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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手頭的人,都是謝家的,沒幾個能用的,沒辦法,謝奕還是只能求助妻子。

陳芸一直挺喜歡婉如的,知道婉如的下落後,自然沒有二話,趕緊讓自己這邊的人去郊外找,並且也給予深送了信,讓予深幫自己在外面多方打听。

京郊包括七八個縣城,連同周邊的村子,要追查一個女子的下落,實在是範圍太大了,多余的消息謝老爺那邊再也問不出來了,茫茫人海里尋人,可是個費心的活。

但是陳芸一個是考慮到婉如畢竟是良家子,再怎麼說也是首輔的佷女,就是為了自己的臉面,謝老爺也不能隨便把婉如送給什麼太上不了台面的人家,所以農戶和小商戶那里也是不用使力去找了,倒是能省一部分力氣。

一直到過了七八天,予深那邊才傳回消息,婉如有消息了,被謝老爺送到了京都附屬比較偏遠的慈安縣,嫁為一個三十多歲的縣令做繼室。

雖然謝老爺只是姑父,但是婉如的家里把婉如送到謝夫人這里,就是已經商量好了婉如的歸屬,謝老爺又是長輩,自然可以代行職權,而且還給婉如貼了嫁妝,也說不上是做的不對。

只是婉如路上時,被婆子看管的很嚴,為了防止她鬧騰,一路上都被喂了蒙汗藥,直到成親時,都是昏昏沉沉的。

那縣令也是個有城府的,巴不得跟謝老爺能夠扯上點關系,哪怕仕途上謝首輔不提拔他,說出去自己和首輔沾親帶故,官場上也有了一道護身符。

因而生怕出了意外,婉如頭一天到了慈安,第二天縣令就急著成親過禮,洞房夜,他自然能看出婉如有恙,又被婆子喂了藥,神志都不清醒,但是縣令也顧不上別的,巴不得趕緊生米煮成熟飯。

等到予深讓人找過去時,婉如已經嫁人兩天了,她恢復神智後,發現自己成了親,已經是他人婦,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三表哥身邊了,而且縣令夜里更是不顧她的意願又再次強行成事。

種種打擊下,婉如徹底的心灰意冷,便趁著夜里沒有人守著的時候投了井,第二天被下人發現時,身體已經在井里泡的浮腫了。

當地的父母官,娶了一個背景神秘的女子為繼室,新婚不足三天,新娘就投井自盡了,這個新聞在當地飛速的傳開了,百姓眾說紛紜,流言滿天飛。

若不是打听到這起流言,也不能這麼快發現婉如的行蹤。

看了予深傳回來的信後,陳芸長長的嘆息一聲。她兩輩子加起來,沒有見過謝老爺這麼惡心的人,黑心爛肺的程度無人可及。

對外人如此狠心也就罷了,關鍵婉如是自己親生兒子的心上人啊,就這麼強硬的害了如花少女的大好生命,真真是讓人恨得磨牙。

謝奕知道婉如已經投井後,愣愣的一**坐在了椅子上,倏爾間,兩行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之前謝行很多天沒見到婉如,已經覺察到異常了,謝奕命人不許把婉如被謝老爺的人帶走的事告訴謝行,只是說謝老爺也把婉如禁足了,如今婉如和謝夫人在一處,不許人打擾。

謝行的這幾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膝蓋也沒有太大的損傷,能夠下地走路了,他畢竟年輕,恢復力也強,最近一直鬧著要去看謝夫人和婉如,被謝奕找借口看住。

但是很快謝行就會覺察到異常了吧,婉如不在謝家了,這個消息也瞞不住的,若是讓謝行知道了婉如已經死了,還是因為謝老爺的緣故,謝行該受多大打擊啊。

「我恨他……」

謝奕喃喃的說著,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神情前所未有的悲傷。

陳芸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奕將腦袋後仰,靠在了她的肚子上,忽然一轉身,把臉徹底的埋在了陳芸的懷里。

隨手揉了一下謝奕的腦袋,感覺到謝奕的肩膀在抽動,陳芸只能沉默的站著。

謝奕是真的對自己的親爹絕望了,他和大嫂有染,保持著不正當的關系,但是當他們的關系被曝光後,父親第一反應就是要害了知道真相的兒媳,以此封口。

若不是陳氏背景強硬,自己又有手段,父親在朝中也需要陳家的姻親關系,陳芸也不會現在這麼輕松的站在這里。

而懷了父親孩子的大嫂,則被父親連同大哥一起送回了旬州,就算內心深處再不想承認,謝奕也知道,大嫂現在必然是沒有命了。

可恨的是父親讓大哥受了奇恥大辱,只因為大哥行為不當,害他丟了臉,就把大哥遣回旬州,在那里終老。

父親常年忽略母親,自己又自身不正,而母親和外人有染,懷了孩子,雖然也有錯,但是父親不問青紅皂白,不顧兒女,直接想要害死母親,也實在太過刻薄寡情了。

現在父親又因為三弟想要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做妻子,讓他損失一門姻親,就對名義上也是自己佷女的婉如下了如此重手,強迫她嫁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絲毫不考慮自己兒子的心情和想法,這樣虎狼之心的父親,怎堪再配稱為「父親」。

「為什麼要是他……」

謝奕盡管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不孝,但是看著父親這樣在外面看著冠冕堂皇,正派清明,實際上滿月復私欲,毫無人性,他真的既希望自己沒有這樣的爹,又惡心又絕望。

盡管謝奕和陳芸這邊一直試圖攔著,但是謝行一個大活人,能跑能跳,又是主子,下人們並不能怎麼著他,還是被謝行闖到了謝夫人的院里。

當謝行發現婉如並不在謝夫人院里時,就意識到一定是事情有不對,就直奔陳芸那里。

那個時間謝奕還在官署沒有回來,陳芸看著眼楮通紅的謝行,只能沉默以對。

「二嫂……求你,告訴我宛如的下落吧……她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謝行眼楮里都是一道道的血絲,他知道婉如一定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下落不明的,都是因為他,若是他不堅持要娶婉如,沒遇到婉如,沒愛上婉如,那個姑娘,該還是能夠過最簡單的日子,每日吃吃喝喝以食忘憂。

內心里都是無言的悔恨,謝行已經快恨死自己了,都是他不成熟,欠考慮,若是膽子再大一點,直接帶宛如走就好了,不用讓她一個女子承受這樣的結果。

「二嫂……」

謝行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執著的看著陳芸,最終陳芸受不過他的眼神,又怕直接說婉如已經死了,到時候謝行再崩潰後,想不開,只能含糊的道。

「婉如被你爹送出去嫁人了,具體送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二哥和你爹大吵一架,也沒有問出來。」

陳芸只能滿心的抱歉,這對年輕人的悲劇誰也不想看到的,一切都是謝老爺那個罪魁禍首。

「我知道了。」

謝行的眼楮徹底的黯淡了下去,仿佛骨子里的生命力徹底的消逝了一般,許久後,哽咽著點點頭,頹然的轉身離開了。

等謝奕回來後知道了,趕緊到謝行屋里試圖安慰他,但是謝行自此再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只是日日的沉默靜坐在床前,看著婉如繡給他的荷包出神。

荷包的針腳很一般,只是上面的圖案活靈活現,一尾胖鯉魚活潑的躍然其上,謝行沉默的撫模著荷包,讓冰涼的布料上都帶上了懷念的溫度。

他想起當初,婉如把荷包給他時,指著鯉魚笑嘻嘻的說它看上去很好吃,那時的一顰一笑,言笑晏晏,仿佛還在片刻之間。

如今謝行願意把全世界的魚都捧到婉如面前,讓她盡情的吃,只求她能夠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謝行睜開眼,是婉如傻傻的笑容,閉上眼,耳邊則是她笨拙的試圖討好他,「表哥,我可以做妾呀!」

這個傻姑娘,從小在家里就沒有享過什麼福,一個被忽視的庶女,和姨娘在偏僻荒涼的小院子里過活,還要被嫡出的姐姐欺負,但是依然自得其樂,保持著天真善良的本心,絲毫沒有抱怨過什麼。

等到被父親送到謝家,又倒霉的遇到了他。

謝行不管別人是如何去看婉如,他也知道,她不機靈,不聰慧,死腦筋,愛貪嘴,心很大,萬事不操心,但是只有一個宛如,能夠在他陰郁的站在母親的院子里,遞給他一塊蜜腌果脯,「別傷心,給你好吃的。」

其他人都可以嫌棄和看不上婉如,但是唯有謝行知道,婉如有著比所有的人都要干淨清澈的眼楮,和溫暖善良的心。

雖然真的說起來,謝行和婉如相知相愛的時間並不那麼長,只有短短不到的兩個月,但是謝行卻覺得自己的另一半心已經被劈開,讓婉如帶走了。

剩下的這一半,已經枯萎和慢慢腐爛了。

那個心里和眼里,除了好吃的,只有自己的蠢姑娘被送走了,而大秦這麼大,他該去哪里找呢。

在所有人沒有預料到的一個午後,謝行一件衣服也沒有帶,只是帶上一個小廝說要去書院,但是半路上把小廝甩開,再也沒有回來。

謝老爺听說謝行離家出走後,又怒又氣,撂下狠話誰也不許去找,早晚等他在外面過不下去時讓他爬回來。

但是謝奕知道謝行此時的絕望,依然和陳芸偷偷的令人打探謝行的消息,最後一次有人在京外的春陵縣看到謝行時,他正在一家木匠鋪子里做幫工。

謝行讓人替自己給哥嫂傳個話,說他再也不會回京都了,要出去找婉如,活到哪一天,就找到哪一天。

直到這一年的秋天,直到謝奕將要帶著陳芸離開京都,前往滁州任職時,依然再沒有謝行的音信了。

謝老爺到底沒有撐住兩個月,沒想到分文沒帶,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兒子竟然這麼硬氣,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于是四處派人去找,但是絲毫不見謝行的影子,謝行好像消失了一般。

因為新郎跑了,謝家沒有兒子能夠聯姻了,最終和羅將軍家大姑娘的婚事,也只能作罷。

謝老爺親自上門幫謝行退婚,賠禮道歉,禮數周到的讓羅家沒有挑出毛病,但是回來後自覺老臉被丟了個干淨,頭一件事就是開了宗祠,把謝行的名字劃掉了。

謝家三爺莫名其妙失蹤的消息,倒是也在謝老爺的有意控制下沒有外傳,謝行素日在京都里也不是很招搖,除了幾個知交會上門打探,倒是再無風無浪。

本來長子廢了,遠去旬州老家,最小的兒子,又遠遁他鄉,不見蹤影,謝老爺自當沒有這兩個兒子,就只剩下謝奕這一個還湊合的兒子,自然是不舍得他離開京都的。

但是謝奕實在厭倦了謝家的這些事,也不想再在謝老爺身邊呆著了,他不能再和原先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沒有心肺的過日子。

他親自去小皇帝劉瑞那里請命,主動要求離開京都,外放做官鍛煉,真正的在當地做點實事。

劉瑞其實還蠻喜歡謝奕這個姨丈的,長得好看,又挺有才華,關鍵還想做實事,做皇帝的,有這樣的臣子,能不喜歡嗎?

雖然有謝首輔的影響,劉瑞也不敢和謝奕太過推心置月復,但是劉瑞倒是有種任人為用的觀念,只要能夠得用,並不會看重出身,因而和謝奕君臣相得。

之前曹州的事,被謝首輔看在曹家的面子上,算是壓下來了,而且因為在整個北方都貧窮積弱的大局面下,和曹州一樣荒地遍野的周府和村子也相當的多,曹州也就並不那麼顯眼。

便是各州長官報到朝廷的數據已經美化和摻了許多的水分,北方的大環境也是不好,地方上財政一窮二白,稅賦收也收不上來,國家也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免收稅賦,鼓勵耕種。

但是實際上,北方地區都免稅,之前國家也撥款賑災,出錢出力,況且地多人少,應該不至于落到如此局面,但是劉瑞年幼,權臣當道,吏治越發*不堪。

北方的很多地方,朝廷不征收稅賦,許多地方官員也要私下找明目收稅,收上來的錢糧並不上繳國庫,而是由膽子大的官員貪墨,一層層往上孝敬,更上面的官員們,收到不斷進貢上來的好處,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因為這些人牽連甚廣,一層接著一層,之前曹州高拱貪下了朝廷的救災款,也沒有事,更助長了歪風邪氣。

獨善其身或者不同流合污的官員,反而要被排擠,故而這些事也沒有人搬到明面上說。

所以說,即便南方富的流油,但是稅賦也支撐不了全國,朝廷國庫也沒有多余的錢糧扶持北方了,振興北方迫在眉睫,急需要一批實干派的官員過去落實經濟,早日恢復稅賦。

謝奕也是出于這一方面的考量,他是在莊子上見過真正的窮苦百姓是什麼樣子的,更想要在地方上做一點事。

加上陳芸也托了大哥的關系為謝奕走動說項,好歹謝老爺也答應了,但是首輔的兒子做個小吏也讓謝老爺怪沒面子的,最終讓謝奕去滁州的川府做知州。

謝奕離京前,帶著陳芸又回侯府住了兩三日,此次離開京都,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也不好說了。

本來陳芸是說什麼都不願意離京的,她才願意離開父母和謝奕一起去外地呢,而且她還要擔心父母和常在宮中的姐姐呢。

但是她在進宮時和姐姐偶爾說起時,沒想到陳蓉竟是十分支持。

本來陳蓉是盡量的不想給陳芸增加壓力,陳芸怎麼說也是出嫁女,重擔她自己能夠擔起來,加上佷子予深和予溪都出仕了,還有兩位兄長,能用的人也有,所以不至于讓陳芸去挑大梁。

但是偏偏現在的局勢,陳蓉的計劃里,有需要用到陳芸的部分。

現在朝中局勢陷入一種詭異的風平浪靜中,以謝首輔和恭王,加上失勢的南派三方勢力,倒是能夠互為對手,維持平衡,但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特別是這兩年,因為北方干旱,免除了稅賦,全國的稅賦都壓在了南方那邊,南方的局勢也就不太穩定起來,興起了豪強圈地的風氣。

當地的百姓交不起高昂的賦稅,于是把自己的土地低價簽給當地的名門望族,由農戶變為佃農,這樣他們的土地收入就變成了分成制,佃農只收三成,七成歸主人所有。

而原先如果農戶們不賣地,稅賦就要佔總收成的九成,甚至十成,一年到頭干活等于白出力,誰也不想這樣下去,雖然把地賣出去,自己留下來的收成也只夠不餓死,但是總比白出力好多了。

而達官顯貴們收購了大量土地,自有其他方法,能夠規避和隱藏一部分稅賦,只要上下關系打點好了,自然會淨賺收成。

這樣一來,這些人就等于發國家的財,國庫的稅賦收繳不足,但是當地的官員和豪強們卻富的流油,很多地方還屯起了私兵,過得比皇帝還滋潤。

有了錢後,部分人就開始不甘寂寞,想要進行政治投資了。

就陳蓉私下的消息所知,恭王那邊的人就和南方的幾個豪門頗有瓜葛。

而且陳蓉听了自己這邊的人調查後,心里總有種心驚肉跳感,若是恭王得了南方豪門傾其財力的支持,這樣下去,不過幾年,各方面準備成熟,恭王就要反了。

恭王現在有了錢,自身名聲也很好,唯獨手里缺兵。但是他手下已經籠絡了幾個能帶兵的人,又有錢,起兵是早晚的事。

恭王這邊已有反意,留給他們準備的時間就不多了,必須在他羽翼未成,毫無防備的時候動手剪除。

所以陳蓉這邊有一個計劃,要逼一下恭王,盡快的把他身上這個潛在的禍根掐掉。

而且對于謝首輔那邊,也要做好打算,陳蓉計劃,現在劉瑞已經虛歲十一了,若是計劃順利,解決掉恭王的不久,也要解決掉謝首輔,到時候劉瑞挑一個世家女進宮為後,成親後就能親政了。

但是計劃里需要陳芸的協助,所以陳芸跟著謝奕外放,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要不離京距離太遠,就足夠了。

所以出宮以後不久,陳芸就改變了態度,支持起謝奕外放不說,還發動陳家,讓陳家大哥幫謝奕一把,搞定謝老爺和外放的地方。

滁州是離京都最近的一個州,更是北方到京都的一個唯一的關口,不僅位置重要,離京畿也算距離不太遠,從京都到滁州,快馬加鞭七個時辰,就能趕到,相比別處,已經算是不錯了。

既然離京外放已經是定居,謝奕和陳芸回侯府小住時,倒是都不清閑。

謝奕這邊是日日都要跟著陳家大哥學習滁州的資料以及商討各種發展地方經濟的方法,不斷地吸收著經驗,知州是正六品官,一般京官外派,都會默認高一級,這可以算是謝奕真正的為任一方的起點。

雖然謝老爺那邊也為謝奕準備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甚至還為他備了兩名門客扶持,但是謝奕和謝老爺有間隙,家還是那個欣賞大舅哥這樣的實干派能吏,還是更喜歡從陳家這邊求助。

陳芸這邊,則是不斷地安撫著蔣氏。蔣氏年紀漸長了,喜歡兒女都在身邊,之前陳芸哪怕嫁了人,還能時不時的回娘家,特別是謝夫人又被禁足了,陳芸沒有正頭婆婆管著,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但是陳芸一旦和謝奕離京,蔣氏就不能時時見到了,雖然有書信,但是總不及親自見面。

最反對謝奕外放的,就是蔣氏了,無數次的想讓老侯爺去勸阻謝奕,甚至想進宮和陳蓉說說,讓她想辦法不讓女兒離京。

「你這狠心的孩子!若是姑爺外放個十年八年的,你娘還不知道能不能見你第二面呢!」

蔣氏無比的傷心,陳芸也眼楮酸酸的,望著蔣氏頭上已經幾乎白了的頭發,內心酸楚,只能摟著母親安撫。

「不會的,我娘是要長命百歲的!你女婿一定會很快的回京!」

陳芸覺得,按照姐姐的計劃,可能她不用兩年就會借機回來了,只是話不能明著說,被蔣氏帶的也多了幾分離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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