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嘆了一聲,運功逼出她身體最後殘留的毒血。
「痛……」她覺得自己叫了好大聲,可雷野像是听不見她說話一樣,「野,我好痛……」
雷野見她痛得在他懷中痙(攣),知道身體已經開始在恢復,有了感覺了。
「既然能知道痛,就證明你還活著!」他扯下她身上的風衣上的腰帶,在她右手手臂傷口之上綁了起來,防止未清完的毒血回流進身體的血脈里。
梨冰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事情總算是有了回旋的余地,他趕忙在張安安排了蛇毒之後,為雷野清理傷口,並簡單的對他進行了察看,確認沒有蛇毒之血流進去之後,才起程準備離開。
當雷野抱著張安安離開時,梨冰伸了手過去︰「爺,我來吧!」
「你去開車。」雷野只是道。
梨冰一怔,他只是擔心爺的身體才伸手過去,當下他也不再說什麼,即使他對「愛情」一詞從來不認識,也明白了雷野復雜的心思,何況張安安想要的,也是爺的懷抱吧!
雷野經過相思竹葉青蛇的旁邊,伸出腳使勁的踩了踩這條已經死去並且凍得僵硬的蛇,它渾身透明青翠,蛇類也有叫相思蛇的嗎?相思的顏色是這樣的嗎?
他英俊的眉毛冷冷的凝了凝,還好,張心晴將那條毒蛇丟在了她的身旁,他第一時間知道她是中了什麼毒,然後馬上進行針對性的急救,如果張心晴的心思再慎密一點,將那條蛇毀掉,他不知道結局又會怎麼樣!——
醫院。
風間雖然腿還受傷不能站起來,但他坐在輪椅上安排著所有的事情,從全世界各地調配相思竹葉青蛇毒血清回來,等雷野帶著張安安回到醫院里時,醫院這邊的血清和工作人員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當一番有條不紊的搶救之後,張安安的生命體征已經在慢慢的恢復。
這已經是醫院的專家組織的第二次會診案,鑒于第一次雷野對于張安安的在乎程度,這一次,所有的醫生都各歸各位,在雷野還沒有開口之前就對張安安的各項身體指標進行檢測。
凌晨十分。
醫院的里已經靜悄悄。
雷野望著還沒有醒來的張安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出房間,點燃了一支雪茄。
會診室里一片肅穆。
因為他們又面臨著一個相當大的考驗。
不知道因為這個考驗,又有多少人會因此去非洲草原當獸醫。
各個專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之後,最後輪到婦科專家鐘怡,她膽顫心驚的道︰「野少,張小姐她……」
「她怎麼啦?」雷野眉毛一凝。
鐘怡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坐在輪椅上開會診的風間身上,風間瞬間明白過來,他原來的擔心只不過是十級台風,現在事情已經轉化成了龍卷風了。
風間拿過鐘怡手上的報告︰「爺,張小姐懷孕了!時間顯示是40天。」
這正是那晚在雲天大酒店里,張安安為雷野解降頭那晚懷上了的孩子。
雷野野呆愣了好一陣,也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哪一個女人懷過他的孩子,他不會讓任何女人生他的孩子,除了那一個女人之外。而現在張安安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面對突如其來的生命,在張安安的肚子里成長,一向冷酷絕決的他,在短瞬的沉默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麼︰「我不是叫你給她吃避孕藥嗎?」
風間啞聲道︰「對不起,爺,當時因為張小姐在搶救,昏迷了三天三夜,三天後再吃時,可能避孕藥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雷野又點燃了一支煙,沒有說話,迷迷蒙蒙的煙霧之中,一如他紛亂的思緒,任何女人也不能生他的孩子,張安安也不例外。
「做了吧。」他終于開口。
眾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已經有人在開始擦汗了。特別是鐘怡,嚇得臉上都沒有了表情。
「鐘醫生,你來安排吧!」風間道。
「是!風公子,我馬上去安排。」鐘怡感激的望向了風間,溫潤如玉的風間比脾氣暴躁的雷野好相處了好多倍。
鐘怡走到了門口時,風間又道︰「等張小姐身體好一些時再做,現在的她比較虛弱。」
「是!」鐘怡答道。
張家。
當張心晴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時,張凌霄和顏如玉都在家等候,看到她平安歸來,他們都是無比的焦急。
張凌霄沉聲道︰「你這幾天去了哪里?學校不見人?朋友家也沒有聯系?」
顏如玉拉了拉張凌霄的袖子,「孩子剛回來,你不能好好說話啊?」
「我對你們好好說話,誰又對我好好的說話?張氏公司一天比一天難以經營下去,你們誰又擔過心了?」張凌霄皺著眉頭道︰「安安和非尋聯姻,我本以為能讓張氏度過難關,爭取彌補去年的虧損,今年能夠有利潤,誰想到那只白眼狼居然搶了公司的股份?我現在指望心晴能幫張氏,她卻這麼不爭氣!」
張心晴望著他︰「你若能讓我嫁給野少,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別說是張氏公司起死回生,就連tri公司,我也能讓你買到只賺不賠的股票,只有贏利而不會虧損。」
顏如玉一愣,她是見過風度翩翩的雷野,若心晴嫁與他,也是非常體面的一門婚事。「凌霄,我看野少不錯!」
張凌霄冷哼一聲︰「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的權勢?」
他自然知道雷野和張安安之間的那點事,他想利用張安安來駕馭雷野,可雷野連他見張安安的機會都不給,而且張安安這孩子太過死心眼,還在恨他對她婚姻的交易。
「我都喜歡。」張心晴毫不避諱的說道。
無論是他本人,還是權勢。
而張氏的大門外,碧乙已經在此守候了幾天幾夜,他在等待張心晴的平安歸來。
「心晴,心晴……」
顏如玉一听︰「這人說是你學長,他每天都會來找你。」
張凌霄看也沒有看的道︰「讓他走!」
張心晴走到了大門口,兩人中間隔著一道黑色的鐵漆門,透過黑色的鐵欄桿,她望著憔悴的他。
碧乙將手伸到了欄桿里面︰「心晴你去了哪里,我好擔心你……」
「我沒事了,你走吧!」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你怎麼啦?听你語氣不對?」碧乙擔心的道,「是不是什麼人又找你麻煩了?」
「不關你的事!」張心晴說完馬上就回屋。
碧乙一個人痛苦的呆在原地,唉,不管怎麼樣,張心晴回了家,他的擔心少了一點。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窗稜。
張安安醒來時,是在光潔明亮的醫院里。
她動了動自己的身子,不再是在夢境里的不能掙扎。
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嗎?她怎麼會夢到那個神秘的男人了呢!
她的右手還火辣辣的疼,表明這蛇毒入侵是真的。
她,只要輕輕的動一動,房間就會回響著「叮鈴鈴」的聲音,好像是風吹風鈴般的清脆聲音。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時,她一動也不動。
當淡淡的龍涎香飄了過來,侵入了她的鼻息,她更是屏住了呼吸,緊緊的閉著眼楮不敢抬頭來看他。
當他懲罰張心晴的時候,她斥責他多管閑事;當他憐愛她的時候,她完全不當一回事甚至不要他,當他罵她豬腦袋的時候,她已經倒在了雪地里昏迷不醒……
或者,在醒來這一刻,她實在是沒有臉面來見這個男人。
她將他的好心拒之以門外,她甚至三番兩次的為了張心晴而激怒了他,到頭來,當她受到親人的傷害時,卻是他救了她,然後陪伴在身旁。
雷野一走進來,凝視著她小小的臉上,是惹人愛憐的蒼白色,他將目光停留在她的小月復處,那里住著他的小東西。
終于,他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回到了他昨晚的休息室,休息室里滿屋的煙味,他一宿未睡,在煙霧繚繞中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而等雷野離開之後,張安安才敢再次睜開眼楮,他也不想再見她了嗎?他曾說過︰「張安安,你真是欠抽!你若真有骨氣就不要再來求我!」
是的,她張安安沒有骨氣。
不僅如此,她還沒有見他的勇氣。
張安安,就是懦弱的代名詞。
t大校園外。
張心晴一如既往的回學校讀書,碧乙早早的等在了學校門外見她。
「心晴,我真的好擔心你,你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和你一起分擔的,你不要什麼事情悶在心里,這樣會憋壞身體的,好嗎?」
張心晴休息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都夢見張安安死在雪地里找她索命的情景,她今天看上去比昨天更加的憔悴。
「碧乙,我說過,不關你的事,你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我們之間……說結束就結束嗎?」碧乙不明白。
張心晴冷冷的道︰「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你我從此以後都不要再見。」
碧乙的雙手撫住她的雙肩︰「心晴,你是不是因為那件事情對你的打擊太大,所以開始胡思亂想,我們之間不是相處得很好嗎?你姐姐知道了後還非常支持我跟你交往……」
「別給我提那件事!別給我提張安安!」張心晴像見到了鬼一樣的吼道,「否則我會找人做了你……另外,我要嫁人了,以後都不要再來煩我!」
她說完就沖向學校里沖了去。
碧乙依然是一個人不明原因的痛苦的留在原地。
水瓶畫社。
童畫今天來參觀,社長鴻弈決定由碧乙來帶領和陪同童畫。
「社長,你好!久仰大名!」童畫熱情的上前和鴻弈進行了擁抱,對于姐姐童書特別喜歡鴻家的畫,她對鴻弈也是尊敬有加。
鴻弈擁抱完後,優雅的笑著,撥了撥臉頰邊齊肩的長發,然後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鏡,「童小姐太過謙了,像童小姐這麼年輕有為的畫家,才是我們畫壇現在的希望,剛剛落幕的詩情畫意展覽,非常的棒啊!」
童畫開心的笑著,然後看了看站在鴻弈後面的碧乙,卻沒有見到張安安在哪里,「听說你們這里有一個畫雛菊很不錯的畫家,沒有見到啊?」
「你說安安啊,昨天請了假今天還沒有來上班呢!」鴻弈笑了笑,「這位是碧乙,接下來他帶你參觀我們的畫社,還請童小姐多多的指點和提拔新人啊!」
「碧乙先生,我們已經見過面了!關于提拔新人,社長太謙虛了,我也是新人。因為你是我們姐妹倆都崇拜的偶像,我和姐姐都希望得到你的指點呢!」童畫嘴上說著,心里卻想著張安安又將雷野勾引住去鬼混了,連班也不用上,看來下一個雷野要培育和炒作的畫家就非張安安莫屬了吧,她不僅住不進雷野的心里,就連他的畫里,也住不下了嗎?
碧乙僵硬的扯上笑容和童畫微微打了個招呼,「歡迎童小姐到來。」
鴻弈揚了揚手︰「童小姐還有姐姐嗎?」
「我姐姐是十年前在畫壇上名噪一時,她是個真正有天賦的畫家,我曾听姐姐說過,她非常喜歡鴻家的畫,不過後來她……」
面對童畫沒有繼續說下去,鴻弈也沒有再問,他搖了搖頭,表示似乎沒有多大的印象。
「我最近收了一批新人的畫,童小姐看看如何?」
于是,兩人暫時終止了關于童書的話題,談起了畫作方面的東西。
童畫在畫作方面造詣,不僅是雷野炒作起來,她也具備了很多專業方面的知識,和鴻弈進行專業的交談,兩人相談甚歡好不愜意。
「社長,我都舍不得走了。」童畫抬腕看了看表。
鴻弈也一笑︰「我和童小姐也是相見恨晚啊!我送你出去吧!」
鴻弈站起身,準備送童畫出門,童畫笑道︰「社長太客氣了!讓碧乙送我就好了!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期待下一次和社長再談論畫呀!」
「那……童小姐慢走!」鴻弈微微笑著伸手請童畫走好。
當碧乙送童畫走時,童畫微微一笑︰「怎麼啦?好像心事重重?會不會是心晴有什麼事?」
「心晴說她要結婚了,可新郎不是我!」碧乙嘆息著。
「……」童畫聳了聳肩,「感情這事我也無語了,她有沒有說嫁給誰?」
「這倒沒有說!」碧乙搖了搖頭。
童畫凝了凝眉,「我去找她談談吧!」
「謝謝童小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碧乙感激不已,「上一次多虧你及時趕到。」
「以前的事就別提了!這次我也不一定能幫上忙,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童畫笑了笑。
晚上,酒吧。
張心晴正端著酒杯沉默著在喝酒,童畫坐到了她的身邊。
「童小姐這麼有空?」張心晴也了解到了童畫對于雷野的意義,雖然有幾分客氣但依然當她是強勁的對手。
童畫對于張心晴的野心,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最近畫畫是淡季,空閑時間是多了一些,你姐姐也是畫畫的,你不知道嗎?」
一提到了張安安,童畫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過了一陣,才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童畫搖晃著手上的酒杯︰「我今天去水瓶畫社,沒有見到你姐姐……」
張心晴正在往杯里倒酒,听到這里手一抖,酒馬上灑在了桌子上。
童畫看在了眼里,只是慢慢的補充了一句︰「我想……她應該在野哥哥的懷里沒有睡醒吧!」
她不是已經……難道雷野又回去救了她嗎?那麼這麼看來,雷野對于張安安的感情還得重新估量了。張心晴再次倒了一杯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姐姐有那麼大的魅力,這是你我都無法辦到的事。」
童畫淡淡的笑了笑︰「你甘心喜歡著一個男人卻得不到嗎?」
「你還不一樣?」張心晴譏誚她。
「我和你不同,我和野哥哥從一開始就注定做不了情人,所以我這一生一世,也只能是他的妹妹。」童畫的語調有些哀傷。
「那是你的事!我喜歡誰又是我的事。」張心晴听聞她與雷野十年感情,依然沒有突破兄妹的界限,雖然其中有什麼原因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對她構成威脅的不是童畫,而是自己的姐姐張安安。
童畫只是淡然的應對張心晴的年輕氣盛,「你姐姐真幸運,能得到野哥哥那麼多的眷顧。」
「她只是一個母親不要父親不疼的野孩子罷了,她有什麼好幸運的!」張心晴听童畫如此說,心高氣傲的道。
「能得到一個擁有全世界的男人,她還不幸運嗎?」童畫反問。
張心晴將杯往桌上重重的一砸,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張安安簡直就是她人生的擋路石。
童畫盯著杯中的酒,一口也沒有沾,只是將手放進風衣的口袋里,優雅的坐在角落里,看酒吧里人們的眾生百態。
她忽然想︰如果姐姐現在陪著的是雷野,她會否像張心晴一樣的去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