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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剪瞳有點慌亂地從他手臂上月兌離開,站立起來,點頭,是。

她手上有一個小小的蛋糕,是她拿來和媽媽一起分享的,見到他,她下意識地往身後藏了藏。

郎暮言忽然笑起來,愉悅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傳得很遠。蘇剪瞳很少看到他這樣開心的時候,不由也傻樂的望著他,郎暮言說︰我十次見你,你有九次都在吃東西。你肚子里裝著什麼,是饞蟲嗎?

他的眸光投向她的肚子,蘇剪瞳不自在地縮了縮身體,小秘密被輕易揭穿,蘇剪瞳干脆將那個小蛋糕拿出來,總還有一次是沒在吃的啊。

因為沒吃東西的那一次……你在吃我啊。他說。

蘇剪瞳一愣,耳根子瞬間燙得燒灼起來,他說這種話的時候,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好像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是饞蟲嗎?郎暮言下意識伸手來模她的肚子,沒有帶太多的心思,只是好奇而已。蘇剪瞳閃身避開他的手。他的手在半途中縮回去,想起什麼似的,又想起這兩日,差點失去她的時候心中陌生異樣的鈍痛,心思百轉千回,竟比她還想得多。他沉沉地說︰算了,孩子那件事情,我不怪你了。

哦。蘇剪瞳點點頭,蛋糕在口里哽了一下才咽下去。他信了那件事,倒也好。肚子里的孩子福氣好命運好逃過了那一劫。他不知道也好,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她如此,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大家都有自己的難處,不如就這樣,兩下相安,各自無涉。

不是來拜祭母親的嗎,怎麼你又自己吃了?他略略皺了皺眉。

蘇剪瞳兩下吃完蛋糕,拜祭母親,心意到就好了。我這樣能吃,媽媽看到也會開心。

郎暮言看她一臉饞樣,還想吃什麼?

這話一下子就勾起了蘇剪瞳的口水,她掰著手指,黃桃,慕斯蛋糕,雲腿蛋黃酥,甜甜圈,烤肉,小排骨,火鍋……你不知道,我被關住那兩天,都餓壞了,最開始是害怕,害怕過後全是饞了。

他心中慢慢一疼,那種疼意綿延了很久,伸出手來,跟我來。

干什麼?她不進反退,警惕地看著他。

郎暮言笑起來,他今晚笑容太多,蘇剪瞳甚覺詭異,他說︰從這里往蘇橋街走,我們看到什麼吃的,就什麼都嘗嘗,可好?

好。蘇剪瞳毫無防備就答應了。

所以呢?郎暮言勾了勾伸著的手指,優雅紳士地偏了偏頭。

蘇剪瞳心內做著艱難的天人抉擇,要是因為吃的就被人騙著賣了的話,會不會太虧了?

他握緊大手,將她整個包裹住,一前一後走進夜色里。

從這里到蘇橋街,路程不算太近,吃的東西琳瑯滿目,花樣繁多。

大約快五個月這個時期,是懷著孩子的女人最能吃的時候,初期的孕期不適已經過去,寶寶快速的發育,都需要母親進食大量的食物保證兩個人的營養和健康。

糖葫蘆!糖葫蘆!買這個,買這個!蘇剪瞳歡叫起來。

郎暮言幫她買下一個,她吃得口上全是甜蜜的汁液,懇求道︰再買一個吧。

每樣都買一個,再買多,後面的東西怎麼吃?

求求你嘛,再買一個……

郎暮言沒有再買,反倒懲罰似的將她舍不得吃留著的那一個搶過來,自己吃掉了。

蘇剪瞳皺著眉不開心地看著他,郎暮言被糖葫蘆酸得牙都軟了,她眼巴巴地看著他,他挑起她的下巴,壓住她的薄唇哺食過去……蘇剪瞳包在口里,那甜蜜洋溢在唇齒之間,她半天都沒有說話,甩開他的手走在前方,壓抑著心內想要哭出來的沖動,仰頭將眼淚倒流回去。

這樣一路吃過去,進超市,出商場,路邊小攤,奢華酒樓,每一樣吃一點嘗一點,郎暮言都看膩了,她還沒有吃膩,每樣都吃一個,她也不再吵著要多的了。她捧著吃撐的肚子,在河邊的長椅下坐下來,好飽哦,呼。我不要去蘇橋街了,那邊吃的太多了,被拆了一半的商鋪一定都還有很多家,我吃不下去了……

好。郎暮言挨著她坐下。

一輛車慢慢的滑過來。郎暮言起身,我去去就來。

蘇剪瞳閉眸靠在長椅上,嗜吃嗜睡這些孕婦癥狀,在她身上表現得越來越明晰了。她就眯了一下,忽然覺得眼前有亮光,睜開眼來,看到面前的大蛋糕和上面的燃著的蠟燭……他不在意的說︰這一路吃來也沒有吃到黃桃和慕斯蛋糕,就買了這個。還要不要吃?

蘇剪瞳大力的點頭,要。我還要听你先唱個歌。

郎暮言板著臉,不會唱。

這麼簡單,就唱一唱嘛。她拉扯著他的衣袖,生日歌很簡單的。

他拗不過她,清了清嗓子,隨便唱了兩句。有這兩句,蘇剪瞳就滿足了,閉眼合指,默默地許了願望,吹滅了所有蠟燭,開心地說︰謝謝你~謝謝你送的蛋糕和一晚上都陪著我。這還是我的第一個生日蛋糕呢,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專門給自己買的生日蛋糕。

是嗎?

我們家不興吃蛋糕,傳統都是吃長壽面,每年都是外婆給我做長壽面。其實我好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呢。謝謝你啊。

她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呃,郎暮言忽然回過神來,她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呀。只是過了今晚,就不再是了。他微微牽起了唇角。

回到郎家大宅的時候,時間不早了。林淑秋還坐在沙發上等郎暮言。雖然保養得宜,畢竟也是有了年紀了,不服老都不行,日漸的晚上睡眠越來越少。兒子常年的不在,林淑秋有時候睡不著就干脆在客廳里看看報紙等著。能等回來一個說說話也好。

郎暮言回來,她上前去,安排佣人,給三少爺送碗燕窩粥來。

媽,我吃那做什麼?

看你每天忙得,也該補一補。你大哥二哥都只顧著自己的事情,這個家辛苦你了,還不興當媽的疼你啊?林淑秋半是笑半是嗔。

郎暮言問︰大哥呢?

他剛回來,正在房里。哎,怎麼又走啊,粥端來了也不喝?

您自己喝吧,我找大哥有點事情。

郎天白剛洗過澡,穿著浴袍在喝茶。郎暮言推開虛掩的門,大哥,這麼晚還喝茶也不怕睡不好?

剛才媽硬逼我喝了兩碗甜膩膩的燕窩粥,我這會兒不喝口茶,怕一晚上更睡不著。

說得也是。郎暮言趕緊大步的奔向門口,看到一個佣人端粥朝這邊走過來,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門關好。

郎天白噗嗤一聲笑出來。笑過後,才嚴肅道︰邱師兄那邊的情況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嚴澤禮和mggie說的情況七七八八大致就是這個樣子。陸騫已經逃了,暫時還沒有找到人。只是……這件事情需要和蘇剪瞳說嗎?

郎暮言也正是為了這個犯愁。不光是說與不說,蘇剪瞳身份到底如何,他現在都不敢確定了。他搖搖頭︰再說吧。

郎天白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上好的青山綠水,你嘗嘗看。要是覺得好,我讓人送兩罐去你房里。

郎暮言像想起什麼似的,大哥,你的那枚玉墜呢?

很多年沒戴了,也不知道放哪兒了。說起來,好像是在抽屜里……郎天白一邊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絲絨的盒子,苦笑著說,你大嫂去世後,沒人幫忙收拾,到處都亂了。

郎暮言搶先接過來,我看看。他打開盒子,將蘇剪瞳那晚從曾明手里拿出來的那個帶著s字母和飛鷹餃玉標志的半枚正面不動聲色地放進了空空蕩蕩的盒子里。

郎天白接回來,郎暮言笑說︰大家都說爸媽最疼你,我還以為這玉墜有什麼不同呢,結果和二哥和我的一模一樣。只是這另外半個反面呢,怎麼你就剩下一個正面了?

郎天白搖搖頭,也笑了,很早之前,不知道丟哪里去了。只剩半個正面,我也就沒戴了。說起爸媽疼我不假,不然怎麼就放任我做自己的事情,連帶著讓老二也跟著不務正業呢?不過你是最能干最像爸的那一個,爸媽心底里疼你,你面上嚴肅,他們疼你也不好總是表現在口上罷了。

是。就當是這樣吧。郎暮言又嚴肅起來。他看著郎天白臨窗的書架上,全部是他多年來的獎杯,信手拿起一個,大哥,你這帕格尼尼獎是哪一年得的啊?

帕格尼尼獎是世界上最好最高檔次的小提琴專屬大獎,現在獲獎的華人華裔加起來都還不足一只手伸出來這個數。

還有這西貝柳斯獎?郎暮言接著問。

郎天白帶著滿懷自矜自持的態度,神采飛揚地說︰帕格尼尼獎那一年,我十六歲。西貝柳斯獎那一年,我十八歲。

郎暮言贊嘆道︰邱師兄比你還晚一年拿到這兩個獎。我就更晚了……

你若是用心思在這上面,又何愁不能超過我和邱師兄。不過你是雜務更多罷了。郎天白說道,對于三弟的才華也很欣賞,若要是你用心在這上面,我和老二也就沒有這麼悠閑的好日子過了。

所以我是商界里拉小提琴最好的那一個,小提琴界最會經商的那一個。值得給我頒發更多的獎杯。

郎天白剛想笑著打趣他兩句,門外傳來低低的聲音,三少爺,太太請您喝粥……

郎天白同情地看著他,去吧。媽叫你呢。

老劉嬸攛掇著劉文杰不要和景楊離婚,理由還挺多。

先是說景楊和南榮熙之間也只是曖昧,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證明他們之間做過什麼,再是說萊萊還小,雖說只是個女孩子吧,到底是老劉家的血脈,現在這麼大點兒,法院一口就會判給母親。她找人打听過了,孩子要滿兩歲以上父親才能爭取撫養權呢。再者,新房子布置好了,寫的景楊的名字,她還沒去住過呢,這怎麼能行?

還有很深沉的理由她還沒說,一是盈盈的事情景楊一定能夠幫忙說得上話,盈盈的事情解決掉再離不遲,那個時候景楊總不好意思就將劉盈盈的工作給攛掇掉吧?二是那天林雪蘭跟著劉文杰回家了,據說林雪蘭家庭條件不錯,來的時候給老劉嬸買了一個貂皮,老劉嬸先就對她滿意了三分。

加之林雪蘭嘴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爸媽叫得甜乎,和景楊那冷淡性子一點都不一樣。開始老劉嬸還高興著呢,結果老劉嬸還是對林雪蘭不滿意了。

怎麼了呢?原來做飯的時候,林雪蘭嘴倒是甜,站她旁邊和她拉家常,把老劉嬸恭維得天上有地上沒的,老劉嬸見她也不幫忙,就撿了個蒜讓她剝。林雪蘭一下子就站在劉文杰身邊,劉文杰說︰媽,蘭蘭是演員,這手是要上鏡頭的,一般不做這些事情。

老劉嬸當時就不高興了。心里同景楊暗暗做對比,景楊是個不聲不響的,好話不多,但也不說什麼不好听的,做飯洗衣洗碗樣樣都做,只要下班有空就和老劉嬸一起分擔了。

這人就怕對比,老劉嬸一開始將景楊同心目中完美兒媳的標準做對比,景楊被比下去了;林雪蘭來吃了兩回飯,除了吃什麼都不做,吃完就和劉文杰膩到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麼去了,這同景楊一比,林雪蘭被比下去了。

听到老劉嬸這麼說,劉文杰不是沒有活絡的心思。

他為人浪漫多情,可是這樣的家庭也不夠他將這些浪漫多情全部發揮出來。他要保證自己最大限度的自由、浪漫,就必須有另一半幫他承擔家庭、父母、兒女的全部責任——這是他浪漫之余的現實部分,放眼全天下,對比所有人,似乎只有景楊才是這樣一個合適的伴侶。

林雪蘭這方面不行,他提出離婚的時候,不是沒有對比過。出了這麼大事,景楊溫和的性子讓她該干嘛干嘛,反觀林雪蘭呢,一會兒憂心自己的前途,一會兒開心可以和劉文杰長相廝守,一會兒又催促劉文杰趕緊去拿離婚證,一會兒又擔憂景楊不肯離婚,她在劉文杰身邊撒嬌賣痴,天天纏著他不得安生。上班時間全是奪命連環cll,訴說她的半天相思,查他有沒有在外面和其他人亂來——男人偷腥有過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很怕自己是第二個景楊。

這些天來,林雪蘭心里似乎就只有她自己的感受和心情——這和劉文杰倒是半斤八兩的性子,可是都是這樣的性子,談談戀愛還可以,真過日子,連劉文杰都意識到不行了,也只有林雪蘭這樣傻乎乎的女孩子還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這麼一對比,景楊的好就被比得淋灕盡致。

景楊打開門,看到劉文杰站在面前,有點訝然。她頓了頓,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上證件就走。

劉文杰撐住門,楊楊,我不是來和你離婚的。我來接你和萊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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