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哥哥,你可不可以在等等,等我們結婚在……」李紫新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自從知道招惹了本質如撒旦般的夜軒陌以後才知道什麼是暴戾的可怕。
這種可怕往往是由那種最親近的人才會體會到的,滲入骨髓的恐懼!
「小新,哥哥是要在床上叫的,難道你這麼迫不及待了嗎?!」很明顯的是赤luoluo的挑逗,斂眉的李紫新一抬頭猛然對上他挑釁的眼神,那雙深邃的猶如無底洞般的黑潭里明目張膽的浮現了一抹厲色。
「難道今天也不行嗎?我以為你說的那些交易都是假話呢!」他的眼神很灼熱,男人總是對難得到的東西充滿了永遠的興趣。
「不……行!……」她搖頭,回絕得吃力。
什麼都可以答應,什麼都可以妥協,唯獨這樣不行!
「如果我一定要呢?!」他進一步跨進她的刻意,他的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酒氣,灼熱窒人的眼神將她逼得節節後退。
「我們還沒有結婚……還不行……」越是緊張借口越是蹩腳。
「哈哈,別裝什麼貞潔烈婦了,難道你還這麼保守嗎?忘了那個你意亂情迷的夜晚了嗎?」
「可是……你總讓我接受下現實,我還是忘不了……程耀秦!」李紫新索性繼續挑戰夜軒陌的耐性,她知道那三個字絕對會挑戰夜軒陌的耐性,這簡直是她的救命符。
但是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即使「性」致全無,他也不甘這麼輕易放過她。
「放心,結婚前我不會踫你的,只不過讓你習慣下我的存在而已。」果然惡魔在將一個人拖下地獄的時候總是威逼利誘。
「額……你是說單純的睡覺嗎?」李紫新在黑暗中撲閃著那雙迷蒙的大眼楮,懼怕的眼神幾乎快要讓夜軒陌抓狂了!
「沒錯!」
「陌哥哥……你睡了嗎?!」李紫新將被子緊緊地蓋住自己的全身,只露出雙眼膽怯地望著那巨大的背影。
「如果不想睡覺的話,我不介意做些其他的活動!」
「轟、轟、轟!」好幾聲悶雷,然後幾道劃破黑晝的閃電。
夜軒陌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驚醒了。
臥室的窗戶大開著,豆大的雨水打進室內,強風吹得窗簾狂飛亂舞。望向床鋪的另一側,他整顆心都被猛地墜入了漆黑的無底洞中了。
旁邊的床位上空無一人,整個房間內寂靜的可怕。
「小新。」搜遍房間的每一處,找不到該在的身影。
他的心一沉。
不會又……
其實是看了天氣預報以後才知道要下暴雨了,或許之前他沒有經驗,但是每當這個時候李紫新就會夢游,像個無意識的行尸走肉,把她最病態的一面呈現在眾人面前。
在那一刻,她是最脆弱的,他不會在乎她是否還在乎那個已經死掉的男人,只是不想再看到傷心欲絕的她!
所以即使知道她害怕他,他也堅持留在她的房間里過夜。不知道是她給他內心那份安穩還是他太累了!居然會睡得那麼熟!
沒有片刻的遲疑,夜軒陌拿著把小花傘沖到了種滿新衣草的後山,那里矗立著一塊沒有名字的墓碑,里面是李紫新埋葬的一些程耀秦的衣物。
果然看見那個穿著白色睡衣的身影,神情空茫,眼眸深處隱約壓抑著迷亂、恐懼。
她跪在一處墓碑前,一動不動,任雨水打濕了一身。
「小新,你怎麼又跑到這里來了?」夜軒陌將她上空的一片天空都正擋住,自己碩大的身軀被暴露在風雨中,任憑雨水的澆灌!刺骨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滑落,早已浸濕的黑發緊貼著額頭和兩鬢,完全一副狼狽的模樣。
沒有任何回應的白色身影好像什麼也沒有听到,什麼也沒有看到一般。甚至那眼神也透著一種古怪,眼楮一直直勾勾的盯著那墓碑上面笑靨如花的男子。
她原本縴長細女敕的十指,現在傷痕累累,指間都是泥土。
渾身幾乎都被雨水打濕了!單薄的睡衣緊貼著玲瓏有致的曲線。
她帶著泥土的白皙指尖輕觸著墓碑上那張有些微皺的照片,她的臉頰滑下水珠,已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耀秦,我不相信你死了,你起來好不好?我知道你還活著!快點起來,我們不要再玩捉迷藏了!」
「你快點起來,我不想再玩捉迷藏了,我再也不連累你了!」
她不斷的喃喃自語,重復著同一句話,淚水縱橫。
她的手一直扒著地上的泥土,連指甲斷裂了,也不理不顧。
「小新,你清醒點,別這樣自暴自棄好不好?!」夜軒陌溫柔地安撫著她,即使知道這個時候的她根本不可能听進去他的所有話!
「你快點起來,我再也不連累你了!」
他有些失神,唇角泛著淡淡的空虛,淡淡的寂寞,冰冷而修長的指尖狠狠地收在一起,握成斑白。
「別死!起來啊!……起來啊!」聲聲哀喚,一聲比一聲淒涼,一聲比一聲悲切。
「他已經死了,你還在做什麼?!」夜軒陌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暴躁的將一直在掙扎的她攬在懷里,那麼輕輕的,好像下一秒她就會隨著流動的雨水消失。
他蹲下,緊緊的用雙手圈住她,傘被大風吹飛到老遠的地方,雨水猛烈的打濕墓碑前的兩個人,他任她瘋狂掙扎,任她瘋狂哭泣,任她尖銳的指尖在他英俊的臉上劃下道道傷痕。
他的小新並不是如她外表的那麼冷漠倔強,因為忍耐,一直都在壓抑自己的那種痛楚的傷痕,所以內心脆弱的她就像是尋找被拔光刺的刺蝟一般在瘋狂地發泄著那種壓抑在心頭的憂傷。
終究她還是恢復了平靜,像個呆愣的被遺棄的小貓般柔順地偎依在夜軒陌的懷中,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傷痛,微白的嘴唇甚至是在顫抖著。
幫她褪去濕冷的衣物,從自己房里取出一套一模一樣的潔白睡衣幫她換上,拿出吹風機,幫她吹干頭發。
她神情空白,眼眸空洞,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任他擺布。
甚至讓女管家給她洗了個澡,親自幫她整理著傷口。
他說的沒錯,真的只是單純的睡覺,這麼脆弱的她,即使再沒有人性的人看到也會心里徒然升起憐憫之心的。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他將渾身顫抖的她環抱在懷里,隔著厚重的被子環抱住她,像是擁抱住此生最重要的寶貝般讓她尋找個最安穩的位置听著他強健的心跳聲安然入睡!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李紫新朦朧惺忪的睡眼上,將她渾身鍍上了一層迷人的光澤。
空氣中彌散著一種干爽的男性的氣息,盯著床邊上那凹陷下去的枕頭,李紫新這才恍惚記得昨晚上夜軒陌在這里過夜了。
只不過整個腦袋昏沉沉的,就好像昨晚上被誰狠狠地砸了一記悶棍!
本以為醒來夜軒陌會給她難堪,卻沒想到居然沒有見到如期中的身影。猛然想到今天要去試婚紗,心中那份憋悶越來越壓抑,讓她感覺整個天空都是烏雲蓋頂般的陰暗。
「小新,嗚嗚,那個死人妖欺負我,我們私奔吧,反正看你也不是很喜歡嫁給那個什麼夜軒陌的。」悠悠在婚紗店看著李紫新木楞的樣子跟個要上刑場的犯人一般,忿忿地握著小拳頭說道。
「又怎麼了?!我的姑女乃女乃,你現在可是孕婦,別動了胎氣。」李紫新像個過來人一般安撫著微撅著嘴的北堂悠,輕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著氣。
「要知道你要生出來的寶寶絕對是最健康,最活潑的寶寶。」說到這里,李紫新微蹙下柳眉,好像一直都沒看到程宸的身影,興許是鬧別扭回到程宅去了,要知道她兒子的那個倔脾氣簡直不敢恭維,這點來說就一點兒也不可愛。
「小新,你說死人妖是不是逗著我玩呢?!我現在懷著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他會不會不要我和孩子了?!」北堂悠繼續哭哭啼啼地擤著鼻涕。
「別瞎想啦,花澤修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了,雖然有那麼點不務正業,但是相比之下對你絕對是真心的。」李紫新苦口婆心地勸解著,思緒卻被拉回到現實中,她現在的處境簡直是岌岌可危。
「那你呢?喜歡那個夜軒陌嗎?我倒覺得他蠻愛你的。」北堂悠眼中的淚水馬上被收回來,跟沒事人一樣看著滿臉愁雲慘霧的李紫新。
這女人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李紫新穿在身上的婚紗讓她憋悶的透不過氣來,說實話,現在的婚姻簡直就是個無形的枷鎖橫亙在她和夜軒陌之間,明明事情沒有那麼復雜的,為什麼時不時感覺到陌哥哥暴露出來的野心呢?!
「我……我真的不想結婚……」李紫新將整張臉埋在膝蓋中,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般在惆悵著煩惱著。
穿了這麼多次婚紗,結了這麼多次婚,她甚至沒有一次是為了程耀秦穿上的,到底她還要結幾次婚才是個頭?!
「那麼就逃婚吧……還記得我曾經幫你逃跑嗎?!」北堂悠賊賊地沖著李紫新笑著,那詭秘的樣子讓李紫新頓時想到巫婆。
「可是那次你身手矯健,這次……恐怕有些困難。」李紫新低下頭斜瞟了眼北堂悠那個已經五六個月大的肚子,聲音怯怯道。
要是讓自己的這個干女兒冒這個險還真是不值得。
「你在擔心什麼?!老娘大著肚子也是一條好漢!咳咳,說錯了,是一個女俠!」北堂悠拍拍自己見長的胸圍,志氣滿滿地沖著李紫新保證道。
「不是這個問題,我是怕……花澤修找我拼命!」李紫新的腦後立刻多了三條黑線,要知道腦海中想象著那個妖孽的男人不顧形象的拿著菜刀追趕她的場景就有多雷人!
「包在我身上!」北堂悠捧著肚子慢悠悠地緊緊地抱住李紫新,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著︰「記得安定了跟我聯系,我肚子里這個還要當你兒媳婦呢!」
充滿憂傷的嗓音讓李紫新的淚腺頓時崩潰,她趴伏在北堂悠的肩頭,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有兩行清淚斷斷續續地滑落在她的肩頭,兩個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等我的好消息,你從窗戶逃跑應該對您來說是小事一樁!」北堂悠咧出個迷人的笑容,徑直走出房門,重重地關上了。
「咳咳,那個你過來,你們將來的少女乃女乃有要事交代給你們。」北堂悠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窘樣。
「北堂小姐有什麼吩咐?」幾個跟蹤的保鏢畢恭畢敬地走到北堂悠的身旁,洗耳恭听著。
「你,去海游大街買李小姐最喜歡吃的貴妃醉雞,記得要最最新鮮出爐的!不管要排多久的隊,都一定要買到。」北堂悠象征性地胡亂一指,那縴縴玉指指向了一個瘦高瘦高的保鏢,對方像是觸電般的領到了聖旨,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她,隨後迅速地跑出門外!
「你,去東城那邊買李小姐最喜歡吃的灌湯包,記得要最最新鮮的,還要選擇那種湯汁最美味,包子最大的那種,切忌不要讓包子變形,最好是徒步走著帶回來。」北堂悠又胡亂一指,沖著一個矮矮胖胖的保鏢吩咐道。
「可是……李小姐未免吃的也太多了吧……」始終還是有人有微言。抱怨聲肯定是有的。
北堂悠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原則,漂亮的柳眉忽地斜挑著,聲音變得尖利︰「她可是你們以後的大嫂,要知道惹怒了大嫂不重要,惹怒了大哥才是最重要的,這點小道理也要我們給你們講嘛?!」
「是是是,北堂小姐教訓的是,不知道李小姐還要吃什麼?我們所有的保鏢肯定竭誠為您服務。」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有人立刻溜須拍馬道。
「其實也不多,就是北壇街的撒尿牛丸,趙公輔的獨特韓氏拌飯……就先這些吧。」北堂悠盡可能地想到了所有天南海北的吃的,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讓所有的保鏢目瞪口呆,要是李小姐這麼個吃法老大準保破產。
但是誰還會有微言?!只有乖乖地去跑腿,誰叫他們的命那麼苦呢!
「搞定!下面我就可以以大搖大擺地去吃補品了。」北堂悠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誰說她只會動武的,這不是挺聰明的浪費了點腦細胞麼!
小新啊,小新,你就自求多福吧!北堂悠挺著肚子一步步地離開了婚紗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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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集團大廈的頂層,
意大利名家設計的黑色大理石桌面,黑色的辦公桌,純黑色系的布置讓夜軒陌整個人就像置身在無邊無際的地獄中一般。
他滿意地撫模著那屬于最高權力的位置,冰冷的俊顏上帶著一絲得逞的弧度,現在江山和美人都是他的,他倒要看看到底誰笑到最後。