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80%訂閱結界現在就能看,否則要12個小時才能看到喲~「我要知道孟渟高中三年的所有事情。」
孟渟手心的疤和他手上的痕跡,讓他無法不在意。
回到晏宅,並無意外,他看到在客廳里等著他的何婉。
這個時間絕大部分佣人都去休息了,偌大的客廳里,只她自己坐著,不開電視,也不玩手機,就這麼儀態標準地坐著,換個人早該被她給嚇到了。
晏睢並無感覺,在何婉看過來時,他輕輕頷首,而後就往樓梯口走去。
「睢兒。」
何婉坐著不動,喚了一句晏睢,晏睢停住腳步,回轉身體,看向何婉,等她繼續說完。
「你見過孟渟了吧,可對他可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
「沒有,」晏睢說著,又向何婉走了兩步,再次頷首,「您早點休息。」
話落,他就不給何婉挽留的機會,轉過身,上了二樓,打開自己的房間進去,又將門關上。
何婉依舊靜坐著,許久之後,她才冷笑了一聲,將神色收拾好,卻沒在老宅的房間里入睡,而是又出了門,回她自己的住處去了,她恨晏家,恨所有和它有關的一切,就也包括晏睢,即便那是她的兒子。
孟渟比晏睢還晚了五分鐘才抵達孟宅,這麼算來,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回程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
卻是因為孟淇半道得了消息,轉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將喝得爛醉差點兒出事兒的孟瀟接了回來。
「別是個男人,你都想給人上,他還配不上我孟家的私生子。」
那就是個混到宴會上的一個暴發戶,連半個圈子里人都不是,花言巧語幾句就將孟瀟迷得找不著北,差點兒被下藥失|身了去,換個時間場合,他肯定不會管他,可孟瀟是他帶去鐘家宴會,出了事兒,他也逃不了責備。
孟瀟身上的異樣並未完全散干淨,雖然神智基本恢復清明,情緒卻不大受控制。
他臉色青紅交加,不忿極了,他看著孟渟的神色尤其陰狠,孟渟對上他的目光,眉尖微蹙,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孟淇又接了兩個電話,他從副駕駛位置回身過來,那目光恨不得將孟瀟給凌遲了,「果然是個白眼狼,連自家人都算計!」
孟瀟回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連個暴發戶和真正的豪門子弟都分不出來,只是孟瀟看他確實有錢,想讓他為他花錢,就這麼一直吊著,不過分手是早晚的事情。
他听到了孟淇要帶孟渟取宴會的事情,心生一計,越是琢磨,越是不想放棄,可他沒想到晏睢幾人一晚上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孟渟。
而那個暴發戶也是個孬的,遠遠听到孟渟是晏睢的人,他哪里還敢沾手,反而覺得是孟瀟在害他,他能混到鐘家宴會來,就說明他的本事不小,他一轉反設計了孟瀟,幾經兜轉又捅到了他這里,卻是要賣他孟家一個好。
當然,如果他有門道找上晏睢,就不會來找他了,到那個時候孟家可就真難看了。
「為什麼不能算計,一樣是私生子,為什麼他可以嫁去晏家,我卻不行?」
何況他比孟渟更早回到孟家,這些年為了討好李一菲和老爺子,沒少花心思,可最後呢,有了好的婚事,想到的人卻不是他!
如果孟渟出了事兒,孟老爺子為了不讓婚事泡湯,肯定要再從孟家選人的,那還有比他更合適的嘛?
「不就是一張臉嘛?毀了,我看你拿什麼勾|引晏睢!」孟瀟此刻在殘余藥物和酒氣的刺激下,真是什麼都敢說了。
他不僅敢做還敢做,撲騰著手就要上來抓孟渟的臉,可就是他不先挑釁,孟渟也不打算放過他了。
在听到孟瀟承認要算計他之後,孟渟臉上的情緒就都消失個干淨,那種冷淡並不比平日里的晏睢好上多少,他看孟瀟的目光,像一個老辣的獵人盯著他的獵物,他一抬手抓住了孟瀟的手腕,狠力一折,直接把他的關節給卸了,一只手折了,另一只手,他也沒放過。
「啊啊!」連續兩聲慘叫,孟瀟幾乎要被痛暈過去了。
而孟渟又盯上了他的腿,大有要將他的腳也卸了的架勢。
「別,夠了,孟渟夠了!」
孟淇看著孟渟咽了咽口水,這哪里還是之前在晏睢面前軟乖乖的孟渟,這就是一只披著小白兔皮的惡狼,一般人就是有能力將成年男人的手臂折斷,也不會有他這般果決,這般狠辣而有效率的。
他到底是怎麼會的這些手段,別說打架,就是用來殺人,也是輕而易舉的吧。
相比孟瀟此刻的慘狀,昨兒孟渟給他的兩拳,絕對算對他留情了。
原本似乎一眼就能看盡的孟渟,此刻在孟淇眼中高深莫測起來了。
孟淇的目光掃向神色變幻極快的司機,冷聲道,「好好開車。」
「是。」
司機應著,再不敢通過後視鏡看孟渟了,當初可是他和孟忠一起去接的孟渟,此刻自然也受震動。
車停下,孟渟先下了車,他自己回房,孟淇也不敢留他,他帶著孟瀟去後宅,孟老爺子已經睡了,馮澤嬌卻還沒睡,孟瀟的樣子實在淒慘,她讓人尋了醫生,就和孟淇商議了一下,扣了孟瀟的手機,讓人守在他的門口,一切等明日孟老爺子醒來再說。
當然,能這麼決定的前提是孟渟真的沒事兒,否則這婚事絕對泡湯。
這事兒發生在鐘家,鐘鳴不用多久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遲疑片刻,他就給晏睢打了電話,再不久晏睢的電話就打到孟渟這兒了。
孟渟回屋之後,洗了個澡,正躺床上醞釀睡意,他心里空蕩蕩的,可沒有特別明顯的心理負擔,那孟瀟先對他不懷好意的,他以往對這樣的人,從不留手,這次就也沒例外。
他不怕孟瀟,卻對孟瀟身後的孟家二房,有些畏懼,他們可不會和他打一架,論輸贏的。
不過晏睢的電話打來,他還是挺高興的。
「晏睢,」他躺著說話,聲音低了些,他抓了一個枕頭包在懷里,正好把拿手機的那只手擱在上面。
「你在哪兒?」晏睢直接問話,卻是要先確定孟渟的安全。
「我在房間,躺床上了。」孟渟如實回答。
又是幾許沉默,孟渟才再開了口,他已經決定要以誠相待晏睢了,這事兒就也不會隱瞞。
「晏睢,我剛才又打架了。」
「怎麼回事?」晏睢眉心一蹙,聲音也跟著冷了,孟渟有參與什麼打架的事兒,鐘鳴可沒和他說。
孟渟就將他們突然改道,接回孟瀟,孟瀟和孟淇的話復述了一遍。
「我不是很明白,可是孟瀟不好,他想要害我,我就打他了。」
孟渟從小到大遭受的惡意太多,讓他對這種情緒分外敏|感,很多時候,他都會選擇暴力解決。但後來,他漸漸知道,暴力有的時候並不能解決問題,還會為自己帶來麻煩,他就學著去忍了。
但這種忍,也是有底線的,以前是他的食物,他的人身安全,現在還包括他和晏睢的婚事,而孟瀟不僅想抓他的臉,還明顯覬覦上晏睢了,他就不打算忍了。
「也就是讓他疼幾天,我知道的,不能殺人。」
殺人是要償命的,他只有一條命,他想自己活著,不想給別人,還是那些他萬分厭惡的人。
晏睢罕見沉默,他從孟渟話里覺出些很是微妙的意味兒,他這麼說了,就說明他曾經被逼得動過殺念,最後又壓制了下來。
一種對孟渟無從下手的煩躁情緒,從晏睢心底蔓延開來。
他應該針對孟渟的行為責備或者勸導些什麼,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就和對待他手上的那些傷疤一樣的態度,他想要知道的什麼,會自己去知道,並不需要孟渟重新揭開傷疤來讓他知道。
孟渟兩輩子根本就沒看對過人,他唯獨能算看清楚的就是他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無論曾經他多努力要正常,可他清楚,那只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他內里依舊是不正常的,一直都是。
「孟渟……」晏睢終于又開了口。
「嗯?」孟渟輕輕應了,聲音里帶出些許的忐忑和無措。他總是這麼笨,這才多久就將自己越來越嚴重的問題接連暴露給晏睢,他肯定是要被嫌棄了。
「以後我看著你。」孟渟還小,有人看著,總能掰回來一些。
而從來沒有哭泣記憶的孟渟,在晏睢話落的瞬間,眼眶就紅了。
「晏睢……謝謝你。」
不管晏睢以後會不會對他好,只他給他說的這話,他就能傾盡一切去報答他了。
這話說出來,就是晏睢自己也松了口氣。
孟渟一些刻意被掩藏的往事,他雖然還不知道,但大抵能猜出部分,他本來是打算要對自己的妻子負該負的責任,現在他的妻子位置上的是孟渟,他願意負責得更多一些。
這句話,這樣的決定,就只是他願意而已。
「去睡吧,」晏睢聲音又放低了些,像是在刻意哄他睡一般,「晚安。」
孟渟一樣放低了聲音,「晚安。」
等了一會兒,兩邊卻都沒人掛電話,晏睢只能再開口,「你先掛。」
「好,」孟渟不舍地應了,然後才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按了掛斷的鍵。
原本今晚,他大抵是睡不著了,可接了晏睢的電話之後,他的心又重新安定了下來,眼皮漸漸沉重,再不久孟渟就睡著了。
睡著前,他還在想,他也有人看著了,這真好,和嫁給晏睢一樣好。
七歲他被他姥姥從孤兒院接回去,再養到十四歲,一樣七年的時間,他姥姥更是每日每日重復地告訴孟渟,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笨小孩兒,是個只會吃飯的飯桶,是個徹徹底底沒用的廢物。
孟渟一度對于沒用,廢物這類的詞兒恐懼極了,所以在他稍微懂事些的時候,他惶恐地費盡所有氣力,想讓自己有用些,聰明些,正常些。
在外人看來,他做到了,擺月兌了「廢物」的枷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所謂的「有用」,其實是透支了他的心血和生命換來的。
他死了,準確地說,他是累死的。
他在孟家私人基地實驗室里連熬了兩天,就在要出結果的時候,生生累死過去,又名「猝死」或者「過勞死」。
他深刻地記得那種感覺,他的心髒被一只無形的手絞住,喉嚨被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扼住,窒息如溺水,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卻只能清醒又無力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他死了,享年二十八。
現在,他又活了,不是被救醒在手術室里,而是重回了他十七歲的時候。
他是他大學生母親和有婦之夫的孟三公子轟轟烈烈一場,最後誰也不要的「產物」,生下不到三天,他就被他生母扔到福利院門口,一直養到七歲,孟家無意中知道了他的存在,給了他姥姥一筆錢,讓她將他接了回去,養到了十四歲,又將他送到了全封閉式高中就讀了三年。
曾經孟渟就在這里遭遇了比饑餓和咒罵更恐怖的黑暗,也在這里擺月兌了「廢物」的枷鎖,考到了姥姥和孟家人都希望他考上的大學和專業,在畢業之後,他被直接送到孟家的實驗基地里,開始了日以夜繼的實驗和調香,再一直到他累死在實驗室里。
活到二十八歲,可其實三言兩語就可以概括,就是他自己也覺得那一生乏味單調,沒什麼好特別回憶的。
曾經,孟渟多期盼自己「有用」,眼下就有多畏懼這樣的「有用」,他再也不想被累死了,那種感覺太過可怕,不僅僅是他親身經歷過了死亡,還包括他重生醒來的這個月。
他只要稍微一睡沉,那種窒息和無力就會再次襲來,將他生生嚇醒過來,這還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很多時候,他都醒不過來,在睡夢之間一遍遍經歷那種面對死亡的無力和恐懼感。
遭受了一個月這樣的折磨,孟渟還能考好才奇怪了,當然咬一咬牙,也不至于考這麼差,可是他已經找不到他讓咬牙挺過去的理由,他不想「有用」,他當「廢物」挺好的。
他查到成績單的同時,孟家那邊就也收到了,而後孟老爺子身邊得力的管家文叔就給孟渟打了電話,也是這他來到這所高中三年,接到的第二個電話。
第二天清晨,一輛轎車就停在學校門口,再不久就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到學校來,為孟渟辦手續,是要接他從這個如同牢獄般的學校離開。
「孟渟!」
班主任喊孟渟出去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對他投以憐憫和警惕的目光,一般來說被班主任叫出去,都不會是什麼好事,關禁閉或者跑操對這個學校的每個人來說,都如同家常便飯,但同時也是最有用的懲罰手段。
所以這個學校里的學生面對老師和教導主任,比老鼠見了貓兒還要乖巧,但這並不表示這些學生就都是乖巧,相反這里的叢林法則比任何學校都要嚴重,想不被欺負,軟弱絕對不能有。
孟渟雖然很瘦,個子卻不矮,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他起身在路過前桌時,高高壯壯的體委一條粗腿橫在了他的面前,他挑釁地揚起了嘴角,直勾勾地看著孟渟。
一般來說,孟渟就是發現了,也必須要給他這個面子絆倒在地,否則……有他好受的。
他被送到這個學校不到半年的時間,靠強壯的體格儼然成為高三二班里除班長外的二把手,他想對這個從未鳥過他的後桌動手很久了,但因為班長對孟渟莫名的敬畏,讓他遲疑了一些日子,眼下,他還是決定出手。
孟渟的目光只從他肥壯的身上掃過,他未及他的臉就收回來了,而後抬腳踢在他的小腿上,看著並未用什麼力氣,可那體委「嗷」地慘叫一聲,猛地將腳收回,撞到了桌腳邊沿,又再「嗷」了一聲。
疼是真疼,有部分人覺得他是裝的,可也有部分人不敢這麼認為,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孟渟。
班里近半數和孟渟同窗三年的學生們,依稀想起了孟渟才入學的那半年,幾乎沒有哪天身上不帶傷的,可漸漸的,學校里的那些老霸王們,看見他就都繞路走了。
他們班長迄今為止也從不嘗試去招惹孟渟,孟渟在他們班一直都是隱形boss的存在,雖然他自己都未必有過這樣的認識,而今天體委那個傻大個,居然想去挑釁他,這不就嘗到苦頭了。
孟渟在他收回腳之後,就繼續向前走去,而後跟著班主任身後,一直到他見到了孟家的來人。
班主任似乎對孟渟欲言又止,可孟渟只看了他一眼,一樣什麼都沒說,也沒什麼好說的,他直接跟在西裝男人的身後,就這麼離開了,沒有告別,就和曾經一樣。
而孟渟也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走上了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路,屬于孟家「廢物」的路。
西裝男人在走出校園大門時,終于回頭看了孟渟一眼,「七少爺,請上車。」
孟渟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自己打開後座車門坐了上去,而那個西裝男人這才在孟渟抬眸時,看清楚了他,同時被小小的驚|艷了一下。
一身藍白色的運動校服,和本家里住著的少爺小姐們的穿著根本沒有可比性,可孟渟身高腿長,竟也瞧不出難看來,一頭黑色的短發,帶些天然的微卷,臉色有些過于蒼白,可五官出奇的精致,尤其是眼楮,眼帶桃花,天生風|流相。
他有些明白主家為何還要費勁兒,把這高考兩百分不到的廢物給接回去了。
各種思緒略過,那西裝男人抿了抿唇,走到了另一側,打開車門,坐到了孟渟的旁邊,然後對等了有一個小時的司機道,「開車。」
司機聞言,輕輕點點頭,然後轎車才啟動起來。
這里是地級市的郊區,距離孟家所在的海城,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進城後再耽擱些時候,他們到孟家老宅大致需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
「我叫孟忠。」
孟忠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孟渟開口問他些什麼,他就只能自己開口介紹了,然而孟渟只目光移了移,依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孟忠心里輕輕嘖了一聲,這還沒到孟家,就和他擺孟家少爺的架子了。
「我算是你表叔。」一表三千里的表,換主家任何一個少爺小姐面前,孟忠絕對不敢這麼說。
「你在孟家孫輩排行為七,往上大少爺和三小姐是大夫人所生,是你的堂兄和堂姐,二少爺和八小姐是二夫人所生,三少爺和四少爺是三夫人所生,三夫人就是你父親的原配,至于五少爺,六小姐……和你一樣。」
一樣什麼?一樣都是私生子或者私生女,是需要在外被養到十六七歲,才會被認回主家的孩子,他往後只怕是還有和他一樣悄悄被養著的。
孟家如今還是孟老爺子當家,這幾年才漸漸放些權到他大兒子和二兒子手中,至于三兒子這個浪蕩子,就是他也管不過來,年過四十好幾,花邊新聞就沒斷過。
他一而再地被發現或者尋回私生子,在孟家甚至海城的貴圈兒里,也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孟老爺子也不愧他老謀深算的孟狐狸之名,在孟家私生子流落在外的事兒第一次被爆出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就找了他三個兒子媳婦兒,立下了他所謂的規矩。
他不可能看著孟家的血脈流落在外,但也不會給這些孩子繼承孟家家產的權利,甚至不允許被接回主家養,一律養在外面,快成年了才接回來,能用的給家族助力,不能用的,就用來商業聯姻。
總之,無論孟家有多少私生子私生女,都不可能威脅到主家幾個正室孩子的權益和地位。
他都這樣說了,幾個夫人再有不平,也不敢明面上再鬧些什麼了。
大公子孟宜杭和二公子孟宜貴爭家主的繼承權,對女人生孩子並不熱衷,倒是三公子孟宜德很有孟老爺子年輕時的作風,家里紅旗不倒,在外彩旗飄飄,還弄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私生子來。
孟宜德和他原配韓雪君的結合原本也是商業聯姻,他們除了在新婚那兩年生下過兩個孩子,後來都是各玩各的。
不過比起家里明面上就擺著兩個大小老婆的孟老爺子,孟宜德還不敢將小三小四弄家里來,迄今為止也就接回了幾個私生子,還是快成年了的。
當然,他也未必多在意這些就是了,那些私生子的母親,嫁人的嫁人,就是沒嫁的,也早就年老色衰,那里有年輕小姑娘吸引他呢,至于這些擁有他一半血脈的孩子,也早有孟老爺子的規矩在那兒,他也沒特別寵愛誰,到要為他忤逆老爺子的地步。
孟渟也不是故意晾著孟忠,他努力搜刮著他腦袋里關于孟家那些少得可憐的信息。
孟渟用七年的時間接受了自己是個孤兒,後來用被他姥姥念了七年,接受了自己是個私生子的事實,除了在封閉高中抗爭的三年,他又用十來年的時間證明自己還是比較適合當「廢物」。
即便重生一個多月了,他對于自己的現狀和未來,都是迷茫的。
但他畢竟也是多活了一輩子,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該將這種迷茫表現出來,孟家本家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比封閉學校,比實驗基地復雜千百倍的地方,而以他這種天生愚笨的資質,要想玩得轉估計很難。
孟忠絮絮叨叨又說了一些,卻是給孟渟介紹了一下孟宜德原配韓雪君和他幾個名義上兄弟姐妹們,一些需要他避諱注意的地方,這些也是文叔交代孟忠要告訴孟渟的。
可孟渟這明顯神游的樣子,孟忠也要被他弄沒脾氣了,反正他的義務是盡到了,孟渟不听惹到誰了,倒霉的也不是他,管他愛听不听呢。
孟忠終于將嘴|巴閉上,孟渟也才得空問了他想問的話。
「我什麼時候嫁人?」
「咳……」孟忠被孟渟直白的問話嗆了一下,卻又終于再掃了他一眼,忽視他已經體會到的孟渟那沉郁到讓人憋悶的性子,只看他的臉,孟家都不可能放他婚姻自由,他倒是對自己的未來有些清醒的認識,沒做什麼豪門公子的白日夢去。
孟渟看著孟忠被他的話嗆到,有些不能理解,他又換了一種問法,「我怎麼才能盡快嫁人?」
反正最後都擺月兌不了要嫁人聯姻的命運,他想早點嫁了,早點月兌離孟家,然後再謀出路,否則,憑借他自己是逃不過孟氏的掌控和擺布的。
孟渟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明確了這個比較現實或者說容易實現的目標,那就是,嫁人。
孟渟直白了,孟忠也不能跟著直白,他斟酌了一下話語,「你回主家,文叔會請人來給你上課,你跟著學就好了,至于……得看合適機會吧。」
孟忠說著目光閃爍了一下,其實這麼著急將孟渟接回主家去,就是因為近來有了一個機會,不過那種事情,不是他能詳細知道的,他能听到點兒風聲就算不錯的了。
不過他覺得很可能真被這個孟渟一語中的,他距離嫁人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如果順利的話。
孟渟點了點頭,他對于自己的容貌一直缺乏正確的認識,從未覺得自己好看過,或者說,他並不明白什麼是好看。
他沒再說話,卻是已經苦惱起了接下來可能被安排到的課程了。
他不僅不聰明,還不大正常,對于很多人一學就會的那些,他笨拙的不是一點半點,打架不算,藥劑調香是他迄今為止唯一能算拿手的事情,但那些已經被蒙上了過勞死的陰影,這輩子,他是不打算再踫了。
可他要順利嫁出去,就不能過早地把自己的短處暴露出來。
他眉尖微微蹙了蹙,卻是真的苦惱了,他不僅缺點多多,還不大擅長說話,更別說是騙人那樣高難度的事情了,他估計自己是有史以來最挫最沒用的重生人士了。
孟忠倏地把眼楮移開,卻是有些不敢看孟渟了,美人凝眉什麼的,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幾乎要把他之前被孟渟忽視出來的火氣給散光了。
「到了,」戴墨鏡的司機在一個巨大的鐵門前停好車之後,回頭提醒了一句。
孟渟全程神游,但到底算醒著,倒是孟忠到半路已經無聊得睡過去了,而原本他是做好會被煩死,問煩躁的準備去的。
這個孟渟少爺有點兒特別,孟忠和司機老王都這麼覺得。
而孟渟本人,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們對他是何看法,他下意識模了模鼻梁,卻是沒模到上輩子那個能讓他看起來精明些的金屬眼鏡,他將手放下,握成拳,而後又放開。
下車之後,依舊是孟忠領著孟渟進入這個歐式莊園,大門進去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池,放眼看去還能看到花圃和小樹林,繞過噴泉池,迎面是一個五層高的龐大建築,也就是孟家老宅的房子了。
便是在海城郊區,孟家能獨佔這樣大的莊園也說明他在海城的地位了。
孟渟看了兩眼,就將目光收回了,他這是第二次來到孟家本家,可便是第一次來,他對于外物的好奇也不會超過三秒,他淡定得讓孟忠有些無奈,他第一次被文叔領到孟家來做事時,贊嘆了小半個月才略略淡定下來,可這名副其實「鄉巴佬」的孟渟這才看兩眼便罷了。
嘖,傻小子!孟忠在不看孟渟樣貌時,又這般月復誹了一句。
而之前聯系過孟渟的文叔,在他們車抵達孟宅門口時,就接到門口保衛員的通知了。
他從花圃的側道走來,在孟渟身前三步停住,而孟忠原本就是要帶孟渟去找的他。
孟忠又看了孟渟一眼,然後才看向了文叔,「這是孟渟少爺。」
文叔聞言目光在孟渟身上臉上掃過,卻是沒有任何情緒展露在外,他輕輕點頭,孟忠就躬身離去,卻是對文叔表現出一種非同尋常的尊重。
那文叔在看孟渟的時候,孟渟也在看他,年歲在四五十歲之前,人看起有些嚴肅,以上就是孟渟看出來的,這還是他特意告訴自己要進行的觀察,否則他很可能像對孟忠一樣對待文叔,那就是無視。
不過,他就是觀察了也沒用,他不愧是對自己資質有清醒認識的,看出年歲和一點兒顯而易見的性情,到底是有什麼用?孟渟又琢磨了一下,也覺得沒用。
「這邊兒請,」文叔在和孟渟說話的時候,那種面對孟忠的嚴肅忽地就散去了,變得溫和體貼起來,「七少爺和大少爺他們一樣,喚我文叔便可。」
「哦,」孟渟低低應了一句,卻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他覺得這文叔也奇怪得很,這才兩秒不到,他居然就換了性子。
之前覺得他是嚴肅的孟渟,此刻的感覺依稀是挫敗吧,他再次給自己撮一個不會看人識人的標簽,所以,他還是乖乖等嫁人吧。
文叔對于孟渟的冷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來,他繼續領著孟渟往主宅走去,卻是要帶孟渟去見才午睡醒來的孟老爺子。
作為私生子被接回家,他第一個必須要見的人自然是孟老爺子,這也算是對他身份的認可,或能得青眼,他在孟家的待遇絕對會不一樣。
上輩子孟渟來到孟氏老宅唯獨見的人也是他,再之後,他就沒有見過任何孟家的人,他一直就被困在孟家的私人試驗基地里,又或許曾經在基地或者大學他見到過,只是他不認識人,沒認出來。
不過這些沒什麼好在意的,他已經決定要走「廢物」聯姻的路了。
他不緊張,也沒有問東問西,倒是讓文叔對他高看一眼,不管是他是不是城府頗深,這點兒涵養還是值得欣賞的。
從一個側門進去,不需要上樓,他領著孟渟穿堂而過,卻從一個小門出來,而後又看到坐落在歐式大宅後的一個老式宅院,進到里面,他又被領到一個滿是茶香的書房里。
卻是和孟渟上輩子見孟老爺子那個奢華凝重的書房不同,這里應該只是孟老爺子純粹看書閑樂的地方,由此也可以說明,他對孟渟兩世截然不容的對待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