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心自知無臉面對他，但還是被陳然推搡著走上去，困難開口，「你、你要辭職？」
「嗯！」梁競棠低頭收拾東西，並不看她。盡管他有刻意整理，但仍能看出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楮下面也可以看出黑眼圈。
「快說話，快說話啊。」陳然在她耳邊小聲說。
沈暖心心里壓著千言萬語，可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呢？她真的已經沒有臉面和資格再勸他了。「那……祝你好運……」
陳然和其他同事都無語了，她不是來勸他的嗎？怎麼能眼睜睜看他走呢？
梁競棠失落了一下，勉強笑笑。「謝謝！」
于暖心幾乎是逃回自己的辦公桌，不敢看梁競棠被其他同事簇擁著離開。鼻子很酸，心很痛，充滿了自責。她是造成這一切惡果的罪魁禍首，卻什麼也做不了，她也很討厭自己。
「暖心，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梁律師就這麼離開呢？」陳然又急又惱。
「他已經做了決定，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那至少、至少你該去送他吧？他對你那麼好啊！你不能這麼沒良心。」
這句話點醒了沈暖心，是啊，他對她這麼好，她卻連最後送他都沒有勇氣。因為她的‘鴕鳥心理’，已經傷害過梁競棠一次。這次，她不能再逃避了。于是，她沖了出去，在公司門口追上了梁競棠。
「等等！」
梁競棠一頓身，卻沒有回頭，努力讓聲音听上去平靜無瀾。「有事嗎？」
「我有話想對你說……」沈暖心握緊拳頭，鼓足勇氣。「對不起！」
原來她只欠他一句對不起，梁競棠苦笑。都到這地步了，他還在期待些什麼？真可笑！
他連回答都懶于，直接走人。
「我還沒說完……請你听我說完，好嗎？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討厭我，甚至很恨我，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承認，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隱瞞我結了婚，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以肯定，我不是為了騙你的感情才這麼做。」
「我沒有想過，你會喜歡上我。我只想努力工作，私生活那一部分，與之無關，所以……」
「所以是我的錯？我不該喜歡上你？」向來溫柔的他第一次說出的話如銳利的刺，轉頭受傷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我可以理解一開始你不知道我的感情，對我隱瞞。那後來呢？我給過你時間和機會對我坦白，為什麼你還是選擇隱瞞？」
「我……你對我太好了，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沒有勇氣說出口。」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是更大的傷害！」
「……」沈暖心默然，無話可說。她有什麼好解釋的？錯根本就在她，是她的懦弱無能傷害了他。「對不起……」
除了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麼。即使此刻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他也不會相信吧？。
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對不起’這個原點嗎？
梁競棠只想嘲笑自己的荒唐和卑微……事已至此，他還在糾結什麼？質問她能改變任何事實嗎？他內心充滿了失望，有多愛她，此刻就有多失望。
過去的三十年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深愛一個女人，更沒有想過，自己深愛的女人，是一個隱瞞身份的有夫之婦。而他全心全意相信她，明知她有所隱瞞，還一點也不去調查，因為他堅信她不會騙他。
可事實證明自己的信念有多麼可笑！
她怎麼能這麼殘忍？
口口聲聲感激他的好，最終卻用他的愛作物武器，狠狠傷害了他！
已經無話可說了吧？再說多一句，他都更覺得自己卑微。
扭頭走人，而她也沒有再追上來。
最後先停下的，卻是他。
他背對著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終究沒能忍住，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問她。「你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喜歡。」
明明知道追究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卻不死心。
「如果沒有莫景，你會接受我嗎？」
沈暖心其實很清楚自己心里的答案，但事已至此，她肯定的回答不會改變任何事實，只讓他更傷心。于是，她硬起心腸，逼自己絕情。「這對你我，都沒有任何意義，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這是代表否定吧？
她不曾對他動心。
梁競棠徹底死心了，心如死灰，他終于將自己最後一絲尊嚴踐踏殆盡，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結局。「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一個欺騙過我的人成為朋友。」決絕地離去。
沈暖心傷心地低下頭，眼淚默默滑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一千萬個對不起……
如果有任何事可以彌補，她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可他再也不會見她了吧？
……
莫景站在頂樓，目睹了這一切，看她低著頭，他知道她在哭。她的傷心如一根針，扎著他的心髒，竟也感同身受。
是他一手操控了這一切，這個結果，也是他預料的，但並沒有預期讓他感到開心。
他對她的感情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只是也許比他想的更早，就已經改變了，只是他沒有察覺。
但他發誓，她今天所承受的委屈和傷痛，他會親手彌補。
……
梁競棠走後，一切如常，沈暖心照常工作，午餐時和同事們八卦，但看得出，每個人都有些失落，偶爾談及梁競棠，氣氛也會變得很不對勁。陳然曾經刨根問底，是不是她和梁競棠吵架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之沒看到他，心里總是空落落的，也充滿了愧疚。
就這麼過去了一個星期，大家的心理才算調節過來一些，沈暖心也沒有初始難受得那麼厲害了。
這天，下午剛上半個小時班，沈玲瓏臭著張臉過來通知她，總裁讓她去辦公室。
她心想那魔王怎麼有恃無恐，又要折騰她了，不甘情願地上樓，勉強保持禮貌笑容。「總裁，您找我？」
「陪我去法國出差。」
「什麼？」她沒听錯吧？
「我不知道哪里听不懂。」
額……一個字一個字拆開她听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這應該是向特助的工作吧？我只是個小助理。」去巴黎出差這種‘美差’，好像怎麼都輪不到她。
「不需要你提醒我你的職位以及我該如何安排。」
「哦……可是……我還有很多工作。」沈暖心內心也是很矛盾的。法國是她最向往的國家，她真的很想去，可不是跟大魔王一起去啊。而且眼下她的心情並沒有完全調節過來，實在不想出遠門。
「交給其他同事！」
「可是……」
「你的義務，就是照上司說的做！」莫景一句霸道的命令將她堵死，無奈地嘆了口氣。「是！請問什麼時候去？」
「現在！」
「現在？」她驚叫，會不會太趕了？「可我的護照、身份證、衣服、護膚品還有……」
「那些都不需要，衣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莫景抬頭揶揄，「都是你的尺寸。」
沈暖心本能想護胸，怎麼覺得他這麼邪惡這麼不正經呢？
向薇敲門進來，手里提著一個行李箱。「總裁，準備好了。」
她既意外又感覺意料之中地看著沈暖心。
意外是因為總裁出差向來都是由她陪同，這次換成沈暖心，實在令她很難接受。
意料之中則是因為總裁最近總是圍著這個女人轉，以出差為名帶她去游玩也毫不出奇。她已經查過了，法國最近根本沒有什麼業務往來，總裁想與她單獨相處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盡管她不想承認，她真的很……嫉妒！
這種感覺很強烈，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萌生出想讓她沖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念頭。
但她強行壓了下去，嫉妒會讓女人失去理智，變得很可怕，她不想成為那種女人。
沈暖心從向薇眼里看出了不友善，暗中責怪莫景，竟安排她去做這種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向薇暗戀他，他狡猾得像只狐狸，怎麼可能不清楚？
讓一個暗戀自己的女人為另一個女人‘服務’，不是想氣死她嗎？從另一方面，也是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不過幾次接觸，沈暖心已經很清楚向薇是個極厲害的女人，一旦得罪她，後果很嚴重，自己這種小人物，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好了！
忙討好地上前接過行李，「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
「如果沒有多余的廢話，可以出發了嗎？」話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人卻早已拿起西裝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沈暖心在心里抱怨了句，也只得拖著行李箱跟上去。
大魔王！完全是軍國霸權主義，一點人權都沒有嘛！
……
前面的男人兩手空空，瀟灑得不得了，自己卻要提著行李箱小跑著追在後面，沈暖心不得不感嘆，這個男人真的很不紳士耶！
也罷，他不惡狼就好了，怎麼能指望他紳士。
沈暖心騰出一只手擋住電梯，很勉強擠了進去，嘀咕。「你就不會給我留一下電梯啊？」
「我沒有等人的習慣，你趕不上，搭下一趟！」
「……」跟他說話真是氣死人了！但沈暖心還是忍不住說。「這里面都是衣服嗎？好重！為什麼不直接去法國買？」反正他那麼有錢，何必從台市專程人工提過去。
「西方人的碼數太大，不適合你。」
不知是否她多心，感覺他說這句話時，瞟了眼她的xiong部。
不免有點生氣，什麼意思？是說她胸部太小，撐不起外國人的尺寸？他又沒有看過，憑什麼嫌棄她胸小，她還是很有料的好不好！
討厭的男人！
出了電梯，又尾隨他上了房車，一路小跑著，額頭上出了層薄汗，邊擦邊問︰「一直不是向特助陪你出差嗎？她應該比較了解公司的事情吧？」
「都上了車，你還想臨陣月兌逃？」
「不是……只是……我怕自己能力不夠，拖你後腿！」
「這些我已經預料到了。」
「……」拜托！她這只是客套，謙虛好不好？對自己的能力，她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居然還接得這麼順口，一副我也不指望你幫上什麼忙，已經做好了為你補禍的樣子！太小瞧她了吧？
「我覺得向特助應該很想陪你去，你難道沒從她的眼神里發現任何異常？比如……她喜歡你？」
莫景涼涼地‘教育’她，「與其花時間八卦，不如多用些心思在工作上。你是律師，不是媒婆，也不是娛樂記者。」
一句話，堵得沈暖心求半天說不出話來，負氣地說︰「我看你們很般配，好心提醒你不要錯過後悔！」
「我從來沒後悔過！」莫景的傲慢不動聲色，「而且，你似乎忘了你的另一個身份？」有一直賣力將自己的丈夫推給其他女人這種妻子嗎？
是她對他太不在乎，還是故意說反話？
畢竟，那晚在酒吧，她可一直說喜歡他。
想到這一點，莫景的嘴角不自覺微微勾起，心情一下變得很不錯，還有一種莫名的驕傲。
沈暖心不想再與他進行無意義的斗嘴，以一句「是，總裁，謹遵教誨！」結束了對話。
她以為他們是去機場，誰知車子開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中央居然停著一架豪華私人飛機。
眼楮一下就直了，出差而已，要不要這麼奢侈？
里面的設施更是嘆為觀止，非常寬敞舒適。從沙發座椅細至擺設，都極致氣派。對沈暖心這種只坐過一次經濟艙的小百姓而言，基本上就只有感嘆的份了。
不過，她當然不會表現出自己內心有多雀躍，一驚一乍未免讓他笑話，佯裝鎮定、平靜地觀賞著。好一會，心情才平復下來，禮貌地問空姐要了杯水。
躺了一陣，實在睡不著，見莫景還在看筆記本，遲疑著問︰「這架飛機什麼時候買的？」純屬沒話找話。
果然是很無聊的話題，莫景沒理她。
「為什麼要坐私人飛機去呢？多浪費啊，听說燃油很貴，一小時要幾萬……」
他還是沒回答，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可回答的價值。
「如果你實在很無聊……」莫景終于開了金口，「去更衣室把衣服換了，還有臉，洗干淨，難看！」
「哦……」沈暖心也確實很無聊，便從小行李箱里找了一條裙子去更衣室。
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
以前是為了不被人認出來，極盡所能地扮丑，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真的太難看了，活月兌月兌以丑八怪，自己都受不了，難怪那些同事都排擠她。
換好衣服出去，見莫景還在忙，輕聲提醒了句，「我換好了。」
莫景原本只隨意瞥她一眼，卻著實有些看呆了。
她第一次穿粉紅色的裙子，薄紗裙擺輕輕拂動，盈盈粉女敕，襯得皮膚白皙光潔，仿若沒有毛孔一般。整個人如清純的花朵，惹人憐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