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蓮有一絲不忍,但還嘴硬,皺眉嚷嚷。「誰讓你這麼煩!快讓開,不然我直接從你身上壓過去!」
「不準走,混蛋——」沈暖心的倔強勁兒也上來了,顧不得痛,撲上去拉他。
伍蓮被這只八爪魚糾纏得好煩,「喂……你快松手……」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換做其他人,他媽早就被他一巴掌扇出去了,哪里還有命鬧騰。
兩人正激烈糾纏,突然涌進來一大批記者。
「伍少,請你談談那件案子……」「她是誰?與案子有關嗎?」「伍少……」
沈暖心嚇慌了,剛才死拉著不肯他上車,這會卻拼命把他往車里塞,自己也從另一邊上了車。她今天沒有喬裝,現在連眼鏡都被撞飛。一旦被記者認出來,絕對會惹出大麻煩,她不能讓他們看見。
她彎子將臉埋入車座,一邊拍打著催促伍蓮。「快開車!快開車啊!」
伍蓮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不顧車子前擠滿了記者,直接發動油門,記者們慌忙做鳥獸散。跑車化作一道光線,疾馳而去,左右顛簸,沈暖心都快暈了。隔了很久才問︰「他們追上來了嗎?」
伍蓮聳聳肩,「他們根本就沒有追!」
「那你不早說!」害她顛撞了那麼久,手臂都撞青了。混蛋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氣鼓鼓的表情逗得伍蓮飛揚一笑,好是無辜。「你也沒早問我啊!」
「你……」
「在前面放你下車?」
「在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之前,我不會下車!」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乖乖下車,二,我踹你下去!」敢跟他說不?太囂張了!
沈暖心一語不發地死死掰住車門,大有他不回答,她就不下車的陣勢。
「如果我說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相信嗎?」伍蓮突然認真問,臉上沒了半點笑意,面容正經,看上去極有男人味。
「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證據!」
「看來你還不夠了解我,我承認我很人渣,但我有自己的底線,有些事情……我絕對不會做!」他轉頭望向她,目光如炬。「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第一個強迫的女人!」
沈暖心的心無端一顫。
在她印象里,伍蓮一直是囂張霸道戾氣,強取豪奪,不講道理的。這麼嚴肅的表情,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
當他認真時,她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但她無暇多想,因為記者們已經驅車瘋狂追了上來——
難道真的難逃一劫?
「他們追上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吶?」
「急什麼,坐好!」他只輕描淡寫掃了一眼,絲毫不見半分急躁。
「嗯?」沈暖心還沒反應過來,車身一個大幅度急轉,轉進一個巷子,差點將她甩出去,「喂——你——」
「別吵!」伍蓮全神貫注開車,靈活地穿梭于各狹窄巷道。以他的車技,想要甩掉記者簡直輕而易舉,但後面幾輛車卻死死盯住他不放,根本甩不開!
顯然,開車的不是普通記者,而是專業賽車手!
他沒想到他會卑鄙到這種程度,真令他不恥!
跑車上了高速公路,還是沒能甩掉記者,沈暖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你、你不是勢力很大嗎?找人幫忙吧!」
「手機落在公司了!」
「我有……」沈暖心急忙掏出來,卻沮喪地發現……
「沒電了!」
「該死!」伍蓮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老子沒心情沒他們玩了!」
見他要停車,沈暖心更慌了,「不要……如果被他們拍到,一定會亂寫,我死定了!」
「你死你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算我求你!」情況危急,沈暖心不得不這麼做,盡管向自己最討厭的人求助,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伍蓮笑笑,還有心情調侃。「求?我沒听錯吧?你也會說這個字?」
「……我是莫景的妻子,如果我們鬧出丑聞,對伍氏集團必定有很大影響。」
「算你說對了!本少也不想因為你惹上麻煩!」伍蓮雙目一緊,將馬速加到最大。車子駛入一片森林,記者們繼續窮追不舍。
車身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伍蓮一個急剎車,差點撞在樹上。
沈暖心驚魂未定,「怎麼了?」
「車胎破了!」
「不會吧?」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老天故意整他們嗎?「那怎麼辦?」
「下車!」
沈暖心忙解開安全帶,一路小跑著跟上伍蓮。記者們也下了車,追了上來。
「那邊有草叢,先躲一下!」伍蓮抓住沈暖心的手狂奔,頭一顛一顛,痛得更厲害了,好像被緊箍咒箍住。他發誓,等他走出這片山林,一定弄死這幫蒼蠅……
兩人躲入草叢,沈暖心甩開伍蓮的手,緊張地縫隙觀望外面的情況……他突然扶住她的肩膀,她厭惡地瞪向他,壓低聲音,「你想干什麼?」
伍蓮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沈暖心不敢大動作拍開肩上的手,唯有忍著。就像爬了一條毛毛蟲,全身不舒服。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吃豆腐,有沒有搞錯?
「你那邊有沒有?」
「沒有!又跟丟了!」
記者們無奈地望著對方,「什麼都沒拍到,怎麼跟上司交代?」
「天快黑了,先回去吧!明天繼續跟。」
「嗯!只能這樣了!」
待他們遠去,沈暖心才鑽出草叢,一腳踹在伍蓮小腿上。他條件反射捂住小腿,一聲慘叫。「我草!你發什麼神經!」
「誰讓你剛才吃我豆腐!」她拍拍肩膀,要把他的氣息統統趕跑。
「誰吃你豆腐了!你肩膀剛才露在外面了!」
「……」沈暖心一窘,但不肯向他認錯,死鴨子嘴硬。「反正你就是那樣的人……」
「信不信我現在就*****你!」他作勢要撲上去,嚇得沈暖心落荒而逃。「你別過來!我叫救命了!」
「如果你想把那群蒼蠅引回來,可以再叫大聲一點!」伍蓮走路一拐一拐,火都來了。這女人天生是他的克星,惹上就倒霉!
沈暖心跟上他,有點理虧。「你、你腿沒事吧?」
「你試試?」
「喂!你是男人,要不要這麼小氣!不就踢了一腳,誰讓你……」
伍蓮理都懶得理她,「想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就給我閉嘴!」
兩人在山林里繞了半天,但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一直在原地打轉。眼見天要徹底黑下來,沈暖心急得滿頭大汗。「我們好像迷路了!」
「我知道!」伍蓮很鎮定,心里實則也有些著急。主要因為頭太痛,感覺隨時可能暈倒,很難堅持下去。但身邊的畢竟是個女生,他身為男人,必須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怎麼也得硬撐著。
頭痛令他無法再堅持下去,扶著一棵樹停下來。「先休息一下!」
沈暖心也累壞了,點點頭,找了一塊大石頭坐。看他一臉很難受的樣子,她不免愧疚。「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纏著你,現在也不會……」
她知道他脾氣不好,對她說話也很沖。可是發生這種事,他一句抱怨都沒有。好幾次她差點摔倒,都是他及時扶住他,被她推開,也毫不介意。從這一點看,他又不是那麼壞!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伍蓮只喘氣,不說話。全身好像火燒一樣, 吸滾燙,頭痛欲裂。
「今晚應該走不出去了,先找個山洞睡一晚。」
「睡、睡?」沈暖心下意識攏緊衣襟。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對方又是個大**,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如果此刻有力氣,伍蓮一定會毫不客氣地一頓咆哮。在她看來,自己真這麼*****假若沒生病,或許會有這個念頭,但現在他連多走一步都嫌累,哪有力氣想那方面的事!
「走吧!」
「可、可是……」
伍蓮瞥了她一眼,卻 然發現沈暖心頭頂的樹枝上掛著一條蛇。正貪婪地吐著蛇信,綠油油的蛇皮濕黏得令人反胃。「小心別動,你頭頂——」
「什麼?」見他面如死灰,沈暖心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抬頭望去。
一條蛇盤旋在樹枝上,碧綠的眼珠子盯著她,隨時可能飛過來咬住她的脖子。
……
一個小時後。
山洞里篝火染得正旺,伍蓮抱著雙腿窩在角落,一臉無語地盯著烤蛇肉烤得不亦樂乎的女人,張著嘴巴簡直不知該說什麼。
她、她真的是人類嗎?真的是個女人嗎?
方才情況那麼危機,連他都驚呆了,正著急想辦法如何救她。結果就見她異常英勇地撿起一根樹枝,直接叉住蛇頭,右手拿著石頭就是一通砸。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無比熟練。
這是女人在野外遇到蛇該有的反應嗎?
要不要這麼爺們!
「嗯……好香啊……要不要吃……」沈暖心用樹枝將蛇遞到伍蓮面前,見他瞪大雙眼,跟看異類似的盯著自己,有些好笑。「你這是什麼表情?沒見過烤蛇肉?」
「我跟你說,這附近可沒什麼果子可以充饑。不吃這條蛇,晚上餓了我可不管!」
「喂……你還看!」
伍蓮盯了她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真的是女人?」
「當然!只不過跟你認識的那些養尊處優的千金名媛,鶯鶯燕燕不同!我是在花蓮郊外的一個小村子長大的,小時候經常上山砍柴什麼的。經常遇到這種情況,也就見怪不怪了。哪像你大少爺,都快嚇尿了!」
伍蓮臉一紅,拔高嗓子嚷。「誰嚇尿了,你胡說!我是怕你有危險!」
「哦……這樣……」分明一臉不信,外加嘲弄。
「該死的女人!好心沒好報!」
「和你分享半條蛇,還不算回報?」她截了一大半蛇肉給他,用樹枝在地上劃了一條線。「今晚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一旦過界……」
「放心!本少爺今天沒興趣!」伍蓮不怎麼樂意地拿起蛇肉,半天才狠下心咬了一小口。原以為沒加調料,一定很難吃。但不知她在上面撒了些什麼樹葉,竟然辣辣的,味道還不錯。
沈暖心也自顧享受‘蛇宴’了。填飽肚子,才考慮晚上的事。山林里晚上很冷,一旦篝火滅了,將更加陰濕,很難熬過一個晚上。更何況明天太陽出來了,也未必能順利走出去。
「我們來回想一下今天走的路吧,下車之後,好像一開始是左邊跑,有一棵很大的松樹,然後……你記得嗎?喂!我跟你說話呢!」沈暖心轉頭,卻見伍蓮抱住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怎麼了?」
「你能不能過來,讓我抱著你?」。
「這種時候,你還想著那些事!」沈暖心簡直無語……這叫飽暖思**麼?
「我……我發燒了……好冷……」
「你當我白痴啊!我警告你,別亂來,不然我不客氣!」沈暖心不理他,又繼續回想路線了。隔了半天,都沒听到動靜。再轉頭時,伍蓮臉色慘白,好像真的難受,快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你……你別裝了……我不會相信的……」
伍蓮一個勁發抖,嘴唇都發白了。
「你怎麼了?不是真的生病了吧?」沈暖心將信將疑走過去,撫上他的額頭,滾燙!手指卻冷冰冰的。她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月兌下外套給他披上,緊緊裹住。
「你好些了沒有?」
「我好難受……頭好痛……好冷……」伍蓮連說話都不清楚了,整個人近乎虛月兌,一個勁說好冷。
沈暖心沒辦法,只有把心一橫,將他抱到自己腿上,「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她最見不得別人生病了,即使是伍蓮這樣討厭的人,一生病還是很讓她心急。
「你也是,身體怎麼這麼差,跑幾步就發燒……生病了,為什麼不早說……你是笨蛋啊!」
換做以往,她又是嫌棄他身體差,又是罵他笨蛋,伍蓮早就大動干戈了。但也許是生病太脆弱,這些話此刻听來異常……溫暖。听著她的抱怨,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說個笑話,哄爺開心……」
「……」沈暖心額頭冒出三根黑線。這是什麼要求?生病的人還有心情開玩笑?
「說嘛……我在生病……」伍蓮的語氣軟軟的,半似撒嬌,漂亮的眼楮瞅著沈暖心,她骨頭都酥了。感嘆懷里這男人真是妖孽啊!生病時都電力十足。
「說嘛……」
「好!我說!」男人撒嬌是件極可怕的事,沈暖心自認沒有能力抵抗。想了想,「我給你講個最拿手的冷笑話吧,特別好笑!」
「一只兔子和一只跑得很快很快的烏龜賽跑,誰會贏?」
「兔子!」
「錯!我說過了,是跑得很快很快的烏龜哦!」
「……」他怎麼覺得更冷了?
「再問你,一只兔子和一只戴墨鏡的烏龜賽跑,誰會贏?」
「兔子!」
「錯!烏龜把墨鏡一摘,還是那只跑得很快很快的烏龜!」
伍蓮撇嘴,很是嫌棄。「不好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