一起。
結婚近兩年,他們依舊沒真正在一起。
唐元宵今天在百貨大樓看到那大紅字四件套時,忽然挪不動腳,移不開眼。
不管男人女人,心里如果有了一個人,就會變得不一樣。
唐元宵在這個直男癌晚期的世界長大,他個人也很直男,心沒那麼細,生活得粗糙。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想著蘇梨要帶著小唐陌來時,他慢慢在休息日出去買東西。
一點點的,他將這個原先空蕩蕩的家填滿。
從來不知道種花草為何物的他,因為回家時看到蘇梨種過蘭草,出任務時偶然看到一蘭草後費盡心思挖回來種上。
他不管俞樂和戰友們不理解的目光,只是覺得蘇梨喜歡,就給她種上。
唐元宵頂著‘離婚’這座大山,卻依舊想挽回,想著未來的生活。
所以他看到大紅被時挪不開眼,最後買了回來。
他費勁心思做著這一切,夢著這一套被能用上,這與其說是這是被子,不如說是他對他們未來寄予的希望。
希望能早日打開蘇梨心扉,希望能有用上它們的一天,洞房花燭,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唐元宵抱著那被子,就如抱著他的心。
蘇梨看著那被子,卻只有滿心的無奈。
「唐元宵,你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嗎?」
靜了片刻,蘇梨淡淡開口,「我們是用不上這樣的被子的,我喜不喜歡也不重要,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
唐元宵臉上的漲紅,一點點褪下。
蘇梨出去了,他抱著被子站了一會,最後將被子疊好整齊放入了衣櫃。
被子旁邊就是蘇梨給他織的毛衣,一紅一綠,放在一起特別顯眼。
唐元宵再出來時,蘇梨已經在客廳坐下了。
「我看看陌陌。」唐元宵說完輕手輕腳進了次臥。
他看著睡得臉紅撲撲的小唐陌,眼底閃過笑意。
「又長大了」他看了一會小唐陌,輕輕模了模他的頭,四下看了看。
這屋子是他收拾過的,多的東西一目了然。
唐元宵出來關了門問蘇梨,「你的行李呢?」
他沒看見蘇梨的行李。
蘇梨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沒帶。」
唐元宵的手漸漸成拳。
蘇梨伸手指了指,「唐元宵,你來坐,我們談談。」
唐元宵看著蘇梨,眼底的光芒一點點熄滅。
蘇梨等唐元宵坐下,才心平氣和低聲開口。
「我的行李放在帝都了,我今天來,除了送小唐陌,就是和你談離婚的。」
唐元宵抬頭看了蘇梨一眼,目光沉得厲害,「你還是沒改變心意?」
「沒有。」蘇梨肯定點頭。
唐元宵額頭青筋跳了兩下,滿臉沉重,「蘇梨」
蘇梨打斷了他的話,「唐元宵,離婚吧,別堅持了。」
唐元宵搖頭,「我不懂,蘇梨,我不想離婚,你為什麼堅持離婚?」
蘇梨無奈,「因為我們就必須離婚,我們沒有未來。」
唐元宵低頭,「未來可以創造,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不能解決的。」
蘇梨輕笑一聲,「你覺得能解決?」
他們之間的問題怎麼解決?上輩子的事不好提,好,那拋開上輩子的問題,就說這輩子的事!
「唐元宵,你能不要你媽,永遠不回杏花村和他們永遠斷絕關系嗎?」
蘇梨的問題一說出來,唐元宵就皺眉,「蘇梨,我媽」
蘇梨抬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的答案,我知道你不能。」
她輕笑一聲再問唐元宵一個問題,「我問你的問題,本身就是問題,答案不管是能還是不能,都意味著結束。」
蘇梨的目光有些悠遠,「一個男人如果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拋棄父母,換我我可不敢和他一輩子,父母都能拋棄更何況妻子,早晚有一天也能棄了妻子。」
「不能棄了父母的,就像我們兩現在這樣的情況。」
蘇梨深深看了一眼唐元宵。
「結婚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我和你母親之間永遠沒法融洽,最好的辦法是永遠分開。」
唐元宵好一會沒說話。
蘇梨看著唐元宵漸漸發紅的眼,聲音平和卻堅定。
「你越不離婚,越堅持,只會讓我越厭惡你。」
「所以,堅持不離婚或者找借口理由推月兌,對我都是沒用的,這樣不僅不能挽回什麼,反而只會讓我們越走越遠,你懂嗎?」
唐元宵怎麼能不懂。
「原來我堅持只會讓你越發厭惡我」唐元宵看著他一點點布置起來的家,目光慘淡。
他像個傻子一樣想象著蘇梨能回心轉意,想象著他們在這個家里溫馨,卻不想
蘇梨說的都對,他知道話說到這地步,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可是,他怎麼舍得,怎麼舍得啊
唐元宵眼底滿是掙扎,「蘇梨,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再給他一點時間不可以嗎?
蘇梨緩緩搖頭,「不能,唐元宵你答應我了,半年後離婚,現在半年到了。」
「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十天,這半年我能做得太少了。」
唐元宵身體前傾,緊緊盯著蘇梨的眼楮,「蘇梨,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蘇梨不躲不閃回視,緩緩搖頭,「不能,唐元宵,我們按說好的辦手續吧。」
看唐元宵還想說話,蘇梨不緊不慢補充了一句。
「你也不想在我心底變成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偽君子吧?」
唐元宵當然不想。
他當初廢了那麼大的力氣,爭取了半年,結果卻什麼也沒改變。
他聲音干澀,「我們之間就真的沒有一絲可能,沒有一點未來嗎?」
蘇梨點頭,「是,沒有,離婚前,我們永遠只能是怨偶宿敵。」
不管前世到底如何,她都要離婚。
不把這個婚離了,前世那些過往,唐母、杏花村就會一直如影相隨。
只有離婚了,她才算是解月兌了。
他們之間最好的就是離婚,各自過各自的生活,離得遠了,那些怨恨糾葛誤會,也會慢慢隨著時間淡去。
離婚,都要成蘇梨的一個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