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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瓊嵐給寧卿準備好的東西,是硬生生用時間和資源堆出來的。用時間堆出來,意味著這個時間的長度絕對超乎了寧卿這個現代人的想象。

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瞬息萬變,哪怕修真界的修士閉個關,可能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就過去了,但修士龐大的基數決定了這種瞬息萬變依然存在。

時間長變化就多,就算是蕭瓊嵐這樣算無遺策的人,也無法控制住每一個細節,只能把握數千年間的大方向。若是她還活著,或許還能根據情況作出合理的對策,但問題是她已經坐化了,只留下了一個控制全局的玉璃光,還不能踏出秋潭古城正中心,哪能做到面面俱全?

這樣算下來,在無人之地的寶物會出現品質不夠的情況,最大的可能絕對是有人進入其中,對其產生了不利影響。

「礦脈陣法的能量來源是玉璃光。」寧卿這樣和寧漸說著,這也是他們兩個一致贊同的點,「如果是礦脈能量供應出了問題,玉璃光一定早有感覺,但我能看出來,她是在看到東西的一刻,才發現品質不夠的。」

寧漸當下就贊同了寧卿的話︰「她確實很是震驚,並未想過會是如此結果。」

寧卿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麼她的反應是真的沒跑了。她肯定不知道這里出了意外,那麼這個意外就和能量供應沒關系。」

硬生生用能量養起來的材料變化和能量供應陣沒關系,那就只能是出了意外了,而這個意外恐怕就是寧卿說的外來者。

「他們微妙地破壞了材料成型的環境。」寧卿覺得這是最可能的原因,「只有這樣,陣法才不會沒有問題,可是材料卻沒有達到品質要求。」

寧漸質疑道︰「但若是自然環境變動,也有可能造成這般結果。」

寧卿笑了︰「你想想玉璃光是以什麼樣的情況來供應能量的?她處于一種看似不自願的狀態,這證明了蕭瓊嵐已經沒辦法只靠自己的算計保護秘密,要靠犧牲玉璃光來達到目標。」

「如果是你,你會願意自己的道侶,這樣被人像豬狗一般對待嗎?」

寧卿目光灼灼,這樣問著寧漸。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是他,他不會這麼做。身為《秘典》的上一任繼承者,他不相信蕭瓊嵐也能心狠手辣到這個程度。

寧卿低低笑著︰「不然以蕭瓊嵐的能耐,還管我們、還管這天下干什麼呢?她在哪里都能過得很好,也能保護她最心愛的人。」

「她是不得不犧牲玉璃光,她當時也一定是無可奈何。甚至在她看來,玉璃光這樣並不是犧牲,是保命必須付出的代價。」

「代價總是要支付,才能獲得報酬的,你懂嗎,寧漸?」

寧漸是不懂寧卿的這個思路的,在修真界有時候因果不像是一般人想的那樣,並沒有俗世善惡觀中的固定結果。

可是寧卿和蕭瓊嵐作為實質上的師姐弟,他們的思路在某些方面是別人不得不承認的相似。

寧漸可以不理解寧卿的說法,但他需要知道,寧卿很輕易就猜對了蕭瓊嵐的想法,因為玉璃光承認了。

「當是研究野獸之人無意為之。」玉璃光有些難過,本來希望就在眼前,現在她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那時礦脈不顯,想來他並未發現其中異常,不然不會任由玉漱做大。」

寧卿便直接道︰「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現在的寧卿沒說一句話,都如金聲玉振,言出必有法隨。

雖然不能控制程度,但他現在這個境界,能夠達到這樣的水平,只能用一句天賦異稟來稱贊了。

對此寧卿是相當不屑的,就算玉璃光也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在心中遺憾這份天賦不是出現在蕭瓊嵐身上,寧卿依然只能給予冷笑。

笑話,換了一個人,也未必會願意像他一樣,兩輩子幾乎有大半時間被困于病床,渾身上下都帶著致命的病痛。

他其實也是不願意的,但他根本沒有選擇。

想他寧卿上輩子,父母健在,上有大哥,作為家中幼子,根本無需為不大的家業發愁,本來是大學畢業之後想做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的幸福人。

但是十歲那年,他突然在課堂上昏倒,還並不是太清楚世事的他徹底和未來無緣,只能被連專家都無法解釋的怪病困住。

明明人生才剛剛開始,醫生就對他下了病情進入中期的判決,認為他這個病恐怕沒法治愈,讓他的家人做好準備。

果不其然,在其後一年的時間里,他逐漸表現出格林-巴利綜合征、心髒病等臨床癥狀,甚至不得不休學住院,最後徹底無法離開病床。

被病痛折磨了整整十年,在未滿二十一歲的時候,他死在病床之上。

早死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因為他活得太累了,死反而是一種解月兌,但他心中唯有一樣遺憾,那就是他沒有辦法像普通人一樣自由。

這在他穿越獲得了一個相比起來更顯強健的身體後,幾乎達到了頂點,變成了一種執念。

「我想活著,我不想死,我想自由自在的活著!」

寧漸心疼地看著心緒起伏的寧卿,很像上前抱住他安慰一下。但是寧卿正用鋒銳的目光看著玉璃光,他又不願意去打擾執著要得到一個答案的寧卿,只能暗自按捺下來。

大約是寧卿的目光太過強烈,本來在這個時候不應該告訴寧卿的事情,玉璃光最後還是說了︰「那並非玉韻大千界的人,乃是來自明達大千界,與玉韻大千界相隔不遠,與主人原本所在的大千界……也很近。」

這幾乎就是承認了寧卿之前所受的苦,不但和那個研究野獸的人有關,也和蕭瓊嵐的布置有關,頓時讓寧漸一陣憤怒,卻只能在寧卿冷靜的神情中強忍著。

因為早就有所感覺,寧卿听到這樣的答案其實不太吃驚,但是過去的苦刻在他的靈魂中,讓他只要想起就會痛得無以復加,所以現在的表情仍舊是平靜中帶著冷酷。

「我想要知道,是誰對我動手在先?我要听實話。」寧卿听見自己這麼說道,「你最好不要騙我,你知道的,蕭瓊嵐對你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卻什麼都不是。」

哪怕寧卿現在的境界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可玉璃光不敢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蕭瓊嵐非要用寧卿去做那撬動地球的杠桿,就是因為寧卿必不可少。

寧卿境界低沒什麼,對他來說,只要他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打亂蕭瓊嵐的所有布置,玉璃光在這樣的危險下只能選擇說實話︰「據我所知,乃是明達大千界先動手,玉漱偶有所感,才出手相抗。」

寧卿一聲冷笑︰「別調換概念,我問的是誰先對我出手!」

玉璃光愣了一下,這才恍然,當下便斬釘截鐵道︰「我敢發誓,是明達大千界之人率先動手!當時玉漱實力不足,原是明達大千界之人率先發現主人非凡,便出手迫害主人。玉漱發覺之時已經晚了,只能相護一段時日,卻不能完全抵消對方造成的傷害。」

寧卿點點頭,知道在法則之下,玉璃光無法對他說假話,凜冽的目光落在寧漸身上,再次問道︰「那麼寧漸呢,是誰先出手的?」

玉璃光頓了頓道︰「是玉漱。寧漸道友渡劫之時,被仇人算計,期間劇烈靈氣波動引起玉漱注意,發現寧漸道友乃是萬分合適之人,便動手將其引進玉韻大千界,意圖尋求幫助。」

幫助?蕭瓊嵐找寧漸幫忙?這樣算計人家還想讓人家幫忙?

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嗤笑,寧卿到現在總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寧漸以前的確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招惹上蕭瓊嵐這個瘋女人!

寧漸有什麼錯?又有什麼義務非要來幫助蕭瓊嵐?哦,不,不對,寧漸不會幫助蕭瓊嵐,想來蕭瓊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想辦法謀算寧漸,讓他傷勢加重,失憶之後屈居于小慶山,委委屈屈一等就是多年。

「玉璃光,蕭瓊嵐心疼你,我也心疼我家寧漸。」寧漸自己其實沒覺得什麼,但是寧卿卻不能忍受蕭瓊嵐的做法,「蕭瓊嵐可真是好樣的,這樣欺負一個無辜的人,這筆賬,等到玉韻大千界穩定下來之後,咱們再好好算算。」

看了眼表情溫柔的寧漸,明明是得到了好處,現在卻覺得非常別扭的寧卿強壓下心中的怪異,直接道︰「我們走。」

寧卿說要走了,寧漸哪能反駁他?更何況他現在正被寧卿對他的維護弄得心里發軟,當然是寧卿說什麼就是什麼,帶著寧卿飛快地離開了。

至于被他們的話弄得臉色特別難看的玉璃光?那是誰,能吃嗎,什麼味道?他們兩個人誰會去管!

如果不是陣營相同,現在寧卿就能帶著寧漸和她們翻臉!

好大的膽子啊,還真以為自己能謀算天下不成!

寧卿的想法寧漸絕對是舉雙手贊成,不過面對寧卿難受的面孔,他還是用自己低沉好听的聲音安慰道︰「我卻並不特別恨她。若是沒有她的謀算,我也不能遇到你。」

「得與你相遇,乃是我此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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