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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轟隆響徹天地,一刻也不見停歇。寧卿與寧漸遙遙相對,天地之間卻仿佛只余他一人。

無數道遁光從天空閃過,那是距離碎星死地不遠處的各個城池的來人,他們御劍在狂暴的天地靈氣之間穿行,背著遠超預想的劫雷震撼。

是什麼人在渡劫?渡的是什麼劫?

為何這劫雷看起來如此可怖,卻又不含無盡毀滅,反而充斥著生的希望?

這等天地異象,是怎樣的存在,才能引發的?

不管是道修也好、魔修也罷,在這仿佛無窮無盡的雷光中,面色都只剩一片空白,他們的心中有無數疑問,卻根本得不到解答。

天地不會回應他們,唯一能直接得到天地回應的寧卿,卻並不會去問這樣的傻問題。

因為他清楚,甚至寧漸也很清楚,他想活著,想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約束的活著!

一聲清嘯,第三十二道劫雷劈下,寧卿渾身浴血,削弱的身體和隱隱有崩潰趨勢的靈魂卻已經得到修復,正是生龍活虎之際,毫無畏懼地一躍而起,右手一探,就將驚堂木握在手中。

經過劫雷的洗禮,這時候的驚堂木已經和蕭瓊嵐的法寶融合的差不多,被寧卿握在掌中並無半點不妥之處,宛如寧卿延伸出的一只手臂、一柄尖刀,成為寧卿前鋒,勇敢地迎向第三十三道天雷。

灼目的亮光吞噬了寧卿那看起來渺小無比的身體,天地間仿佛再無這個人的存在,看到這一幕的修士不由嘆息,為這個不知從而來的天才惋惜。

他太過冒進了,如此異象,若能穩中求勝,他日必成大器。

他們嘆息的太早了,在那道亮光之中,一道深色的裂口悄然蔓延,那是寧卿與驚堂木配合得當,撕裂劫雷的標志!

雷光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被撕開兩半,寧卿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空中,猩紅的血像是淅瀝瀝的小雨一樣落下,染紅了他腳踏過的土地,也讓那片土地在血色中,綻開了名為奇跡的花。

那花晶瑩潔白,看起來嬌女敕無比,卻在狂風驚雷之中屹然而立,仿佛沒有什麼能夠打敗它。血色的雨落在花瓣之上,柔女敕的花瓣托住那一抹晶瑩的紅,隨即被烈風吹落,綻開一株新綠。

青女敕的顏色在血色的地面發芽,慢慢鋪開來,像是一塊充滿生機的薄毯,那可愛的顏色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歡喜。

寧卿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盤膝坐在這綠毯上,低下頭看了一眼那嬌弱又堅強的花,唇邊微笑仿佛朝霞,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楮。

凝望著這朵浴著他的鮮血盛放的花,寧卿不再與天雷爭鋒,卻穩如磐石,和這奇跡之花一起深深扎根土地,無論是如何可怖的劫雷,都不能撼動他半分。

雷光彌漫,圍繞在他身邊的驚堂木已經徹底融合了蕭瓊嵐的本命法寶,散發出一股奪目的光彩,雖然不足以和劫雷爭輝,也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它。

在這樣的喜人前景之下,最後一道劫雷終于帶上毀天滅地之勢,向寧卿直直襲來!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在天雷之下的寧卿如何能不明白?當這道劫雷來臨之時,他眼楮中充滿喜悅,一點也不像很多旁觀者那樣看的戰戰兢兢。

如果一直畏首畏尾,就算一時間能夠保住性命,那未來又會如何?並不是所有的無畏都是莽撞,寧卿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又是一聲長長的清嘯,寧卿把驚堂木召回,雙手握住置于膝前,端端正正坐直了身體,閉上了眼楮,等待這道劫雷為他重塑根基。

地動山搖之間,他所在的天然陣法被劫雷轟破,曾經棲身的山洞轟然崩塌,碎石滾木濺了漫天,寧卿卻仍是紋絲不動。

他身下的青草隨風搖擺,潔白的越發晶瑩剔透,很快拔高長大,在劫雷消散的一刻,與天空降下的瑞光一起,化作閃亮的補品融入寧卿的身體。

每一個角落都被徹底修補,這一場應和了寧卿內心的天雷,讓寧卿徹底煥發了生機。

光芒散去,天空中的烏雲越發的沉,漸漸下起了雨。

這雨和寧卿的血雨當然是不同的,萬分干淨,滌蕩著寧卿身上的污穢,洗淨了他身體表層的血污和雜物,漸漸露出他光潔白皙的皮膚。

寧漸在雨落下的一刻就飛快動身,眨眼間出現在寧卿的身側,一邊防備著觀劫的人,一邊取出一套衣服披在寧卿身上,避免他在別人面前露怯。

睜開眼楮,寧卿眉目含笑,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掃視一眼周圍蠢蠢欲動的人群,語氣相當冷淡︰「還要貧道請各位道友的客嗎?」

寒風呼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霧氣翻滾,觀劫的人警惕地看著這對師兄弟,仍舊有些躑躅要不要早點消滅這個隱患。

能夠來旁觀金丹天劫的人,境界都不會太低,自然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寧卿還不到二十歲。而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金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只想說一句「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要宣揚天才的名聲,笑話也不是這麼講的,哪有人能夠在二十歲的年紀就結丹?還真以為這是上古時期嗎?

寧卿簡直顛覆了他們的想象,同時也讓他們忌憚無比,生怕這樣的天才會擋了他們的路。

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沒關系,本來就是個借口,後起之秀這樣的人物,本來就在他們的打擊範圍之中!

四周的人越發躁動,寧漸不由放出一些氣勢,頓時那些境界頂尖的人面色大變,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飛快後退,生生拉開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距離。

寧卿看他們這個宛如驚弓之鳥的樣子,忍不住冷笑道︰「怎麼,各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麼怕我們家寧漸?」

寧卿這時候不過是隨口諷刺罷了,但他剛剛渡完劫,身上的法則氣息還沒有退去,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天崩地裂的效果。

周圍的修士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從魔修那邊先開始,什麼「睡了隔壁老王的女兒結果發現那是我道侶生的」「看上老友的徒弟狼狽為奸干掉了老友」「強推師尊不成最後睡了死的」都冒出來了。

相比之下,道修這邊的「看上某家法寶血洗滿門」「打壓對手弟子」「栽贓仇敵」「背叛好友」畫風竟然顯得有那麼一點小清新。

寧卿默默無言,心想他是不是該辦一版修真界的《八卦速遞》,好讓窩在洞府里一閉關就是數年的修士們,在出關的第一時間就能足不出戶了解天下八卦?

想一想還是挺帶感的,但是考慮到他現在的實力以及背後的麻煩,這只能留待以後再做計劃,眼下只要把這些小秘密全部裝進心里就行了。

反正有寧漸在,這些人就算嫌他知道的太多了,也沒辦法真的把他怎麼樣,反而只能給他送上更多黑料。

哦,一手掌控修真界秘聞的男人嗎?這麼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飛快地記下了圍觀群眾口中的缺德事,寧卿在他們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中揮了揮衣袖,被寧漸不帶一絲煙火氣地帶走了。

本來還有人不自量力地上前阻攔,寧漸連本體都未曾動用,輕輕一揮手對方就尸橫當場,驚得四周的人都後退一步,猛然間想起那些境界比他們高去卻不敢輕舉妄動的修士,頓時恨得不行。

你們倒是好算計,知道這人不能得罪,要借刀殺人把其他知情者除掉,也不看我們同不同意!

不是一個人這樣想著,眼看寧漸帶著寧卿飛快消失,被留在原地的修士卻劍拔弩張,片刻間就動起手來,招招狠辣,似要不死不休。

被道魔紛爭和仇恨挑動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他們早就顧不上這里面不合邏輯之處,只記得對方手中有著它們的把柄,心里被殺意充斥著,很快就紅了眼。

第一條人命被收割之後,鮮血的味道和被捏碎的元嬰刺激著每個人,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只知道殺戮的野獸,連最初的目的也遺忘殆盡。

殺。

殺。

殺。

仿佛不知道疲倦,當下一批修士趕到的時候,這里已經成了煉獄,無數高階修士埋骨于此,甚至連前因後果都來不及交待一句。

知情者失去理智,新來的人滿心茫然,只能按照當前的情形做出最合理的推斷︰這是敵對陣營的陰謀。

更大的混戰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展開,留在礦脈之中的玉璃光唇角微笑透出濃濃的危險。

好久不見吶老家伙們,還記得當初你們是怎麼逼迫玉漱的嗎?昨日因今日果,她和玉漱可都不是那種特別大度的人,如今時辰到了,自然是要連本帶利地討個公道。

我的愛人香消玉殞,你們也別想好好活在這個世上!

「主人回來了,可曾受傷?」玉璃光姿態萬千的上前一步,沖寧卿微微欠身,「天劫剛過主人必有一段虛弱期,妾身見來者不善,自作主張將他們攔下了。」

寧卿哪能感覺不到玉璃光的出手,他如今對與《秘典》相關的事情可是敏|感極了。早就有所覺察,現在听到玉璃光這樣說寧卿當然不會意外,只是看了她一眼,語氣帶了幾分冷淡︰「雖然你私心挺重的,但這件事我還是得說一句,做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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