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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冰釋

「動不動就流眼淚,從小到大都是個愛哭包,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他邊用手指替我擦拭淚痕,邊恨鐵不成鋼的道,只是口中雖然說的是不滿的話,嘴角卻提著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須臾,他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柔和,低不可聞的道了一句︰「不過,你竟也會為了我哭我還以為」

我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只是臉被他抬的有些酸了,故而吸了吸鼻子道︰「你以為什麼?」

他恍若回神,手指迅速蜷縮了一下︰「沒什麼。」

說完,我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很快離開,並看到他稍稍朝後退了一步。

我的視線終于回到正常的高度,卻一時不知道該看哪兒好。眼下這氣氛,我該說些什麼,才會不那麼尷尬?

所幸,這次打破沉默的人是他,「其實,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在生氣。」

我身子一僵,卻听他繼續往下說道︰「但並非惱你。而是惱我自己。」

惱他自己?

我不明白此話何意,只是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無聲地催促著他。

他眉頭緊皺,似乎很是煩惱,過了半晌,方才嘆了一口氣︰「我既惱自下山以來,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失蹤、受傷。也惱雖然同你相處十年,但但卻無法以男子的身份站在你身邊。」

我更困惑了,啟口道︰「我失蹤一事,全因我沒有江湖經驗、輕信于人,所以才遭了人牙子的道,這怎麼能怪你呢?至于你說的,什麼,什麼男子的身份站在我身邊,我就更不明白了。你當然是男子啊,你看,我叫你可是叫師兄來著,若是我把你當女子看待,不就該像三師姐那樣叫你師姐了嗎?」

他听我說完,竟然直接「噗」一聲笑出聲來,邊笑邊看著我搖頭︰「我說的並不是哈哈哈,並不是這層意思,你這腦子到底怎麼長的」

我皺眉,陷入了更深一層的困惑之中,「你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這世間除了男子女子,難道還存在第三種人嗎?」我想了一想,忽然驚詫的捂住了嘴巴,分外驚恐的看著他道︰「莫,莫莫莫非,葉雲祁你是傳說中的陰陽人?」

他的臉色唰的就黑下來了,目若寒冰的瞪了我一眼︰「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倒吊在房梁上。」

我縮瑟了下脖子,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不說明白」

他扶額嘆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師妹,你真是太遲鈍,今日,我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同鴨講。」

不等我反駁,他已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本就不該指望你能听懂。就當今晚我說的話是個夢,明兒醒來便忘了罷。」

我雖然對他這個處理事情的態度不大滿意,然而此會兒也沒心思計較那麼多,只巴巴的道︰「那你可得答應我,以後不要躲著我。」

「我幾時躲著你?我只是」他話語一頓,忽然望向我,目光深切,「你只說我疏遠你,卻不曾想過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嗎?自打淄縣出來,你便變得很奇怪,我竟不知道是哪里觸到你霉頭了,惹你這樣的不痛快。」

我一詫,心虛的不敢看他︰「我很正常啊,哪里奇怪了」

他懷抱著雙臂,一副已然將我看破了姿態,「風清冉,你才叫我莫騙你,如今卻撒起這自己也不信的謊來了?」

我手心開始沁出絲絲的汗,猶豫半晌,還是覺得無法啟口,于是慌忙道︰「太,太晚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剛說完準備撒腿逃離,他卻一個輕功晃到我面前,截住了我的退路。

「今夜你若不把話說個明白,往後便只當沒我這個師兄。」他傾長的影子籠罩住我,話語里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堅決。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見他線條流暢的下顎,與一雙明澈見底的眸子,我的額頭幾乎要踫到了他的嘴唇。頓時只覺心口微漾,忙不迭朝後退了一步。

等緩解了那種令人幾近窒息的氣氛,我才稍稍舒出一口氣來,邊舒邊瞪了他一眼︰「說就說,你靠那麼近干嘛?不知道我膽兒小嗎?」

他似乎也才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眼神頗為不自然的移到了一邊,嘴上嫌棄道︰「趕緊的別廢話,一天到晚哪兒那麼多事兒。」

我又心煩意亂了半晌︰「我會如此,還不是因為因為你與平荷你們」

他愣住,滿目困惑的樣子︰「安平荷?怎麼好端端扯起她來?」

我猶豫一瞬,終是豁出去的道︰「縱然你我是從小一齊長大的師兄妹,但你們二人既然互相歡喜,我怎好還像從前那般日日毫無顧忌的與你嬉鬧?」

他一臉被雷劈到了的表情,分外驚訝的指了指自己︰「我?安平荷?我們互相歡喜?風清冉,你在說什麼胡話!腦子有坑啊你!」

我不服氣的道︰「你才腦子有坑,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裝什麼啊。」

他滿目迷茫︰「你看見什麼了?」

此事于我而言,本來是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但現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深的秘密也藏不住了,于是我索性大大方方看著他,說道︰「那夜我獨自在安平荷家,等你去找她回來。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依然不見你二人的蹤影。因著當時她父親才去了,我一個人在家里實在害怕,便尋思著出去走走,興許半道上就能踫見你們你可還記得?」

他頗為不爽的道︰「記得,自然記得。就是那一天,你深夜同兩個陌生的男子回來,其中一個,便是你那位君公子。」

我沒有去留意他話中的不快,只道︰「那時我對你說,我是半道迷的路,未曾踫到你們。但其實我撒了謊,我非但在路上踫到了你們,我還」說到此,我話音不由得頓了一頓,狀似無意的睨了他一眼,看見他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于是又飛快的將眼神移到了一邊,緩緩的道︰「還,還看見你們你們在月下」

他起先是靜默的待著我往下說,後來發現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便在困惑中陷入了沉思。

他微微蹙眉,像是十分用力的在回想著一件已然被他忘記的事,過了許久,久到我真的困意橫生的時候。他忽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那一巴掌像是拍在我腦門上似的,使我瞬間就清醒過來,卻看見他正一臉壞笑的望著我。

我沒由來的一哆嗦︰「你想起來了?」

他點點頭,不懷好意的朝我湊過來︰「原來你竟是因為此事,才與我鬧了那麼長時間的別扭。小師妹,真沒看出來,你就這麼在意我呀。」

我頓感大窘,好在天色很黑,大約看不清我是何神情,「誰,誰會在意你啊。我在意的是平荷那麼好的姑娘,竟然被你禍害了。」

他連忙擺手道︰「打住,打住,誰禍害誰還不一定呢,你別亂講啊。」

我氣得跺腳︰「你抱都抱了,難道還想賴賬不成?你這麼說是不想負責任嗎!」

他單手扶額,滿臉的無奈︰「是她自己靠過來,我哪里會想那麼許多」見我滿目火光,他又連忙道︰「不是,當時的情況有些復雜,你且容我解釋解釋先把劍放下,師妹乖噢~^_^」

「」

「當日我尋到她時,她竟真如你所料的,已然心存死意了。如我這般正直的人,你說,我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嗎?」他邊說邊拍著胸脯,一副正義秉然的模樣,「所以我這一路上好多歹說,從天理講到人常,從山川講到大海,簡直嘴皮子也磨爛了」

我不痛不癢的插了一句︰「然後講著講著,就講到懷里去了?」

「不是,你听我把話說完嘛」他很是無辜的道,「因著她當時已有些萬念俱灰了,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覺得如若打不消她這個死念,哪怕今日把她帶回了家,待來日我們離開了,她還是會去尋死的。故而想了一想,便與她講了一些我幼時母親病逝、後孤身離家上純陽宮的事情。興許這便讓她有所觸動了罷,本來沉默了一路的她,忽然難以自持放聲大哭起來,別說,還真把我嚇了一跳。再後來的,便就是你所看到的樣子了…」頓了頓,他又怪罪似的看了我一眼︰「其實也賴你,你走那麼快干嘛?平時做事磨磨蹭蹭,關鍵時刻怎就偏偏這麼利索?你若再多待一秒,定不會如此的誤會我。」

我愣住,未想過其中竟有這樣的緣故,又不甘心的追問了一句︰「那你總歸是抱過佳人的了。你…你難道就不動心嗎?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平荷對你傾心已久,你不可能毫不知情。」

他竟將雙手都舉起來以示清白︰「天地良心,我連一根發絲兒都不曾踫過她的。至于動心…」他苦笑著搖頭︰「那便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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