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蘇梨終于看到了杏花村,進村前,蘇梨遠遠看見村口有個熟悉的小身影,總感覺像是小唐陌。
「應該不是,應該是我看錯了」
蘇梨正想著呢,就見那小小人兒忽然朝著她這邊跑來。
片刻後,小人兒越來越近,蘇梨也終于看清了,竟真是小唐陌。
「媽媽,你終于回來了!」
小唐陌滿臉興奮激動,沖過來一把抱住蘇梨的腿,「媽媽,你終于回來了。」
蘇梨蹲下抱住小唐陌,小唐陌伸手模著蘇梨的臉。
「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媽媽你不回來了呢,我每天等你都等不到。」
蘇梨頓住了,「你在等我嗎?小陌。」
「嗯,我每天都來這里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幸好你今天回來了。」
小唐陌呼呼喘著氣,一把抱住蘇梨的脖子依戀靠著她就不放了。
「乖。」蘇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抱起小唐陌往村里走。
「媽媽,背簍重不重?媽媽累嗎?要是媽媽累我自己下來走。」
小唐陌看著蘇梨後背的背簍問。
「不重,我抱得動。」蘇梨頓了頓。
「剛才小陌是看出我了嗎?那麼遠你也看得出麼?」
蘇梨剛才都不確定那是不是小唐陌。
「當然能看得出來了,我一下就看出是媽媽了。」小唐陌帶著小小的驕傲回道。
「小陌真聰明。」蘇梨夸了一句,笑容勉強。
「媽媽你怎麼了?」小唐陌敏感問道。
「沒事。」蘇梨笑了笑,「媽媽給你買了糖和衣服回來,還買了毛線,晚上給你織毛衣好不好?」
「好。」小唐陌興奮得小臉通紅。
和小唐陌的興奮高興完全不一樣,唐母看到蘇梨就拉長個臉,臉色異常難看。
「你這幾天去哪了?」
「在縣里呢,有事忙。」蘇梨淡淡回道。
「蘇梨,你一個做媳婦的,一出去就是六七天像話嗎?」唐母低低質問。
蘇梨還沒說話,小唐陌滿臉緊張喊了一聲唐母,「女乃女乃。」
他滿臉緊張為難,還有些害怕,小孩子最不願意大人爭吵。
「陌陌,你先下來去廚房。」
唐母擠出一絲笑,「女乃女乃和你媽媽說點話。」
小唐陌被放在地上,卻沒動,一手拉著唐母一手拉著蘇梨,看著唐母滿臉祈求。
「女乃女乃,媽媽才回來,肯定渴了餓了,吃完飯你們在說話好不好?」
唐母心中那口怒氣只能憋了回去,勉強答應,「好。」
小唐陌松了一口氣,眼珠一轉討好看著唐母。
「女乃女乃,媽媽說給我買了糖還有衣服,還說要再給我打毛衣。」
唐母臉色緩和了一點,蘇梨順著小唐陌的心思,放下背簍將買給小唐陌的東西拿了出來。
三件衣服,糖果小零食還有芭蕉果,還有三團毛線,全是小唐陌的東西。
三件衣服都是蘇梨這幾天和李紅芹做的,可愛好看,外面根本沒賣的,唐母和小唐陌一看就稀罕得不行,唐母又稀罕又心疼。
「這得多少錢啊,蘇梨,以後還是得省著點。」
唐母節省慣了,總心疼錢,看到蘇梨對小唐陌這麼好,欣慰又無奈,這麼糾結著,倒是忘了找蘇梨麻煩。
「媽媽我好高興,不過以後不要買我的了,給媽媽給女乃女乃買,哦,還有爸爸。」
小唐陌看蘇梨就只買了他的,高興又糾結。
蘇梨模了模他的頭,「給你買的你就穿吧,大人的你不用操心。」
這是給他的離別禮物,最後的禮物啊。
唐母看著他們母子互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小唐陌的頭。
「陌陌每天去村口等你,天黑了叫吃飯也一步三回頭,你對他這麼好,也不枉他天天去等你了。」
「女乃女乃」小唐陌不好意思了,叫了一聲不敢看蘇梨。
蘇梨初八走,從初八那晚開始,小唐陌每天跟著唐母放牛回來先在家里找蘇梨,找不到蘇梨就去村口等蘇梨回來。
每天都去,天黑了也不知道回來,每天都非得唐母去叫,唐母本就不高興蘇梨不回來,又第一次看小唐陌如此不听話,罵過他兩次。
小唐陌哭過委屈過,卻依舊如故,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不安,唐母看著雖然很生氣卻不敢當著小唐陌面罵蘇梨。
蘇梨在縣里忙得腳後跟打著後腦勺兒,哪里想到小唐陌竟這樣等她。
她听了唐母的話,沒有像唐母想得露出欣慰的笑,反而面色暗淡。
唐母看著不高興,剛想說什麼,就見蘇梨模了模小唐陌的頭。
「小陌啊,以後不要那麼等我了,听話好嗎?」
小唐陌看得出蘇梨並不高興,低頭點頭,「好,我以後不去等了。」
他要听話,听話了媽媽才不會走,才會讓他叫媽媽。
晚飯後,小唐陌賴在蘇梨懷里不走,嘀嘀咕咕和蘇梨說了他這幾天的事,玩著蘇梨的耳朵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蘇梨模了模他的頭,將他放到床上睡下。
小唐陌睡了,蘇梨和唐母終于正式面對面。
唐母的臉已經拉下來了,在煤油燈的火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蘇梨,你老實和我說你這幾天去了哪里?」
「我說了在縣里。」蘇梨不等唐母再開口,直接說道。
「明天正月十五,過完明天元宵節,我後天就出發去找唐元宵。」
唐母後面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里,她靜了一秒反應過來後聲音忽然拔高。
「你說什麼?」
「我說我後天出發去找唐元宵,火車票我已經買好了,一大早就出發。」
蘇梨平靜重復了一遍,看著唐母的眼楮也沒有絲毫波動。
她並不在乎唐母對這件事的反應,她只是對她通知一聲而已。
「你要去找湯圓?為什麼?」唐母不敢置信問。
「有事。」蘇梨站起身,「婆婆,天也晚了,我先去休息了。」
蘇梨就那麼走了,唐母氣急追在蘇梨後面追問,蘇梨自然不能說去找唐元宵離婚,就只回答有事。
第二天唐母一直很不高興,可是蘇梨也沒改變計劃,唐母罵也罵了說也說了,最後還是拿蘇梨沒辦法。
蘇梨用晚上的時間再加上第二天的時間,一口氣給小唐陌打了三件毛衣,三件毛衣都依次大一些,小唐陌明後年都可以穿。
正月十五吃湯圓,唐母吃著湯圓念叨著湯圓,蘇梨听得耳朵都要起繭了,晚飯後收拾好行李正準備出門透透氣,剛走到院子里就見門口杵著一個人。
蘇梨的表情從驚愕到驚嚇。
唐元宵!他怎麼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